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谜踪-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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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好景不长,第一天还未过去,他发现自己竟然被盯上了。
铁逍遥留神察看,身后四周一直没有异常,但“被盯上了”的感觉非常玄妙,非惯经生死的人无法体会,便像铁逍遥从三十里堡至行云镇途中追踪常齐等人,只有冷乐江偶有所感,疑神疑鬼。显然这跟踪的人也是个高手。
要说轻功,当今武林,铁逍遥除了二师父冷流光、慕楚帮的岳凌云还真没有服过谁,所以最初他没怎么将这跟踪的人放在心上,待等他大半个时辰竟还未摆脱掉尾巴,铁逍遥心中不禁有些惊讶。这什么人啊,难道长着狗鼻子不成?
而且最让铁逍遥郁闷的是天黑了,他在行云镇受伤太严重,到现在都没养好,所以他很需要睡一觉。
若是硬撑着也能赶到登州地界,但铁逍遥几乎一闪念便推翻了这个想法,前路敌人只会越来越多,可以想象回蓬莱的交通要道将有多少险阻,这般透支体力的硬闯实为不智。再说,这条尾巴究竟何方神圣,总要会上一会。
怎么揪出这条狡猾又讨厌的尾巴,这要是一马平川的草原大漠,或是苍茫大海之上,量他也没本事隐形。铁逍遥心念一动,有了主意,当下掉头往南,直奔灵山卫。
正如铁逍遥所料,自他南行前路风平浪静,显然他未往登州去出乎敌人的预料,一时来不及布置。只是那跟踪的人跟得更紧了,显是怕稍有大意彻底将人跟丢。
两个时辰后,夜已颇深,天气很好,漫空繁星闪烁。
铁逍遥仰头深深吸了口冰冷的寒气,微一侧脸向身后远远黑暗里似笑非笑望了一眼,纵身而起,宛如一只低空飞翔的夜鸟,几个纵跃便去得远了。
前方风带来潮湿的水气,这种冬末季节月光下竟有薄雾。铁逍遥站定,肋下旧伤隐隐作怪。
身前一大片水,半明半暗看不真切,应该是一个不大的湖,湖中几间楼阁,隐约透出几点灯光。
铁逍遥四周看看,心中得意:“这黑灯瞎火的,我竟然没有摸错地方。”
他目光在堤旁水面一寻,一纵而起,向水中落去,将及水面,脚尖轻点,在一块浮萍上微一借力,身子悄无声息地弹起,落向下块浮萍。
月光下似有一只飞鸟贴着水面极快地掠过,连水花都未溅起,无声无息投入水中楼阁里。
少顷,堤岸上人影一闪,这人跟了铁逍遥半天,亦累得够呛,待见眼前无桥无路,只水面上每隔丈许飘着一块大叶浮萍,不禁有些迟疑,但他立时便想起上峰的交待,不敢耽搁,提气飞身,向最近一块浮萍落下。
落脚处轻轻一晃,隐有实地之感,这人登时大感放心,果然此间主人在水下别有机关,看来日常便是如此出入水中楼阁。
那人借力纵出七八丈,眼见通向楼阁的水面已过中途,一脚踩下,突觉脚下一虚,“哗”的一声,半截小腿踩入水中,那人暗叫不好,提气急纵,落向下一块浮萍,人在半空,脑间一闪念:“糟糕,我应该往回路去。”
果然这块浮萍也是被动过手脚的,那人只得在上面一点,提气再跃,如是者三,那人已是强弩之末,只来得及骂了一声,便结结实实摔入水中。
静夜里这一下动静极大,迎面水阁二楼的门登时开了,水阁内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什么人,夜半光临青萍福地?”
那人自水中一纵而起,落在一块完好的浮萍上,顾不得狼狈,道:“青萍福地……难道是‘天雷真人’?”将手一抬,一道璀璨的烟花信号射向高空,那人抬头直到烟花消散,方道:“打扰真人,在下刑部河南清吏司主事谭优。”
那“天雷真人”显然有些意外,停了一停方道:“河南,怎的管到山东来了?谭大人不请自来,难道道人有什么违法之举?”语气颇为冷淡。
谭优忙抱拳拱手,道:“赵真人勿怪,谭某是追踪一江湖大盗到此,那人逃逸间在浮萍上做了手脚,谭某不察落水,惊动了真人。”言语间非常客气。
赵天雷轻“哼”一声,道:“什么人如此大胆?”
谭优一落水便知追踪失败,眼前这道人乃道教领袖,声名上达天听,他一个小小千户哪敢得罪,苦着脸道:“是丹崖六魔的弟子铁逍遥。”
赵天雷冷冷地道:“知道了。你既然踩坏了我的浮桥,等天亮修好了再走吧。”不再理傻在那里的谭优,挥袖关上了水阁的门。
铁逍遥运功震断了中途的几处浮萍,见那厮果然落水,心中暗喜,待远远地听到赵天雷硬留了那人修桥,憋笑不已,心道:“哇哈哈,看看这姓谭的有多倒霉。阿璇啊,真是,这么有趣好玩的事你都没能亲眼见到,快些来吧,我连个一起说笑的人都没有。”
想起上官璇,铁逍遥精神一振,暗忖:“还是得想办法早点儿回蓬莱啊。”
当务之急先找地方睡上一觉,铁逍遥合衣而卧,朦胧欲睡间突然想起那谭优是何许人来,他和他弟弟谭秀不正是声名响亮的“谭氏双鱼”嘛,看来自己杀了常齐,到叫这小子捡到便宜取代了闫岐阳,铁逍遥翻了个身,想起他那狼狈的样子又有些好笑。
铁逍遥睡到四更天便醒来,听到街上传来异样的声音,知是官府已开始在附近盘查布控,暗骂了一声,爬起来赶路。
虽然估计到官府一时调不来什么高手,铁逍遥还是乔装改扮换了件衣服,将刀连鞘用布缠了,随便卷了个包袱遮掩下,到了街上,对面若不仔细看,便是个寻常走亲戚的乡下汉子。
这一日无风无浪的到了中午,吃午饭的工夫铁逍遥特意找了个三教九流都喜欢光顾的路边店落脚,想听听这两天江湖上的反应。于是他便听到了“华山派”越常弃给他下了“生死贴”,约他在烟霞山谷决战的事。
铁逍遥停箸想了想,说实话,他根本记不得越常弃长的何等模样,当日华山匆匆一瞥至今已两年多了,他只依稀记得那是个三十余岁的高瘦男子,紧紧抱住美丽的华夫人,铁逍遥只看了一眼便觉着厌恶,不是因为不伦,而是那一男一女说话的神情语气。
那男人说了一句什么话?是了,“我实在忍不下去了,我算什么,我就像你踩在脚底的烂泥,可他,他是沾在你身上的狗屎,只要他出现在我眼前,我就忍不住想拿起剑来捅了他。”说这话时,他的神情阴狠,又有些绝望。
华夫人娇媚地横了那男人一眼,揽住他脖颈,红唇凑到他耳边,道:“哪能让他白便宜这么多年,再忍忍刀不就到手了嘛。”贝齿在他耳朵上轻轻一咬,越常弃身子一颤间,她得意轻笑:“总教你趁心如意。”纤纤玉手在男人胸前抚摸。
铁逍遥并不是个滥杀的人,就这一幕,使得他在夺刀后给了不知死活上前纠缠的华夫人致命一击。
想到此,铁逍遥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不能理解,难道在他和上官璇面前的竟是两个华夫人不成。不然为何眼看上官璇对她师父的死渐渐释怀,横在他们中间的反到是这个yin荡师娘呢?
第三卷 第九十七章 搏杀归途(二)敌聚
第九十七章 搏杀归途(二)敌聚
铁逍遥用筷子拨了拨盘子里的菜,突然没有了胃口,抬头刚要喊伙计上壶酒来,却见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店来。
这两人一望便是江湖人,站在门口不忙着进来,先逐一打量店里的客人。
铁逍遥觉着这二人有些面熟,他拿眼睛不紧不慢地扫着两人,心中多了些许惆怅:“记性不行了啊,老子还没成亲呢,怎么就未老先衰了呢?”
果然后面那个高瘦的汉子望见铁逍遥怔了怔,又狠命盯了一眼,上前拉住同伴,低语一句,两个人恶狠狠地望过来。
铁逍遥挑衅地冲前面那人挑眉笑笑,对上那人喷火似的目光,突然脑间灵光一闪:原来是峨嵋五子难怪这位这般气急败坏,这不是当日被他打得满地爬的那位大师兄嘛。
那大师兄瞪着铁逍遥,脸色由青转紫,红一阵白一阵,到底没敢动手,将上前搭讪的店伙一把推开,转身与师弟出门而去。
给他二人一扰,铁逍遥更没了胃口,酒也不喝了,起身结账。
刚出了店门,却见迎面一行五人,刚才峨嵋派的两个赫然便在其中。
铁逍遥心存“这是峨嵋五子”的念头一眼扫过去,果见那高瘦汉子身边还有个模样儿眼熟神情愤怒的年轻人,另两位一老一少,却从未见过。
此时他反到不忙走了,双手抱臂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望着这五个人。
众人僵持了一下,到是那个没见过面的公子哥儿先开了口:“阁下究竟是什么人,不知峨嵋派有何得罪之处?”
铁逍遥轻佻地笑笑,道:“得罪?他们到是想得罪我,只是也需得我肯啊。”
那公子皱了皱眉,道:“阁下自恃武艺高强,肆意欺凌江湖同道,需知天外有天,高手之上还有高手。”
铁逍遥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好笑,道:“你是高手不是,如若不是,莫要挡路。”
那公子被他一句话呛得接不上话去,脸色涨得通红。
那老者皱了皱眉,道:“这是谁家子弟,这般狂妄轻浮,曹二公子一片好心劝告于你,不要真的以为练了几手功夫便可以横行为祸。”
铁逍遥闻言挑了挑眉,难得未恼,只似笑非笑瞥了曹二公子一眼,道:“曹二?”
曹二公子挺胸抬头,道:“家父清河曹公元,在下曹信,不知阁下……”
铁逍遥轻轻撇了撇嘴,嘀咕了句:“难怪爱多管闲事,原来是家传。”迈步下了石阶。
他声音不大,几人却听得清楚,曹信气得光哆嗦去了,到是他身边的老者见铁逍遥欲走,反应最快,伸手向铁逍遥肩头抓去。他这一行本就是为峨嵋派找场子来的,这一抓带着火气,隐有风声。
铁逍遥未回头,肩头微动,脚下一错步,老者这一抓落了空。老者并未甘休,上前一步,直向铁逍遥后心拍去。
曹信与峨嵋派三人也醒过神来,将铁逍遥团团围住,还未等动手,便觉眼前一花,“咔”的一声响,老者一个趔趄,左手托住右臂,那只尚未碰到铁逍遥衣裳的手掌以一个奇怪的角度翻转过来,老者紧咬牙关,脸上神情如见鬼魅,额上渗出豆大的冷汗。
铁逍遥正站在曹信身前,与他相对而立,左手极轻巧地抓着包袱,右手反握刀鞘,刀柄连着半尺长的寒锋自鞘中探出,横在曹信的脖子上。
曹信梗着脖颈,垂眼死死盯住刀锋,道:“好快的身手”
铁逍遥扫了一眼僵住的众人,见这公子哥犹强撑着嘴硬,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用刀柄轻轻拍了下他的脸颊,道:“武功练好了,再出来路见不平不迟。”收了刀,转身便欲扬长而去。
两名白衣剑客自远处疾步而来,当先一个遥见了这边情形猛得嗔目厉声喝道:“铁逍遥”
众人给这声断喝吓得心中一懔,铁逍遥站定,回过身来,身上那股懒散轻慢之气消散得一干二净。
那白衣剑客见了这反应更加确定,高声叫道:“大师兄小心曹公子,莫放他离开,他便是在逃的要犯江洋大盗铁逍遥”
大街上突兀一静,峨嵋派那大师兄拔剑在手,惊怒劲儿早过了,反到最先冷静下来,嘴角微嘲:“我说怎么看着画影图形眼熟,还是小四眼厉。”
曹信从来顺遂,行事便有些不经大脑,被点了名竟忘了前车之鉴,上前便是小擒拿手,直向铁逍遥右肩按去。
那老者与峨嵋派诸人一齐叫道:“小心”峨嵋派近前的三人不约而同三柄剑呈“品”字刺向铁逍遥。
但显然还是迟了,铁逍遥只往旁侧闪了半步,左手一带,曹信便身不由主随着转了半个圈,将前心正对着三柄明晃晃的长剑,曹信骇然之下张嘴欲呼,铁逍遥右手刀落,在他后背上便是一刀,血花飞溅,这一声惊呼立时变成惨叫。
峨嵋派三子生恐误伤曹信收剑不迭,铁逍遥刀在曹信背上划过,就势长臂反转,一道寒光,峨嵋派的两个登时长剑离手,淋漓血迹沿着垂下的手臂蜿蜒滴落,只那大师兄剑犹在手,右边袖子碎裂,他脸色苍白,嘴唇颤动着没有说话。
那老者一把抱住曹信,声音惶急:“二公子,你伤得如何?”
曹信惨叫方停,却道:“姓铁的,你有胆别跑”
那老者见曹信满后背是血,按住他肩不让他乱动,两眼死盯着铁逍遥。
那两名白衣剑客已到了眼前,离远说话的小四刚有动作便被大师兄一把拉住。
两相对峙,铁逍遥眼中的杀意渐渐淡去,嘴角一哂,道:“峨嵋派的五位大侠,劳你们千里迢迢到山东来,究竟是谁先要得罪谁的?下次若再见着,铁某可不会这般客气了。”横了曹信和那老者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白衣剑客甩脱了手,道:“大师兄,你干嘛拦着我?”
大师兄缓过神来,没有答话,只看看两个受伤的师弟,低声道:“你们怎样?”
两人脸上都不好看,默默裹了伤,一个抿着嘴不说话,另一个闷声道:“没事,咱们怎么办?”
大师兄叹了口气,道:“先送曹公子就医吧。”
曹信接口道:“不用管我,我的伤没有大碍,不能放姓铁的这般走脱。”
大师兄脸色一阵发青,终道:“曹兄看了医生,我们师兄弟也该回峨嵋了。”未受伤的两个师弟登时不干了,齐道:“师兄?”
大师兄有些怅然,幽幽地道:“你们两个方才没有与他交手,他的身手较上回又精进了不少。不知道他怎么练的。我们五个不够人家看。”
铁逍遥学艺很杂,上次路遇峨嵋五子一番戏弄,一招一式尚有不少花巧,这回竟似神兵又经火淬炼了一次,杂质尽去,更精纯也更危险,峨嵋弟子毕竟出身名门,这大师兄不知上次冲突后铁逍遥两经生死,却敏锐得感觉到了深深的寒意。
曹信怔住,道:“陆兄,你怎可……”
话未说完,有人接口道:“堂堂峨嵋派,怎可一点小小挫折便知难而退,姓铁的小贼两手染满江湖同道的鲜血,信口几句恐吓便令峨嵋五子铩羽而归,传扬出去,只怕不是陆兄一人之事,贵派上下都要脸面无光。”
峨嵋五子闻声望去,几步外的街头站了三个江湖人,插言的正是中间那个瘦高汉子,这人面有病容,额上沟壑深现,身着黑色长袍更衬得肌肤苍白,腰悬长剑,剑身火红。
曹信一眼望去来了精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