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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重生反攻路-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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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是这么说的。
告诉王修阅她的处境,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关键语是,是时候了。
沈涛暗暗念着,翻身下马,走到酒楼大门前,硬着一张脸抬头张望。
小二热情地迎出来:“呦,客官要点什么里面请。”
这傻大个,跑来跑去跑了好几圈了,终于累了要歇歇了吧?
小二乐呵呵地想,暗暗瞅他。
傻大个前后看看,发现附近有人跟着围过来打量他,连楼上也有很多脑袋探出来,有些不高兴地皱皱眉。
他凑近小二悄悄地说:“小哥帮个忙,我要悄悄地找一个人。”

158诬陷
“不得了不得了,刺绣都能刺到这种水平,我们这些握笔的还是告老还乡去好了。”
春风得意楼三楼,一群人围着一面墙在那里啧啧称赞叹息不止。墙上是一幅被木框裱起来的刺绣作品。
只见那上面原野茫茫,山峰刺天,怒浪般的铁骑隐匿在沙尘之中,苍茫天空下,远方仿佛要展开一场大战,山峰上两白衣人傲立以待,波云诡谲。
一个长衫儒雅的长者站在一旁,微笑地听着众人议论。
“不光是画,还有那字,你看别有豪华四字,笔迹牵连,行云流水,就好像挥墨时一笔带出的,逼真,太逼真了。此人书法一定了得,更胜其画技。”
长者转头望身边的红袍青年:“你在字画上也是出挑的,你看了以为如何?”
王修阅的目光落在那些铁骑上,想着那人曾说的“机会”,越看越有些惊心感,似乎领域到了什么,闻言分心望了眼其他,在四个暗金色大字上顿了顿:“好字,有相当的书法功底。”只是为什么,这字似曾相识呢?
“你说这封信的笔迹不是你的?”
御史台里,随着最高长官御史大夫王修颐的到来,升堂审讯的架势已完全摆开。
王修颐坐在公案后,属官在旁,两旁衙役杀威棒赫然在握,一个个皆冷视堂下站着的那人。
听到王修颐的问话,那个身量单薄的少女笑笑摇头:“自然不是的。大人你看看那字体,转折处,停顿处,回峰处,处处铿锵有力,孤拔大气。分明是男子的笔迹,我一个小女子,提了笔是写不出来的。”
王修颐将信一放,沉默地看着她,朱红色的官服衬得一张严肃冷峻的脸越发地一丝不苟,微微倾身,混迹官场多年、居上位者多年的气势推压过去,沉声道:“这可不足以证明这东西不是你写的,慕氏,若你拿不出其他证据。我御史台的大牢为你敞开。”
好冷的笑话啊。
苍苍不为所动,耸耸肩:“该怎么办呢?我就算当场写自己的字,你也会说我在装笔迹。”语气一折。“不过幸好我虽没有写过多少字,但之前还是留有手稿的,我已请人送来,至于那信的笔迹出处,原稿我也有。不过不久前被人拿走了。两相比照,有眼力的人就会明白那封信根本是伪造的。”
“诡辨,你完全可以做手脚。”
“是吗?东西可以做手脚,但是人呢?大人难道怕长乐侯世子长安侯长孙,以及您嫡亲的胞弟一起撒谎?”
王修颐猛地住嘴,色变:“修阅?”
苍苍点点头:“不过比起那个。王大人,是不是该请证人和告我的人出面了,既然是按规矩来。哪有只见被告人,不见原告人的道理?”
对了!他想起来了,这四个字的笔迹和未名的字很像。
越看越是这样,王修阅暗暗惊奇,原来慕苍苍的字是模仿未名的。不过能将其活灵活现地绣出来。也相当困难。没想到当日她在台上落针如飞,却能作出这样的作品来。
想毕。他又将目光调到绣作中的铁骑军队上。
“画呢,你只评价了字,画呢?”长者继续问他。
“画,倒是粗糙,不过对色彩的把握很到位,尤其是渐变地带,十分自然。”王修阅下意识说:“只是她要表达的意义……”
一边说着,他似有彻悟,忽然走上前去,挤开别人,不管他们地埋怨,用两只手分别遮住了两个巅峰上的白衣人。
霎时间——
“嘶,这是……”
两人一去,天地间便再没有活物,连那铁骑也是器械刀剑般的死物,强烈肃杀的气息自草原之南奔腾而来,似乎要把此间的大好山河撕裂。
电石火光之间,王修阅终于明白了,惊诧道:“这是,这是南方来的军队,他们要越过山脉征战草原了!”
他这么一叫,其余人纷纷看去,一个个次第地看出了这种意味,都是惊讶不已。
“这幅图是表达这个意思?”
“别有豪华别有豪华,是指南国攻打我大央?”
“不不,不是这样,应该是……”王修阅站在最前方,沉吟,“铁骑将来,而草原象征的我大央除了天险,一无防备。”
安静。
一片安静。
苍苍侧眸看着跪在脚边的人,好片刻,嘴角勾起淡淡的笑:“为什么?”
何明看也没看她,朝着王修颐道:“大人,草民句句属实,派来刺杀我等的人亲口说的,幕后主使就是这个毒妇。”他痛声道,“我等虽是慕容氏昔日部署,但慕容氏之罪,罪不及妇孺属下,十几年来我们背井离乡隐姓埋名,只求过安生的日子,可是谁知道……”他转头瞪着慕苍苍,铜铃般大的眼睛里迸发强烈的敌意,“此人突然出现,要害我们性命,夺我们资产,如此歹毒心肠,怎么会是慕容氏血脉?大人,她一定是假冒的!您要明查啊!”
夺资产?这才是反水的真正原因吧?
苍苍豁然明了,嘲讽地想着也是她大意了。十几年没有上层统率的一帮人,早就野惯了自由惯了威风惯了,突然跑来一个人说要全权接手他们手下的势力,换作了谁都不会甘心吧?况且她又是这么一个自身难保的孤女。
良禽择木而栖,与其跟着她苦苦挣扎,随时会丢掉性命,还不如趁早抱牢一条粗大腿。
就像安行说的,早知道跟着她是这个下场,不如早早效忠于殷据。不是不行动,而是现在才行动。
她也真是傻,就因为人家顶着个慕容氏的招牌,就无理由地去信任,上一世被背弃了还不够吸取教训,如今还巴巴地被倒打一耙。蠢,蠢到家了!
越想她的表情越平静,眼里的光却一寸寸冻结起来,仿佛彻骨千年的冰霜:“那晚,就是你们偷了我的三张纸取笔迹的?何清赵越呢?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控告我只你一人怎么够?”
到底是武夫一个,不似何清圆滑老练,被这么一问眼里闪过一瞬的慌张,但立即又消失,梗着粗短的脖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一个人来盛京的,没有同伴,之前也不曾见到你,哪里会偷你的东西?”
“睁着眼睛说瞎话!”高龙听不下去了,从堂外三两步跨过来想揪起何明打,被衙役重重拦住,王修颐惊堂木一砸:“肃静!慕氏,你对证人的证词有何话可说?”
苍苍抬手示意高龙别冲动,对王修颐一笑:“不知道何明的行踪大人查了没?我有一整个慕府的人可以作证,他昨天还在我府上住着。”
“……”王修颐沉默了片刻,冷硬道:“一派胡言,徐师爷,念给他听。”
一旁的师爷立即站起,拿着一样文件念道:“经御史台查证,南商何明,系两日前通过南城门抵达盛京,当日于刘氏客栈下榻,第二日即上状子,后由御史台收监看管。”读完了他笑道,“对于南边来的商人,盛京管得很严,何明出示文牒后即在城门下签了字,到得投宿客栈,也是一样的严格,一切都是有迹可寻的。”
也就是说,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何明的确是两日前才来盛京的,与她慕苍苍半个眼色都没对过。而她府上人的证词,哪抵得上官方证据可信。
苍苍皮笑肉不笑,一边听一边紧盯着王修颐,直至将他盯得不得不移开视线。
他在心虚。
“果然是刚正不阿的御史大人啊,原来证据早已齐全。”她不痛不痒地道,看到王修颐脖子上血管涨得更明显,才语调一转,“我无话可说,但姑且不论何明行踪,他的证词也好,所谓我写的亲笔书函也好,也不能保证是真的吧,我坚持等我的证人到来。”
说着坐到椅子上,她以慕容氏后人的身份在此,不但不需跪,还有专椅可坐,这大概是她最满意的地方了。
她撑着座椅扶手,眼神幽幽地看慢慢站起来的何明,两人视线相触,前几日的恭敬客气仿佛只是一阵烟。
苍苍转头对身后沈城道:“再去看看安行还在不在。”
春风得意楼里已是另一片场景,人们或站或坐神情震惊,是刚刚经过一场辩论的样子。
“军事方面,没有顶梁柱,政治方面,一摊混水,这么说来,我国岂非危如累卵?”
有人喃喃,这种话本不该拿出来说的,但这时大多数人都陷在惊异急虑之中,自然而然就说出口了。
王修阅看着众人,又注意到楼下楼外渐渐聚拢的人,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眼下的形式再好不过,是时候了。
他站在几乎是所有人的前方,这是一个很有暗示性的位置,在与角落里的卓凡对上一眼后,沉着地道:“有句古语叫攘外必先安内,虽然用在这里不大合适,但道理是一样的,劲敌在外,我们内部更要抓紧时间变强,依我看,最要紧也最根本的,是在政治上……”

159龌龊
御史台办公大堂已经安静很久了,因为该来的证人一直没有到,御史大人便宣布暂且休堂,一甩袖来到了后堂。
“怎么,还没搞定?”后堂御史大夫专用的休息间里此时坐着一个人,一个年轻而出色的人,见王修颐摔帘子进来抬了抬眼。
那是一对陷得很深的眼睛,带着闪烁的精光,如同鹰隼在俯瞰自己的猎物,其五官也格外深刻,与中原人民不大相同。在盛京能有如此容貌的人,十有八九是皇室的人,因为经过数代繁衍,已经只有他们的漠北血统最纯正。
王修颐似乎忘记他在这里,微微一愣,准备扯官袍衣领的手放下,顺势做了一个十分端正的礼:“三殿下。”
“王大人不必拘束。”殷据就着坐姿微欠身,“看大人的样子,外面还拿不下来?”
“拿下?”王修颐沉着脸坐下,“既不认罪也不吵闹,只说等证人来,那样不焦不躁的,便是本官想动她,也根本无从下手。”
殷据皱一下眉:“若直接将她抓了……”
“抓?”王修颐冷笑了,“那高龙可不是吃素的,本官敢抓他就敢闹,再者那些证据是怎么来的,你我心知肚明,本官做到这步……”他看看自己身上的官袍,忽道,“三殿下还是另请高明吧,本官要收手了。”
殷据面上一惊:“大人何出此言,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她既然要耗,陪她耗便是,到得天一黑,案子还没结,大人便可将她收监——一切都是按例法走。谁能说大人的不是?高龙再不肯也没辙。”
看着王修颐还不大赞同的样子,殷据沉下了口吻:“孤也知道这件事不大光明,可谁叫慕苍苍太不安分,竟闹出三省六部制的风波。那白纸黑字写得清楚,若非是主谋,那份残缺的草案何以出现在她手里?唯今只有抓了她审问,方能一举揪出更多兴风作浪的人,左相那里得了缓冲的余地,明面上做做样子圆过去,这件事才能平息。”
殷据轻轻一叹:“别人愚昧不懂。可大人坐到这个位置不易,来年便要升右相,该最明白。如今我大央经不起任何改革变动,一动便是给那些腐朽的世家一个可趁之机,那才是大央之祸。”
说“不易”,说“右相”,语气故意加重。王修颐心中微惊,终于正眼看他,意外的是,竟是从中看出了一抹威胁。
曾几何时,这个籍籍无名的中宫皇子……
“至于字迹的问题,大人不必担心。这种事本就不好说,且两侯府孤已经派人去了,那边来不了人。只要大人拘好自己的弟弟……”
殷据笑得一脸无害,王修颐拧眉:“到底关修阅什么事?”
“大人难道不知?慕苍苍过来的途中被令弟拦下,两人交谈颇久。”殷据似乎跟着又想起什么,“说起来,二公子执意退掉侯府的亲事。将父皇的旨意示若无物,这也颇令人费解。大人忙于公务之余,也该好好关心家人才是。”
说着站起来作揖:“好了,孤出宫久了,该回去了,希望晚间再来时,大人能给孤一个好消息。”
说完告辞离去,留下还陷在惊讶之中的御史大夫。
“要小的说,直接将人悄悄灭口最简单,哪里还有这么多麻烦事?”从御史台后院走出,长随打扮的内侍摇头晃脑地说。
殷据摇摇头:“她如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杀她也难,而且出了意外某些人反弹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现在……”
“现在麻烦也是旁人麻烦,你操心什么?”
“是是是。”内侍转过弯来,谄媚地看着自家主子背影,“这么一来殿下自个儿就抽干净了,下令的是陛下,出面的是御史大人,将来无论发生什么,都怪不到殿下身上去。”
殷据笑笑,回头看这个新近带到身边、以顶替永国二支的人的内侍,头脑是有的,可到底非大家教导出来的,还是差开一截,该叫周加上点心了。
“有些话,搁在心里即可。”
“这……小的知错小的知错。”内侍惶恐,再不敢说话。
熬了多少年才熬到殿下清血,自己才有机会爬到这个位置,他知道的秘密太多,若惹恼殿下,得到的绝对是一杯毒酒,该笑死多少想争这个位置的人?
不能错,一步都不能。
内侍佝身,垂首,用目光丈量自己的步伐,偶抬头,便看到自己的主人看着后院以及里面,嘴角一抹不明所以的笑。
后院方正,官差衙役穿梭其间井然有序,很像王修颐那个一丝不苟的性子,可殷据看在眼里却只有嘲讽。
他王修颐自诩是当朝第一公正廉明,可官场上哪个是干净的?今日不也为了保住权力而亲自干出龌龊事来?
也是,监察百官,直达天听,皇帝跟前第一要紧的人物,出了宫门还可掌刑狱,真正是生杀予夺,这样一个位置,哪个不动心,不眼馋?
可是若三省六部制真的上台,他顶了天也就是个……那叫什么?对了,刑部尚书。仅仅正三品官,地位不够超然权利不够大,上面还要受上三省督导,最重要的是,有了事也再不能直接跟皇帝接触,这样和一般大臣还有什么区别?
若说改革对谁最不利,王修颐首当其冲,他就该付出最多,还一副污蔑了人家痛心惭愧的样子。
殷据忽地低低一笑。苍苍不齿他虚伪,现在来了一个更虚伪的,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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