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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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沉默。正当沈漠刚打算借口离去，林萧忽然又冒出一句话来：〃还有一点需要提醒你。你和黎飒只是逢场作戏，希望你自己拿捏好分寸。就像我一开始便说过的，她现在，是我的女人。〃
沈漠依旧缄默其口，却目光灼灼地盯住林萧，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静默中，仿佛摩擦出了旁人看不见的四射火星。
说话少是沈漠的常态，可这并不代表对此逆来顺受，他并不认为像林萧这样明显不曾付出过真心的花花大少，能够有机会困住黎飒。
因为对黎飒的了解，他相信她。
只是林萧和黎飒两人之间是不是真的有发生过某些交易，沈漠不得而知。他并不认为黎飒会守身如玉，同样也是因为对她的了解，他知道，为了能够攀上演艺巅峰，黎飒的魄力和决心，足够她付出任何代价。
可沈漠对此不愿多想，或者说，不愿面对。
而林萧则不一样，他一瞬不瞬地打量起沈漠来，审视的目光同他先前审视黎飒，如出一辙。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能在沈漠身上，依稀看到黎飒的影子。这两个人看似截然不同，其实骨子里却有一样的东西。
那就是执着。
虽然沈漠并不说话，林萧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对自己的说法心悦诚服。林萧对这个男人同样抱有好奇，如果真的有一日，这头沉睡的狮子苏醒过来，会是怎么一番景象呢？实在是令人感到期待。
气氛没有僵持太久，反倒是林萧抢先一步找了个理由离开，临走前又对于之后剧组相处的事情，叮嘱了沈漠几句，后者却仍是不多言语。
对此，林萧也不恼，他笑了笑，便不在周旋，径自离开。
留下的沈漠没急着走，往身后沙发椅的椅背上一靠，长叹了口气。
空气中隐约听见他的低声呢喃：〃黎飒，我们……〃
娱乐圈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如同前一天还因为黎飒和沈漠的绯闻，致使黎飒的粉丝以及《时光的女人》的期待者，通过网络途径各种沸腾。而区区一天时间，次日一早，各大娱乐媒体的头版头条，又被这两人占据。
〃黎飒大方承认与前经纪人沈漠的恋情，两位当事人片场甜蜜牵手，羡煞众人〃
一招顺水推舟借力打力，使得娱乐风向标顷刻间急转直下。黎飒和沈漠两人毫不遮掩的态度，反而让各家媒体都有了更有趣的新闻可写。而他们的坦诚，也感动了原先大部分的反对人士。甚至没有人再去追究，前一则爆料究竟是出自哪里。
在片场，身为鹿雪经纪人的沈漠，陪同鹿雪一并加入剧组，只是在大家看来，他的这一公事公办的行为，倒是有点为了黎飒而来的意思。
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居然这两人对此毫不避讳，反倒在休憩时分谈笑风生，甚至不乏一些亲密举动。
〃林萧是怎么说服你的？〃周围吵吵嚷嚷，全然没有听见黎飒正悄声询问沈漠的话。
在众人眼里，这一对已经公开恋情的小情侣，每日黏在一块儿无可厚非，所以但凡他们俩凑在一起的时候，旁人少有会没事去打扰的。当然，鹿雪除外。
这种无人打扰的状态，正是黎飒和沈漠所期盼的。而此时的黎飒，即便不用这样刻意压低声线，也不会有第三个人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
不过，还是小心为妙吧。黎飒终究是个谨慎的人，特别是在先前已经吃过一次亏的情况下。万一再不小心被抓到什么把柄，可就不知道还能不能那么好运气，求到林萧出手帮忙了。
对于黎飒的询问，沈漠只是摇摇头，淡淡说了句：〃没什么。〃随即，用琢磨的眼神望向黎飒。林萧是如何说服黎飒的，这才是让沈漠感到好奇的地方。当时林萧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能够轻易说服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向她说了些什么。
在这件事上，沈漠确实顾虑的太多。他并不知道这事本来就是黎飒去求得林萧的帮忙，甚至因着林萧强势的态度，以为是林萧主动要帮〃自己的女人〃摆平麻烦。
说服黎飒实在是很轻松，甚至根本没有说服这一说。
黎飒十分清楚自己对沈漠的感情，对黎飒来说，哪怕是做戏，能够有机会正大光明的和沈漠在一起，能让她有机会，再一次回到沈漠身边，享受一段短暂的温情，那也是求之不得的。
林萧居然替黎飒安排了这么一场顺水推舟的好戏，这是黎飒先前也没有预料到的。那天晚上，林萧通知到黎飒的时候，她在电话一头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在对方的千呼万唤里清醒过来。
只是林萧也不是甘愿为他人做嫁衣的傻子，他明确警告黎飒，要懂得自己把握分寸。黎飒仍是清楚的记得林萧说的那句话：
〃你和他只是做一场戏，戏里怎么投入都可以，可别忘记了，再精彩的戏，都会有杀青的一天。〃
她不敢忘记，却也无法克制自己想要靠近沈漠的念头。
黎飒和沈漠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都是黎飒滔滔不绝在说着些琐碎的趣事，沈漠静静听着，然后用温暖儒雅的笑容回应她。他们肩并肩坐在一起，挨得很近，黎飒忍不住往他肩上靠去，他也不躲，反而坐直一些，好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很和谐的画面。郎才女貌。周遭大部分剧组同事都这么觉着。
依旧是，鹿雪除外。
鹿雪对于这两个人没到休息时间，便黏在一起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乃至有点儿气恼。分明沈漠是自己的经纪人啊，干嘛动不动就和别的女艺人处在一块儿？
黎飒的身边好歹还有个助理Lily，可是鹿雪呢，她只是公司新晋的艺人，连一部半部像样的作品都没有，自然不可能给她指派什么助理了。她当然不晓得，就连自己在《时光的女人》中，这个女四号的角色，都是黎飒给付云轻说了些好话争取来的。
要是自己的经纪公司也是像silver这样的大公司，说不定这部剧的女主角就是自己的了，退一万步说，好歹能参演个女二号吧。鹿雪很看得起自己，这样的想法，早不是第一次出现。作为她曾经的师姐的黎飒，过去不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三流玉女艺人么，鹿雪并不觉得自己有哪一点比对方差。
既然自己没有一点比黎飒差，那为什么沈漠的眼里只有黎飒？
一想到这里，鹿雪愈加气愤。她的心底忽然涌上一股念头，是黎飒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抢走了她的女主角，抢走了她的……沈漠。
刚刚一场戏结束的鹿雪，站在角落处遥望沈漠和黎飒并肩坐在一起的背影，松松垂落在身旁的双手，不自觉紧紧攥成了拳。
后头几场戏拍摄得都很顺利，黎飒的表现总是能博得在场阵阵赞叹，就连一向要求甚高的付云轻，都对她大加赞赏。
付云轻见过的女演员多得数不胜数，除了李娇算是个中奇葩，几乎没有人能及得上，其余的也不乏状态好时能够一鸣惊人的。
不过，维持最佳状态，一时半会儿很容易，要长期保持，可就既是个技术活又是个体力活。
除了李娇以外，黎飒是第二个，能够长时间一旦摄像机打开，立刻全心全意浸入角色里的女演员。
也许不需要多久，黎飒也会成为第二个李娇一般的存在吧。付云轻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得不轻，第二个李娇……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在片场，黎飒和沈漠的亲密举动，付云轻也是看在眼里。他是知情者之一，自然不会去干涉。正经拍戏的时候，黎飒同他交流，依旧保持着一贯的仰慕姿态。这种情况叫付云轻心里过意不去，他一直想，黎飒是个优秀的艺人，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如今为了电影能有话题博人眼球，被迫要和沈漠做出亲密无间的状态，想必心里是很委屈的吧。
事实上，委屈的恐怕也就只有鹿雪。
一整天的戏份统统结束，黎飒PASS了当最后一条场景，嘱咐Lily把工作需要的东西整理好，自己则欢快地来找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时的沈漠。
不巧，她过去的时候，鹿雪似乎正要和沈漠说些什么，见到她走过来，鹿雪生生把到嘴边的话，暂时咽了下去。
黎飒看了鹿雪一眼，没有表达任何情绪，只是同沈漠说了句：〃我在旁边等你。〃说罢，自顾自往边上不远处走去。Lily已经在她的许可下先行离开，她自己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等沈漠和鹿雪说完话。
见黎飒走开，鹿雪不满地在她身后瞪了一眼，可再转向沈漠的时候，脸上没了前一秒的凶狠，倒成了满脸委屈。
鹿雪撅起嘴，语态娇嗔地说道：〃沈漠！你是我的经纪人诶，又不是她黎飒的，你怎么和她走得那么近啊？〃
沈漠明知道她是在气自己没有将心思放在她身上，可是他没有道歉也没有解释，只是一如既往地以一抹平淡微笑带过。
不吭气的态度教鹿雪更是忿忿，她耍性子似的蹬了下脚，恶狠狠道：〃外头传言说你和她在交往，一开始我还不相信呢，没想到你俩真的……沈漠！黎飒她根本配不上你，你是没听说过吧，她和他们silver国际的大老板林萧有一腿，好像是被包养，靠着这层关系才坐上的女主角位子。〃
〃这个黎飒，可脏得很！〃
鹿雪的最后一句话，仿佛一记大锤，狠狠砸在沈漠心上。
沈漠脸上微微露出一丝不悦，他长长叹了口气，却无法舒缓胸口一股难以言喻的闷气。他往正一面把玩着手机一面等他的黎飒方向投去一眼，目光百转千回，鹿雪见了，看不透他的想法。
〃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拍摄的。〃说完，沈漠撇下气得脸都涨红的鹿雪，径直往黎飒那边走过去。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明明沈漠的脚步轻得听不出声音，但埋头在手机里的黎飒，还是恰好在他走近的时候抬起头来，向他投去明媚一笑。
〃说完了吗，我们现在走？〃黎飒从凳子上站起身，顺势提起随身小包。
沈漠面色淡淡，回应她一枚清浅的微笑。
〃沈漠，我想吃披萨，不如我们今晚就一起去吃披萨吧？〃说着，黎飒熟稔地凑到沈漠身旁，挽上他的胳膊。
沈漠感到她挽上自己的时候，身子微微一僵，但并没有拒绝。他点点头，任由她亲昵地挽着，两人一齐走去地下停车场。
甫一进停车场，四周空旷无人，黎飒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臂弯里一空，沈漠动作轻柔却坚决地，将自己的胳膊从她手臂中抽离。
正文、080 只希望他是那个唯一
脚步稍作停顿，看着沈漠走出大约两三步远的时候，黎飒扬起一抹更为明媚的笑容，一溜跟上去，向他介绍起自己最近看见的新开的披萨店，问他一会儿就去那里吃如何。沈漠当然没有异议。
去往披萨店的一路上，直至终于在披萨店填饱肚子，黎飒都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不断说着各种见闻分享各种趣事，气氛太过融洽，融洽到，像极了一场泡影般的梦幻。
总算酒足饭饱，走到店外的时候，天色已然全部黑了下来，沈漠走在前面，准备先去把车开过来，刚走没几步，被黎飒叫住。
黎飒说：〃刚才吃多了，我想自己溜达溜达走回去，你先走吧。〃
沈漠皱眉：〃你自己一个人回去？〃
黎飒啼笑皆非：〃我那么大人了，有手有脚，你还怕我回不去吗？〃
抬手看了看手表，才七点。沈漠点点头，轻易妥协，临走时仍不忘叮嘱她：〃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告诉我一声。〃
〃知道啦，你管你去吧，明天见！〃黎飒使劲朝沈漠挥手，后者才终于在她的催促下，讪讪离开。
待到沈漠走远，黎飒一个劲挥着的手才无力地落下，面上明媚的笑容还来不及褪去，竟有两行泪，止不住地沿着脸颊流淌下来。
豆大的泪珠犹如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掉下来。黎飒遥望着早已被黑夜吞噬了背影的沈漠离去的方向，怔忡了好久好久。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以为自己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却是，最在乎的那个人竟然还是沈漠。
还在录像棚的时候，她装作低头玩弄手机，其实并不太远的距离，她早已把沈漠和鹿雪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鹿雪说她脏。鹿雪对沈漠说，黎飒脏。
其实，按照黎飒的性格，任何人这样说她，嚼她的舌根，她都不会在乎。树大招风，高处不胜寒，上一辈子还是李娇的时候，她就已经习惯了被人泼脏水。
再者说了，在这个圈子里想要登上高位，有哪一个敢说自己是完全干净的呢？
事实上，她确实是脏的。为了成为《时光的女人》的女主角，她瑟佑付云轻，挤掉方澄澄；为了摆平因为自己一时意乱情迷，被人抓到把柄而陷入的困境，她甘愿付出自己的身体，只为让林萧帮助自己脱困。
再往后想，还会有穆远城，也许，还会有其他人。
黎飒苦笑，鹿雪说的没有错啊，她一点儿都不干净。
可是唯独，她不愿沈漠这么看她。对黎飒而言，她不期许沈漠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她的人，却期许他能够使最愿与她站在一边的人。
可惜，当沈漠似是厌恶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她的胳膊中抽离的时候，黎飒仿佛能听见胸腔中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细碎冰凉的水滴落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黎飒仰起头，天空中蒙蒙落下几点雨滴。可她并不急着离开，依旧站在原地，任凭路灯晃花了她的眼。
不多时，淅淅沥沥的雨丝变大，俨然成了一场倾盆暴雨。
黎飒直挺挺地站在路边，浑身全都湿透了，眼眶红红，脸上也是潮湿一片，连她自己都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一直站到两腿发麻，象是不属于自己了似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黎飒才终于打了辆车回家。上车的时候，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用怪异的眼神瞧了瞧她，见她面无表情的颓然模样。终究是没有说出半句关心的话来。
回到家之后，黎飒把湿衣服脱下随手扔在一边，随意地冲了个澡，便往床上躺去。
直到枕巾大片被打湿，她才终于累得没了知觉……
第二天起床，黎飒觉着眼前的东西似乎都在转，她勉强起身，到洗手间照了照镜子，镜子里映照出一张双颊酡红、唇色发白的脸。
这是她自己？黎飒被自己这副尊容吓了一跳。
恰好这个时候付云轻打电话过来，告诉她原定今天的戏份有所调整。黎飒语气恹恹地应和两声，被付云轻询问：〃怎么了，你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不太好？〃
黎飒勉力撑起一抹笑，明知对方隔着电话并不能看到：〃没事，有点感冒发烧，吃点药就好了。〃
〃这样……那你注意身体，不要太勉强了。〃付云轻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