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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长乐夜未央-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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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咬咬牙,郭谒告诉自己,他是东宫派的使者,邴吉不敢将他如何,便何况,当年夜深光暗,邴吉也未必能记得他。
    “仆奉皇太后诏,赐御史大夫玺书。”郭谒毅然走到御史寺门前,对当值长史出示符节。
    长史验过其符,立刻延请其入内,将他领到西曹,向留守的掾史禀明情况。
    西曹掾闻言便皱眉:“中使不巧,御史大夫刚奉诏前去宣室。”
    郭谒不由一愣,心中竟平静下来,稍稍思忖了片刻,便道:“无妨,东宫只命臣必须亲交御史大夫,其它并无嘱咐。”
    “既是如此,请中使在此稍候。”掾史见他坦然,便也依制而行。
    郭谒点头答应,示意掾史不必照应自己,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寻了个不打扰其公务的临窗角落坐下等候。
    因官署在禁中,距天子起居之地甚近,御史寺远不如其它官署气派,别说宫外的丞相府,便是同在宫内的少府、卫尉寺也远比其大气。
    见惯了长乐宫的富丽堂皇,再观这座只见青灰砖色的小院,郭谒着实提不起精神,不一会儿,便靠着凭几昏昏欲望了。
    “……中使……中使……”迷糊间,郭谒听到有人自己耳边不停轻唤,正觉心烦,却陡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中使,御史大夫在听事阁相候。”本就焦急的西曹掾见他醒来,立刻连催促。
    郭谒连忙站起,一面整理衣冠,一面随他前往御史大夫处理公务的听事阁。
    脱履入阁,片刻的工夫,郭谒便又感到一阵心慌,幸好御史丞迎了出来,长揖而请:“请中使示东宫玺书。”
    郭谒强自镇定,默默取出玺书,由其检视钤押的玺封。
    “皇太后玺书,公离席拜受。”御史丞确认玺封后,立刻朗声通告,同时伏首参礼,郭谒这才持玺书步入听事阁,只见正席案前,一位皂衣青绶的官员伏首长跪:“皇太后长乐无极。”阁内的属官员吏也随之参礼。
    郭谒侧让一步,待其礼毕起立,才重回其面前,郑重答礼:“谨谢行礼。”
    这是自郡邸狱之后,郭谒第一次见到邴吉,纵然忐忑不安,他仍旧不免多打量几眼这位副相。
    那个深夜,隔着郡邸狱的重栏铁栅,同样是一身皂衣的邴吉决然狠厉,以此诏违法,拒不奉诏,令他与同来的羽林骑不敢前进一步。
    而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御史大夫却是一位眉目慈详的宽厚长者,见他迟迟不言,虽有不解,却并无责备:“中使可是要验仆的印信?”
    “不必。”郭谒闻声回神,双手奉上玺书,“下官识公。”
    邴吉毕恭毕敬地接过玺书,方要拜读,听到郭谒这句话,不由讶然,抬眼重新看向郭谒,良久还是皱眉苦笑:“仆不记得见过中使。”
    之前见礼完毕,邴吉便示意下属退下,但是,此时,郭谒闻言仍是有些犹豫,不过,此时也不容他多想,最后,他还是勉强露出笑容,艰涩地言道:“那是孝武皇帝后元二年的事……不知公现在可有印象?”
    见邴吉脸色陡变,郭谒也就不再多说,带着几分惶然,苦笑着询问。
    后元二年二月,孝武皇帝崩。两个月中发生的事情屈指可数,邴吉自忖能让他事隔十余年仍有印象的更少,再看郭谒的神色,邴吉如何想不到还必是他亲身经历之事——这些限制加到一块,邴吉怎么可能还想不出是何事?
    “你是当年传诏的内谒者令郭谒?”那一夜着实凶险,邴吉至今仍是历历在目,莫说当时,便是如今,他还常常被相似的噩梦惊醒。
    “正是。”郭谒长吁颌首,“蒙宣成侯不罪,孝昭皇帝册后时,以下官为中宫私府令,后迁中长秋至今。”
    这番话意味深长,邴吉也不由认真思忖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颌首言道:“卿当年亦是奉诏行事,县官明睿,勿需惶惧。”
    “谨谢公。”郭谒郑重拜谢,却听邴吉又道:“东宫玺书可是为廷尉寺上书一事?”
    郭谒略显惊讶,却还是老实地回答:“正是。”本也无需隐瞒。
    邴吉轻轻颌首:“方才县官传召,亦是为此。”他也没有卖关子,和颜悦色地将天子的意思转告郭谒:“县官之意,恭哀皇后之死必案验彻查,然亦应知,必死之人未必言善,恶意攀扯,陷害无辜皆是常情。”
    郭谒立时松了一口气,却听邴吉轻叹:“县官宽仁,素重长信宫,亦敬宣成侯,尔等东宫之属,若未涉大逆之谋,大可安心高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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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丞相魏相
    郭谒告辞后,邴吉不由感叹世事沧桑,变幻无常,一时也无心理政,收起东宫玺书,便步出听事阁,正欲对御史丞交代一番,却见一位头戴三梁进贤冠的年长男子神态安详、步履轻松地往听事阁而来。一见他正站在庑下,那人不由一怔,随即笑道:“仆特意让属吏勿通少卿,少卿何以出阁?”少卿正是邴吉的字。
    邴吉也不由失笑,执礼参见:“在阁中久坐,方起身,不料正好迎谒君侯了!”
    来者正是当朝丞相高平侯魏相。
    两人交情甚久,魏相虽然素来严毅,对邴吉却是十分随和,要真算起来,邴吉官至二千石,给事中时,魏相尚是扬州刺史。
    与曾任霍光长史的邴吉不同,魏相从未得到霍光的信任,相反,还曾因罪被霍光下狱,若非邴吉一力为其担保,很难说他能不能活到今天,更别说封侯拜相了。
    邴吉识量高雅,对魏相后来居上、甚得上意的幸遇从无芥蒂,魏相自然对他更加敬重。
    两人进听事阁分席对坐,属吏见状,明白二人有事相商,都避开听事阁,不敢打扰。
    “君侯(注)可是有事吩咐?”既在御史寺,邴吉便首先开口,诚恳地询问。
    一年前初为丞相时,魏相还很不习惯邴吉对自己的尊崇恭敬,谦让过多次,邴吉都以制度不可废为由拒绝,久而久之,魏相也只能无可奈何地顺其自然了。
    此刻,听邴吉开口询问,魏相没有直接说明来意,反而很好奇地询问:“方才进门时,我见有中人从御史寺离开,少卿不是刚被陛下召见过吗?如何又有宦者出入?”
    邴吉微讶,在身边交握的双手悄然摸了一下袖中的玺书,随即才道:“那位是东宫中长秋。”
    “哦?”魏相不由也露出讶色。“是长信宫有诏?”
    邴吉摇头:“上官太后素来知礼。岂会对外臣下诏?”随即不待魏相再问。便道出实情:“应是东宫内属忧心廷尉寺上书。长信宫才遣使至此。”
    魏相听着就觉得古怪:“少卿之言。似乎长信宫对霍氏之事并不忧心?”
    邴吉看了魏相一眼。微微皱眉:“廷尉寺上书不会是君侯之意吧?”
    魏相默然无语。只是微笑。邴吉轻轻摇头:“君侯不知今早皇太后车驾尚可直入未央吗?”
    “正是因此。”魏相轻语。“长信宫权威甚重。又是霍氏骨肉至亲。为免夜长梦多。我与众人都认为还是仿孝惠皇后……”
    魏相说出自己与其它朝臣的想法,但是,眼见邴吉越听神色越古怪,最后竟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便止住话语,望着邴吉,示意其解释。
    邴吉长叹一声,竟开口唤了魏相的字——自魏相成为御史大夫,他便再未如此称呼过这位好友:“弱翁,过犹不及!”
    魏相正襟危坐,低头受教:“还请少卿指教。”
    “不敢。”邴吉也连忙正色,“霍氏谋反,已是万劫不复,此时落井下石固然是人之常情,但是,绝对不应牵连两人,主上也不会允许牵连到那两位!”
    魏相何等精明,立时便想通透了:“宣成侯与长信宫?”
    “正是!”邴吉点头。
    即使撇开恩情等等,只从最冷酷的角度考虑——刘询入继大统,毕竟是霍光定策,上官太后颁诏,若是这两人被牵涉进谋反大罪,也就意味刘询继位的正统性将不复存在。
    一想明白,魏相不由就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起身长拜谢邴吉:“谢少卿。”
    邴吉受了他的谢,随即起身离席扶起魏相。
    “君侯主持大事,一时有失,在所难免,不必挂心。”邴吉温和地劝慰魏相。
    魏相轻拭额沁出的冷汗,长吁了一口气:“我此来本是想问少卿,主上对廷尉奏书是否已有决定……”
    邴吉温言笑道:“主上自然不会不准,只是其中的度却需我等臣下把握。”
    “正是!”魏相点头,随即想到:“那么,主上对中宫……”
    听他提及霍成君,邴吉不由皱眉,却是很平淡地道:“君侯此前一直在廷尉寺,所以尚不知今日禺中(指巳时,也就是上午9-11点),主上已下诏停中宫玺绶,勿诏不得出椒房殿。”
    魏相不禁又是一愣,随即摇头:“主上对中宫不是一直……”
    若说作戏,霍光过世后,刘询也并未冷落霍成君,怎么这会儿……
    邴吉叹了口气,只能轻声低语:“圣心难测……”
    魏相闻言也只能默默点头,良久方重新开口:“其实这样也好,廷尉上书后,我归府便觉不妥……”
    邴吉不由讶然,却听魏相叹息:“竟有属吏进言,应斥退宣成侯昔日所属以及其征、荐之官……”
    邴吉怔忡着望向魏相,却见魏相也是哭笑不得地望着自己,不禁失笑,摇头道:“我固然曾是大将军长史,然君侯亦曾是宣成侯所征良臣……丞相府属吏竟不知吗?”元平元年,魏相由扬州刺史被征为谏大夫,当时主政的也是大司马大将军霍光。
    魏相正是为此而哭笑不得,听他还特地说明,不禁白了这位好友一眼。
    “好歹我的征令出自朝廷,你却是实实在在的宣成侯幕府属吏!”魏相没好气地驳了一句,“别说你我,朝中公卿百官有几个能与宣成侯撇清的?”
    邴吉不由苦笑,叹了口气道:“方才在宣室,陛下说秺侯是忠孝功勋之后,又已决意去妻,亦不必案其罪了。”秺侯金赏也是霍光的女婿。
    魏相对此倒是没有惊讶:“秺侯禀父志,本就与霍家疏远,昨夜逐名捕人,册上本就没有其名。”
    “霍氏的罪名是谋反……”邴吉摇头,“这种罪名人人自危,主上对此十分担心。”
    魏相点头:“的确,大逆谋反按旧例是要夷灭三族的,还是早日定案为宜。”
    邴吉点头:“方才宣室对策,我还建议陛下颁诏赦罪。”
    “理当如此。”魏相附议。
    商议之后,邴吉送魏相出门,属吏也都肃手恭送。出了御史大夫寺的门口,魏相便示意邴吉止步,邴吉刚躬身行礼,就听魏相低语:“少卿,宣成侯当日为何会青眼于你呢?”从秩千石的廷尉监到车骑将军车市令、大将军长史,再到秩二千石的光禄大夫给事中,邴吉只用了短短十年,而很明显,邴吉远谈不上是霍光的亲信,偏偏受着亲信一般的倚重信赖。
    魏相也根本没想要答案,言罢便转身离开,仿佛什么都没有说过。
    注:君侯,秦汉时称列侯而为丞相者,《汉旧仪》载“列侯为丞相、相国,号君侯。”
14、幸运的少妇
    朝堂的惊惶不安离后宫很远,离长乐宫更远,尽管皇帝明确地表明就事论事,并不诛心连坐,但是,谋反大罪本就连坐甚广,而世间本就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尤其是这种时候,不落井下石已是颇具雅量的君子了。
    虽然上至天子,下至御史大夫,都明确表示暂不管旁枝末节,尽快将霍氏诸人定案,但是,事涉谋反,奉诏治狱的官吏又岂敢敷衍,纵然快之又快,定案已是十日后,而长安各狱几乎都是人满为患,案验相坐已及数千家。
    由丞相领衔的奏书立刻呈进宣室,刘询也立刻看了,奏书正文并不长,谋反乃大逆之罪,量刑自有律令可依,唯一需要天子定夺的不过是如何连坐——族灭还是夷三族?
    “罪人名册呢?”刘询的声音淡漠,神色清冷。
    殿中侍奉的侍御史、尚书、侍中都无法辨清天子的喜怒究竟如何,但是,谁都不敢怠慢,立刻将放有奏书所附的名册书木几抬到天子身前的书案旁。
    垒放整齐的书简像一座小山,刘询忽然没兴趣审阅了,事实上,他也不必看,只需要在奏书正文上写下“制曰可”便可以。
    ——大逆之罪从来只有牵连无辜,断没有轻纵一人的道理。
    手中醮满朱砂的苍毫就要落在奏书上时,刘询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生杀予夺,人主权柄,断不可轻授臣下,但有一次,君威即失。”
    他惊惶抬头,左右四顾,却只看到侍奉的中臣茫然不解的神色。
    刘询不由苦笑,叹了口气,将笔放回笔架,伸手取了一卷名册,将奏书移开,仔细地审阅那一个个或陌生或熟悉的姓名。
    漏刻不紧不慢地移动着,眼见昼漏将尽,中官宦者悄然入内,依照规矩一盏盏点燃殿内的烛灯。
    书几上地书册仅剩三卷。刘询第一次出声:“张敬?”
    侍御史立时警醒。抬头准备接受天子地咨询。却见刘询又取了那份奏书正文重看。片刻之后。才问道:“卫将军为何未具名?”卫将军指地是富平侯张安世。
    霍光薨后。车骑将军张安世加大司马。领尚书事。是实实在在地内朝首臣。不久。天子罢车骑将军屯兵。迁其为卫将军。掌管两宫卫尉、城门以及北军。倚重信任无人可及。
    侍御史立刻回答:“卫将军女孙为霍氏外属之妇。卫将军自陈当避嫌。故未具名。”
    刘询神色未动。又追问道:“当真是卫将军本意?”
    张安世是霍光地亲信。是霍光一手提拔起来地内朝第二人。霍氏谋反。他地处境无疑尴尬不已。对此。刘询清楚却无能为力。
    侍御史讶然失色,却郑重回答:“臣所言皆臣所知,不敢以妄度之辞污主上圣听。”
    刘询轻轻颌首以示赞许,随即又问一旁的侍中金安上:“朕见卫将军近日形容憔悴,可是为此忧惧?”
    金安上没料到天子会如此直白地询问此事,怔忡片刻方回答:“臣不知,但以己心度之,当是为此无疑。”
    刘询皱眉苦笑,又看了一下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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