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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重生之再劫难逃-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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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时间,刚好是记忆中,我与团儿被人追杀到走投无路,团儿惨死的那段时日。我提心吊胆,生怕豆包出了什么事,能下地之后,就赶紧把他接到自己房中,一刻也不让他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豆包终于平安无事,那感觉就像度过了一次劫难。
我不知道没有双修,邢天是如何平复我体内的阳元真气的。少了日魂阳元作祟,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不到半月,我就已经能演完秋水十六式了,鬼迷踪的速度也上来了,至少逃命没有问题。
待伤势大好,我就迫不及待地带着豆包,向清溪清渠告别,还特意辞别了言回道长。清溪清渠自是挽留一番,但我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早一天走就能多一分安心。
豆包听说终于可以离开,非常高兴,这让清溪很是郁闷。
走出山门的时候,豆包拉住清溪的手让他蹲下,非常大方地给了他一个拥抱,露出灿烂的笑容,用软软的童音对他道:“师叔,多谢您照顾豆包!豆包在这里吃好喝好睡好,没病没灾没被人欺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非常感谢师叔师伯!”
清溪听了一脸的纠结,我尴尬之极,抬手照着豆包的脑袋就敲了一记。这孩子!怎越发皮得没边儿了?
豆包捂住脑袋,看了看我,眼里带着调皮的笑意,吐了吐舌头,对清溪清渠道:“师叔师伯,刚才是说着玩儿的,豆包是真的感谢你们!以后有机会,豆包一定回来看你们!”
清渠捏了捏豆包的小脸儿,笑道:“只盼你日后记得这话才好!”
我停下脚步,看着立在山路上的人。
那人身形颀长,一身寻常布衣掩不住满身的风流气度,墨发如丝,只用一支簪子挽在脑后,在明媚的阳光下闪着奇异的光彩,一张漂亮的不似凡人的脸,明眸皓齿,额上靠近发际的位置,有一道不甚明显的痕迹。
邢天……
他端端正正地立在那里,一双桃花眼望着我,面容平静,在等待着什么。
我想我应该知道他在等什么。那天夜里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有我,有我爹,有邢伯伯,还有孩童时代的邢天。
我终于找回了所有的记忆,眼前的人却更加的陌生。
我仍旧分不清那夜他说的那些究竟是真还是梦,幼年时曾许下的诺言尽数被我遗忘背弃,少年时我的世界里不再有他的存在,我几近痴狂地追逐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场变故突如其来,邢天囚禁我,折辱我,逼着已经失了灵魂的我卑贱地活着。
邢天,我们究竟谁欠了谁?也许,早就说不清了。
我疲惫地闭上眼睛,缓缓叹了口气。我听见邢天的声音,轻柔的,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与脆弱。
我听见他道:“阿练,信我一次……”
他让我信他一次,可是,我该信他什么呢?我早已不是当初天真懵懂的练儿,他也不再是护着我宠着我的小天。
我睁开眼,却意外地看见他眼底卑微的乞求,心中一颤。白秋练,肮脏卑贱如你,有何德何能让一个傲视天下的人,露出如此的神情?
我不忍在看,低头去瞧豆包。小孩儿正揪着我的衣角,望着路上的人,阳光透过树叶,斑斑点点地洒落在他身上。
我抬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小孩儿仰起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我。
我看着那双干净的眼,笑了笑,心里出奇的平静。我蹲下身,握住豆包柔软的小手,道:“豆包,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豆包眨眨眼睛,脸上笑开:“只要跟阿爸在一起,到哪里都行!豆包会努力练武,要是有人敢欺负阿爸,豆包就把他打跑!”
真好!这世上什么都比不上我乖儿子的笑容!我抱起豆包,亲了亲他的小嫩腮,夸道:“豆包真乖!”
我抬眼,看见邢天眼底的紧张,垂下眼眸敛去表情,抱着豆包目不斜视的往前走,与邢天擦身而过。
谁知,还未走出两步,就被他长臂一伸,紧紧将我抱住,似乎想要留住即将失去的珍贵宝物,那力道勒得我发痛。他低着头,脸贴在我的肩上,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
邢天抱着我不动,也不出声。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紧贴在一起,堂而皇之的站在随时会有人出现的山道上。
豆包在我怀里有些不知所措,奇怪地看着我们。
半响,邢天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透着某种浓重而陌生的情绪。我听见他道:“阿练,信我一次,信我……”
罢了,往事已矣,你若真的希翼,我再陪你走一趟便是!只是邢天,不要期望太多,我的心早就已经空了……
我问道:“去哪儿?日月教吗?”
邢天似乎不敢相信的愣了愣,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下,马上屏住呼吸非常用力地抱紧了我,然后又放松了力道,深深地呼吸几下,道:“你若不愿,我可以另外给你准备住处。”
我道:“不必了,就日月教吧!都住了那么久,都是熟人。”邢天的呼吸又是一滞,我别开头看向远处。
我的确在日月教住了很久,如果,那也能算是“住”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咱家小白就是心软,大虐不忍心,只偶尔言语上小虐一下。


、第三十章  身闲心亦然

我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轮碌碌的声音,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脑袋里一片空白。
豆包抱着个小枕头睡在身边,白皙的小脸儿上浮着两片红晕,小嘴儿微微张着。豆包这般安然地睡在我身边,似乎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我无声地笑着,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粉嫩嫩的下巴,把那张小嘴儿合上,擦去口水。
邢天坐在外面驾车,很难想像一个高高在上的邪教教主也会穿一身布衣便装,从来都是执虹影碎星鞭的手,也会握着麻绳拧成的马鞭,坐在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驾座上,亲自驾车。
我看着微微晃动的帘子,低低唤了一声:“邢天!”
邢天应了,我却找不到话说,过了许久,才愣愣地想到,豆包该有个名字了。我道:“给豆包取个名字吧!我想不出来。”
邢天没有出声,只有车轮碌碌转动的声音,我又发起呆来。
突然邢天说了句什么,似乎是:“……亦然,如何?”
亦然?好名字!我看着豆包睡得安静恬然的脸,念出声来:“好名字,身闲心亦然,就叫亦然!邢天,谢谢!”
邢天接口道:“其实……”后面的我又听不清了,索性撩起帘子问:“什么?”
邢天转过头来看我,嘴唇动了动,好看的桃花眼里漾起层层涟漪,笑道:“没什么,你喜欢就好!”
邢天这样笑起来很好看,不是冷笑,没有嘲讽,干干净净的,看得我有些发愣,出声道:“挺好的……”你应该多笑笑。后面半句被我生生截断,卡在嗓子眼里。
邢天听了,眼中笑意更浓:“是吗?”
我掩住心中的尴尬,放下帘子缩回车里,呆坐了半响,伸出手指在豆包的小脸儿上戳了戳。乖儿子,你有名字了!白亦然,好听不?
豆包眉心动了动,举起小爪子在脸前晃了晃。我乐了,侧身躺到豆包身边,把他抱进怀里。亦然,阿爸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并没有告诉亦然这个名字是邢天给取的,他对邢天似乎有些排斥,当我告诉他此阿伯就是彼阿伯的时候,他纠结了好久才开口喊人。没办法,谁叫日月教的教主练的那什么破功那般诡异?到邢天这儿更加奇怪了,原本受了内伤身体会缩小,自动疗伤,他可好,把功力压一压封一封,想几岁就几岁!才二十几就练到这个地步了,以后老了还不成妖怪了?!
这些话我也只能很不厚道地腹诽一下,可不敢说出来。
要说这日月教倒也嚣张,在方圆三百多里的两巫山占山为王,感觉就是,在毫不客气的向武林宣称,我是邪教我怕谁?
不过,他们的确有嚣张的资本,武林正道人士明刀明枪的从未攻上去过,曾有改头换面冒名顶替的,也都被剁碎了丢下山谷,那叫一个死无葬身之地!
我站在东巫山下,抬头望那高耸入云的山峰,连绵不绝的山从这里延伸出去,只有两座铁塔一般的伫立在这里,一东一西,占尽层层山峦最秀美也最孤高雄伟的部分。
曾听一个正道的人打过比方,说这两巫山就是冥王的宫殿。若真如此,那西巫山飘渺的山顶就是炼狱的中心了。
东巫山与西巫山如情人一般紧密相依,虽是两座山,却从未有人将它们当作两个单独的山峰。西巫山略高,需从东巫山走才能上去,而东巫山整座山都是关卡。武林中有打油诗写道:想入西巫先上东巫,东巫有路西巫绝崖。想上东巫先闯七峡,七峡易闯暗河难度。
七峡与暗河是上东巫山的两条路,七峡是指有人守卫的七道关卡,其中只有第一道是山谷,七峡的说法不过是个比喻,意思是其他六个不比这山谷好过。暗河其实并不是河,而是一片满是毒物的昏暗森林,蛇虫鼠蚁树木花草样样带毒,一个不小心就中毒翘辫子,或者成为野兽的腹中餐,再或者陷进沼泽泥泞之中等死。
全因了这七峡暗河,武林正道曾不止一次围剿日月神教都未成功,自己反倒损兵折将。唯一一次伤到邪教元气,还是十年前的那次。
大英雄秋水剑白兮风设计将当时的邪教教主邢玉楼引下两巫山,武林各路英雄布下天罗地网,一路围追堵截,追至洛城失去踪影,只在落霞山下找到染血的秋水剑和断掉的赤血鞭。自此,世间再无秋水剑白兮风,亦无邪教教主邢玉楼。
我看着眼前秀丽雄壮的景色,心中暗自嘲道,什么七峡暗河,不过是躲进了乌龟壳里不敢出来罢了!所谓正道围剿,死掉的那些人也不全是死在邪教之人手中,那里面些个弯弯绕的事情多了去了!
收回视线,我发现邢天正望着我,我垂下眼眸,捞起亦然抱在怀里,道:“走吧!”
这是我第二次来两巫山了,记忆里的事情好像已经变成遥远的过去,虽然不堪,却暧昧而模糊。虽然有些排斥,但并不惧怕。有我儿子在身边,我这个做父亲的总得像点样子才行!
奇怪的是,邢天走的却不是七峡,一路上安安静静,只有聒噪的蝉鸣,连鸟儿都懒得叫一声,一个人影儿都看不到。风景却是很好,清风徐来,流水潺潺,各种奇花异草,古木盘根错节。难不成这就是暗河?
走在前面的邢天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回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往前走,道:“不是暗河,而是第三条路,父亲带我走过几次。”
大概是只有教主才知道吧?干嘛带我走这里呢?难道怕从七峡走回勾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邢天他,会吗?何必自欺欺人呢?
我低头看着地面,踩着邢天的脚印往前走,亦然在我怀里兴奋的四处张望。
这是邢天第一次跟我提到邢伯伯。
我八岁前的记忆中,邢伯伯似乎对这个独子并不喜爱,倒是爱屋及乌,对我疼爱有加,会把邢天接到身边,也是因为怕我寂寞,想给我找个玩伴。
爹爹虽然和蔼可亲,但毕竟不是骨肉亲生,看着邢天不会想起婉月夫人与邢伯伯吃味,已是不错了。还是爹爹劝了几次,邢伯伯才关心起了邢天。
幼时的邢天已经很漂亮了,像个小仙童似的,可一张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他笑的时候,傻傻地乐了整个下午,可我却记不起来他是因了什么而笑的。
邢天待我很好,像个哥哥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吃饭穿衣样样不落,邢伯伯对此非常满意,爹爹说了我几次就不再过问了。
他教我爬树游泳,我拖着他一起扒兔子窝掏鸟蛋。他的手指修长而且灵巧,那时候我所有的草蚱蜢竹蜻蜓都是他给我做的。他还施展轻功,抱着我在树林里飞来飞去,我在他臂弯里兴奋地大笑。
那次邢天抱着我在林间穿梭,冷不防被树枝拌了一下,我就那么摔了下去,给摔晕了,醒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没几天慕容巳他们就杀来了……
认真算起来,邢天是我第一个朋友,也是幼年时唯一一个朝夕相伴的朋友,虽然那时我们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多长久。
孩童的时光总是天真烂漫的,我无忧无虑的幼年时代结束在慕容巳的一记寒冰掌之下,也许更早一些,在邢天离开的时候。
我曾经勾着手指,天真地与他许下承诺,我会永远喜欢他,与之相对,他会好好照顾我一辈子……
那时的我们从未想过,一辈子究竟有多长,永远到底有多远,未来有怎样的事情等着我们。
当变故突生,我们同时失去至亲之人,我遗忘了过去,他担起了责任。没有过去的感觉让我觉得恐惧不安,我试着用另一样东西填补内心的空洞,把目光聚焦到了江秦身上。
那他又是如何度过我所不知情的那十二年的呢?
胡思乱想间,邢天已停住脚步,我差点撞到他背上。
“阿练?”
“嗯?到了?”我疑惑地四下里看了看。
许是我的反应太过白痴,邢天看着我,微微笑了起来,抬起手往上面指了指。
我抬起头,与亦然一起往上看,面前竟然陡立着一面绝壁,直入云霄,根本望不到顶,绝壁上爬着藤蔓杂草,还有湿滑的苔藓,一根头发丝儿粗细的银色丝线笔直的垂下来,钉入地面。
竟然是天蚕丝!锋如刃,柔似水,利穿甲,舞如蝶的天蚕丝!我沿着天蚕丝望上去,竟是悬在离绝壁两指远的半空,顺着绝壁一直延伸向上。
这么长的天蚕丝用在这里,真是……奢侈!
邢天笑道:“你若想要,我给你寻一些来。”
说得真是轻巧!果真是武林第一邪教,财大气粗啊!我摇头:“不必了,我用不着!”
邢天的笑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别开视线,看着细细的天蚕丝琢磨起来。大概就是要从这里上去了,究竟有多高呢?就这么一根细细的天蚕丝,我带着亦然怎么上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重上日月教

正在犯难,一条手臂缠到我的腰上,耳边是温热的鼻息,我听见他道:“亦然,抱紧你阿爸我带你们上去!”
亦然意外地听话,紧紧抱住我的脖子,小脑袋靠上我的肩膀。我才收紧抱着亦然的手臂,身子一轻,已经随着邢天飞了起来。
邢天施展的也是鬼迷踪,带着我与亦然两个人一点也不费力的样子,偶尔足尖轻轻点上那根细细的天蚕丝借力纵身。
清冷的风迎面而来,亦然收紧小胳膊贴在我怀里,一声不吭,只是屏着气。不会是吓到了吧?我担心地低头去看,小家伙儿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抬着头好奇地望着上面,小脸儿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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