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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红楼+综]敬水流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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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惜福的好。
所以贾代化趁着继母过身的机会,将牌匾摆设一齐换过,有些平时不甚注意的细微处,也多了两分小心,却也不算小心太过,只当为子孙惜福了。
贾代化原也将这话与贾代善透过,可惜他听不进去参不明白,贾代化又不好说得太直白,毕竟关系再好,也是隔了房的堂弟,又事涉皇家——贾代化不是很会说话的人,他书读得少,虽与堂弟说话随意些也没什么,但此事到底不同,若一个不慎,传出去说宁荣二府的当家人有以臣疑君之心……
那才是找死呢!
就是今上再念旧情,也不会再重用他们了。
可惜说隐晦点,贾代善又听不明白。
贾代化刻意找贾代善说了三次,就放弃了,只等着什么时候有机会再借其他人事隐晦提醒几句。
不是贾代化狠心,只是弟弟再好,到底是隔了房的堂弟,总是两个嫡亲儿子比堂弟重要些,况且贾代善好不好的总有个救驾之功在身,又没真起什么大逆不道的心思,便是有些不谨慎,至少今上一朝是不碍的,是以尚可徐徐图之。
贾代化虽有从龙、却无救驾,现在又节度京都大营——此处虽是非今上腹心不可为之的要职,却也是极其容易一着不慎就遗祸子孙的所在。
此时听得贾代善又如此说,贾代化也只得无奈笑笑:“万岁自是圣明天子,只是我们到底也需持身省慎,以为子弟效仿,也省得子孙学得那些纨绔模样,不能与万岁效力不说,反每每惹出些不大不小的麻烦,让万岁烦心。”
贾代善点点头:“族中子弟确实该多加约束,不好太过横行。”又赞,“兄长家敷儿敬儿却都是极好的。”因想着这位堂兄虽小心得过了些,子弟教养却极好,就又想起自己那个儿子,聪明是极聪明的,偏偏被老母养得……
唉!
母亲出身大家,吃食玩器皆是十分精致,儿子小小年纪,也被养得很有几分见识。可贾家的儿子,即便不能像先祖一般马上建功,也少不得学着科举出仕才是正道!
便是儿子是长子,说不定还是独子,有着爵位是不愁的,可贾代善委实不愿意养出一个只会吃祖先爵禄的纨绔出来——就算是个懂吃会玩擅古器的高级纨绔也不成啊!
偌大荣国公府,儿子是要顶门立户的啊!
可贾代善极孝顺母亲,尤其现在老荣国公爷去了,老夫人避居侧院佛堂,每日除了诵经祈福,所盼不过孙儿绕膝玩笑,贾代善也只得由着他去。
只是看看贾敷,又看看贾敬……
是了,当年敬儿出生时,兄长也已经三十八生日,先嫂子也三十二了,据说生产还是极顺的,只是月子里出了点儿意外,方才早早去了……现在自己不过四十许,比兄长当年略大几岁,夫人却堪堪过了三十,倒比先嫂子当日还小两岁……
贾代善忽然盘算起生一个嫡子,至不济再多个庶子也是好的。反正本朝律法,本就是按家谱族谱所记去论嫡庶……
若能得个如敬儿的嫡子,或哪怕只得其一二的庶子,也是荣国府的枝叶呢!
贾代善的心忽然热了起来,但再心热,也必须先放在一边。
因为老荣国公夫人的院子到了。


、44。母慈子孝,兄友弟恭

老夫人原随丈夫居住正院,只后来老国公去世,老夫人就搬到东边一处三进小院里来,又将更东边一个小跨院建成小佛堂,每日里除了逗弄孙儿,便是在佛堂里念经数佛豆,为亡夫祈福,为子孙积德。
平日里,这本该是老夫人念一卷金刚经的时间,但今日,却早早地坐在自己院中二进的厅堂里,揽了小贾赦抚摸说笑,不时看看门口。
贾代化几人才跨进垂花门,就有小丫头笑嘻嘻地往里头跑:“老夫人,来了来了!东府里大老爷带着敷大爷敬二爷和我们老爷夫人一道儿过来给您请安了!”
贾代善笑着挽着兄长往里头走,责一句小丫头毛毛躁躁,又解释一句是母亲太高兴、等不及要见着咱家解元郎的缘故,贾代化少不得为幼子谦逊几句,脚下又加快了几分,不一会儿,就进了二进院子,却见老人家早早携着小贾赦,已经等在厅门前了。
贾代化赶紧带着儿子们给老夫人请安告罪,又解释过一遍没有一得到消息就过来给婶娘报喜的缘故,老夫人赞同地点点头:“是我心急了,大郎考虑的极是。我们这样的人家,本不该为了个举子就慌乱乱的,传出去倒显得轻浮了。”
只却又笑着说,“大郎可不许笑老婆子临了临了,反跟慌脚鸡儿似的,谁让举子虽不稀罕,如敬儿这般年幼的解元郎,却委实少见呢?”
说着就招手让贾敬过去,贾敬恭恭敬敬地请了安,又任她摩挲了一会自己的脑门儿,倒没再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来,只因这位老太太不只是他隔了房的叔祖母,还是他亲娘的亲姨妈,两重亲皆是极近,老太太待贾代化,向来不比生母差什么。就是贾敬刚刚进入这个身体、贾敷又还极其病弱的时候,也很是蒙这位叔祖母兼姨外祖母的照顾。
好在老夫人知道贾敬近年越发怪癖,现在又是解元郎了,也没太逗弄他,不一会就放下手,改扶着贾敬的手,另边牵着小贾赦,转身进了小厅。
贾代化贾代善史氏贾敷等也随后跟进不提。
却说众人坐定,略喝了茶水,又很说了一些小解元郎来年金榜题名再夺魁首的话儿,小贾赦就悄悄过来拉着贾敬的手,奶声奶气却条理分明地问着:“二哥哥,你真是解元啦?据说中举老难了,你可真厉害!”又说,“听说大哥哥用了二哥哥猎的虎皮做被褥、虎骨虎血入药,冬天就没再犯咳嗽了?就是今秋虽病了小三场,也没怎么咳嗽过?”他眨巴着漂亮的桃花眼,胖乎乎的脸上满是期盼:“二哥哥何时再给大哥哥猎虎皮?也带上我一道儿去吧?”
贾代善哼了一声,还道这孽子怎么有问起读书的心思,原来是想着要让兄长带着去打猎玩呢!
小贾赦听得父亲冷哼,畏惧地缩了缩脖子,老夫人眼一瞪:“可是我这里的茶水不中吃?倒累得国公大人气息不顺了!”
贾代善只得连忙赔笑,老夫人别过头不理他,只揽了小孙孙在身边,又拉着贾敬的手:“好敬哥儿,你弟弟对你钦佩得紧,你若不嫌弃他,等来年春闱过了,就常带带他,不拘读书骑射,就是品茶说话也是好的。”
贾敬点点头,赦儿论血脉也算亲了,又是双重亲的老祖母养在身边的,就是不说这话,他少不得也当看顾几分。既而老人家有这话,赦儿自己也愿意,他自然也不介意抽空□□他——也好早日长成,为哥哥分忧。
史氏看老夫人脸色渐渐好了,就笑着捧上一碟子软糕,笑道:“老太太就是得孩子们喜欢,不说赦儿,就是敬哥儿也是——先我也想学着老太太摩挲他几下亲热亲热,也沾沾解元郎的福气,谁知道他小小孩儿,居然一本正经地和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可不是笑死人?偏偏国公爷还偏着他,只说他既然中了举,就确实是大人了,只不让我摸两下得点儿福气——刚刚我可看到了,从东府里过来,一路上国公爷可只顾自己蹭了不少去!”
贾代善一路上,拍了小侄子七下肩膀,赞了十三次好,都被史氏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呢!
老夫人开始还不甚在意媳妇的话,虽给面子地拿了一块软糕,却也只沾了唇就放下,听着史氏说贾敬时,还赞敬哥儿果然有大家子气派,不像小门小户的没规矩。倒是听到后来,史氏说贾代善和贾敬亲近时的语气故意含酸,老夫人反倒笑了。
她就喜欢子孙之间亲亲热热的,尤爱贾敬聪慧,虽然她自个儿养的赦儿也不差,但到底贾敬弟兄年长,若善儿和侄儿们处得好,将来贾敷贾敬自然也会投桃报李,一如化儿照顾善儿一般,和赦儿兄弟护持。
长幼有序,兄友弟恭,如此才是大家长久之道。
贾代善只当老母亲不明白,其实老人家明白着呢!他们这样的人家,贾代善又是原级袭了爵,赦儿又是写入族谱的嫡长子,还要那么能干做什么?是要继续揽着祖辈已经交上去的军权不放呢,还是要倚着军中人脉联系文人清贵招人忌讳呢?
还不如纨绔!
只要纨绔得有格调有分寸,有贾代善的救驾之功在,贾家稳稳再传三代都不是问题。
至于以后?
到那时候,爵位也差不多没了,那就只能看子弟争不争气了,皇家还没有万年基业的呢,何况他们这样的人家?要权势自己挣去,祖宗留下祖业祭田以为子孙退步就很好了。
当然贾代化家又是不同。虽然有些考虑老夫人未曾和贾代化说,确实有到底是隔房侄儿的原因,却也是因为贾代化那么行事,以他的情况,并没什么大问题。
贾代化虽然不似贾代善有救驾之功、可不降等袭爵,他只有一个一等神威将军的爵位,又远远不如贾代善善于文墨,却偏偏能在圣上收回老臣军权之后,得以被今上授予京营节度使之职——既有今上信重,也不乏从龙护驾之功,又没有过于显眼的爵位,再加上近年细微处的谨慎……
贾敬虽能干,却不是嫡长子;贾敷虽然与纨绔文人都处得来,却体弱不得宁国公府原有军中人脉的敬重……
因此便是能干,也无妨。
更是刚好可以与赦儿相扶持。
老夫人抚着小贾赦发顶的手很温柔,看着贾敷贾敬更是极尽慈爱,原有心掏自己私房给贾敬大办宴席,听得他要闭门读书也就罢了,转而一叠声地吩咐管事丫头拿出她压箱底的好东西,羊脂白玉镶东珠冠、和田青玉雕重莲冠,颜真卿真迹一卷吴道子画作一幅、澄泥砚两方松烟墨八块,沉香如意、翡翠西瓜,又有白玉青玉翡翠玛瑙水晶珍珠各种挂坠两盒子……
如此种种,足足搬了一箱子,看得史氏掩嘴直笑:“看母亲的架势,莫不是怕新年时收的赏赐孝敬太多放不下,要先把库房清空了?”又故意逗小贾赦,“祖母的好东西都偏了堂哥们,你可就没有了,且恼不恼?”
老夫人只是笑,又连声吩咐丫头又理出大半箱,件件都是好东西,一边听小贾赦奶声奶气地回答他母亲:“赦儿不恼。哥哥们好、伯父也好。敬二哥给赦儿的小枕头小被子最舒服,小弓也最趁手;敷大哥给祖母的暖玉也好,祖母冬天就不怕冷了;伯父给的千年紫檀木佛像祖母最喜欢,天天都要拜的。”
小胖娃儿声音稚嫩,说起话来却有条有理,给他母亲仔细描述伯父哥哥们给他和祖母的好东西时,也颇像那么回事。饶是贾代善不喜独子自幼就玩物丧志,也喜欢他聪明伶俐行事大气。
又见史氏唇带浅笑,目光慈爱,再思及方才母亲微恼时她恰到好处地说笑解围,饶是贾代善近年看多了年轻娇媚的女孩儿,此时再看老妻,心里竟也有几分柔软。
是夜,贾代善就歇在史氏正房里,且从此后小半年,每月倒有小半时间都在正房,另小半自己独宿书房,给那些年轻妖娆的,竟只有三五天,喜得史氏无可无不可。
老夫人只冷眼看着,嫡长孙有了,儿子又已过不惑,她也懒得再插手儿子房中事,每日只诵经弄孙度日罢了。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那日贾代化带着两子到西府给老夫人请安报喜之后,又亲自看了一回管事们报上的施粥布衣之事,果然所选道观寺庙都不是很香火鼎盛却也不十分偏僻,其中道释多是心怀慈悲真心修行之人,每年冬天惯有施粥舍粮的,今年虽因贾府施舍宽裕不少、又多了棉布等物,却也不算招眼。
贾代化看完又问了是否呈与大爷看过?听得管事说贾敷已经看过、言道十分妥当之后,才安心漫步去看幼子骑射。


、55。四颗糖葫芦引发的血案

果然次日休沐结束上朝后,就被圣上留了下来,特特问了怎么不给小解元庆贺?
贾代化就如实说了,先是说:不是不庆贺,只因贾敬说他自个儿挂念来年春闱只想着闭门读书,贾敷见弟弟成才惦记着给亡母祈福积德,故而改宴客为布施罢了。
圣上就笑了,果然是挂念来年春闱闭门读书了?
贾代化挠挠头,那个,不是的。其实是那臭小子怪癖不耐烦应酬,书也有在读,但没真缩在家里闭门不出——昨儿才说过几天要到郊区射猎为戏来着……
圣上大笑,又问,却是在何处布施的?没听说宁国府有在施粥啊?可别是爱卿吝啬,竟是真要等来年春闱之后才一并布施了罢?
贾代化涨红了脸,臣怎么会是那种小气吧啦的?不过是因为长子说布施只为积德,求名倒反不好的——君子行善本就不该求报,自家布施已经有所求,只是为亡母阴德故,也只好不君子了。但有所求的行善还嚷嚷得大伙儿都知道以求善名,却是不必了……
圣上好容易止住笑,听得贾代化这么一兜儿不文不白的解释,就知道这老小子又是想照着贾敷的原话说、偏记不全的缘故,于是又大笑一会,也就罢了。
贾代化又侍立一会,见圣上没有其他吩咐,方才告退。
不几日,贾敬果然在清晨练完字后,也不如往常一般,在亭中静坐一个时辰,而是直接换上骑装,往马厩而去,半道上,却遇上了笑眯眯站着的贾敷。
穿着一身偏孔雀蓝色骑装的贾敷。
贾敷容貌原就比贾敬俊秀,又已是十八岁长开了的青年,比起过了十二生日不到百天的小少年贾敬,端的是长身玉立。
贾敬回家已然两月,倒真把秋天里病了小三场的贾敷养回来不少,只是到底底子还弱些,但现在一身骑装,竟也显出几分英姿飒爽来。
贾敷的身体,远远没有可以出去策马射猎的程度,只是贾敬看兄长这么温文尔雅暗含讨好期盼的笑,到底没忍心拒绝,干脆摆了摆手,吩咐下人备车跟着,又亲自去马厩里牵了自己的爱马小黑和贾敷的白马破冰出来。
贾敷听得贾敬吩咐备车本有几分失望,看到破冰眼睛立刻一亮,虽然破冰不如小黑英勇凶悍得连对着猛虎都不后退,却是个温柔乖巧的好姑娘。
也是贾敬唯一允许他骑上的马。
终于可以不用像个小姑娘似的躲在车里头了!
贾敷很容易满足地笑眯眯啊笑眯眯,贾敬却抬头认真地看了看天色,摸了摸腰间挂着的、前几日才从西府老夫人那儿得的墨玉挂坠,想了想,掉转马头,难得今天日头正好、风也不大,就将小赦儿也接出来玩玩儿罢,否则说不定真要等春闱后才有天气暖和的好日子了。
此时不过巳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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