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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闺门春事-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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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定祥也躺在美人榻上不想动,叫飞绿过来给他捶腿。
“我瞧着请来的几位公子都不错,保定伯是不是想嫁女儿呢?都是些年轻才俊。”他顺便闲聊起来。
李氏窝了一肚子的火,今日又是白费功夫,偏白定祥还没有眼力劲儿,保定伯的女儿嫁人有什么要紧,娶媳妇才是最重要的。那保定伯可是世袭的爵位,如今世子没了媳妇,膝下又只有一个九岁的女儿,那可是一个绝好的时机,若放在以前也许好多姑娘都配不上,可做继室就不一样了。
谁料却遭遇这种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不过白丹云也教她失望的很,提早曝露心机,跟那些急吼吼的小姐一般,唯恐落后,可又怎么样呢?结果只会让自己倒霉!若是不凑过去,至少不会叫人看笑话。
“丹云这孩子确实是长大了,女大不中留啊。”她感慨一声。
“所以叫你早些选个好人家。”
好人家有那么容易,她还用得着烦心?李氏冷笑一声,白定祥自个儿惹来的烦恼都没有解决呢,又要她管女儿的事,真是一个人都不够用!
唐枚回到房里,红玉就过来说热水准备好了。
如今天气已经颇热,出一趟门少不了要出些汗,她打了个呵欠,脱下外衣去了沐浴房清洗。
白振扬也去换了件常服。
唐枚拿了个大迎枕放在身后,歪在床头看书,脑海里却不时冒出在竹林里听到的对话,到底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人说小姐们都是来看另外一人的大哥,那么,其中一人也是伯爷的儿子么?她想了一会儿,问白振扬,“保定伯有几个儿子?”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白振扬还是回答道,“三个。”
“都不在念书了么?”
“这又是什么话?”他皱起眉头。
“今儿听到二人说话,有一个是保定伯的儿子,听起来也是在朝中做事的,但肯定不是世子。”
“哦,那是保定伯的二儿子,在兵部任事。”
“我听他们说起丁大人,说是首辅大人举荐的……”
白振扬盯着她,“你哪儿听来的这些?”
这又不是重点,唐枚索性实话实说,“我偷听来的,你给我分析分析,到底是真是假,总要把事情搞清楚。”
偷听还理直气壮的,白振扬本想讽刺她两句,却见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满是期盼,满是寻找答案的好奇,一时就张不了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丁大人曾任国子监祭酒,去年升任礼部尚书,确实是首辅大人举荐才得以入阁的。”
“那他跟我爹关系好吗?”唐枚急切的问,“跟上任首辅大人呢?”
“这个,应是没有什么来往,丁大人个性孤高,从不勾结朋党,处理问题亦是对事不对人。”
“那看来并不能说明首辅是大公无私的人啊!”
白振扬想了想道,“不,首辅大人正是举荐了这样的人,才显得他没有私心。”他神色凝重起来,思考了很久才开口,“我怎么就没往这方面考虑,现在看起来,顾大人当了首辅之后,举荐入阁的人虽说有他一个好友,可也是政声显著的大臣,另外几人全部都是名至实归,他并没有因为私心而任用没有能力的人,由此可见,顾大人至少是一个公正的人,绝对没有滥用权力。”
听起来好似有些希望了,唐枚吁出一口气,“我还真想见见顾大人呢,给我一双慧眼,好叫我辨个清楚明白。”
白振扬忍不住笑了,“你什么都不懂,能看出何种真相来?”
“别小看我,今儿听来的不也启发你了么?以后给我好好留点心,指不定就能看出些端倪。”她躺下来,把薄被子往上一拉,“我有点累,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白振扬看她侧过身子,乌发披散开来,像匹缎子似的,忍不住说道,“你头发都没有干透,这么睡会着凉的。”
今儿洗了头,但也擦过了,唐枚用手摸了摸,确实有些湿气,可实在觉得困,便道,“没事,这天气一会儿就干了。”
白振扬怔了怔,手慢慢伸过去又缩了回来,最后还是走开了。
唐枚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感觉有人在她头上动来动去,醒来一看,是红玉拿着干手巾给她抹头发。
“少爷叫奴婢来的。”红玉眉飞色舞,“少爷关心夫人呢,说会着凉,叫奴婢一定要擦干。”
唐枚微微一愣,他居然会那么体贴么?
“那少爷人呢?”
红玉不说话了。
看来又是去了金姨娘那里,唐枚摆摆手,“也差不多了,我困得很,你放心,肯定不会着凉的。”
红玉只好收了手,熄了烛火退出去。

第033章 抬价

知了开始在枝头鸣叫,树叶纹丝不动,已是炎夏的时节。
唐枚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身后两个丫环在扇着风,仍是觉得酷热难当,闷得气都透不过来。
“下场大雨就好了。”刘妈妈抬头看天色,眼见西边一片灰蒙蒙的云,忙道,“说下还真要下了,夫人快进屋吧。”
唐枚懒洋洋的爬起来,“给雨水浇一身才凉快呢。”
“别胡说,女儿家的身子可受不得凉,淋雨怎么能成?”
红玉在旁边道,“要奴婢看,不如回去找太太,明儿保准抬两大桶冰来。夫人都熬了好些天了,难得用一下,别人还能说闲话?”
唐家财大气粗,盛夏季节每日都用冰块来降暑,张氏自个儿还算节俭,但对几个孩子极其大方,舍不得他们流汗,是以唐枚嫁人后,这习惯还是保持着。去年仍是要张氏送冰过来,结果被训斥了半天,说她不懂事理,公公婆婆都没用呢,她倒是用上了,成何体统。
“算了,这东西一会儿就化了,能撑得了多久,大不了多洗几次。”唐枚可没那么奢侈,拿白花花的银子买冰块,她实在接受不了。太没技术含量了,买个制造冰的还差不多,那才叫一劳永逸!
刘妈妈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笑眯眯道,“夫人也知道省钱了。”
不省钱能怎么办呢,手里就几百两银子,对两家铺子跟水田也没有摸透,她可不敢乱花钱。作为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在社会上打拼这么些年,她很清楚的知道钱财的重要,有时候贫穷能让你寸步难移。
唐枚进了屋子刚坐定,秋叶过来道,“宋管事来了,求见夫人。”
宋管事是管理另外一家胭脂铺的,比起茶行的丁管事来,长相和善很多,个头有些矮,圆脸,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
唐枚便叫秋叶带去堂屋。
宋管事进来行了一礼,“小人见过少夫人。”与丁管事不同,宋管事是从唐家带来的下人,是有卖身契在手里的,是以两个管事的自称也不一样。
“怎么这时候来了,是有什么事?”
“小人是有事要少夫人定夺。”宋管事抹了一把汗,“胭脂铺与几家供应货铺订的契约前几日到期了,小人准备询问一下再接着签订的,结果却都抬高了价钱,小人不好私自做主,这才过来问少夫人。”
“哦?抬高了多少?”
“杜家的几样胭脂差不多抬高了二十文左右,邱家的香粉高了十五文,吴家的玉膏高了十七文,就这三家。”
“没有说为什么会抬价?别的货铺呢?总不至于就他们三家做这些东西吧,你都去问过没有?假如是材料涨价了,你又去核实过没有?”
唐枚一连串的问题让宋管事更是汗如雨下,他拿了汗巾擦了又擦,点头道,“小人去,都去问过了,确实是材料稀缺,一下子多了好些工坊,有人一出高价收购,那价钱就抬上去了,所以才会这样的。”
“那咱们的存货还有多少,能用到什么时候?另外,别家胭脂铺的掌柜都能接受这种抬价吗?有多少家是这时候进货的?”
又是好几个问题,宋管事这回回答不上来了,“小人还没,没去点货,大概,大概能用两个月的样子,别的铺子,别的……”
“先别急着签协议,再看看。”唐枚端起红玉才送上来的凉茶。
宋管事看她是稳如泰山,不由急道,“要是过些时间的话抬的更高,这可怎么办才好?”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一下子抬了十几二十文,总觉得有些多,她喝了几口茶道,“这价钱是早就开始涨了,还是突然涨成这样的?”
“这个……”宋管事又结巴了。
唐枚微微拧了下眉,这人做事实在不够细心,她在不了解铺子的情况都能举出一二三这些重要的点,可身为管事竟然一问三不知?比起丁管事来,真的差了不少。
“你回去把这些都查清楚。”她语气一沉。
宋管事接二连三的回不上来,心里也很慌张,赶紧应一声告辞走了。
“妈妈,这宋管事不如丁管事呀,母亲怎会用他的?”唐枚很是疑惑。
“宋管事一家五代都是咱们唐家的下人,论到忠心,没人及得上。太太也是怕你管不好,这才派了宋管事,他总会给你看好铺子的。”
“看好铺子有什么用?赚不到钱,也是白浪费了。”要是在才干与忠心二者之间选一个,她一定会选前者,忠心是会变的,可才干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的。
刘妈妈见唐枚与太太意见相左,便有些不高兴,“太太是为少夫人好,这胭脂铺开了好些年了,都是些老人在里面,怎么会赚不到钱?太太岂会把不赚钱的铺子给少夫人呢?”
若是在她与张氏之间选一个,刘妈妈肯定会选张氏,说到忠心,刘妈妈对母亲的忠心可谓是日月可鉴,没有一次不是站在张氏这一边的。唐枚笑道,“我当然知道母亲为我好,只是妈妈你也看到了,我问了这些,宋管事都答不上来,可见也没有放多少心思在里面,这样的真算忠心吗?”
刘妈妈一时噎住,“这,许是疏忽了罢。”
“看他下回怎么说。”唐枚不置可否。
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不一会儿就在屋顶汇聚,像河流般不停的从屋檐泼洒下来,很快就湿透了地面。
红玉跟绿翠去关窗子,眼见天色也黑了,便点了烛火。
刘妈妈想起绿翠说的事,便找了个借口让二人出去处理琐事,然后立在唐枚身边,斟酌了一下,才低声说道,“老奴本不应该说这些,不过实在担心夫人……”
唐枚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
“夫人既然跟少爷都好了,怎的晚上从不要用水呢?”
唐枚想了下才明白她的意思,脸不由得一红,又有些恼火,身边的人未免管得太宽,连这种私密的事情竟然还要同她们交代!
“夫人,难道少爷只是做做样子不成?根本也没有成心同夫人和好吗?”看她表情似羞似怒,刘妈妈想到白振扬做得那桩丑事,立时便往坏处去猜,心疼道,“哎哟,夫人怎么不同老奴说呢,却要受这种屈辱!”
同床睡在一起,竟然连碰都不肯碰一下,这不是奇耻大辱又是什么?
唐枚抽了下嘴角,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刘妈妈见她不说话,越发肯定了,气得一张脸通红,又伸手去捞袖子,恨不得把白振扬狠狠的揍一顿。
唐枚本来想找个借口出来,但转念一想,这样子的误会其实倒也不错,反正两个人最终是要和离的,若是一直和和气气,表现的夫唱妇随,那两家的父母到时候一定会觉得奇怪,尤其是她的母亲张氏。
唐士宁自不必说,肯定是个最大的障碍,可张氏若能够理解她的处境,也许会事半功倍也不一定。
“妈妈,他能做到现在这样也不错了,我也不苛求什么。”她叹了一声。
刘妈妈听了心里更加不好受,“夫人你还年轻的很,就算为了娘家也不至于……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少爷凭什么叫你守活寡?老奴怎么也要同大夫人去说个明白!好教她管管自己的儿子!”
“妈妈。”唐枚拉住她,“其实我也死心了,这样最好,大家谁也不用折磨谁。妈妈若是去闹了,指不定连这份平静都没有了,这又何苦呢?”
刘妈妈握着她的手,哽咽道,“真是难为你这孩子了,太太晓得了不知道有多心疼,可是夫人啊,你一定要听老奴的话,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了。你将来还要给白家开枝散叶的,你是正室夫人啊!”她想到白振扬在侧室那里过夜,又恶狠狠道,“那金姨娘算什么东西?就算生出孩子来,那也还是你的!”
唐枚头疼了,原来造成误会也挺让人为难,她拍拍刘妈妈的手,“这些道理我也懂,妈妈给些我时间罢。”
刘妈妈连着叹息了好几次。
白振扬回来的时候就瞧见刘妈妈一张凶脸,那眼睛恨不得变成刀在他身上戳几个洞,与最近的态度截然不同,他不禁寻思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事,刘妈妈要这么恨他。
可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偏偏刘妈妈一直在屋子里,立在旁边,那杀气久久不散,他浑身不自在。
“刘妈妈是怎么回事?瞪了我一晚上。”他忍不住问唐枚。
“她觉得我在守活寡,你太没人性。”
白振扬愣在那里,完全没反应过来。
“她说什么用水不用水的。”唐枚轻笑道,“看来咱们这夫妻恩爱装得不像,真是失败的很。”
这样直言不讳,白振扬反倒有些说不太出口,也不知该如何接这句话。
“不过这样也挺好,反正咱们都要和离的,你就当回大坏人好了,等我家人都知道我的苦处,总会答应的。”
那是把他当冤大头了,白振扬不由气恼道,“为什么是我当坏人?你就不能说是你自己不想么?”
唐枚嗤笑一声,“你难道还是好人不成?这坏人你不当谁当?”
谁料这句话一下子刺中了白振扬的痛处,听到她语气里的鄙夷之情,白振扬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大吼道,“我不是好人,你也不是!要不是你,我也不会……”他恶狠狠的抓起床头的迎枕往唐枚身上一扔,随后就走了出去。
只听大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在夜色里更外的刺耳。

第034章 谋害之罪(一)

随后的几天,白振扬都没有好脸色给她看。
其实那句话实在是无心之举,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直觉会越描越黑,谁让白振扬真的做过错事呢,去澄清的话,只怕会让他更加难堪,也只好顺其自然,态度上面自是以往更友好了些。
这日见他回来,唐枚亲手给他端来用井水降温过的凉茶。
白振扬依旧冷着个脸,无视她的好意,不过在用完饭的时候,倒突然说话了。
“今日几位官员联合弹劾首辅大人,都是王大人的门生,内容精彩万分,不过你父亲竟然没出现,这一连病了几日,莫非真想通了,做了缩头乌龟?”他冷笑一声,“也真是会演戏,此前表现的对王大人如何忠诚,不惜威胁我父亲,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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