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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普天之下-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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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就是拔都和贵由两人也有些心虚了,但是却感到很刺激。
    “不儿罕,你千万不要输啊!”拔都在赵诚耳边嘀咕道,那贵由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可是从赵诚的箭法来看,他的摔跤功夫很值得他怀疑,现在已经不是面子问题了,金钱的诱惑已经超过面子了。
    “贵由殿下,这样不行,这些钱财算在谁的头上,大家都要搞清楚,万一我要是输了,将我这边的钱财赔给你们,你们如何分配?”赵诚很体贴地说道,“大家还是各自登记一下的好,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呢!更何况,假如拔都殿下这宝刀本值二十两黄金,若是贵由殿下认为只值十两,我想拔都殿下肯定不答应吧?假如贵由殿下的这条玉带本值十两黄金,若是拔都殿下认为只值五两黄金,我想贵由殿下也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吧?”
    “对、对!”赵诚这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本来那些下人们只是当自己陪两位小王子玩玩而已,输了就当丢了,眼看这赌注越堆越高,人人都觉得小赚一笔也许也是有可能的,自己的财物被低估了那也太亏了,就连拔都和贵由都觉得这很公平,谁愿意让自己的财物贬值呢?
    有腿脚快的会写字记帐之人,负责登记所有人贡献出来的财物,估价几何也是一个扯皮的事情,除了金银首饰这些容易估价的,人人都认为自己的“稀罕物”价值连城,现场好不热闹,有人请来畏兀儿商人来鉴定。那些在旁边看热闹的畏兀儿商人也看得眼红,纷纷押上自己的财物,他们押的却是贵由,看来贵由的手脚功夫还是很有口碑的。
    这时曲律和莫日根两兄弟俩过来,跟赵诚透露一下那贵由王子的摔跤技艺有何不同之处,他们两人在贵由手下吃了亏,那贵由生来高贵,可不知道什么是得让人处且让人,所以他们很想让赵诚教训他一下,完全还没有转变自己的身份定位,还以为他们处在阿勒坛山的家乡,可以那么肆无忌惮。
    赵诚之所以要这样公开赌博,就是要让这件事曝光所有人的眼前,人人都参与,这样贵由若是输了,也无话可说。
    贵由走进场中,不耐烦地招呼赵诚下场。赵诚却在那里伸伸胳膊扭扭腰,让众人以为他是不是得了怪病。
第七章 贵由㈡
        赵诚故意拖延时间,他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可是他却愿意能多用脑子就多用脑子,他想激怒对方,让对方产生急不可耐的情绪。
    果然,贵由说道:“你这个家伙,还有完没完?”
    “这就好、这就好!”赵诚口中说道,却仍然慢条斯理地束了束腰带和手腕上的衣袖,这才走到比赛的场中。
    众“赌棍”们见两人都在场中,纷纷欢呼,曲律、莫日根和拔都叫得最欢。双方的拥护者也此起彼伏地不甘示弱,竟是掀起了一波赛过一波的欢呼声。莫日根站在一处高高的柴垛上,自编自唱:
    冬天第一场雪后的空地上
    白色雪花还来不及驻足就消失不见
    只有这数不清的白色毡帐还停留在美丽的怯绿连河畔
    我的安答不儿罕要和高贵的贵由王子比试摔跤
    大斡耳朵的人们争相围观
    慷慨地将自己的金银财宝当成奖赏
    畏兀儿商人一个比一个富有
    他们小瞧我的安答令我万分生气
    可怜我就像冬季里离开家门的小羊羔
    身上只有安答送我的一个鸣镝
    ……
    莫日根连唱三遍,唱得贵由心烦意乱。
    贵由一见赵诚过来,就要上前拉扯,赵诚却又道:“咱们是比一场决胜负,还是比三场,以胜两场者获胜呢?”
    “你这汉人,怎么如此啰嗦,我还用得着三场吗?一场就行。”贵由不耐烦地说道,旋即又补充了一句很狡猾的话,“若是我觉得不过瘾,再加赛两场。”
    这家伙也是个小狐狸,不太笨,还真不愿吃亏。赵诚在心里暗骂道。
    两人做着雄鹰展翅状的姿势进入场中,扯在一起,贵由早就等得不耐烦,不按正式比赛那样向观众致意,就左右盘旋,腿膝相击。见赵诚比自己身材瘦小,平日里可没瞧得起任何一个汉人,这赵诚此前一番言语竟似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里很不爽,便想让赵诚一上来就丢脸。在他看来,要是让赵诚多相持一会,那都是失败。
    哪想到,赵诚可是天天锻炼自己的体力与技巧的,并自认为很得法,他趁着贵由急于求成的心理,退后小半步,顺着贵由的来势,身子往下一蹲,双手迅速地拉着他的腰带,竟将他甩过自己的肩膀,翻倒在地。贵由还未反应过来,赵诚立刻压在他的背上,扣住他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按规则,不受时间和场地的限制,只要一方把对方摔倒即为获胜
    赵诚的摔跤能力是经过时间和实战考验的,在他十岁恢复神志以前,据曲律说经常有同龄的蒙古少年欺负他。于是,赵诚给自己制订了一个报复计划:他先是勤练体力,跟曲律学习蒙古式摔跤之法,然后很不要脸地去“欺负”那些比他年龄小的蒙古小孩,等到自己的体力和经验大增的时候,他又去将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大孩子们一个个教训一番。等到他报复完了之后,那些少年就是想主动挑战他,他也懒得理了,因为他报了“仇”之后,自认为跟蒙古小孩一般见识,实在是件很没意思的事情。
    这贵由王子很显然一上来就太掉以轻心,他的力气哪有赵诚的力气大,技巧更是差得太远,输那是早就注定的。
    众人目瞪口呆,拔都高兴地跳了起来,押贵由赢的“赌棍”们齐声哀号。赵诚笑了笑,起身将贵由放了开来。
    贵由腾得站了起来,口中急说道:“这个只是第一场,还有两场未比!”
    赵诚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也没反对。拔都见贵由耍赖,口中可没放过,什么话都出口了,而那些贵由支持者见还有机会扭亏为盈,纷纷不知羞耻地为贵由打气。
    这次贵由就冷静了下来,伏着腰,围着赵诚转着身子,寻找可趁之机。赵诚脸上挂着笑意,见贵由伸出了一只胳膊试探,他却不似普通蒙古式摔跤那样双方有来有回,并出手如电,左手抓住贵由的手腕,使出了贵由从未见过的方法,另一只手却是直向贵由的脖子掐来。贵由大骇下意识地后仰,可是自己的右手腕一疼,来不及呼疼,对方已经伸过来一只脚,他身子重心不稳,向后跌去。又被摔坐在地,这一次将他的屁股差点摔成了两瓣。
    “不算、不算,这不是摔跤!”贵由又像蚂蚱一样从地上迅速地跳起来。赵诚刚才用上了自创的擒拿手法,有反关节的动作,当然不太符合摔跤规则。
    赵诚却也不跟他计较,揉身向前,在贵由试图利用自己稳固的下盘之时,贵由只觉得右小腿奇怪的突然一麻,膝盖不由自主的一弯,下盘立刻崩溃,立刻就感觉到自己腾云驾雾一般,摔得眼冒金星。在摔倒的一刹那,贵由看到赵诚嘴角自信的冷笑,心中一阵紧缩,他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噢……”跟着拔都押赵诚胜的人,早就欢呼起来。而拔都的下人们早就不等拔都下令,将贵由那一方的所有财物都收了来,开始分赃了。
    贵由输了比赛,又丢了面子,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不能反悔,口中却硬气地说道:“你等着,我今天肚子饿了,没有力气,我下次一定让你心服口服。”
    他留恋地看了看被拿走的财物,带着人扬长而去。这是他跟赵诚的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在赵诚后来差不多早已经淡忘的时候,他还仍然清晰地记得。
    “不儿罕,你真了不起,替我这么狠狠地教训了他,出了我一口恶气!”拔都高兴地说道。
    “贵由殿下输了,不会报复我吧?”赵诚这时有些担忧了。
    “无妨,我们蒙古人讲究的是信守承诺,贵由我虽然不喜欢,但是他若是敢借助下人们找你麻烦,我也找人揍他一顿,他也无话可说。”拔都无所谓地说道。
    拔都见赵诚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又说道:“他是王子,我也是王子。虽然他年纪比我大,可我从没把他放在眼里,跟我打架他从来没赢过,再说这是公平比赛,他哪有脸面去告状!”
    “你……真了不起!”赵诚讷讷地说道。
    拔都赢了面子,又赢了钱,对赵诚的好感大增,将赢得钱财,很大方地分了不少给赵诚。赵诚将钱财全给了莫日根和他的哥哥。
    曲律和莫日根很不意思地接受,他们俩是个穷光蛋,刚才很想押赵诚赢,结果搜遍全身,一点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只能在一旁聒噪,更何况赵诚跟贵由摔跤,也是为他们俩。当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赵诚的那两匹好马,正是因为如此,赵诚才愿意出头,跟一个王子比试。
    曲律和莫日根引着赵诚来到阿儿孩安排的地方,见到王敬诚等三人,莫日根天花乱坠地将赵诚的一番神勇说了一遍。赵诚等他消停完了,却很认真地对这兄弟俩说道:
    “我的安答,你们要记住,这里是大斡耳朵,不是我们住的阿勒坛山下,不能全凭我们自己的想法行事。那贵由好歹是个王子,他要是来报复我们,我们也无法反抗。”
    “不儿罕,难道我们就应该忍气吞声,他见到你的好马,就要据为己有,这是什么道理?”莫日根很不满。
    “莫日根,话虽如此,但这世间的事情哪能仅凭道理,你爷爷忽图勒昔日在草原上也是个很有名气的人,可是见到了任何一个很普通的百户大人,不也是要行礼吗?”赵诚道。
    “你忘了你爷爷在我们离开阿勒坛前嘱咐的话了吗?你父亲希望你们跟我来大斡耳朵,不是要你们逞强的,而是要你们出人头地的!”赵诚又道,“两匹好马,无论如何神骏,也终究是个牲畜,但是你们要是受了点伤,或者送了性命,那就无可挽回了!”
    莫日根虽知道赵诚说得有理,还是有些愤愤不平,赵诚提到他们家人的话,让莫日根跟曲律陷入了思念之中。
    “曲律、莫日根,你们去找一个就要回国的畏兀儿商人来,我要拜托他将我们已经平安抵达大斡耳朵的消息带回去,好让你们爷爷、父亲和母亲放心!”赵诚见二人有些想家,开导道。
    兄弟二人听了这话,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便出去找愿意帮忙的畏兀儿商人了。抛开这兄弟俩不谈,王敬诚等人急忙问起赵诚见孛儿帖的情景,赵诚将会面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由此看来,公子不用太担心有什么不测。蒙古人信仰神明,公子身为汉人却出现在蒙古人的毡帐里,本来就引人臆测,为稳妥起见,公子以后休提圣山之事。公子不妨率意而为,嬉笑怒骂皆由本性,只要不要染指权柄等等令人忌讳的事情,那可贺敦也应该不会太计较。”王敬诚道。
    “是啊,公子小小年纪,角力斗马之事,本就是平常不过了。若是谨小慎微城府太深,倒是露了痕迹!”刘翼也说道。
    “喂,我只是个小孩呀,哪有什么城府。”赵诚装聋作哑,“我听不明白,你们大人真是复杂!”
    赵诚很冤枉的表情,王敬诚和刘翼却是一点也不信。
第八章 赵诚说书㈠
        赵诚在见着了孛儿帖可贺敦之后,似乎就被人遗忘了,那位真正的主人成吉思汗酷爱狩猎还未归,除了拔都偶尔来找赵诚闲聊一番之外,他实在是无聊透顶。
    他早就拜托一位畏兀儿商人,将自己的一个口信和一封由刘翼代写的家书带回阿勒坛山。除此之外,他就整天在这大斡耳朵里四处转转,跟他在阿勒坛一样,还是无聊得很。
    某个寒冷的日子,他正盘坐在自己的毡帐里品着畏兀儿人那里买来的葡萄酒,玫瑰色的酒液倒入价值不菲的玻璃杯里,将鼻子凑过去一闻,一股迷人的芬芳在鼻间回荡。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喝酒。
    “这畏兀儿,除了盛产精明的商人,恐怕这葡萄酒才是最有名的吧?”赵诚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王敬诚口中吟道,“葡萄、夜光杯、琵琶,皆是西域之风物,用来也是别有一番情趣。就是没有琵琶歌女助兴而已!”
    “正是,用这玻璃杯,在这苦寒之地饮此美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只可惜……”刘翼道。
    他想到了自己人在此处,也是身不由己,可不是什么吟风弄月的风雅之事,心中一股悲愤之情涌上心头。
    “这酒太甜,没有甚么酒力,喝来软绵绵的,我看还是喝白酒爽快。”何进却反对道,他便找来河西产的曲酒,给自己斟上一杯,一仰脖子,便喝下一大杯。
    “何兄虽有好酒量,然而却不知酒,真是可惜啊!”赵诚却故作深沉,引得三人侧目而视。
    “有什么可惜的?”何进问道,“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才是我辈男儿的真本色!”
    “你对酒具如此马虎,于饮酒之道,显是未明其中三昧。饮酒须得讲究酒具,喝甚么酒,便用甚么酒杯。喝汾酒当用玉杯,唐人有诗云:玉碗盛来琥珀光。可见玉碗玉杯,能增酒色。你这一坛关外白酒,其实乃是河西之产,酒味是极好的,也够烈,只可惜少了一股芳冽之气,最好是用犀角杯盛之而饮,那就醇美无比,须知玉杯增酒之色,犀角杯增酒之香,古人诚不我欺也。”赵诚侃侃而谈,众人大吃一惊,却纷纷点头。
    只听他又道:“至于饮葡萄酒嘛,当然要用夜光杯了。古人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要知葡萄美酒作艳红之色,我辈须眉男儿饮之,未免豪气不足。葡萄美酒盛入夜光杯之后,酒色便与鲜血一般无异,饮酒有如饮血。宋岳飞将军词云:‘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岂不壮哉!”
    何进连连点头,他虽自称是武人,但也是读过书的,岳家军的大名他也是听说过的,听得赵诚引证岳飞的诗词,“笑谈渴饮匈奴血”一句,确是豪气干云,令人胸怀大畅,也是说到他心底去了。
    赵诚喝了一口酒,又道:“至于高粱美酒,乃是最古之酒。夏禹时仪狄作酒,禹饮而甘之,那便是高粱酒了。刘兄、王兄、何兄,世人眼光短浅,只道大禹治水,造福后世,殊不知治水甚么的,那也罢了,大禹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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