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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弃妇的极致重生-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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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写满名字的白纸上抬起头,崔幼伯迎上萧南冷然的双眸,想到自己曾说过他会按例对待庶子,但阿娘却请阿耶给令平取了名字,这、这已经违背了世俗对庶子的待遇,已经算是食言了。
“这……”崔幼伯顿了顿,最后在‘早死早超生’的念头驱使下,他偏过头,眼睛胡乱看着院内的木犀树,磕磕巴巴的说:“取了,叫、叫令平,是、是阿耶赐的名字。”
萧南眼中闪过一抹嘲讽,果然正如她猜测的那般,崔家不可能真的彻底漠视这个庶子。
除了崔德志有了出息这个原因外,大夫人应当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萧南轻扯嘴角,问道:“是阿娘的意思吧?”
崔泽刚刚当了宰相,虽不是首相,但也不是个有闲时间给一个庶出孙子取名字的人。
再说了,崔泽跟崔守仁很相似,是个典型的封建士族大家长,向来信奉男主外女主内,后宅之事,全都交付给了妻子和儿媳妇。
庶出子孙,虽也是崔家血脉,但不关乎家族兴衰、宗族承嗣,所以并不是崔泽关注的重点。
而能让崔泽亲自给庶孙取名,定是大夫人的手笔。
崔幼伯闻言,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阿娘抱着令平开心的模样,不免有些讪讪的说道:“阿娘上了岁数,喜欢小孩子,这才……乔木,你别担心,我不会这样的……”
萧南没有说话,大夫人会抬高阿槿母子,她一点儿都不意外。
过去,萧南夫妻不和,所以婆媳间的矛盾并不明显。
如今,两口子的关系渐渐缓和,婆媳间的争斗也就慢慢由暗变明了。
婆媳是天敌,萧南绝对不相信,出身普通士族的郑氏,看到心爱的小儿子对出身高贵的儿媳妇温柔小意,她心里会一点儿芥蒂都木有。
抬举妾侍,亲近庶孙,这都不过是婆母压制儿媳妇的手段。
萧南甚至怀疑,如果她真如担心的那般,生了女儿,大夫人会以子嗣为由往辰光院塞小妾。
“乔木,我、我是说真的,”
崔幼伯见萧南不说话,心里惴惴,忙将自己这两天的努力告诉她:“阿槿早产的事儿,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是、是大姑母派人蛊惑了她,那个人已经被处置了。还有,玉叶也被放了出来,老夫人说她委屈了,还赏了她一支金钗呢。”
萧南的眸子动了动,似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阿槿呢?你怎么处置?”
哼,还真会找替死鬼,竟把崔家最不受待见的崔江推了出来。
崔江蛊惑阿槿?
这话说出去谁信呀。
崔江是什么人,是京城第一吝啬鬼,只要没有好处,她断不会做白工。
而蛊惑阿槿,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反倒是扮演替死鬼的角色,还能让崔江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
“阿槿……”崔幼伯美如冠玉的俊颜上露出不忍的神情,期期艾艾的帮她说好话:“她也差点儿因难产死掉。乔木,我知道这次是她不对,不该拿肚子里的孩子做筹码,还胆大包天的污蔑主母,可、可看在她就剩半条命的份儿上,就、就饶过她这一回吧”
萧南早就想到了崔幼伯会心软,但当她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酸、失望,心底那仅存的一丝期许也彻底被撕碎了。
唉,也罢,不是早就决定把妻子当做职业来经营了嘛,干嘛还对这个男人抱有希望?
自嘲的笑了笑,深深吐了一口气,萧南重新对上崔幼伯的脸,点头:“好吧,看在郎君的面子上,我、我就不跟她计较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日后她若是再折腾,我可就不客气了。”
崔幼伯连连点头,“我知道,我也警告她了,让她以后守本分,好好伺候你。如果再敢起歪心思,我亲手处置她。”
才怪
萧南暗自在心里画了个大叉号,吐槽道:以崔幼伯心软、耳根更软的秉性,只要阿槿满脸委屈的往他跟前一跪,他就什么都原谅了。
信他,还不如信母猪会上树呢。
“咦?乔木,阿沅动了”
仿佛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波动,肚子里的小宝宝活跃得踢了下母亲的肚皮,让一直等着女儿打招呼的崔幼伯惊喜不已。
萧南却翻了个白眼,孩子还没出世呢,你怎么就确信是个女儿?连名字也取好了?
得,阿沅就阿沅吧,反正女儿家的名字使用的机会也不多——外人不知道,家里人都称呼小字,等孩子出生了,她给取个好听的乳名也就是了。
微风拂过,轻轻摇晃着木犀花枝,片片花瓣如明艳的彩蝶飞舞,最后落在院中偎依的两个人身上,远远看去,美好如画卷。
“阿姊,崔八对乔木真好”
站在廊下,兕子静静的看着木犀树下的两个人儿,语带羡慕的说道。
其实,如果她知道,她嘴里的好男人做了什么事儿,她定不会这么说了。
兕子不知道崔八的‘辉煌历史’,大公主却清楚得很。
并且,留在崔家的侍卫也发回了消息,把萧南离开崔家这几天发生的事,详细的做了汇报。
什么大夫人很宠爱小郎君啦,什么相公特意给小郎君取了好名字啦,什么阿槿生产有功、单独赏了一所院子啦,什么大夫人提及八娘子时、面有郁色啦……
哼,都怪她当初看错了人,只当崔家是望族大家,定是规矩极严的门第,谁承想……唉,难怪崔家跟嫡支三戟崔家如此不合拍。
若是从这方面想,没准儿那三戟崔家是个守规矩的好人家呢。
很怪异的,大公主竟奇异的对三戟崔家产生了好感,连带着对崔嗣伯也没了最初的质疑。
不过,没过多久,京城爆出了一则丑闻,目标直指三戟崔家和双相崔家。
这天,萧镜的雕刻工艺作品终于完工了。
“阿耶,您真厉害,”萧南捧着浅黄色的一大一小两个葫芦,只见这葫芦通身自然的色泽,圆滚滚的肚子上雕刻着精美的图画。
萧南仔细看了看,大的那个雕的是‘南茅北黍’,小的那个雕的则是‘西鹣东鲽’,雕工细腻,图画上鹣鲽的线条清晰,寓意更是好得不得了。
至少,大公主见了非常喜欢,若不是当着女儿的面儿,没准儿还有什么奖励之类呢,比如香吻一枚?
萧南低头看看葫芦,抬头瞧瞧父母,一脸坏笑的想着。
“乔木,又想什么坏点子呢?竟露出这般、这般——”猥琐的表情,大公主被女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拍了她一巴掌,没好气的说道。
“痛,阿耶,阿娘打我”
萧南忙将葫芦塞给老娘,转身躲到阿耶身后,故意捏着嗓子喊道。
“作怪”
大公主被女儿弄得愈加不好意思,劈手夺过小的那个葫芦,丢下一句:“我去装泉水”便匆匆离开了正堂。
“你这孩子,都要做阿娘了,还这么调皮。”
萧镜拉过女儿,爱怜的戳了戳她的额头,满是宠溺的说道。
“哪有,人家什么都没说,人家都冤死了呢。”
萧南在慈父面前,更像个撒娇的小女孩儿,只是如果不是捧着个硕大的肚子,场面也许会更好看些。
“你呀……”萧镜看到女儿爱娇的模样,也撑不住了,咧嘴笑了笑,忽然想到了什么,道:“说起冤枉,最近倒还真有个人很冤呢。”
萧南一愣,她们父女间感情虽好,但萧镜很少在她面前谈论外面的事儿,除非这事儿跟自己有关。
思及此,萧南敛住笑容,问道:“阿耶,可是跟我有关?”
萧镜点点头,随后又摇头:“不,准确的说是跟崔家有关。”
萧南挑高眉梢,“崔守义一家进京了?”
马上重阳节了,算着日子,那一家也该到京了。
萧镜摇头,露出古怪的表情,缓声道:“……是崔家六郎君,忽然收养了一个九岁的稚童,对外宣称是好友遗腹子,但坊间流言却说是他的外室子。”
崔六郎?外室子?
萧南猛地坐直身子,“不可能呀,崔六最爱惜羽毛,怎么可能——”
她曾想给崔六弄个红颜知己的,但这人极为谨慎,根本就不上套。

第116章 包子来啦(三)


九月初八,崔守义一家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京城。
崔家的大管家早就候在城门口等待,见了骑马的崔守义和几个郎君,忙笑着迎了上去。
又是给二郎君并几个小郎君请安,又是替崔泽告罪,直说没能亲来迎接,他愧疚难当,只是公务繁忙,还望二叔见谅云云。
崔守义是个武将,性子豪爽,又跟大兄一家亲厚,哪里会在意这些小事。
不过,让崔守义感到困惑的是,大管家说话的时候,虽是笑容不断,但眉眼间总是带着几分隐隐的焦躁,仿佛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想了想,他叫过大管家:“阿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我看你神色不太好。可是阿姊有什么不妥?亦或是大兄——”
不是崔守义诅咒亲人,实在是长姐大兄都上了岁数,一个年逾八旬,一个七十有余,都不是小岁数的人,人老了,就极易生病。
在西北的时候,崔守义就担心两位亲长,生怕自己几年不回京,回去后会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没、没有,老夫人和老相公都很好,老夫人每日里养花喂鱼,闲时跟家里的小娘子聊聊天,很是惬意,”
大管家崔忠是崔泽的长随出身,也是前些日子被赐姓的那几个亲信的后人,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做事最是稳妥。
听到崔守义的话,他忙摇头,道:“老相公自辞了官后,日日会友、出游,有时间还指导几位小郎君的功课,也很是悠然。”
“真的?家里果真无事?”
崔守义越听越觉得有问题,崔忠是个不善口舌的人,这会儿却急切的说了这么多话,本身就透着古怪。
崔忠笑得有些不自然,“真的没事儿。”
只是有些鸡飞狗跳而已。
木错,此刻,荣寿堂的正堂,下人们全都被打发了出去,堂上跪坐着老夫人、崔守仁和崔泽夫妇几人。
而崔家第三代中最杰出的孙儿、大房嫡长子崔彦伯,却羞愧的跪在地上,额头触地,连声告罪。
崔彦伯身边还跪着一个人,跟崔彦伯不同,这人上半身挺直,嘴里说着懊悔的话,眼中却不见丝毫的愧色——
“……都是我的错,原本只想着帮大兄,偏我年纪小、见识浅,慌乱之下便自己应了下来。”
“不不,六弟,这事本就是我的错,你是想帮我,只是、只是……唉,说到底,还是我自己思虑不周,这才留下祸患。老夫人、阿翁,这不关六弟的事儿,要责罚,还是责罚我吧。”
崔彦伯抬起头,羞愧难当的说完这几句话,又重重的将额头磕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仿佛一击闷雷砸在大夫人的心头,她忙对着主位上的老夫人和崔守仁叩头道:“老夫人,父亲大人,这事儿确实是彦伯行事不周,理应受罚。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六郎也出面把事情应了下来,依儿看,不如就、就这样了了吧。”
“嘭”
老夫人一言不发,只是重重的将茶盏掷在了长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沉寂的厅堂上甚是刺耳。
崔守仁也淡淡的扫了长子两口子一眼,什么也没说,冷冷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满之意不言而喻。
崔泽见状暗道不好,连忙拉住妻子,低声训斥道:“浑说什么?大郎做错了事,你不想着好生训教,却让六郎无端顶罪,这岂是宗妇所为?”
如果六郎是自己的儿子还好,为了保住兄长的名声仕途,帮大兄背黑锅也是应当。
可人家是二房的人呀,更要命的是,二弟一家子都在晋阳,家里只留下了六郎,他这个做大伯的不能好好照应六郎,却还让他替自己儿子顶缸,外人知道了,定会说他欺负六郎无亲长在旁,骂他不慈呀。
“我说的也是实话呀,”她是宗妇,可也是个普通的母亲呀,哪能亲眼看着最出息的长子被训斥、责打?
六郎原本就是个白身,整日里无所事事,却还要家里供养,如今家族出了事,他出来帮帮忙有何不可?
再说了,又不是要把他怎么样,更不会要他的命,只是帮大郎挨几句骂,不疼不痒的,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还有这个六郎也是,既然已经出面帮大郎把事应了下来,那就好事做到底嘛,左右大郎也不会亏待了他,他干嘛还要捅到老相公那里?
难道他帮大郎,是另有图谋?
想到这里,大夫人目光不善的扫向跪得笔挺的崔惠伯,正巧看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果然有问题哼,难怪二弟妹不待见这个庶子,今日一见,还真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一方面摆出兄友弟恭的姿态帮大郎顶罪,人前人后赚足了赞许;另一方面,又屁颠屁颠的跑到长辈面前告状,丁点儿亏都不吃的同时,还阴了大郎一回。
大郎,她的大郎,自六岁启蒙后,就再也没有被长辈斥责过。
三十多年来,大郎一直都是崔家伯字辈的典范,是她大房的骄傲。
今天,大郎还是生平第一次如此丢脸呢。
难道,这正是六郎真正的算计,让仕途正好的大郎先在家里丢脸,随后又在外头毁掉清名?
大夫人越想越觉得有理,看向崔惠伯的双眼里已经是森寒一片。
“好了,都别说了,”
老夫人跪坐在堂上,老辣的双眼早就把在场众人的表情看了个清楚,对于郑氏的自私护短,老夫人都没有力气叹息了,直接一拍几案,问向崔彦伯:“大郎,崇仁坊的女人还有谁见过?”
不就是养个外宅吗,在京城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老夫人并不是为此而生气,她气的,是两个侄孙儿处理的手段,实在是太拙劣、太上不得台面了。
崔彦伯想了想,摇头:“除了六郎和他的那个朋友,并没有其它人见过。”
真是巧的不能再巧呀,他给柔娘准备的宅子,竟然就在六郎挚友的隔壁。
老夫人目光转向崔惠伯,“六郎,那人还可靠?”
她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猜测六郎是不是故意把事情抖出来,现在最要紧的是,必须把事情处理干净。
崔惠伯双眸闪烁了下,然后笃定的说道:“可靠,老夫人放心,他绝不会出卖侄孙儿的。”
不出卖崔惠伯,并不意味着不会不出卖崔家。
老夫人心里冷哼一声,目光又落在崔泽身上,“阿泽,这事儿可大可小,按理说,京城里的勋贵高官养外宅的人多了去,但大郎却是国子司业,为人师表,私行不得有亏,这事儿必须好好处理。六郎既然已经把事应了下来,那么这事就是六郎做的,那个孩子先把他接回来妥善安置,那个女人嘛——”
顿了下,老夫人问向崔彦伯,“那个女人还有亲人吗?如果有的话,让她的家人写一份纳妾文书,把户籍落在六郎这儿。”
崔惠伯抢先回答:“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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