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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温度(出书版)-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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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谚说爱情使人眼盲。Stephen,你对她的好感也遮住了你的眼睛。”莫傅司神色淡漠,“你注意到没有,她在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却不曾喝过这里的一滴水,她从来不探听任何关于雇主的情况,眼睛更是从来不乱看乱瞟,谨小慎微到了极点。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走一步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无欲无求。”
老管家静静思索片刻,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情,温禧小姐确实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
“Stephen,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就是雪了,明明是那么肮脏的东西,偏偏以一副纯洁无辜的姿态出现。”没头没脑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莫傅司负手上了楼。
走到楼梯拐角时,莫傅司又居高临下交待道,“后天中午之前帮我把那颗八克拉的鸽血红送到比利时安特内普中心,图纸我放在书房的保险箱里。请文森特亲自操刀,按照我的图纸在10天内打磨镶嵌好,成品直接送回莫斯科,老家伙的寿辰快到了。”
“好的,少爷。”斯蒂文森微微俯身。
日影西沉,天色渐暗。
温禧步履沉重地迈上了莫宅的门廊,早上的一切都被他尽收眼底,这种羞耻的感觉影子一样攫住了她的心。
老管家还是一如既往地礼貌温和,温禧这才觉得心中略为好受了些。
进了内室,她稍稍抬头便看见莫傅司站在二楼的镂花栏杆之后。
“莫先生,今天早上谢谢您。”温禧鼓起勇气仰头道。
“你该谢的是Stephen,没有他替你说话,我不会帮你。”
原来是管家先生,温禧心中却隐约感到一丝失落。她恭恭敬敬地朝老管家鞠了一躬,“谢谢您,斯蒂文森先生。”
“不客气,我并没有做什么,多亏了少爷。”
从二楼传来一声嗤笑,“别给我戴高帽,我只喜欢落井下石,从不雪中送炭。”
说完又瞥一眼温禧,“你上楼。”
上了二楼,莫傅司领着温禧径直去了最北面养蛇的房间。
两条母蛇各自蜷缩在自己的窟内,只有小青被关在玻璃缸内,正暴躁地游来游去,尾巴不停地拍打着缸壁。
莫傅司径直拉开冰柜的冷藏室,将一只冷藏的鸡取了出来,扔进温水里进行解冻。十分钟后他又拎着鸡脖子将死鸡挂在暖风机下面晾干。
温禧估计他是要给蛇喂食,但却不明白为什么莫先生坚持要她待在一边。
“你跟我进来。”莫傅司忽然推开冰柜旁的一扇小门,温禧这才惊觉这道门做的相当隐秘,即使站在门面前也很难注意到。
刚进去就闻见一股消毒水的气味。等他开了壁灯,温禧才发现原来这是间实验室,里面有几张雪白的工作台,还有各种各样的仪器和器皿,玻璃橱柜里每一格都放着笼子,里面装着大大小小的白老鼠还有各种蜥蜴,正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你去把B12里的笼子拎过来。”莫傅司淡淡地开了腔。
每一个笼子上都编了号,温禧很容易便找到了B12,这只笼子里装着一只大白鼠。
莫傅司接过笼子,将笼子塞进一个怪模怪样的机器膛内,又插上了电源,一阵鸣响之后,他拔掉插头,拉出了机器的内膛,笼子像坐滑梯一般滑了出来,原本活蹦乱跳的大白鼠已经成了僵硬的尸体。笼身上还有浅浅的白色霜花。
等了一会儿,莫傅司才戴着手套将大白鼠的尸体取了出来,丢在一个金属托盘里,捧着托盘去了最近的一张工作台。
“你上过生物课吧?”
温禧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小声应了一声。
“很好,你过来把这只大白鼠的脑浆给我剥出来。”
“它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温禧强行按耐住胃部的不适,小声追问。
莫傅司似乎有些意外于她的反诘,冷冷地勾起嘴角,“尸体是不会介意你怎么对它的。如果你下不了手的话,那就请回吧。”
温禧脸色一阵苍白,他看准了她需要钱,所以才这样折磨她。
手指一根根捏紧了,她艰难地抬起腿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了银光闪闪的解剖刀,刀刃明亮中似乎带着一点幽蓝的锋芒,几乎晃花了她的眼睛。
深吸一口气,温禧按住白鼠的身体,僵硬而冰冷,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又想起刚才笼身上的霜花,温禧猜测那台机器是干冰机。
选择用干冰扑杀白鼠,瞬间便可窒息死亡,不会有任何痛楚,明明是极其人道的方法,可是他为什么要为难她?
折磨她他会觉得愉快吗?
一咬牙,温禧猛地发力,刀尖刺进皮肉,带出一串血珠,雪白的皮毛瞬间被染红。温禧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吐出来。
手里的解剖刀感觉到了阻力,应该是碰到了颅骨。
一双冰凉的手悄无声息地包裹住了她的右手,温禧控制不住地一抖,莫傅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侧。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握着她的手,扶正了解剖刀,再稍稍使力,刀刃顺利地探入颅骨缝隙,手腕略一翻转,颅骨被掀开,露出了红红白白的脑组织。
“可以了。”冷硬地掷下三个字,莫傅司松开温禧的手,端着托盘往门的方向走去。
温禧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刚才那种奇异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手背贴着他的掌心,紧紧地贴着,严丝合缝地贴着,为的却是给一只大白鼠开颅。多么吊诡!她迷怔似地走出了实验室。
莫傅司将晾干的死鸡扔到黄金蟒面前,那条蟒蛇飞快地用身体紧紧缠住死鸡,然后就听见一阵骨骼脆裂的声音,原本完整的鸡变成了软塌塌的一团,仅仅靠外皮维持着大致的鸡的形状。
那只白鼠则连同托盘搁在红尾蚺面前,红尾蚺翘着尾巴游到白鼠的尸体面前,张开嘴,一口咬住大白鼠血肉模糊的脑袋。
眼看伙伴进食,小青愈发暴躁,隔着玻璃缸似乎都能听见它浊重的鼻息声。
“弱肉强食,谁处在食物链的底层,谁就注定是死路一条。”莫傅司别有深意地看一眼温禧,缓步出了房间。


“我说温禧,我要是长得有你这么漂亮,铁定不干这种兼职,这么热的天,钻在这种笨重的玩偶里面,简直是自虐。”说话的是一个黑黑瘦瘦的女生,手里拿着一只灰色的兔子头套,兔子的身体被随意地扔在地上。
温禧笑了笑,弯腰捡起地上的兔子的身体,像穿衣服一样套在了自己身上。
“美丽的兔女郎,可以允许在下亲一亲你的小手,不,小爪吗?”黑瘦的女生调皮地微微屈膝,作势要去拉温禧的手。
“好了,菱菱,我该出去了。”温禧一面微笑,一面将头发绑紧。
被唤作菱菱的女生将兔子头套递给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唉,眼看着美玉蒙尘,明珠投暗,我真是惆怅得紧呐。”
听着她故意拖长的怪腔,温禧无奈地摇摇头,将兔子头套罩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理了理兔耳朵,小心翼翼地向门外走去。
菱菱看着她灰色的背影,她和这个叫温禧的女生一年前也是因为扮演玩偶才认识的,那次自己是临时顶替Cospaly社团的朋友才上场的,而温禧却是正正经经冲着八十元的时薪去的。这次儿童乐园的周年庆典社团有表演剧目,后来又听说乐园需要招几个玩偶扮演者,因为天太热,招不到人,自己试探性地联系了温禧,不想她立马答应。
有这么出色的外貌,模特、礼宾什么不可以做,偏偏选择这种最憋屈的兼职,真是想不通。只是可惜了那样的花容月貌。
即便玩偶内里是透气绵,温禧还是可以感觉到汗水由水滴汇成水径,顺着鬓角、脖子、脊背肆虐地流淌着。
水上乐园里浪花飞溅,年幼的孩童在父母的陪伴下笑得格外欢畅。铃铛般的笑声撞到她身上,碎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晶体,每一片上写的都是艳羡。
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在召唤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在,自力更生,出人头地,这简直就是她人生的八字箴言。要知道姿色不论三六九等,三五七载后定然褪色,何况越是美,老起来越加不堪。她的母亲不就是她活生生的镜子吗?
温禧不由自主地喟出一口气来,她的人生就像在走一条全黑的隧道,没有一丝光亮,全靠双手去摸索。也许前景一片光辉灿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也许在哪里跌上一跤,从此永沦黑暗,再也出不去,谁知道呢。
“兔子,兔子!”先是一个兴奋的童声,然后温禧就感觉有什么抱住了她的腿。
低头一看,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
“小泽,别乱跑。”很熟悉的男声。
“博禹哥,你去追小泽,我随后就来。”是李薇薇甜软的声音。
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他们俩人,幸好这会儿没人能认出她来。
祈博禹已经走到她面前,李薇薇穿了一双玫红的高跟鞋,正费力地往这边走着。
“哥哥,兔子,兔子哎!小泽要兔子!”小男孩将脸蛋在温禧毛茸茸的腿上蹭了蹭。
祈博禹朝温禧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小孩子调皮。”说完伸手要抱男孩起身。
叫小泽的男孩将嘴巴一扁,将温禧的小腿抱得更紧了,“不给,小泽的兔子,小泽的兔子!”
李薇薇好容易赶了过来,主动请缨,“博禹哥,还是我来吧。”一面俯身去摸小泽的脑袋,柔声说,“小泽听话,姐姐带你去坐旋转木马。”
不想小泽将脑袋一偏,非常不给面子地继续扯着温禧的腿,嘴里还念念有词。
温禧无奈,只得蹲下身子,轻声说道,“有大灰狼要吃兔子,小朋友放手让兔子逃跑好不好。”
男孩乌溜溜的眼睛一转,忽然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举动,他一抬手,揪着兔耳朵将头套给拽了起来。
“温禧?”祈博禹惊喜地出了声。
“学长。”温禧笑得有些勉强。
李薇薇望着祈博禹放射出热切的光芒的脸孔,觉得牙根和浑身的骨头都迸得酸了,她竭力亲切自然地朝温禧一笑,“温禧,真是巧啊,在这里也遇见你。”顿了顿,又似不经意地瞥一眼她手里拿着的兔子的头套,“你这是……”
她立志要在祈博禹面前装作贤良淑德,却还是忍不住旁敲侧击。温禧了然地提了提手里的兔子头套,“兼职,玩偶扮演。”
“兔子姐姐,你好好看。”小泽将小脸仰得像一朵向阳的葵花,露出可爱的小白牙齿。
祈博禹拍了拍他的脑袋,向温禧介绍道,“我表姐的儿子,学名叫谢天泽,最近回来探亲,就把这猢狲交给了我。我家和你们院学工办的李主任家住楼上楼下,薇薇今天也有空,就一起过来了。”
谢天泽朝祈博禹一龇牙,“我知道猢狲是猴子的意思,你是猴子,你才是猴子!”
“学长,你的侄儿很可爱。”温禧的客气让祈博禹心里一阵焦躁,忍不住上前一步,“温禧,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你的客套。”
温禧觉得头痛无比,她明明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为什么祈博禹还要苦苦相逼?她若当着李薇薇的面表明立场,李薇薇会觉得这是对她的示威和践踏,可若是对祈博禹稍假辞色,自己又成了她潜在的情敌。她的日子已经很难过了,不想再横生无数枝节。
“我们掏钱是让你干活的,不是请你来谈情说爱的。”儿童乐园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恶声恶气地对温禧说道。
“对不起。”温禧连忙道歉,又快速地将兔子头套戴上,匆匆往别处去了。
祈博禹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觉得一阵莫名的难堪,她应该坐在图书馆的黑漆长椅上,安闲地默读着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而不是在这种嘈乱的地方,被这些粗鲁的中年妇女使役。
傍晚的太阳光弥漫在空气里,像细细的金粒,祈博禹抬头望了望天空,微微呛人的金灰揉进眼睛里,昏昏的,他一手拉住侄子,又回头问李薇薇,“薇薇,温禧的经济条件很不好吗?”
“嗯,确实不大好,她一直都在外面做兼职的。”李薇薇小心留意着祈博禹的神情,“我们都挺想帮她的,可惜长得美的女孩子心气太高。”
祈博禹默默无语地抱起侄子,走在前面。李薇薇看着他修长俊逸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看温禧消失的方向,人群里依稀还能看见一只灰扑扑的人形的兔子,如果眼光是一只白羽箭便好了。


“莫少,您能赏光驾临,我们博雅轩简直是蓬荜生辉,里面请,里面请。”袁仲谋神态殷勤。
莫傅司微微挑起唇角,“袁老板太客气了。”
“莫少,袁某这里有天游岩新采的大红袍,还请您给品鉴一下。”
莫傅司淡淡地笑了笑,“袁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喝不惯潮汕功夫茶。”
“那莫少喝点别的什么,我这里还有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黄山毛峰、君山银针、信阳毛尖、六安瓜片”说到一半,袁仲谋猛地住了嘴,莫傅司不仅是出了名的挑剔,而且防备之心极重,据说他在不相熟的地方吃饭喝水,都是由人先尝过,确保无虞才入口的。
莫傅司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漫不经心地弹跳着。
“莫少,上一次托斯蒂文森先生带给您过目的图册,不知道可有投您眼缘的没有?”袁仲谋乖觉地转移了话题。
“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真品的。”莫傅司姿态懒散地起了身。
袁仲谋心中大喜,愈发热络,“那请莫少移步。”
途经博雅轩的大厅,隔着巨大的云母屏风,莫傅司发现大厅内似乎是在搞什么画展,众多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大大小小的油画作品前逡巡不已。
“袁老板什么时候热心起公益来了?”
袁仲谋被他那种揶揄的眼光一看,只觉得汗出如浆,“莫少见笑了,袁某不过是一介生意人。这里面大部分是森木美院的学生,森木大学的宋书娴教授是我们博雅西洋画的艺术指导,难得宋教授开口,我们就策划了这次小规模的画展。您是懂行的,知道举办一次这种小型画展也是所费不少,于是我们索性也对外开放,买票进场,就当贴补。”
“一切艺术都需要最成熟的经济来支持,袁老板分明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莫傅司薄唇轻勾,抬脚往珍藏室走去。
袁仲谋将他这话在心里细细咂摸了两遍,还是没搞清楚他到底是贬损还是褒奖,不过管它呢,这么大的金主,伺候好了才是正事。
温禧也在看画的人群中。
大厅内光线明亮而柔和,依稀还能嗅闻到调配颜料时所用的亚麻仁油,胡桃油、罂粟油、葵花籽油等各色油料的气味,伴着刺鼻的松节油腊的味道,形成一股美妙的气味。温禧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松弛下来,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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