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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重生]他妈的又怀上了-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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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道:“免贵,刘洪。”

刘洪锲而不舍地在他面前伸出一只手来,谭泽尧只好再次握住:“我姓谭,谭泽尧。”

司机第三次伸出手来:“精神损失费误工费汽车修理费汽油费什么的就不跟你要了,住院费医药费一共三百五十八,四舍五入你给三百六吧。”

“……”谭泽尧摸了摸鼻子,从钱夹里抽出四张百元大钞递过去:“大恩不言谢,有空请你吃饭吧。”

刘洪连连摆手:“免了以后咱再也甭见面了,这种事老子碰上一次就够了!”

***

第二天中午姚晴也没说别的,两人各点了份牛排默默吃完,去服务台结账之前,姚晴突然站起来,凑到他旁边,谭泽尧下意识地想躲开,姚晴伸手在他嘴角边一抹,轻笑道:“下意识的反应,才最伤人。”姚晴白皙的指尖上,是一滴南瓜汤。

谭泽尧勉强笑笑:“对不起,谢谢。”

姚晴笑着摇摇头:“下午陪我去逛逛街吧。”

谭泽尧微微蹙眉,正要开口问凌方平的消息,只听姚晴说:“放心,他好好的。就知道若不用这种方法,一分钟你都不愿意分给我。我只求和你安安静静呆一个下午,就我们两个人。”

这样存心示弱的姚晴,谭泽尧觉得很陌生,却没办法拒绝。

整个下午他的精神都有些恍惚,左臂被姚晴挽着,右手插在兜里紧紧握着一只手机。那是上回凌方平千挑万选的手机,上回出门的时候被他随手丢在床头柜上,没有拿走。

一个人住了许久的房子,他来了,最初只觉得闹腾得要死,可是他不在,这屋子就空空荡荡连个人气儿也没有,连带着整个心都空了。谭泽尧抱着凌方平的被子睡了一夜。他觉得他从没有这么软弱过。

父亲丢下他逃往国外,他一个人饥寒交迫在街头打架混日子,他没哭;被揍到半死躺在废墟上,血糊住了眼睛,他没哭;半年前父亲找到他,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他没哭;手术失误,失业在家,他没哭。可是闻着被子里残留的凌方平的味道,他突然想哭。

这一次万幸是姚晴,但下一次呢?

父亲谭渊当年是M市的黑道龙头,私生活极度混乱,拥有许多女人和数不清的儿女,可是十九年前属下反水,谭渊被通缉匆忙逃走,豪宅一夜之间化为飞灰,一个都没逃出来。通宵游戏之后溜回家的谭泽尧,刚进别墅区,就看到那一场冲天的大火,染红了半边天。

他是谭家唯一的幸存者。

或许是报应,谭渊到国外落魄了几年,东山再起以后,虽然有无数女人,但再也没有一儿半女。被背叛过一次的谭渊再也不肯完全相信任何人,所以他需要一个儿子。一个没有背叛理由的继承人。

这几个月,谭渊一直在逼他。若是搁在从前,他除了不屑不会有别的情绪,可是现在,他怕了。

***

在医院软禁了两天之后,秃头递给凌方平一个信封。

“啥东西?”

秃头挠挠头:“我也不晓得。你自己看。”

凌方平抽出来一看,是一大摞子的照片。谭泽尧和姚晴在咖啡厅对坐的照片,姚晴挽着谭泽尧逛街的照片,两人亲昵接吻的照片……凌方平不得不承认,鬼医生还是很上相的,灰色的风衣衬得身姿挺拔修长,眉目俊朗,真他妈长得不赖。照片拍摄得相当有技巧,淡淡的阳光烘托得整个画面都很温暖,拍摄角度也很巧妙,但还是看得出有P过的痕迹。

凌方平正看得好笑,姚晴慢慢地走进来:“照片拍得如何?”

“不错,拍得很漂亮。”其实一拿到照片,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姚晴:“……你这下看清谭泽尧的真面目了吧?”

这场戏,若是不按姚晴的剧本演,恐怕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演戏这玩意儿根本难不倒他,小时候他为了和姐姐争一块糖说哭就哭根本就不用酝酿,若是他后来没当兵,说不准现在已经是知名演员了呢。

凌方平捧着照片,瞬间眼泪汪汪:“要你管?”

“好,我不管。他现在宠着你对你好,还不是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面子上?我只是提醒你,像他这种喜新厌旧没心没肺的人,早晚有一天会把你一脚踹开。如果我是你,我会先把他一脚踹开。”

凌方平咬着嘴唇低头不语。姚晴只当他听进去了,说了句你好好想想就踩着高跟鞋走了。凌方平立刻趴在枕头上,浑身颤抖。八点档看多了吧,这么老套这么狗血的剧情,亏她是怎么设计出来的。看在肚里孩子的面子上?看在肚里孩子给他带了顶无比漂亮的绿帽子的面子上吧。

 17我他妈爱的就是你(七)

作者有话要说:

在一个不怎么说得通的地方加了一句解释,只要乃不是细节考究党,不用重看了。抱歉。很抱歉。晚上会有更新。

吴子成递过一罐啤酒:“想喝醉就喝吧,我不拦着你。”

谭泽尧拉开易拉环,灌了一口:“谢谢。”

一个星期了,凌方平没有回来。谭泽尧打电话给姚晴,姚晴说人已经放了呀,到最后说话都有了哭音,一直强调我真的没想伤害他,真的没有……

这么多年了,姚晴是怎么样的人,谭泽尧看得还是很清楚的,虽然大胆泼辣,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本质上并不是什么坏人。她只是一个被父亲宠坏了的小女孩儿,因为她没有妈妈。

谭泽尧的心瞬间沉到冰点,手止不住地微微发抖,差点儿连手机都握不住:“你找谁劫的俞远?”

“我……我不知道,是聂承钧替我找的人。”

但是聂承钧的电话一直不在服务区。

吴子成将一张化验单递到他面前:“原来的毒素已经代谢了一部分,但是你的血液里多了一种新的混合型毒素……”吴子成指了指繁复的化学符号:“很抱歉我没有化验出他的具体成分。你最近有吃过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吗?”

谭泽尧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瓶药来:“你帮我化验一下。我怀疑……”递到一半又收回来:“不,别化验了。”

“谁给你的?”

谭泽尧又灌了口啤酒。

“你母亲?”

“你别问。”

吴子成叹了口气:“不管是谁给你的,都别再吃了。”

谭泽尧一口灌完剩下的啤酒,把易拉罐一丢:“我去了。”

“你想好了?”

谭泽尧道:“人活着,总会有办法;死了,就再没办法转圜了。先把人救出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

汇源大厦,17楼。

明亮的金色光线透过落地窗大片大片地泻进来。皮转椅上的中年男子虽然在微笑着,但眼神依然凌厉:“你在威胁我?”

“我哪敢威胁您,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条件。只要俞远能平安归来,我就答应你。否则,这辈子也别想。”

谭渊道:“好,我答应你。你什么时候才肯叫我一声爸爸?”

谭泽尧笑道:“爸爸?爸爸不会把我一个人丢下,自己跑路。所以你不配!”

谭渊看着谭泽尧决绝离去的背影,中指轻轻敲着桌面:“早晚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叫我爸爸。”

***

根据姚晴的描述,谭泽尧去了西郊和平医院,医院却已经人去楼空。

父亲那边暂时还没有结果,谭泽尧在医院门口蹲着抽烟。突然一个影子罩过来:“来借个火。”

谭泽尧抬头就看见一个锃亮的光头:“我们认识吗?”

光头愣了一下:“上辈子可能认识吧,下辈子也许会认识,这辈子……”

谭泽尧:“……”

光头趁谭泽尧发愣,把他嘴里的烟抽出来自己叼上:“吸烟有害健康。”

谭泽尧:“你找我有事?”

光头摸了摸自己的头:“你是不是姓谭?”

谭泽尧点头。

光头伸过来一只手:“喏,第二颗扣子。”

谭泽尧疑惑地接过来,立刻心头剧震。这是凌方平网购的那件藕荷色孕妇裙的扣子,想当年扔洗衣机里一转,捞出来一看倍儿干净再一看扣子全没了,凌方平没事儿在家折腾了一整天,穿上一扣发现一个不剩全串门儿去了。后来谭泽尧一个一个拆了重缀的,所以印象极为深刻。

光头说:“这是那个谁……俞远,从袖口上扯下来的。他说让我把这第二颗扣子交给个姓谭的,就说,就说……”光头嗫嚅了半天,才自暴自弃地说:“老子知道你他妈爱我,可是老子他妈的不爱你。”

谭泽尧:“……”

光头拍拍他的肩:“老子走了。”

谭泽尧只觉得自己牙齿打战,整个脑袋都在轰轰作响:“他……他现在在哪儿?”这的确是凌方平的风格,可是凌方平没事给他一扣子干嘛?

光头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拜拜。”老子向来一言九鼎两肋插刀三心二意……打住!这一扣子老子也是冒着人头不保的危险送来的,老子不过是不小心打了个赌,结果竟然输了!输了!

雨说来就来,十一月的天气竟然电闪雷鸣倾盆如注。

真好,谁都看不出来,他哭了。

谭泽尧捏着那扣子就像捏着他全部的生命。他冷冰冰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乐呵的阳光一样的人瞬间点亮了他的生命,所以,凌方平不能死,就算是死了也别想跑!

谭泽尧正狠狠地想着,一不留神跟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接触。伸手一看扣子还在才松了口气又吸了口气,本来明镜般光滑的塑料表面出现了一行米粒大的字:“聂XDJS;BB。”

难道真的是聂承钧干的?后面那几个字母,谭泽尧研究了半天,心直往下沉。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是“凶多吉少,拜拜”。拜拜?操。你八辈祖宗!凌方平以前就喜欢用字母来代替汉字,比如说去厕所拉粑粑他就会说:“我去CS办大事。”搞得谭泽尧一愣一愣的,很久才明白一个道理,CS和CS也是有区别的,就像□和□是有区别的一样。

谭泽尧掏出手机来翻出聂承钧的号码,准备疯狂打持久战,结果刚拨第一回,就接通了:“喂,谭哥。”

“俞远在你手里?”

“那玩意儿不是俞远,谭哥你被骗了。我帮你把他和俞远的壳子一起处理了。”

“我操。你妈!”谭泽尧大吼一声,“你他妈在哪儿呢?”

“在你身后。”

谭泽尧觉得自己的理智在一瞬间被绝望和愤怒燃烧殆尽,丢开手机,直接一脚朝着那个人踹过去。

他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痛快的架,很痛,很快。不到三分钟就被人压倒在泥地里狠揍,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他身上的毒又犯了。慢性神经毒药,情绪波动越大,越容易发作。

聂承钧把他狠狠地按在地上:“我警告你谭泽尧,你他妈再招惹姚晴一次,我揍你一次。要不是看在你家老头面子上,老子早弄死你了!”

“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塞枯井里,填了。”

***

作为一个随时准备为祖国人民献身的特种兵,凌方平不止一次设想过自己临死前脑海中的最后图腾。可能是烈士纪念碑加五星红旗迎风招展,可能是爸爸妈妈姐姐钱明,可能是这辈子干过的所有怂事儿,可是他妈的这会儿怎么老想着鬼医生!

这绝逼是装错了带子!

聂承钧问:“你到底是谁?警察的人?还是西南毒枭的人?同党还有哪些?”说着伸出左手来摸摸他的脸:“话说,现在的整容术有这么好了吗?要不是悄悄跟了我这么久,我还真怀疑不上你。啧啧,真的一模一样。”

凌方平说:“这是在演戏吗?试镜?”

“没关系,继续装傻。不管你们是谁的人,早晚两败俱伤,我等着坐收渔利,”聂承钧笑了笑,黑洞洞的枪口抵在凌方平头上,“上回橙汁8元,剃头10元,打车15元。便宜你了。”

说不怕是假的,他真的很想顺嘴溜出几句“共和国万岁”什么的壮壮胆,可是上下牙磕得太他妈有节奏了!

这他妈完全是嫌自己命大自找的!其实那天他走都走了,结果一时尿急憋不住了又回了医院。自从怀孕进入七个月以后,他就完全向某个广告靠拢,尿频尿急尿不尽折磨得他尴尬万分。

结果不巧他听到了聂承钧跟人说话时提到钱明,不巧他腿贱跟踪过去,又不巧被发现了。于是很悲催地即将被灭口了。

“砰”地一声巨响,凌方平翻了翻白眼,没有倒下。

聂承钧咳嗽了一声:“子弹很贵的。”继续卡着凌方平的脖子镇定道:“来人,把他扔那边井里面,填起来。兄弟们做做好事,省得有人打这儿过再摔断了腿。”

于是凌方平就被人塞井里填了。

 18我他妈爱的就是你(八)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错了,作者改了,作者不是故意伪更,作者把情节理顺了增加了。。。作者继续滚去写了。。。

那是一口废弃的枯井。

井盖被来往的重型卡车压坏了,一眼望进去黑洞洞深不见底。凌方平是四脚朝天被丢进去的,“咚”地一声,屁股着地。

在那一瞬间,在他的意识回到本体之前,他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腹部。

碎石和土块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有几块砸中了他,很痛。多年训练的直觉让他迅速起身,紧贴着井壁站着,一只手护住头,一只手护住腹部。本来背贴井壁是最不容易被砸到的,可是他下意识地选择了面朝井壁。一堆碎石砸下来的时候,凌方平竭力痛吼了一声,然后静悄悄地不再出声。

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但只要有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小心翼翼地踏着松散的碎石和土块,一点一点往井口挪动。土填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离井口不过两米了。

肚子里那玩意儿突然闹腾起来,凌方平紧紧咬着嘴唇,满身的冷汗。在这个距离,只要他发出一点儿声音,只要有个人趴井口往里看一眼,他就是必死的结局。

凌方平松开了捂着头的手,伸进嘴里咬着。狠狠地咬着。

这他妈根本不是人受的罪。

终于能呼吸到井口的新鲜空气了,凌方平将头抵在井口旁边的角落里,任沙石慢慢地没过他的身体。一面竭力在自己身前腾出一小块空隙,一面又忍不住神思乱飞,心想如果自己死在这里,大约会上头版头条,化为两行醒目的初号黑体字《妙龄男子被填井中;新生女婴沦为孤儿》。不知道谭泽尧会不会把这个顶顶漂亮的绿帽子的标志,给接回家去养着。当然他是不知道肚里那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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