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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钗头凤之佳人难逑-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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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冷的笑话。“堡主,你在谈永远么?薄情的阎堡主,竟然奢谈永远?”
    他不理她的讥讽,只管铁口直断:“你是本堡主的!”
    忘忘掀唇一笑:“男人是不是一定以为,占有了女人的身子就等于占有了女人的灵魂?如果心里不曾认定,那么,第一个男人和第二个男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倏将她抵到冷硬石壁:“本堡主这便带你回去,和你日夜相对,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你,”忘忘摇头,“你可真是令人厌烦。”
    “你……”他凤眸骤睁,为何?为何听到她的嘴里出来那两个字,会教人如此,如此,如此……震惶?还有,还有一分不曾体认过的奇痛,渗入心际七经八脉。“你住口,你住口!”
    “阎觐,你爱上我了么?”
    “你住口,住口,你竟敢厌烦本堡主,本堡主不准,你住口!”他如兽般低狺,如兽般噬咬住她嫣唇!
    “阎觐,放开忘忘!”
    掌风凌厉似刀,直袭阎觐后心。
    “上官自若,你滚开!”阎觐甩掌相迎,攻势狠戾绝。
    忘忘拭唇整发理装,对两个在窄巷间翻腾扑跃的男人,自认没有能力阻止,尚在观战或是回避之间游移,已听得——“觐哥哥,上官哥哥,你们住手!”
    哇,好一位华裳美少年。
第五章(上)
       夜色四合,花厅里小灯燃起。忘忘端量着拈在指间的蚀心草,思绪轻扬。
    知府夫人非但同意以蚀心草医治爱女,且与其夫高知府书写为凭,言明只要爱女性命无虞,不管结果如何,均与医者无尤。实在是,爱女目前疯傻痴呆的病况,不可能再坏。
    纵若如此,她仍不敢擅用。只因尚有一个环节必须经过,那便是试药。而试药的对象……
    “君大夫,既然知府大人和夫人俱已许允,敢问何时为表妹用药?可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
    “陈大哥。”忘忘看见了那耿直汉子两目内的焦灼,她心内一动,问,“你的武功如何?”
    陈良虽不解其意,仍答:“尚可。”
    “较之周世昌呢?”
    陈良眸内恨意骤起,“那个整日沉迷酒色的畜牲,在下一只手就可以甩他个七荤八素!”
    忘忘压声道:“你能够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形下,将他带到此处么?”
    “嗯?”陈良微怔,“请君大夫明示。”
    “试药。”
    陈良霍然顿悟,“用那个畜牲?”
    “你认为有比他更合适的么?”
    陈良拧眉,“原想待表妹好转后,我便亲手将他给……”
    “为了一个畜牲陪上一个人的性命,划不来。”
    “这药有毒性?”
    “药书上记载,这味药除了令人失忆外,并无它用。但总要试上一试。既然高小姐的病因他而得,以他试药,不是相得益彰么?”
    陈良脸上抹过狠意:“好。我这便就去。”
    “听说他夜晚多在花街留连。不在乎一日两日,定要等他落单时再下手,否则适得其反。”
    “君大夫放心,在下知道轻重。”陈良面目沉肃,投身夜幕之中。
    梁州捕头果然不是做假的,两个时辰后,周世昌死猪样瘫在了忘忘脚下。只是,螳螂捕蝉,引来了一条超大黄雀而已。
    ——————————蚀心草无愧“孟婆草”的别号,药性霸道得不容怀疑。煮不到半个时辰,所散气味便非同寻常,令人极不适意。她以厚纱敷面方得以熬过两个时辰。
    忘忘将小镬里的汁液一分为二,看着那赭红色泽,不由想到,那奈何桥上孟婆所持的汤水,可也是这般颜色?
    “君大夫,人带来了!”
    “卟嗵”作响,脚底多了一样物什。“我到这园子周围看着,有人来了我会以哨音示警,你便将他踢到那桌子下面。”
    哈,看上去粗直的一人,做起坏事来也心细如发哦。那桌上盖布垂地,的确是个暂时蔽物的好去处。
    她围着瘫晕成一团的周世昌转过一圈,拿金针刺入其下颌,迫其嘴巴大开。端过只余温热的药液,便要倾入。忽听身后气息轻微波动,她皱眉,“阎堡主,你没别的事好做了么?”
    “你家中没有你的人在,本堡主又凑巧看见你那位未来夫君现身,跟来看看,你竟然真的和他在一起?”前面尚有讥诮,后面的声嗓里,已含了愠怒。
    “关你何事?”她将药暂置一旁,回身望他,“阎堡主,你离我远一些,不好么?你再这样纠缠,我真会怀疑,你是否爱上我了。你爱上我了么?”
    他紧盯着她:“如果我说是,你便随我回堡么?”仿若只要她能随他回去,他什么事都可以做。
    忘忘掀唇一笑,“说来听听,也许我回答应哦。”
    “说什么?”
    “说你爱上我了,说你不能没有我,说啊。”
    “你,你做梦!”
    哈,英明伟大的阎堡主会吐出那童稚的三个字,还真是开了眼界。“那算了。”回头持起药碗,往那张虚位以待的嘴里倾了一匙。
    “……我说了,你当真就会随我回去么?”
    “说说看,也许我会考虑。”她闲闲回语,手底未停。
    “我……,你妄想!”
    “随便你。”她真怀疑身后人脑筋出了毛病,找上门来是耍嘴皮子的么?
    “你随我回去!”
    “你做梦。”嘻,她也会。
    “你知道,我有得是手段可以逼你乖乖随我走。”
    “你妄想。”
    “你以为上官自若真可以护你长久么?只要朝慧一句话,他就可以弃所有于不顾!”
    “很好啊,至少他懂得爱人。你呢?你真的懂得爱你的朝慧公主么?为了她,你可以抛下你的阎堡,抛下你的所有么?还是她不过是你更高级的工具而已?”
    “君忘忘!我不许你如此说她!”他倏地抓过她的肩,她一个未防,手里半碗药汤喷洒殆尽,药碗应声而碎。“君忘忘,你以为你是谁?敢如此评断慧儿和我,你——”她眉目间的厌恶昭然若揭,清晰地刺了他的眼,“你不许如此看着我!你敢如此看我?你该死!”
    “君大夫,里面发生了何事?”陈良在门外敲扃发问。
    不想教他进来送死,忘忘答道:“没事,药碗太烫摔到了地上,好在还余一碗,麻烦陈大哥在外面好生看着,别让任何下人进来打扰。”
    “好。”陈良不疑有它,退到院门之外。
    “陈大哥?”阎觐冷笑,“叫得倒也亲络,不怕你上官哥哥听到,会吃味的么?”
    “上官哥哥吃不吃味我不晓得,阎堡主你这样的语气神态会令忘忘误会,你在吃味喔。你,吃味?”
    “你——”
    “又想说忘忘自视甚高?自不量力?”
    他紧扣住她的薄小双肩,切齿道:“你这副口舌真令人恨不得费掉它!”倏然握住她的下颚,重重地吻了上去,切切实实扯咬,她痛呼一声,大力推开,唇瓣已经鲜血涔淌。
    “阎觐,你当真可恶!”她气极,扬手一片烟粉。
    他对她此着早有提防,闭气挥袖,将烟粉挥涤一空,探手再欲将她追过,她御步游走,故伎重施,但毕竟双方武功相差太多,药粉遭殁,她重陷进他的怀里。
    “小猫儿,告诉我,要怎样,你才随我回去?要怎样?你要什么?说你要什么?嗯,你要什么?”他以勒断的气力掐住她的纤腰,在她颈上细细啮咬。
    她闷声不语,他当她赌气,再吃她唇。料准她闭门不纳,得到的却是温柔回应。心下明知有诈,却仍禁不住这份甜美诱惑,与她唇舌共舞。在彼此的津液互渡中,他首一回意识到了自己的沦陷,甚尔神思缥缈,续为混沌不明,最后一抹意识,是她送来的嫣然一笑,他伸出手,“忘忘,我……”
    她以一根手指点倒那长拔身躯,端起另一碗蚀心汤。“阎堡主,希望你的新生愉快。”
第五章(下)
       上官自若目注陈良身出院外,方问道:“忘忘,你请陈捕头叫了我来,当真是因为你对高家小姐的病失了把握?”
    忘忘嘻嘴一笑:“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上官哥哥。”反手阖门,行至桌前,掀了垂地桌布,赫见庞然大躯卧伏其内。
    无法。陈良梁世昌是情仇兼亲仇,不管将那厮如何作弄,他都会全力配合,甚至较她施得更狠。而这个自己送上门来的阎觐,却不能教官家捕头得悉。纵算他现下能看在她为其表妹大夫的份上暂放一马,但高家小姐服药后的状况尚未可知,万一并不尽如人意,陈捕头一个忿起,结果无法预料。所以,在陈良进门将服过蚀心汤的梁世昌再度扔回花街小巷时,她隐匿了阎觐。
    “这是什么?”上官自若拧眉。
    “人。”姑且称之罢。
    “我是说,他怎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会……他怎么了?”上官自若蹲下身来,察看阎觐脸色,“他中了你的药?!”
    “是罢。”
    阎觐会中忘忘的药?上官自若深觉不可思议,以阎觐的武功,纵算是他,也断无向阎觐施毒的胜算,弄巧成拙、反为毒噬亦不无可能。忘忘的施毒之术何时“胜于蓝”到如斯地步?
    殊不知,这阎觐着君忘忘的道儿,又何止一次。
    “上官哥哥,这毒……可解么?”
    “你给他用了什么?竟连你也束手也策了?”上官自若言间将指尖把在阎觐脉上,丕然色变,“忘忘,他中了什么?”
    “先以迭魂香迷了了他的神志,再是……蚀心草。”
    上官自若天生笑眸陡然大睁,“忘忘,你——你可知,你惹了怎样的麻烦,不,是大祸?”
    忘忘颔首,苦笑道:“以阎堡的势力,断不会轻饶了如此轻怠堡主之人。”当时委实气急,将一盅药汤悉数灌下,待怒气散发殆尽,方赫觉后果堪忧。所以,才请了上官自若来。
    “不止阎堡。还有,”他重重一顿,沉声低嗓,“朝慧公主。”
    “她?”
    “是,就是她。离开朝廷的慧儿,可以娇憨得如同普通少女无异。但她若是朝慧公主,其手段之狠伐绝非你能想象。她爱阎觐至深,若让她得知你将阎觐置此境地,单是你行刺皇商的罪名足以累你举家身陷囹圄。何况,公主府的死士……”上官自若面色一凛:断不能使慧儿晓得。“这桩事,你知我知,明白么?”
    “上官哥哥,这蚀心草当真无药可解么?”
    “至少,眼下没有。”
    “待看完阎觐醒来的情况之后,我们再作定夺,好么?”
    想来,也只有如此了。上官自若叹一口气。事情棘手了。
    ————————————————三个月后。
    北沿城外,百云谷。
    “上官哥哥,还没有觐哥哥的消息么?”南宫慧跳马撩衣,丽颜冷肃。
    上官自若但见她虽口称“上官哥哥”,但形容、举止之间已无半点“慧儿”影迹,心内苦笑一声。“朝慧公主,在下会令阎帮、官帮加紧搜寻,公主切莫焦急。”他并非虚言,当日,他为使忘忘避开凶嫌,等不及阎觐醒来,即故布疑阵,引了南宫慧南下。待他回到锦州城,君家人去屋空,桃花坞未见芳影。阎帮明查,官帮暗访,始终未有所获。他当真是失去阎家堡主形踪了。
    南宫慧抱胸傲立,黛眉轻蹙:“本公主绘了觐哥哥的图像,责成南华堂全国搜罗,至今竟全无音信,委实令人着恼。当日,觐哥哥因何外出,上官哥哥你当真不晓得么?”
    上官自若温尔笑道:“公主最了解阎堡主与在下之间种种,莫说当日我和他各有居所,纵算同居一处,他何曾需要向在下交代他的行踪?”
    南宫慧忽觉自己言下未免冷硬,愧然一笑道:“上官哥哥,慧儿一时情急,失言了,请上官哥哥莫怪。”
    “不会。在下会全力查探堡主下落,但有消息,必报于公主得知。”
    “如此多谢上官哥哥了。”
    岂知,他们的明察暗访,均错了方向。他们要找得是昔日威仪如山的“阎堡主”,而若山不已不是山,他们又做如何寻呢?
    ————————————重回久别重逢的桃花坞,忘忘欢欣跳跃:兜兜转转,大半个北方转过去,还是此处最令她想念。不管怎样,也算是她凭藉自己的力量置赚下的第一份房产呢。
    看守别苑的下人见了她,识出是新任的房主,恭敬相迎。烧水烹茶,沐浴更衣过后,女主人美美上榻休憩一回,醒来时,但见满目秋花秋叶,竟也心情舒畅起来:终于甩掉包袱的感觉,委实好哦。
    离了闺房,走出小园,徜徉向前,准备对隶属自己的地盘好好做番巡视。
    “都给了你吃的,要你走了,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待我家主人出来,可是要打你的!”
    哈,是谁在假传圣旨,她这个主人很凶么?寻着声音踏过去。
    “走啊!你这个傻大个,这里是私人庄苑,不能由你赖在这边,快些走!”
    “阿祥,你和他这样客气做啥?叫他滚就好了呗。滚——听到没有,滚——”
    她看到了,桃花坞的后门处,三四家丁成排叉腰而立,似是外面来了什么洪水猛兽。
    “发生何事?”她出声相诘。
    众家丁回首行礼,“主子,这里有个傻大个,怎样都赶不走,非要进园来不可,小的几人拦着他,他便给巴着后门不走,小的几个正想办法呢。”
    傻大个?忘忘突生不祥预感,正待拔脚——“姐姐——”
    老天——!最后一个“爷”尚未自心底呐出,一个庞大的身影已狼扑过来,狠狠抱住了她,“姐姐,小觐找到姐姐了,小觐找到姐姐了!”
    众家丁傻了眼:敢情这脏兮兮傻乎乎的大个子是主子的亲戚么?
    “咳——咳——咳!”忘忘教那个怀抱勒得窒息,抬起纤足踹在其腿腹上,“混帐东西,想憋死我不成?放开啦!”
    “喔。”憨憨应了一声,健壮的长臂松了下来,垮颓着一张脸,“姐姐……”
    “你……你……”怎么甩不掉嘛?她走了大半个北方山水,就是为了甩开这块牛皮糖,明明,三天前是把昏睡的他扔上了南去的商队马车没有错,可他怎又会,怎又会……“你怎么会找到这儿?”
    “姐姐,姐姐,”一朵好大好大的憨笑,他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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