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点尸成人-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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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胡子花白的导师当时捏着那张写满数据的纸感叹道：“上帝给我们送来了一个恶魔。”
此时的西蒙无比认同他的导师，只不过，他还想祈祷，请求敬爱的上帝把这个恶魔给送回地狱里去。
不过上帝大概是不会满足他的祈求了。那双染血的眼睛扫了他一眼，命令道：“去切断监控室和其他地方的联系。”
被这样的眼睛看着，比被一把上了膛的枪抵着还要能让西蒙听话。他装作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个生物学家而不是程序员，无比乖顺地上前，搜肠刮肚地找回大学的计算机知识，切断了这间监控室与其他地方的数据交流。
西蒙做完这一切，就转头努力对自然卷扯出一个笑容来：“弄好了。”
然后西蒙就不得不再一次拗起脖子，因为他的脖子又一次被自然卷给掐住了。他被自然卷一路扯到电梯前，电梯门刚一开，西蒙就觉得自己脚上腾空了。电梯顶上的灯，电梯底部的地毯，电梯壁上贴着的“科学民主”的标语，都在西蒙的眼中旋转了一周。摄像头被踢爆的声音在西蒙的耳中再一次响起，然后谢天谢地，他们落地了。
西蒙扶着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刚刚自然卷是扯着他直接踩着电梯内壁跳上去凌空踢爆了摄像头。
“上帝给我们送来了一个恶魔。”米勒的话再一次在西蒙脑袋里响起。
而恶魔的冰冷的声音在西蒙的脑袋上响起：“何知朝他们在哪？”
“7层。”西蒙忍住胃里的不适，抖着双腿回答道。
自然卷闻言按下了按钮，西蒙抬头看见电梯顶端的数字不断的跳跃，他们正在被送往第七层。然后西蒙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圆了，他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将要把这个红眼睛的恶魔带去什么样的一个地方。
第七层除了关押着第一批被转化者，还有一些东西会让这红眼睛的恶魔变成比恶魔更加恐怖的存在。
西蒙觉得自己要站不稳了。
上帝啊，救救你的子民吧……

向完结飞奔

电梯门应声而开的时候，西蒙下意识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然后他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身边这个男人散发出来的、腾腾的杀气。
在自然卷看清第七层所放置的东西的那一刻，他将迈出电梯的左脚顿时停在了半空中。他整个人如同被凝固在空气中一般，唯一的动作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那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第七层里放着他的女孩，不止一个，而是无数个。
数不清的谢意欢几乎堆满了第七层的每个角落。她们□□着身体，□□得被关在了灌满透明液体的玻璃器皿之中。她们有些身体还完整着，杏眼紧紧闭着，黑亮的长发在溶液中缓缓的飘动着。而有些缺少了胳膊，有些没有双腿，有些肚子上的皮肤被割开，五脏六腑都暴露在溶液之中。还有一些被从溶液中取出来放到实验床上，她们被剃光了长发，头皮也被掀开，露出里面纹路复杂的大脑……
“喂！你在干什么！”
西蒙听见有人朝他们喊，于是睁开一只眼睛来。不过他还没有看清那个倒霉的说话的人，自己就被一股力气狠狠地甩出电梯，撞到墙壁上后滑落下来。四肢传来的剧痛让他顾不上可怜其他人，他自己大概断了一根肋骨，右小腿也骨折了。西蒙痛苦而可惜地长叹一声，这样看来自己是无法趁着这位顾先生发狂的时候逃跑了，不过也总比那些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可怜虫要好上一些……
自然卷如同西蒙之前所猜测地发了狂，他并没有如同之前那样迅速地击晕在场的所有人。反而放慢了速度，一个人一个人，从双腿到腹部再到手臂，依次让他们感到了巨大的痛苦。之前那个喊话的男人此时已经像他的同事一样躺在地上，除了吐血，再也没有力气做其他的事情。
也算是他们幸运了。要不是谢意欢的脸不时地在自然卷那双已然血红的眼睛里浮现，他们此时早就没有机会感觉到疼痛。
自然卷深深呼吸几次，忍住想用自己的脚狠狠踩烂地上那些脑袋的冲动。他站在实验床边上，那双哪怕是掐人咽喉都不曾颤抖的手此刻却在那张和谢意欢一模一样的脸上空发着抖。
自然卷知道这些东西不是他的女孩，虽然有着一模一样的相貌。
他知道这些被砍去胳膊掀开头皮的东西并不是他的女孩。
他知道。
可是自然卷的双手还是忍不住地在颤抖。这些东西和他的女孩长得一模一样，这些人今天这么对这些东西，来日就会对他的女孩也做这些事情或者更过分的事情，也许，他们已经做了也说不定……
颤抖的指尖在空中收回，自然卷走到西蒙面前，用染着血的手攥起他的衣领：“会销毁这些东西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西蒙总觉得看着自己的这双红眼睛的血色更加深了。西蒙咽下喉头的腥甜，连忙点头：“会的，会的。”
西蒙摸了摸被松开的衣领，撑着墙一瘸一拐地将七张实验床上的克隆体送回溶液玻璃罐里，然后在穿越过一片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工作人员，走到操控台边上。他调出销毁克隆体的程序，然后操控着鼠标缓缓点向“销毁”。
啧啧，三百七十个克隆体……那该死的李求真也算是花了大本钱，要是让他见到这些全部都被销毁了，估计会气得直接去见上帝吧。
躺在地上的那些科研人员显然也这么想，有一个甚至不顾自己满口鲜血就含含糊糊地从他们喊起来。只可惜，他才刚刚发出声音，就被自然卷扔出去的铁盘给击昏了。西蒙看着那人软绵绵地倒下来，手上毫不含糊地立马点下了鼠标左键。
三百七十个溶液玻璃罐一起发出一声巨响，每一个玻璃管里的溶液都随着巨响开始像是沸腾一般不断冒出拳头大的气泡。气泡越来越大，最终占据了整个玻璃罐，使人再也看不清原先在里面飘荡着的黑发。半分钟后，三百七十个溶液玻璃罐又重新发出“咔”的一声，然后玻璃罐响起哗啦地排水声，气泡和溶液一起被迅速地派出玻璃管，而原先在里面的克隆体早已不见踪影。
于此同时，在巨大的排水声中，电梯也响起了开启的声音。在场的人里只有自然卷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声音，并且应声望去。
电梯门应声而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跑出来，向他跑来。
******
话说谢意欢那边，和自然卷这边相似，裴青的命握在谢意欢手里，他如同西蒙一般听话地把谢意欢带去了科研所的地下室。
“我接到首长的命令带实验体去下面。”面对着伸出手臂将他们都拦下的士兵，腹部抵着一把水果刀的裴青为了性命不动声色地编了个谎。
装作被注射的药剂全身无力的谢意欢搭在裴青的怀里，看不见那个守卫的神情，只听见他犹豫的话：“可是我并没有接到这个时间段有人要来的通知……”于是谢意欢又将手中的刀刃往前送了一点。
感觉到腹部刀刃带来的压力增大，裴青的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我那是紧急命令，怎么？要打电话让首长亲自和你说吗？”
裴青是顾首长的亲信，又时常带着这个实验体出入地下实验室，加上他此时亮出了首长。守卫的士兵虽然又疑惑，却也找不出什么奇怪之处，只好乖乖放行了。裴青半抱着怀里那个正拿着刀抵着自己的谢意欢越过士兵，在电梯外输下了密码，然后带着谢意欢走进了电梯内。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守卫和裴青、谢意欢隔在两个空间里。裴青看了看紧闭的电梯门，低头问道：“带你去顾明起在的那一层？”
谢意欢的声音在裴青的大衣内响起：“先去控制整个地下室通讯的地方。你最好不要耍花招，要是失败了，我因为实验价值最多不过是失去自由，但我却会让你赔命的。”
裴青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按下了地下二层的按钮。地下二层是专门用来管理整个地下科研所的通讯、电力、监控的地方，工作人员加上守卫的士兵总共有十七个人在值班。
电梯门一开的时候，谢意欢从大衣里悄悄抬起一只眼睛来观察过了。电梯门直接通向一道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工作室的大门，门口立着两个持枪的士兵，再往门内谢意欢就看不清了。
握着水果刀的手上加了几分力，谢意欢张口吩咐道：“把那两个士兵叫过来。”话音刚落，谢意欢手里又再加了一分力，稳了稳声音说道：“快点。也老实点。”
“好好好。”裴青无奈地答应了，然后抬手对那两个士兵招了招：“两位，麻烦过来帮个忙。”
谢意欢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然后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她有一些紧张，自己虽然力气不小，但是因为没有战斗经验，所以武力值也不高。待会她要悄无声息地击倒那两个士兵，只能靠出其不意和运气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谢意欢猛地将裴青一推，也把手中的匕首往地上一扔，整个人如同炮弹一样从他怀里射/出去，直接冲向那两个朝着他们走来的士兵。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两个士兵面前，因为太过突然，两个士兵只来得及睁大惊讶的双眼，谢意欢从两边口袋中掏出针管然后往两人的脖子上一扎。
专门对付异能者的R8一进入普通人的身体，就迅速剥夺了他们的行动力以及说话的能力。两个士兵预料之中地软在地板上。谢意欢一个急刹车，毫无停顿地折身冲回去。然后一个弯身踩住裴青正伸出去捡匕首的手，然后自己捞起地上的匕首抵上裴青的脖子：“都叫你老实点了。”
谢意欢手持着匕首一路从裴青的脖子重新滑到腹部，并且示意裴青站起来。然后她低着头，在裴青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吐了一口气。
万幸，成功了。
谢意欢在做之前只有七分的把握。纵然有着出其不意这个因素，再加上从裴青家里搜刮的两口袋R8注射剂，这一把她多少也赌得有些心惊。平定了心情之后，谢意欢拿刀戳了戳裴青：“走到门口，去把里面的人像这样一个一个的交出来。不然……”后面的威胁谢意欢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用刀刺破了裴青的毛衣和衬衫。
腹部肌肤直接接触到金属，感到冰冷与害怕的裴青只好乖乖听话，之后也没有在暗中做小动作。谢意欢如法炮制，成功地用R8药剂弄到整个二层的人。然后她拿着刀指着裴青的脑袋，站在他身后全程监视着他将所有的工作人员和士兵牢牢地绑起来。
“好了，现在带我去找顾明起吧。”谢意欢那脚挑了挑裴青绑的结，发现是她所吩咐的很结实的死结之后满意地说了下一个命令。
“他在最低……”裴青说了半句就愣在原地，看着一个电脑屏幕不动了。
谢意欢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去看，边看边说：“他在哪？”
话音未落，谢意欢就也和裴青一样，看见了电脑屏幕上的画面。画面里，自然卷穿着一身手术服一样的蓝色衣服，站在一地横七竖八的白大褂中间，眼睛泛着渗人的红光。
“带我去这里。”谢意欢指了指电脑屏幕，并焦急地用到推着裴青往电梯那边走着。

向完结飞奔

谢意欢和裴青站在电梯内，她盯着电梯门上方那一直在跳跃着的数字，有些焦急地捏着手指。
太慢了。
再快一点。
她想要见到卷卷，立刻，马上。
在这之前，谢意欢不知道自己有这么渴望见到卷卷，有这么想念他。卷卷的失踪，自己失去的记忆，陈晓竞带来的坏消息……每一秒都会有一个谢意欢之前没有发现的危机浮出水面，逼迫着她不得不绞尽脑汁地去想对策，用她那个还完全停在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思维来思考。
谢意欢其实对此完全都没有对策，所以只好绞尽脑汁，搜肠刮肚，集中所有的注意力了。所以谢意欢不得不把对自然卷失踪的恐惧、愤怒、焦急全部封印在心底，假装自己还可以镇定冷静地去思考。
但其实，她每一根头发、每一个细胞都觉得恐惧、都感到愤怒、都很焦急，都在思念着自然卷。只是谢意欢装作听不见。但当她在电脑屏幕上重新见到自然卷的时候，谢意欢的玻璃伪装就被击碎了，所有恐惧、愤怒、焦急的声音都从玻璃背后冲出来，驱使着她动起来，奔向那个她思念了很久，喜欢了很久，爱了很久的人。
也是在这一刻，谢意欢发现自己对自然卷的感情早就从涓涓细流汇成了汪洋大海。昏昏沉沉的迷茫的她像是被一下子扔进大海里，冰冷的海水灌进身体里，给她无比真实的活着的感觉。
谢意欢从来没有真正地将自己视作这个世界的人。好比这个世界是在海面之下，而她却始终认为自己是浮在水面之上的，以旁观者的身份参观着这个世界。她认为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可是她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旁观者的孤独是包裹着她的空气，也把她和这个世界隔离开来。
可是自然卷却把她从空中拉下来了，拉进着冰冷的海水里的世界。虽然时刻都有着令人窒息的恐惧，可是谢意欢还是感动地想要痛哭一场。因为直到被真实感包围之后，她才发现那旁观者的孤独比起冰冷的现实更加更加地令人痛苦。
她喜欢自然卷给她的归属感。
她喜欢给她归属感的自然卷。
谢意欢喜欢自然卷。
“我喜欢你！”
终于她扑进自然卷的怀里。肌肤的热度透过衣服传来，有力的心跳在耳边响起……她此时切切实实地在自然卷的怀里。
我喜欢你，很早以前就喜欢你。
我喜欢你，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我喜欢你，好后悔没有早点告诉你。
我喜欢你，现在就告诉你。
“全世界，我最喜欢你了！”
温热的湿润透过衣服带给肌肤的感觉一直传输到大脑，自然卷僵在原地，沾着污血的双手停在半空中。
他的女孩此刻就在他的怀里，对他说，喜欢他。
像被施了魔法一样，自然卷那一刻的时间都静止了。他的脑内就像被按下了单曲循环一样，“最喜欢你”这句话是对着山谷喊出来一样在他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荡，激起令人仿佛一瞬间置身浩瀚星空的幸福感。
“我最喜欢你了！”这句话，自然卷渴求了一辈子。他从有记忆开始就在等着这句话，等着有人对他说这么一句话。
他曾经渴求他的母亲对他说这句话。天底下没有母亲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不是吗？遗憾的是，他那心思脆弱又敏感的母亲全部的思绪都被常年工作繁忙对家庭妻子极少关心的丈夫给占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