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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贵女反攻记-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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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亥时,一道圣旨响彻六宫,淑敬皇后葬于帝陵,若仅是这一句,众人许是早在意料之内,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一众妃嫔都惊诧不已。
淑敬皇后的棺木,直接葬在永成帝的陵寝正宫内。
也就是说,永成帝薨逝后,两人的尸身,是合葬在一起的。
一时间,六宫内一片死寂。
这样的殊荣,大梁几百年来,即便是每一代君王的正宫皇后,都不曾享有,而宛贵妃,仅是正一品的皇贵妃,却得到了皇后都没有的尊荣。
毓秀宫内,皇后脸色清冷,让人看不到一丝情绪的波动,身边的周掌事,面带怜惜的看着那个呆坐在床榻边的孤傲女子,满心不忍的柔声劝慰道:“娘娘,人都死了,天大的荣宠,她也瞧不见了,还不都是做给活人瞧得?您何必跟自己怄气呢,不值当啊……”
“我错了,我从一开始,便错了……争了一辈子,即便是死了,我都争不过她啊……”
喃喃的说着,皇后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泪,给清冷的夜,增添了几分寂寥。(
第三百四十二章 内幕
宛贵妃的棺木,六月初三便要抬往帝陵安葬了,初二一大早起来,去漪兰宫正殿给宛贵妃磕了头,慕嫣然便回到瑞安宫给贺启暄收拾起了衣装。
这一去三个月,等到贺启暄回来,中秋都已经过完了,到时候天气也会变凉了,是故,慕嫣然又添上了几件夹衣。
用了午膳,慕嫣然如往日一般,抱着珠儿哄着,小家伙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偶尔也会咧嘴笑一下,瞬时,嘴角便会流出一滴口水,小模样瞧着招人极了,直到看着她的眼睛开始眯起来,慕嫣然才轻柔的在她背上拍起来,等到她睡熟,放在了床榻上。
正打算和衣躺在珠儿身边眯一会儿,屏风外,传来了紫云的通禀声:“主子,丹青来了,求见主子呢。”
自宛贵妃去后,丹青怕是除了贺启暄等人以外最伤心的人了,不分白日黑夜的守在宛贵妃灵前,眼睛自始至终就没有断过泪,直到这几日,怕是眼都哭干了,可跪坐在那儿一愣就是好半天,让贺启暄看着也满心不忍。
宛贵妃去之前,就交代了贺启暄和慕嫣然,漪兰宫侍奉过的一众奴才,除了院子里做粗活的那些打发回内务府重新调配,内殿近身伺候宛贵妃的几个人,包括丹青、任嬷嬷和徐嬷嬷等旧仆,日后都在瑞安宫伺候着,慕嫣然也尽数应了。
头七守完,任嬷嬷等人便收拾了物件过来了,尽管满脸满心的哀伤,可手里的活计,却是一点儿都没落下,唯有丹青,像是忘记了似的。每日里仍旧在漪兰宫伺候,仿若宛贵妃还在一般。
丹青的举动,慕嫣然也能理解,其实这么多年来,丹青在宛贵妃面前,倒像是亲人一般的待着,几十年了,两人的感情必定异常亲厚。否则,丹青也不会像这些日子一般伤心的。
坐起身,丹青已跟在紫云身后进来了。看着她红肿如胡桃一般的眼睛,慕嫣然眼睛一酸。止住了她要行礼的动作,让她坐在自己面前的圆凳上,一边柔声说道:“母妃的心里,你是漪兰宫头一人,这么多年。你是伴在母妃身边最久的,如今母妃已去。若是看见你这样难过,她心里怕是也不好受的。”
点了点头,丹青声音暗哑的说道:“奴婢晓得。可是,奴婢一想到主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路上,奴婢心里就难受,这么多年了,奴婢从来没和主子分开过这么久……”
说着。丹青的眼中,又滚出了泪珠。
“这边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要你现在回来,这些日子,你还是在漪兰宫侍奉着吧,明儿母妃的灵柩就要送往帝陵安葬了。你也好生歇些日子再过来,到时候。瑞安宫上上下下的事,便都由你安置,又要劳烦你了……”
颔首一笑,丹青抹去脸上的泪水低声答道:“奴婢谢过王妃,不过,奴婢怕是做不好。”
说着,丹青抬起头看着慕嫣然,眼神坚定的说道:“王妃,奴婢今儿来,是有事要和您说,我们主子是被人害死的啊。”
宛贵妃是身重剧毒而亡,这件事,本以为宛贵妃不知,贺启暄和慕嫣然,也只告诉了永成帝,只想着让宛贵妃安静的离去,莫要在临死时心中还有怨怼。
此刻见丹青提及,慕嫣然心内巨震,抬眼去看紫云的眼神中,也透出了一丝哀恸。
看懂了慕嫣然的意思,紫云点了点头出去了,片刻的功夫,内殿里,便是一片沉寂了,唯有墙角的圆顶香炉里,有袅袅的烟雾燃起。
“丹青,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栗,慕嫣然情不自禁的站起了身,而握着床柱的手,更是轻微的颤抖起来。
眼中的泪水又不可抑制的滑落出来,丹青从圆凳上站起身,顺势跪在了慕嫣然脚下:“去岁,太后身边的喜贵不见了,皇后娘娘下旨各宫自行整顿,主子让我们整理小库房,奴婢便发现,主子从前穿用过的那些衣裙里,有细小的蚊虫,可那些虫子,都是僵死的。”
这件事,慕嫣然当时便听宛贵妃说过,衣裙上,熏了少量的麝香,累积了这么多年,目的,却是让宛贵妃不孕。
宛贵妃自生下贺启暄,便再没有动过生孩子的打算,那人,却是打错了算盘。
可是,幕后的人到底是谁,看宛贵妃当时的神情,怕是知晓的,可是宛贵妃不说,慕嫣然也不能问,所以,慕嫣然便将这件事深深的掩在了心里。
此刻再听丹青提起,慕嫣然的心里,不自禁的浮起了一个人,一边,却看向丹青,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若仅仅是麝香,那些蚊虫,又怎么会僵死在衣裙里?这件事,主子当时并没有跟殿下和王妃提,怕的就是你们担心。”
泪水涟涟,想起宛贵妃当时叮嘱自己不许多言,丹青的心里,满是自责,若是当初自己没有听从主子的话,那么如今的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可这样的问题,已是没有答案了。
哽咽着吸了几口气,丹青继续说道:“主子入冬的时候就病了,想到往年每到这时候都生病,主子就知道,定然跟自己心里的猜想有关,许是被人害了还不自知。可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主子自知是熬不过去了,所以,明明心里极清楚,主子却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奴婢,不让奴婢多言,只当是陈年旧疾一般就好。及至后来,主子已经开始大口大口的咳血……”
眼前浮现出了宛贵妃咳血后苍白的脸色,丹青的眼中,尽是不忍。
“母妃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中毒,并不是生病,对吗?”
声音中满含哀恸,慕嫣然浑然不觉,脸上已尽是泪水,定定的看着丹青,慕嫣然沉声问道。
点了点头,丹青回话说道:“主子说,她这一生,能有今天,已是天大的福气了,如今殿下和王妃过的极好,又有了孩子,往后只会更好,所以,主子不愿因为她,让殿下和王妃的心里满是仇恨。主子说,盛极必衰,她在宫里这么多年,皇上待她这般好,会有今日,也是迟早的。所以,主子一再叮嘱奴婢,让奴婢把自己看见的,知道的,尽数忘了,就让殿下和王妃以为她是病死的,这样,时间长了,殿下和王妃才能真正的过自己的日子。否则,冤冤相报何时了,主子说,她不愿意看见殿下和王妃为了她再受一丁点儿苦。”
说完,丹青跪坐在慕嫣然脚边,失声痛哭起来,而慕嫣然,也紧紧的捂着嘴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珠儿翻了个身醒了,躺在那儿好久不见有人理她,顿时撇了撇嘴大声哭起来。
殿内的人被紫云尽数赶了出去,乳母等人这会儿定是在偏殿,慕嫣然几把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水,转过身抱起孩子晃动着哄起来,一边转过头看着丹青问道:“丹青,母妃可有说过,下毒的人是谁吗?”
摇了摇头,丹青一脸认真的答道:“主子心里,怕是清楚的,可她从来不说,她说,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就尽数跟着她一起烟消云散吧,留下的人,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主子说,她不怨,所以,她也不希望殿下和王妃知晓内里的缘故,或为她做什么。”
见慕嫣然一脸的思索,丹青跪正身子,端正的给慕嫣然磕了三个头乞求道:“王妃,奴婢这就回去了,主子还等着奴婢去伺候她呢。王妃保重……”
说罢,丹青站起身朝外去了。
直到贺启暄从漪兰宫回来,慕嫣然仍旧呆呆的坐在窗前回想丹青说过的话,越想,慕嫣然就越觉得心惊肉跳,这几个月,她和贺启暄百般隐瞒,还连同了权大夫,只是想让宛贵妃知晓她的身子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只盼着她能振作起精神好好养病,谁知道,他们才是被宛贵妃瞒住的那个人。
一想到此,慕嫣然就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而贺启暄听完,也一脸的悲恸,一双铁拳,更是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只恨不得害死宛贵妃的凶手就在眼前,好让他杀死对方以泄愤。
第二日,便是贺启暄跟着宛贵妃的灵柩出宫前往帝陵的日子,慕嫣然将收拾好的东西摆放在锦桌上,一边一遍遍的叮嘱着他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直到过了亥时,两人才沐浴完躺下。
许是感受到了贺启暄的不舍,珠儿也难得的没有早睡,攥着贺启暄的一根指头玩着,而贺启暄,更是轻柔的亲着小家伙的脸蛋径自喃喃自语:“珠儿,爹去陪着祖母,你要乖乖的,听娘亲的话,不许忘了爹,听见了吗?”
而一边,慕嫣然则打趣的说道:“这么小,哪里就记得住你说的这许多了?”
两人说着话,外间,却一阵喧闹,隐隐听的有人喊:“走水了……”
慕嫣然将珠儿抱给乳母,自己则跟着贺启暄走到了院子里。
远处火光滔天,一眼瞧去,便知是漪兰宫,贺启暄和慕嫣然心中一惊,顾不得许多,抬脚朝漪兰宫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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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灰烬
漪兰宫内,此刻已围满了赶来救火的奴才,众人提着木桶、铜盆等一应能盛水的工具,到处都是扬起的水柱,可滔天的火焰,弥漫的黑烟,那些泼上去的水,杯水车薪,转眼间就变成了滚烫的热气,而那火焰,却是一点儿熄灭的迹象都没有。
乾安殿离漪兰宫最近,贺启暄和慕嫣然到的时候,永成帝已经到了,知晓安放宛贵妃棺木的正殿无碍,永成帝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冲天的火光发愣,看着疾步赶来的贺启暄和慕嫣然,只喟然长叹了一句“她用心良苦啊”,便转身进了正殿。
随后赶来的皇后等人,则安抚着贺启暄说了句“天灾**”,一直等到火被扑灭,才各自给永成帝行了礼后回宫去了。
西配殿已付诸一炬,一眼望去,尽是断壁残垣,可大致的轮廓,却也看得出,尽是些箱笼,慕嫣然只看了一眼,就心内有数了,再联想到丹青白日里说过的话,慕嫣然猛的一惊:“丹青,快,丹青……”
明白了慕嫣然话里的意思,贺启暄吩咐了小贵子和紫云等人分头行动,找起了丹青。
丹青平日都歇息在正殿的偏殿里,推门进去,一片整洁,而桌子上,还有厚重的灰尘,可见她已好些日子没回来歇息了。
慕嫣然心内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一边,则迅速的转过身,抬脚朝正殿走去。
正殿里,一片清凉,墙角铜盆里的冰雕,已融化的看不出形状了,依稀只剩下水中的一个冰坨,而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还在殿内迷蒙,让整个大殿显得愈发阴冷。
香案上,摆放着宛贵妃的灵位,除此之外,还有几根燃着的香,香炉前,是几盘瓜果点心,可见方才已经有人祭奠过,而永成帝,正坐在那儿喃喃的说着什么。
轻声的唤着“丹青”。慕嫣然掀开幕帘,进了后殿。
后殿摆放着宛贵妃的棺木。而棺木的一侧,坐着一个人,慕嫣然定睛一看,正是丹青。
轻唤了好几句,见丹青不应声。以为她是累极睡着了,慕嫣然等到眼睛适应了昏暗。才一步步的迈过去,抚着丹青的肩膀唤道:“丹青,醒醒,丹青……”
手刚触到丹青的肩膀,推搡了一下,丹青的身子便摇晃着朝前倒去,一瞬间。慕嫣然的心内一片冰冷。
眼角有泪珠滑落,慕嫣然颤抖着蹲下身子,扶起了丹青,却见丹青一脸柔和的笑容,嘴角处。还挂着一丝早已凝固的血迹。
“丹青……”
紧咬着唇,慕嫣然环着丹青的身子。轻声的哭起来,而紧随其后进来的贺启暄,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满面的感伤。
直到此刻,慕嫣然才明白丹青临走前跟自己说的那句话,原来,丹青一早就打算了要追随宛贵妃而去,才有了瑞安宫一行。
吩咐了奴才再抬一副棺木来安葬丹青,贺启暄跟着慕嫣然,迈进了内殿,却见内殿的锦桌上,已分门别类的摆好了一堆锦盒,上面,也各自贴了纸条署名是给谁的,其中的大部分,都是给慕嫣然和孩子的,另有一些细碎的物件,则是丹青的笔迹,署名送往哪里交给谁。
手指在床幔,梳妆台上一一摩挲划过,看着这里是宛贵妃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贺启暄和慕嫣然的心里尽是感慨。
出了正殿,一眼苍寥,正面相对的两个配殿,东配殿,因为前段时间贺启暄和慕嫣然的迁入而整修了一番,此刻看来宛若新殿,而西配殿,仍旧冒着淡淡的火气,说不出的颓败,等明日,兴许已化作一片灰烬。
长叹了一口气,贺启暄牵着慕嫣然踏进了东配殿。
一眼望去,还是当日两人住过时的模样,可此刻,殿内却多了十几口大箱子,随手打开一个,尽是古玩珍宝,可见,是平日里永成帝赏赐下来,或是逢年过节各宫主位或是外命妇们送的,而此刻摆置在东配殿,显然是料定了贺启暄和慕嫣然二人会来此。
圆桌上,还放着一个信封,贺启暄狐疑的看了慕嫣然一眼,径自拿起信封,拆出了里面的信。
“殿下,王妃,奴婢不忍主子孤苦上路,这便去了,还望殿下和王妃恕罪。”
信里,是丹青的笔迹,娟秀的字体,犹如她的人一般,清爽,坦率。
“纵火之罪,奴婢百口莫辩,如今已追随主子而去,身后之事,便不做它想了。主子几番交代,这些事,不许任何人知晓,只当是奴才管顾不周,导致走水,实则,主子是不想留下任何证物,让殿下和王妃事后起疑时有所追查。可奴婢心内不甘,所以才有了白日里的一番话,这一切,尽是奴婢自作主张,虽与主子的心意背道而驰,奴婢却无怨无悔,哪怕到了主子身边受到主子的怨怪,奴婢也不悔,只望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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