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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反攻路-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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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反攻路
作者:原非西风笑

文案:
重生在豆蔻年华
有仇的报仇
有怨的报怨
有错改之,无则加勉,爱憎分明,阳光自照。
“我不温柔,不善良,不矜持,不娴淑。我这个人很现实的,一切以实力说话,若是必要亦不惧手握屠刀。你可以不接受,但是你无法——改变我!”
胭脂泪,富贵乡,谁能共我,执手一笑三千年。
 

《重生反攻路》卷一挥毫不是人间世,长乐钟来梦觉时
001又豆蔻年华
别忘记看“序”卷里的楔子。o(n_n)o谢谢
今年的春天大概是长安侯府十多年来最难捱的一个春天了。
本该是万木竞发欣欣向荣的时节,侯府里却像被罩了一层厚厚乌云,到处充斥着紧绷压抑的气氛。上到侯爷心腹乔总管,下到小厨房烧火丫头,人人心头都拉着一根弦,小心翼翼地唯恐行差踏错半步,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
而侯府二房更是如同末日快到了一般,院里院外只能看到一个个满脸警备的巡逻守卫,或是行色匆匆的婆子仆役,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往日精干而傲气的人们面有菜色,饶是再强装镇定也掩盖不住眼里的惊皇。
“不好了,不好了!”忙碌而沉闷的逢春院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丫鬟踉跄着跑进来,带来一个对众人来说不啻雪上加霜的消息,“我听说、我听说二爷早上又吐血了,眼看着是不行了!”
说完她就哇地哭了起来。绣房里却没有人去安慰她,所有人都慌了手脚。
“呀!”冬初手一抖扎破了指头,顿时绿豆大的血珠滴落到绣布上,在振翅欲飞的凤凰边上渗开刺红一片。这紧赶慢赶赶了大半月的绣品,到底是功败垂成了。
她嘴唇抖了抖,抬头见其他人都呆愣住了,有几个沉不住气的马上站起来说要离开侯府——她们大都是外雇的绣娘,既不是家生子,现在若能快快离去,兴许还能保住一条小命的。
可是,她们还走得了吗?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妈妈带着几个壮实家丁从院外匆匆赶来,一见到这幅情景一嗓子扯开了:“都吵什么吵什么?侯府是虐待你们还是短你们工钱了,一个个这是想去哪?”
这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一身衣服虽低调不起眼,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料子是极好的,尤其上头的刺绣,样式新颖针角精密,是绝对的上品,显示了此人的地位不俗。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是逢春院的掌事妈妈杜妈妈,除此之外她还是二夫人的陪房、最得力的助手,二房出事之后二夫人忙里忙外几乎焦头烂额,大小事宜便基本落到了杜妈妈身上。
可以说如今二房的下人们心中的主心骨是她,最怕看到的也是她了。
杜妈妈似乎是与那跑来传消息的小丫鬟前后脚来的,但到底迟了一步。杜妈妈怒瞪了她一眼:“口无遮拦的贱蹄子,竟连主子的事也敢随意编造,你存的什么心!”
说着给身后家丁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架起那丫鬟,就往外拖去。他们没有堵她的嘴,那恐慌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一声声打在众绣娘心头,直直叫她们白了脸,大气也不敢出,坐在那里直发抖。
杜妈妈环视了一周。
逢春院是个独院,这里专门负责阖府的刺绣缝补事宜,这间堂屋便是绣娘们平日里一起绣绣补补的绣房。
杜妈妈看着十来个惊恐的年轻女子,这其中一半是家生子,一半是从外面雇的,而眼下最急最怕的都是外雇的,反倒家生子脸上露出绝望的灰败,乱了一阵又开始机械地继续手上的活。
忽然她目光落到一个身影上。那是一个瘦削得有些过分的少女,十三岁上下,因为坐在较昏暗的角落里且侧对着门口,而让人看不清面容神色。她正专注凝视着小茶几上一只插了什么枝条的瓷瓶,很长时间一动不动,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
杜嬷嬷心里直嘀咕:这丫头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这么安静?
对于这个弱不禁风似的少女,杜嬷嬷是既大不屑多看上一眼,又不敢掉以轻心的,她可深深记得这位做过的令人厌烦痛恨的那些事。但这回奇怪得很,对方竟没有向往常一样,凑上来阴阳怪调地刺上两句,也不曾倚在墙上抱着胸**一样不冷不热地嘲笑。
照理说,这个讨厌的家伙最喜欢做的事不就是落井下石吗?难道转性了?
这个念头只在杜妈妈脑海里闪过,着实她没时间猜个丫头片子的心思,她现在得抓紧时间不能让二房里乱起来,并且不着痕迹地将这些绣娘再拖住几日,这才是正事。
这样想着,杜妈妈收回目光又看向一干绣娘,语重心长地道:“你们这些个耳根浅的,别听风就是雨,咱们二爷好着呢。你们担心什么我这个老婆子也知道,但我们侯府待人一向宽厚,大人们便是有什么了不得要头疼的事,也绝不会对你们撒气。你们只需好好地把这次的单子做下来,明早交了工,一准让你们离开。”
得了这个担保,大家都心下略宽,便有还不安心的也不敢再多话了。管不住自己嘴的下场,方才那个小丫鬟已经亲身给做了示范,谁也不敢再挑战眼前这个一时严厉一时温和的掌事。
大家又都低头刺绣去,杜嬷嬷满意地点点头,忽然看见冬初手上染了血的绣布,“啊呀”叫了起来:“这是怎么了?这,这好好的怎么弄上血了,明日可要交上去了呀。”她目光一沉,“冬初是吧,你这做的什么事?这幅花样是照着凤凰台上的凤凰神鸟画的,图个辟邪镇宅,压一压这段日子来府里的晦气,可说好明日要交到上房里的。你这下糟蹋了要重绣可得多花多少时间,你要这么多人陪你耗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愤怒哀怨地瞪过来。冬初吓得手脚也不听使唤了,颤着嘴唇求饶:“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行了吗!”一脾气暴躁平时牙尖嘴利的外雇绣娘立马就沉不住气了。对她们来说,这趟生意可是亏大了。
她们是盛京最有名的绣坊,彩绣招的顶尖绣娘,看重了侯府的声势和丰厚酬劳才进来做活,本来好好的,可谁知道就在这时侯府二老爷突然重病,而侯府不知为了什么从那时起便留着她们不放人了,连年三十也不让她们走。
她们这些人哪里经过这样的事,以为是侯府觉得她们晦气存心整治,早怕死了,如今一个多月过去,本来以为再也出不去了,却又被允诺明日就能走。
虽然这话之前她们也听过几次,就没一次兑现过,但有希望就是好的不是?现在这仅有的希望却被打碎,焦躁一发不可收拾,不管知道该不该,都冲冬初去了。一时间,有两三个人扔下绣架埋怨起来。
杜妈妈眼里闪过不悦,真是越发没规矩了。冬初好歹是府里的人,自己又就站在这里,怎么轮得到她们来七嘴八舌,如果不是还查不出来,何必留着这些人……
她哼了一声,正想说话,却有一个声音早她一步插入到这些埋怨声中。
那声音淡淡的,带有久病未愈的虚弱喑哑,乍一听就像羽毛似的,根本听不出什么力道。但那里面又包裹着一种极其漠然冰脆的东西,一字一字都咬得清晰沉静,串联起来就是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笃定强势,让人兴不起一丝怀疑。
要说没有力量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是落了血而已么,那何必要重新绣过?”
坐在角落里的少女转过脸来。
那是一张十分苍白的脸,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瘦。瘦得离谱。
脸颊尖削颧骨微凸,眼里泛着红丝,眼下一层青黛,完全是方才大病了一场的样子,不得不说有些狼狈。但如果接着再深入看她几眼,便会从那张脸上看出丝丝特别的东西。
小巧的鹅蛋脸,五官是女子中难得的清晰鲜明,显示其人倔强凌厉的性格特点,然而又不会给人突兀感。那挺俏秀气的鼻梁,浅淡薄削的轻抿着的双唇,有些尖锐但线条优美流畅的下颚,都令人赏心悦目。
尤其那双眼线微微上挑的漂亮凤目,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静水,沉淀着刻骨的冷静和清醒,投射出来的目光不是这个年纪女孩应有的柔弱单纯,也不是她此前十多年尽现人前的尖刻凉薄嚣张自私。
那是因置身事外或高高在上的无谓冷漠,以及近乎大局在握般的,不可思议的俯视洞悉姿态,一瞬间直指人心,叫人无法抵挡只能狼狈回避。
六神无主的冬初一下子找到了救星,她眼睛亮起来,无助又担心地唤出这个跳出来为她解难的十三岁少女的名字:“苍苍!”

002装腔骗骗你
从苍苍开始说话起,杜妈妈就眼皮直跳心头着慌,她有一种预感,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她看着慢慢走过来的少女,眉是眉眼是眼,还和几天前看到的一致无二,她却总觉得哪里发生了变化,说不上来又不能忽视。
直到苍苍拿起冬初手上的绣架,歪头瞧了瞧,两条柳枝似的眉毛挑起来,明明该是小女孩娇横姿态却偏生给她做出刻薄寡漠的味道,杜妈妈这心头慌才顿时消散了。
真是她多想了,眼前的人哪里有什么高高在上的神态,分明还是那个满身都是刺怎么看怎么惹人牙痒痒的臭丫头。
她咳了一声,有点为刚才的胆怯恼怒,但她掩饰得很好,皱眉问道:“苍苍,你的意思是这幅绣品还有的挽回?你倒是说说要怎么做。”
苍苍的目光滑过栩栩如生的红凤凰,滑过洁白上的一圈血迹,再落到杜妈妈脸上,看到了不耐烦和鄙弃,悄悄松了一口气。
方才她正琢磨一些事,想得太入神了,竟没及时调整表情,险些露出马脚。
想来也是,她虽然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体缩水,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十三岁,但她的灵魂是经过十年风浪磨砺沉淀的,再怎么刻意也难免流露出不和谐的细节。或许是言行举止,或许是气质神态,总之与她下人身份和一贯作风出入甚大。被院里人看了倒无妨,她们不会多想,可杜妈妈是个心细又多疑的,在这节骨眼上,她可不想平白招惹麻烦。
怎样打消杜妈妈的怀疑?怎样表现出自然正常的样子?
苍苍努力回想十三岁以前自己的所做所为,暗暗叹口气,真是,不堪回首啊……
不过再糟糕现在自己也要重拾起来。
她眉梢微动,歪着头挑挑眉:“这个……我正病着,哪里有力气去做?”
“那你搭什么嘴?”
“可我做不到不代表冬初做不到啊。”她捏着那个绣架,很不当回事地道,“一小块污渍而已,相信只要有点技艺的绣娘都能把它轻松掩盖过去吧,叫冬初在这里绣上点东西遮一遮不就行了?”
杜妈妈不屑地扫她一眼:“说得轻巧,这要是别的花样添了也就添了,可你见过神鸟旁边能随便放什么东西的吗?这幅绣品是夫人点名要挂在上房的,出了差错触怒神灵你担待得起吗?”
大央朝皇族先辈来自漠北游牧部落,热衷图腾崇拜,多年来虽不断被子民汉化,但骨子里还保留着传统的东西。就比如这凤凰即所谓的朱雀,被皇族认为是护国神兽,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和祛除弊病带来光明正义的伟大作用,是不能亵渎的。
不过皇族有皇族严苛的一套,下面的人民却有自己的信仰,加上当今央帝绝非爱民如子的明君,百姓对于他的推崇见不得多认可顺从。
就如长安侯墨氏作为地地道道的中原汉族,提到凤凰根本不会有多少敬惧心理,这次所谓借凤凰冲晦气也是给皇宫里的人做做样子,否则就冲苍苍这个态度便有的她好受了。
杜妈妈抓过绣架丢在冬初面前:“总之重绣,冬初绣完前所有人不能离开。”
笑话,夫人早交代要把这群人留住,一个一个好好地查,正好叫她逮住这个机会,她怎么可能因为苍苍一两句话就放弃。
“杜掌事……”先前怒问冬初的绣娘急着想求情,杜妈妈也不管,淡淡瞥一周就要离开,苍苍却耸耸眉比她更早转身走回一直呆着的角落:“有解救的方法却不用,看来杜妈妈是铁了心要耗大家的时间,就是可怜了冬初,不知要受多少目光荼毒啊……”
她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让所有人都听到,彩绣招的绣娘们一听就明白过来,原来还真是侯府不让她们走,顿时不满的眼光脱离冬初瞪向杜嬷嬷,敢怒不敢言。
杜妈妈被生生噎住,气得冷笑,回头瞅着苍苍:“你倒是很惜时,不如这样吧,你既然病了不能刺绣,也别在这杵着了,妈妈我给安排个差事。对了,伙房里还缺个人,你去顶一顶吧,那儿暖和,兴许能让你好快些。”
睁着眼睛说瞎话!
伙房是有暖的地方,但那要在靠近灶台处,并且成日要与烟尘火星子打交道,身体不好的呛也要被呛死了。更何况烧火做食物的差事是定好了那几个人的,后面去打杂的左不过是做些劈柴摘菜清洗的工作,跟取暖打不上半点关系。
杜妈妈什么都挺好就是心眼太小,睚眦必报,不过这正是苍苍要的,只几句话就能令她乖乖中计。
苍苍背对着众人勾了勾嘴角,旋即拉下了脸,一副阴沉愤慨的样子,转身斜睨着杜妈妈,嘴唇里蹦出两个字:“不去!”
“呦!听听这是什么话,有丫头这么跟掌事妈妈说话的吗?”杜妈妈丢了两个眼色,身后家丁站出来,想要如法炮制把苍苍拉出去。苍苍当然不肯,往后退去,不小心一个动作幅度过大,打翻了茶几上的瓷瓶。
那里面插着几天前从树上折下的白桦枝,哐当一声瓶破了,枝撒了,里面的水也飞溅起来,些许星沫溅上了绣娘们手中的针线绣布,惊得她们连连躲避。
杜妈妈气得不轻,指着苍苍就骂:“成事不足的东西,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她抓出来丢到伙房里去!”
苍苍有些手足无措,但似乎也知道自己又惹祸了,弯腰把白桦枝一把抓起来,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知道了,我自己走还不行吗?”
走到杜妈妈身边,这妇人犹不解气地伸手推搡她,她一个踉跄瞪回去,不经意见到冬初正担忧地望过来,她一愣,悄悄回以一个叫她安心的眼神。
走出逢春院,一路向后面的伙房走去,半路上杜妈妈去忙别的事了,却叫两个家丁看紧苍苍。苍苍一面不动声色地四下寻找道路,思索着一会儿怎么走最省时间,一面磨蹭着手里的一把白桦枝,用手指剥下昨晚才吐苞,藏在叶子下面的纤细花蕊。
眼看几间矮房就快到了,她冷冷挥挥手:“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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