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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新欢 作者:公子欢喜(冥顽不灵)-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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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得不紧不慢,盘旋的阶梯绕过二楼还未见尽头,向上延伸到阁楼之上,最后才停在一扇房门前:“是妾身的书房,公子莫要见怪。”
说罢推门而入,迎面竟是一片灯火辉煌,几扇格窗或半开或紧闭,几乎占据了正对门口的整面墙壁。夜风将她手中的烛灯吹得摇摇摆,窗外,天下之都的无尽夜色尽扫眼底,放眼看去,最远处的渺小黑影赫然就是青羊山大国安寺的灵骨塔。
“夫人好气魄。”叶青羽心间一震,忍不住出声赞叹。站在房中央,除了窗外震慑心魂的辽阔夜景,周遭书架上如山堆就的书卷古籍与仅有的几件简单摆设,无不彰显出质朴刚健的豪迈情趣。叫人难以想象这竟是出自女子之手。
银月夫人莞尔,手中团扇轻轻摇摆,扇柄上长长的流苏以银线缠绕,摆动间流光溢彩煞是动人:“我是妇道人家,不过识几个大字好做生意,胡乱堆砌罢了,公子见笑。”
她又殷勤从架上取过茶具,吩咐人送来热水,亲手为叶青羽泡一盅茶:“楼下离不了我,公子且在这里休憩。温少找你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他。”
叶青羽点头:“叨扰了。”
“哪里的话?”她笑看一眼窗外,眼中波光婉转,斑斓夜色一一倒映其中,“妾身一打眼就知道,公子是不惯风月的人。予人方便也是一桩小小功德。”
她长得并不艳丽,妆容也是清雅,淡扫蛾眉,薄施粉黛,只是眉宇之间一抹坚毅,放在水莲花般的面容上,尤显惊心。
叶青羽恍然大悟:“那夜倚翠楼下的人,果然是夫人。”
她垂眼瞄一眼团扇上笔画清奇的兰花,盈盈然转身走向门边,回眸一笑,面似芙蓉:“一面之缘也是缘分呢。妾身和公子一样,喜好夜游而已。何况,公子和妾身的某个故人长得很像。”
叶青羽脸色微变,上前一步,直直盯着她细致柔婉的眉目,口气肃然:“夫人,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为好。”
波澜不兴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诧异,团扇后的银月夫人无声地笑了。
眉眼弯弯,她矮身施礼:“妾身多嘴了。”
不等叶青羽说话,她起身一步步走向门边,步态轻盈,袅袅婷婷。
叶青羽注视着她即将消失于门后的背影:“飞天赌坊名震京都,来此的上官大吏想来不少。不知可曾有人说过,夫人的面容和谁有几分肖似?”
她顿时站住脚,慢悠悠回过身,容颜清丽,面色幽沉,一双翡翠镯子悬在腕间,光华隐隐:“公子,这种话以后最好也不要说。京城繁华遍地黄金,来来往往者非富即贵,或许一错身就撞上个遥不可及的人上之人。妾身一个流落京都的孤身女子怎么能同贵人相比?人家是天上的云,妾身不过脚底的泥,自不量力是要折寿的。”
纵然语调圆润,不疾不徐,还是那样悦耳动听的镇定口吻,话至末尾,她陡然一顿,终究低低漏出一丝颤抖:“这么浅显的道理,妾身懂的。”
她矗立门边固执不肯回头,窗外漫天灯火染就一半夜空,照得房内灯影重重。
装饰浩大的书斋之下,却独见她一缕消瘦背影,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说不尽道不明的孤单凄楚。
这一夜温少赢遍八方。一众人等走出飞天赌坊时,东山边依稀已能望见几丝光亮。
疲倦不堪的公子少爷们打着呵欠,步履蹒跚地坐进各家的车辇里。温荣眉开眼笑地惦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忙前忙后指挥着家丁准备车马。
叶青羽是最后一个跨出门的,走到门外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大堂中央高高的阶梯之上,银月夫人的身影堙没在黯淡的灰影里看不真切,只有她手中扇柄上长长的流苏还一闪一闪亮着银光,明灭不定。
这个女人……世人总说,只有傻子才会干傻事。殊不知,一旦聪明人做起傻事来,往往更愚不可及。然而,你笑旁人看不穿,焉知背后是否也正有人笑你太痴傻?苍生无际,这世间谁不曾傻,谁不曾痴?其实,谁也没有取笑谁的资格。
“看什么?”又是温雅臣,方才还在同朱家少爷们勾肩搭背地说笑道别,不知什么时候却又站到了他身边。
叶青羽收回思绪,转头把视线对上他:“什么?我没事。”
天光朦胧,一瞬间,温雅臣的面容似乎也被天边尚未褪尽的黑暗罩住了。细长的折扇死死嵌进手掌心,素来笑口常开的温公子,此刻天生含笑的脸上竟找不见一丁点笑意。须臾之后,在叶青羽的疑惑之下,抿做一线的水红薄唇方才又慢慢、慢慢向上勾起,划出一道魅惑人心的弧度:“没事就好。”

第十二章

唐无惑来访时,叶青羽正坐在书斋里画一幅扇面。院子里草木青青郁郁葱葱,秋伯浑厚的笑声还未散尽,唐无惑高大魁伟的身躯已映入叶青羽的眼帘:“今天你总算在家。”连日来,他接连来过几次,叶青羽都同温雅臣出去了。
叶青羽放下笔,邀他入座:“唐兄近来可好?”
“总不及你好。”唐无惑拉过椅子,在书桌另一边坐下,眼光一闪,恰好看到他未完成的扇面,“兰花?和那位温少不相衬吧?”那样的人……给他画根狗尾巴草都算抬举。
唐无惑没有诉诸于口的话语光看他的表情就能明白一二。叶青羽知道他看不惯温雅臣,却没想到已经嫌恶至此:“是给温二小姐的。”
“哦?哪个二小姐?难道是……”温府二小姐不肯嫁人的流言早已传得人尽皆知,连唐无惑也对这位小姐的古怪性情有所耳闻。温家的人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嗯。”叶青羽扭开脸,示意他看墙边的花架。洁白的细瓷花瓶里正供养着一大束桃花,花团锦簇,艳粉夺目,“回礼。”
唐无惑记得,上回来时,那瓶里还单单只插了一枝,虽然花朵凋谢行将枯萎,却自有风韵。眼前这一大捧虽说声势惊人极尽热闹,论意境却差远了。顿时,心中如明镜一般,回头笑道:“那位温少还真是……在你身边缠了这么久,我原以为,他怎么也该有些长进才是。”
“本性难移。”叶青羽脸上同样带来几分笑意,却并非是嘲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的性子怎么会说变就变?不过,他心性还是好的。”
温雅臣上回送来的那枝桃花叶青羽插在瓶中养了很久很久,直到所有花朵落尽,连枝干都枯了,仍舍不得丢,天天供在架上,日日更换清水。直到温雅臣某天无意间看见了,指着花瓶惊异道:“这是什么花?怎么没有叶子?”
叶青羽站在他身后,遥遥看他,几分好笑,几分惆怅:“上回你带来的桃花。”
“是吗?什么时候?”温雅臣楞了一楞,旋即从容展开扇子,轻快笑开,“是前阵子?呵呵,最近事太多,我忙糊涂了。”
之后,他似乎就把这茬忘了,回到书桌旁,又是倒茶喝,又是找秋伯拿点心吃,还把叶青羽的猫从桌子底下扯起来,搂在怀里,一人一猫,抓来挠去地,折腾了足足一个下午。叶青羽叹着气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几天后,他就抱着这一大捧桃花站到了小院里:“你喜欢桃花?怎么不早说?
快把那根枯枝扔了,看,这些才好看。”粉色的花朵满满缀满枝头,极尽艳丽的粉色几乎晃花了双眼。
叶青羽走到他跟前,找了很久才隐隐约约看到花枝背后他月牙般弯起的眼,以及眼底发自真诚的深情与喜悦。
眼下是初夏时节,桃花花期已过,不说京城,恐怕江南地方也不会有盛放的桃花。听说有大户人家专设了暖房,可令夏花冬放,花房内四季如春。即便如此,想要搜集到如此一大捧也绝非易事。无论心力财力,耗费都不是小数。这个温少……“无论如何,心是好的。”见唐无惑仍不以为然,叶青羽又补充一句。俗就俗了吧,温雅臣喜繁华,好奢丽。清净幽然之类的,温少真的不懂。
后来,温雅臣跟叶青羽交了底,桃花的事,二小姐温雅歆是知道的:“她说我、说我恶俗!应该每天给你一枝。单枝的桃花插在白瓷瓶里才好看,多了不美。
啧啧,你说我这个二姐多矫情。花儿嘛,当然是凑到一起才好,姹紫嫣红,百花争艳。”
叶青羽想,后面半句温雅臣没有说。人也是多了凑到一起才好,环肥燕瘦,赏心悦目。温雅臣有这个心,可是在叶青羽面前,他还没这个胆。想着想着又想起,之前送来的桃花也是二小姐先起的头。于是就有了回礼的事。
“兰花清幽,想来应该符合二小姐的喜好。”叶青羽不是温雅臣,送礼这种事,尤其对方还是女子,实在是生平头一遭。
“也许梅花更好。”唐无惑想了一想后,认真说道。兰花虽出众,论傲骨还是梅花为最。都说二小姐挑剔,可是从之前听说的那些事上看,人家也不过是多了几分傲气兼之偏好素净而已。
“梅花?”叶青羽偏头看了看纸,思索半晌,随即抬脸轻笑,“确实梅花更合适。论起画梅,我哪里及得上唐兄。”他的笔锋太软,画不出那般欺霜傲雪的狂放。
叶青羽笑嘻嘻地把笔递来,唐无惑也不推辞,凝神略加思考,便已成竹在胸。
不消一刻,纸上墨痕点点,寒梅朵朵,果真枝桠遒劲,气态纵横。
叶青羽抚掌大赞:“好画!”索性起身站到他身侧,俯身仔细看他作画。
相交多时,往日时常在叶青羽的书斋里谈文论道,彼此早有默契。唐无惑一径走笔如龙,在纸上铺陈点画。叶青羽取过砚台,慢慢替他磨墨。看到精妙处,叶青羽忍不住惊叹赞许,唐无惑就停下笔,另取过一张纸,细细为他解答。
“高相已经五天没有上朝了,据说病得很重。”手腕微动,最后一朵墨梅跃然纸上。唐无惑放下笔,仔细察看一遍,长舒一口气。
“他毕竟一把年纪。”叶青羽也回到座上,啜一口茶,思索着要不要把刚刚那幅兰花画完,“三朝元老,也不容易了。”
“再不容易,也不能……身为臣子就终究是臣子,想得太多不是好事。”他对高相并不怎么敬重,唐家同相府也没什么交情,“想的东西多了,手就会越伸越长。”一个臣子,能耐再大、手再长,也不该摸到龙椅上去。这样的话,每个人心底或多或少都有过一些,只是大家从不放在明面上。在叶青羽面前,唐无惑说得好不避讳。
好友就该是坦诚相待的。
叶青羽问:“那你是认定临江王?”
不是高相就是临江王,现今的形势,由不得你站第三边。全京城都知道,当今圣上的病拖不了多久。前两年,那些精明的世家贵戚们尚不动声色静观其变。自从顾侍郎下狱,又莫名其妙冒出个严凤楼之后,朝中暗潮波涛汹涌,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现在再不跳出来明确立场,无论将来赢的是哪一方,恐怕都讨不到好。
温雅臣的那群朋友虽然是些不事生产的顽劣公子,酒席间或多或少还是会说起些自家府中的近况。叶青羽听了,心下就明白了两三分。
唐无惑的神色有些古怪,却也不含糊:“我们府上大概就是如此。”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家是手握雄兵的将门,又是累世功勋之家,世代效忠皇家,比起身为外戚的高相,自然同临江王更亲切些。其他京中的大世家们,大抵也是如此,怎么说两位皇子都是兄弟,手足相残再惨烈也是家事。人家的家事,身为本家叔父的临江王可以管,你高相一个外姓人搀和进去就不应该了。
“高相在朝中屹立不倒这么多年,早就根深叶茂,想要连根拔起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叶青羽吃着茶,轻声分析。
唐无惑的脸色也变得凝重:“皇位之争不是小事,现在毕竟圣上还在,边境各族虽然虎视眈眈,但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旦……到时候,他们两方相争不下,异族趁机而入,那就是万民的不幸了。”
“就是这个道理。”叶青羽担忧的也是这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天下,自来就是人人觊觎。
窗外传来几声“喵呜”的轻叫,小猫在秋伯精心栽培的盆栽间左腾右闪,高兴地扑着蝴蝶。春将尽,夏已至,午后阳光耀眼如金,透过浓密的树叶间隙,在地上落下点点光斑。秋伯在小院左侧搭了个花架,翠绿的藤蔓已经爬满了架顶。架下置了桌椅和棋盘,秋伯说,总闷在屋里不好,待到盛夏时节,他俩就坐在架下下棋,一定很是清凉。
朝堂大事不是他这个住在照镜坊里的无名小卒可以插手的。摇摇头放松精神,叶青羽指着窗外的花架说:“里头有葡萄藤,等结了果,我请你吃葡萄。”
唐无惑却没有笑,端方英朗的面孔上,古怪之色越发明显:“青羽……”
“嗯?”他的口气有些怪异,叶青羽眨眨眼,静等他的下文。
“如果崇皇子即位,那么以后……你……”
“我?”仿佛不明白他的话语,叶青羽疑惑,“我能如何?当然还是如此。”
“可是……”唐无惑的眉心陷得更深,欲言又止。
叶青羽眼中闪了闪,径直打断了他的话:“那些都和我无关。我和他,没有关系。”从他住进照镜坊的这一天起,不,或许更早,在那个人的心里,他们两个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一直很平静,表情语气甚至嘴角边那丝散淡的笑容,都平静得一如既往。就像他们初见时,独自站在暗巷口向外眺望远处喧嚣的青年也是如此这般安静沉默,仿佛尘世中的一切酸甜苦辣悲欢离合都同他无关一般。
只是,越平静则越压抑,越压抑则越渴望。叶青羽就是这样的人。
唐无惑没有再说起任何与朝政有关的人和事。话题渐渐扯开,叶青羽说了几件和温雅臣在花街赌坊中的见闻。唐无惑打趣他:“似你这般岁数还是头一回上青楼的,京城里已经不多了。”
叶青羽弯起眼,伶牙俐齿地反问:“原来唐府正经本分的大公子在花街也有相好,果真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知是哪位花魁?下次我去见见。”
唐无惑戏耍不成,反闹了个大红脸。
说说笑笑,倏忽就是一个下午。高墙边慢慢染上了晚霞的金红色,秋伯手里的盆栽已被修剪成了满意的模样,雇来的厨娘在通红的灶火间来回忙碌。叶青羽要留唐无惑吃饭。唐无惑摆手婉拒:“今天家里有客,我是躲出来的。晚上的宴席若再不去,我父亲的脾气可不比温将军好多少。”
叶青羽起身要送他:“那就下次吧。”
两人并肩正要一同迈出书房,门外站着温雅臣。一身斑斓锦衣,一顶白玉银冠,一张阴沉的脸。
很久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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