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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江山若囚美人心-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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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了那道影子完全消失,若溪关上房门。
这个世界上的人果然还是戴着面具活着的多些,大概每个人都有着不愿涉及的过去,都有着不可动摇的,必须完成的使命,却也同样有着不想伤害到的人,这种一半罪恶,一半善良的心态多么诡异!
不过,既然着火的地方是在卫飒居住的房间的话,那么放火人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些人难道都是冲着他而来么?还真的是走到哪里都麻烦缠身的人物呢。
“在为我担心么?”
若溪一惊回头看,却见到那个醉醺醺的男人已经斜斜的歪在她的枕头上,上半身微微扬起,唇边带着的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邪魅笑容,那种仿佛一切都在掌握的潇洒自然。
若溪的心忽然就有一种坠落的失控。
“放心,十二金甲是不会让那些杂碎从指缝里溜走的。”卫飒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指习惯性的抚摸着自己左手上形影不离的宝蓝色戒指,那上面璀璨的寒光一闪而过,“外面等着他的,只能是天罗地网。”

第二十七章 黑暗与焦灼
“外面等着他的,只能是天罗地网。”
嘴上的笑瞬间就被凝固,天罗地网……若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一种久违的紧张感席卷而来。
“怎么了?”或许是想的时间太久,若溪甚至没有发现她的手已经被对方捉在手中,对她的冰凉的温度有点不满,卫飒皱了皱眉,目光中带着几丝查询的意味,“吓到你了么?”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小的一颗心已经是坚如磐石,跟在您老人家身边怎么能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呢?”
鼻孔里窜出来点轻轻的声音,对若溪一如既往的狗腿脸根本不屑一顾似的扭过头去,顺便一把将她带过,同时身体向后倾斜倒去,如此一来,刚刚卫飒压到在若溪身上的情况完全逆转过来,毫无防备的若溪完全趴在卫飒的身上,而她身下的那个男人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优哉游哉……
饱满而丰厚的唇一点一点欺近,连同呼出的佛手香的味道一起喷洒在若溪裸露在外的白皙的脖颈,看着她细嫩的皮肤之下青色的血管一跳一跳,连同皮肤的表层被他刺激而出的一层细微颗粒,似乎是受到了某种诱惑,这种恶作剧一般的戏谑心理越来越强烈,卫飒自己也弄不清楚,起初时候那种想要看她窘迫害羞摸样的心情已经变得连他自己也掌控不住的兴奋。
“唔……”外面的人声嘈杂,火光冲天,所有的人都在忙着救火,然而屋内的境况却是那么的暧昧有余。
虽然脖子上有点痒,但是若溪还是从心底佩服起这个男人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大火烧到眼睫毛,而他这坨泰山却不动于色么?
“殿下,您是睡着了么?”
呃……为什么此刻要说出那么一句煞风景的话来!卫飒翻了翻白眼,窝在她的颈间,嘟囔,“小溪儿你还真是不解风情。”
“啊?您要睡大床?啊没问题,没问题,小的这就去睡地板。”
“殿下,您在里面么?”屋外传来宝焰的声音。
卫飒眨了眨眼,扬起声线回答,“什么事?”
门外有点郁闷的声音继续,“小的……小的能进来么?”
“哎,宝焰在外面候着呢。”若溪特别纳闷的瞅着他。
斜长的眼睛往上一挑,若溪觉得他贴着自己的胸口一起一伏的,似乎比刚才还要平静,“小溪儿你不起来,是舍不得本王么?”
“哎?”若溪下意识的往自己身上看……“啊。”仓促而短暂的疾呼脱口而出,她竟然忘了自己这会儿正趴在人家的身上,俨然是一副女尊男卑的模样。不由大窘,双颊飞上两朵红云。
瞧她窘迫,卫飒也不再为难她,轻笑起身,顺便甩了下引以为傲的头发。
“殿下,放火的小贼捉到了,正在林侍卫那边审问。哼,要我说直接把那个小贼咔嚓一声拉到,居然敢放火来对殿下图谋不轨,这种人让我宝焰撞上掐也要把他掐死。”宝焰说的怒气冲天,恨不得立马能够把那个纵火犯大卸八块。
卫飒眯缝着眼睛,瞟了宝焰一眼,“那你就去把他掐死吧,还来坏我好事做什么?”
“虽然您是在若溪姑娘的房里,但是宝焰也没想到您……”后面的话欲言又止。
“叫老林把人给周大人送去,在他的地盘出了事,我们做的多了反倒不好。”卫飒斜靠在门板上,乜斜着眼睛瞧宝焰,其中的含义显而易见。
解读出主子眼神含义的宝焰抓挠了两下脑袋,显然是硬着头皮,“听说您的北厢房失火,郡主大人很是担心,刚刚在府里寻了一圈,看那架势是非得找到您不可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小的刚刚过来的时候,被她的侍女月奴瞧见了。”
卫飒长叹一声,手掌啪嗒一声拍在自己的脑袋上,笃定的说,“你小子今晚就是来搅局的。哎,如此良辰,本王却没那个福气醉倒温柔乡,可悲啊可悲。”说着话卫飒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殿下,您去哪儿啊?”
“月下散心,聊慰愁怀。”卫飒懒洋洋的声音幽幽飘来,像是被抛弃的怨妇似的。宝焰愣怔了一会儿,回头恶狠狠的盯着坐在床沿上的若溪,自言自语的嘀咕,“平胸无脑,真不晓得殿下看上你哪点了。怎么看芙蓉郡主都比你强百倍。”
“诶?”若溪特别无辜的望了一眼卫飒消失的地方,外面还传来阵阵焦糊的味道,那即便是在夜晚也被映衬得红彤彤的天空,烧的支离破碎的房屋,焦糊漆黑的散乱屋梁,让她的心蓦地一阵紧缩,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谁知道有多少人是披着美人外衣的蛇蝎恶魔呢。”
宝焰愣了一下,几乎是在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来审视这个女人,也许吸引着他家三殿下的正是她身上这种潜在的极深的与平时迥然的不同吧。
宝焰想了想,忽然一跳老高,“糟糕,得赶紧去告诉老林把那家伙交给周大人。”
“怎么了?”若溪一把拉住宝焰的胳膊。
“你不知道,老林是有名的心狠手辣,我晚去的话那个家伙就要被他弄死了。”话说到一半,宝焰的人就已经急急忙忙的跑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越想越不对劲,照这么说,那个纵火的人只能是坐在墙头朝他灿然一笑的华少,只是,华少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如何便能想到这样严谨的纵火之法?并且,若溪更想知道的是,他为什么要对着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卫飒如此痛恨?
***
“三殿下!”一声娇呼,带着一点点的羞怯和很多点点的兴奋,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卫飒眨了下眼睛,扭过头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果然看见了那个传说中对三殿下卫飒一见钟情的芙蓉郡主。
卫芙蓉。
赤玉王卫辽的独女,说起卫辽,就要提起他了不得的丰功伟绩,据说当年随同祁国主一起扫平北冥王的时候,便是他一人独闯后殿,将北冥王后擒获,并以此为诱饵使得本已逃出重围的北冥帝去而复返。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有了北冥帝在手的大祁国岂能不胜?
一向骁勇且不计手段的卫辽凭借这一役的战功,一跃而成为赤玉一字并肩王,享有和大祁国主比肩的荣耀,一生戎马的卫辽倒是没有太拿这一点当事儿,但是父辈的这份荣耀却是让子女深受民众的艳羡。以至于让他的独女卫芙蓉从小便养成了娇纵任性的性格,她喜欢的东西,是人也好,是物也罢,不到手她是决不罢休的。
眼见着日思夜想的男人就活生生的在自己的面前,卫芙蓉一颗心几乎要跳跃而出,强忍着满心的激动快走两步到卫飒身前三五步的地方停下,略带紧张的咬着下唇,“三殿下,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么?”
环着自己的胳膊好一幅百无聊赖的样子,卫飒收回刚刚看着卫芙蓉的眼神,改为望着自己住了一夜的北厢房,这时候问这种问题,岂不是太可笑了点?自己住的地方都大火烧半天了,要他到哪里去休息?
见他没有反应,卫芙蓉抿了抿嘴唇,向前又迈了一步,有意无意的撩动下自己左手的袖子,一阵清香得过分的味道窜入卫飒的鼻孔。“既然殿下的厢房化作灰烬,不如……今夜请到……”
卫飒眉头一皱,向后退了半步,似乎对刚刚的那种味道很反感似的皱着眉头,“郡主的意思难道是要邀请本王到郡主的闺房一住么?”
“那种事……怎么可能……殿下说笑了,芙蓉虽然是将门子女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但是该守的规矩还是晓得的,芙蓉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即便是殿下这样华贵的身份,也是不能随意请进自己的闺房的……”她的脸上写着的明明是:如果真的这样可就太好了!
卫飒轻轻笑了笑,手指一捻自己垂在脸颊旁边的长发,眼神忽然游离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比平时还要低沉暗哑,“那么……郡主是说的哪里呢?”
“三殿下精通音律古曲,正巧芙蓉新学会了一首琴曲,不知道殿下肯不肯赏脸。”她说的娇羞矜持,然而一对玉葱似的小手却毫不客气的拉住了卫飒的一只袖口,看着他越来越难聚拢起来的双瞳,得意浅笑,在他耳边低声,“事实上,不仅古琴曲,殿下若是想听点别的,芙蓉也愿意为您效劳。”
只是此刻的卫飒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物,卫芙蓉一张美艳的脸孔和那些空气里漂浮的燃烧后的碎屑一般,似真幻灭,捉摸不透。
***
“你不知道,老林是有名的心狠手辣,我晚去的话那个家伙就要被他弄死了。”宝焰的话一遍一遍在若溪的耳朵旁边响起,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翻个身,打算继续睡的若溪忽然从自己的枕头上嗅到了另一个人的味道,心里蓦然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反正也睡不着索性一骨碌爬起身,再一次检查了门窗是否关好,这才翻出自己的小包袱从里面找出黑色的夜行衣,迅速换下自己的衣服,最后包好满头的发丝,不忘遮住自己的面容,瞬时,镜子前便多了一个娇小的黑衣侠女。
窗外是已经安静下来的夜色,空气里还翻滚着刚刚燃烧过的焦灼,一道人影从房间外一闪而过,不管怎么样都想去看看华少现在的处境,若溪在心里想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为什么会冒这种风险。大概……在他的身上,若溪能够看到另一个自己吧?

第二十八章 谨遵所愿
“您打算这样任她胡来么?”
黑暗的寂静角落里,奇装异服的主仆二人正看着天井里缓缓坠下的那道身影,仆人萨拉首先发出疑问,被问到的主人看着那个身影在院子里毫无章法的满处乱跑,不由得皱皱眉头,“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那么,您打算怎么做呢?按规矩,华少任务失败,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萨拉冷静沉着的陈述着这个事实。
的确,为了他们而外出任务的下属尚且不能逃过这样的命运,何况华少这样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孩子。
任务的失败,最后的结局无非是简单又残酷的死亡。
瘦长的手抚摸上自己的额头,奇装异服的男人稍微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说道,“不过是个小孩子,既然她想要他活下来,那么……”
“那么?”
“那么谨遵所愿便可。”男人转过身,上好的皮革靴子在地上摩擦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声音,鞋跟磕掉一点沾染的悔尘,“天井里的守卫对她来说或许太危险了,萨拉。”
“遵命,我的主人。”萨拉的唇边染上了心领神会一般的笑纹,她一贯冷漠高傲的主人二十几年的时间里还从未表现出对什么人有着这样的热情和忍让。
“笑什么?”
萨拉微微低了下头,“萨拉在想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就这样大胆的闯进天井里来救人。”
男人也跟着笑了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在我换衣服回来之前,这里你自由行动。”
“谨遵所愿。”萨拉单膝跪地,向着自己的主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节。目送自己的主人远去,萨拉舒了口气,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主人在宴席结束之后,连衣服也来不及换掉就紧跟上这道黑影的步伐……吸了一口气,一向唯主人命令是从的萨拉轻巧的跃进天井中,担负起保护的任务。
天井中并不是想象中的可怕,也并没有那么黑暗,相反,天井里不但开阔而且还有些许月亮和星子的光辉洒进这里,昏黄的,淡淡的,像一种无言的忧伤。
从怀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火折子,轻轻吹了几下,黑暗的甬道里便更加明亮了起来,没错,这是一条甬道,很长很长的甬道,由于和外界有高大的围墙遮拦,所以这里并不像天井之中那样可以借助月亮的光辉前行,只是,在火折子点亮的瞬间,若溪便直觉得嗅到了第三个人存在的陌生味道。
身子轻巧的向后闪去,几乎是脚尖同时离开地面的轻飘飘,似鬼,如魅。
“吱!”一团黑黑的小小的活物从她的脚底窜过,若溪从鼻子里哼了一下,搞什么么,原来是只惹人讨厌的老鼠。
吸了口气,若溪举起手里的火折,照亮了眼前的事物,在斑驳的墙体上,果然悬挂着重叠的锁链,乌黑的,有碗口粗细的铁链从上到下一垂到底,在距离地面不太高的地方捆绑着她正要寻找的那个孩子——华少。
仔细看去,华少的前襟和下摆上都已经被渐染了暗红的血色,有些还已经凝结,看样子是受了不少苦。细白的手指摸上华少挡在面前的发丝,因为汗水还是什么的缘故,他的头发已经没有了原先那样的生动,黏糊糊的粘在一起,若溪摸了一把反手一看,果然,手心上传来阵阵血腥的味道。
“华少……华少。”轻轻的,似乎是害怕太大的动静引来外面守卫的注意似的,若溪轻轻的呼唤两声那孩子的名字,但是完全得不到一点回应。
试图弄断铐在他手腕上的铁链也是不能,想要让他清醒过来也不能,这种时候,若溪深深痛恨起自己的无能来,“怎么会这样。”除了发出这样的感叹,似乎这次的夜行丝毫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和意义。
“至少……说上一句话啊。”若溪紧皱着眉头,忽而一直藏在暗处的手掌上多出几根银灿灿的银针,瞬间没入了华少身上的几处要穴,“华少,好歹醒一醒啊,不要让我半忙一场。”
“若溪……姐姐……”银针在穴位里停留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华少就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失去了些神采,但他的一对眸子还是准确的停留在了被黑布蒙住了大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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