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有晴天-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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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姚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连连点头。
刘晓华看陆忱过来了，就说：“江老师，那你稍等，我就先去忙了。”
然后，就往护士站去了。
江尚晴跟她点点头，便再次将忐忑的眼光投向妈妈。
只见孟淑芬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远处的陆忱。
而陆忱跟小姚交代完要求后，立即就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一眼看了过来。
看到站在护士站不远处的江尚晴，还有她身旁的孟淑芬时，陆忱明显地愣了一下。
但是，随即他就一脸沉静地走了过来。
其实，他上班时间走路的速度，一向都是很快的，但此刻显然是特意放缓了脚步，以正常人的速度来说，倒算是不紧不慢了。
江尚晴只觉得自己心跳的频率都不均匀了，因为怕他穿帮，所以还隔着老远，就连忙对他挤出一个笑容，说：“你好啊，陆医生。”
陆忱一下子就笑了。
但他什么也没说，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走到跟前，才微笑着点点头说：“你好。”
江尚晴深吸一口气，连忙把身旁的孟淑芬介绍给他：“这是，我妈。”
陆忱便也转向孟淑芬，微微欠了一□子，微笑着说：“阿姨，您好！”
孟淑芬近距离打量了他一眼，才回了一个笑容，点点头说：“你好。”
江尚晴暗暗吁了一口气：妈妈的态度，实在太给面子了。
不过，她也不敢多耽搁，连忙又说：“嗯，我妈妈说，她眼睛有些不舒服，想找你帮忙给看看。”
陆忱便又看了她一眼，才再次把目光转向孟淑芬，说：“好啊。”
江尚晴连忙说：“那就谢谢你了。”
陆忱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说：“客气什么？”
然后便又转向孟淑芬，指指医生办公室旁边的一扇门，说：“阿姨，请您到这边来。”
孟淑芬点点头，一边走一边说：“嗯，那就麻烦你了，陆医生。”
陆忱微微一笑，说：“阿姨，您太客气了。”
到了门口，陆忱掏出钥匙，打开门，站在门口请她们先进。
江尚晴便跟着孟淑芬进了住院部的检查室。
陆忱请两人坐下，然后自己也在对面坐了下来。
他的眼神温和沉静，神情镇定自若，认真地问：“阿姨，您眼睛怎么了？”
孟淑芬说：“就是一迎风就流泪。”
陆忱点点头，又问：“这种情况，是最近才有的，还是持续很长时间了？”
孟淑芬说：“嗯，好几年了。”
陆忱于是站起身，说：“阿姨，请您到这边来，我给您检查一下。”
孟淑芬便跟着他走到那架检查眼睛的仪器旁边，听他指挥，让他检查了一下。
查完过来，陆忱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一双一次性塑胶手套戴上，又翻起孟淑芬的眼皮儿看了看。
江尚晴看着他工作的样子，心里不由就又冒了无数星星，连忙去看妈妈的表情，只见孟淑芬早已是一副面对医生时病人该有的表情，不禁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检查完了，陆忱把那双一次性手套取下来扔进垃圾桶，才又对孟淑芬说：“阿姨，您的眼睛，没有太大的问题。”
孟淑芬听着，轻轻点了点头。
陆忱便又说：“迎风流泪的原因，是因为泪腺分泌不足，导致眼球有些干涩。相对您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您的症状应该是很轻的。根据我检查的结果，迎风流泪的现象，应该不是常常有，而且，大概也不是很严重，对吧？”
孟淑芬听到这里，便又点了点头说：“那倒是，也就偶尔有一点。”
陆忱略微顿了一下，才又说：“所以我建议，您不要盲目用药。我给您讲一下饮食应该注意的问题和一些正确的用眼知识，您尽量照我说的做，症状应该就会有所减轻，慢慢好起来的。”
孟淑芬连忙点点头说：“嗯，行。”
陆忱正要接着说下去，就听到有人敲门。
他便对孟淑芬说：“阿姨，您稍等。”
然后，起身去开了门。
满口站着个很高大的老头，一见陆忱就很高兴地笑了，说：“哎呀，陆大夫，我又来了。”
陆忱微笑着说：“于大爷，进来坐。您又怎么啦？”
于大爷说：“我就不进去了。我就是问问，我那个降眼压的药用完了，怎么办？”
陆忱笑了，说：“用完了就再去买啊。那个药，不能停的。”
“哦，可是我没找到和你开的那个牌子一样的，怎么办？”
陆忱就又笑了：“那你就过来找我，我给你再开两瓶。”
“每次来找你太麻烦了，不如你一次给我开上十瓶吧？”于大爷说。
陆忱摇摇头，笑着说：“于大爷，您以为那是被子，一盖几十年啊？药是有保质期的，一次不要开那么多，才能保证药是新鲜的。”
“哦哦。”于大爷连连点头。
陆忱便回到桌子边来，飞快地开了张处方，拿去给他：“于大爷，您去急诊楼交钱取药吧。”
送走于大爷，陆忱才又回来重新坐下，给孟淑芬说了些饮食应该注意的问题，以及一些老年人正确的用眼知识。
听得江尚晴和妈妈不住地点头称是。
然后，陆忱站起身说，上班时间，自己还有其他事要忙。
江尚晴和孟淑芬就跟他一起出了检查室。
陆忱把母女两人一起送到电梯门口，看着她们进了电梯，这才挥手道别。
、母上大人的意见
回去的路上，江尚晴一直偷眼看妈妈的表情；但是孟淑芬却始终那样一脸平静；也不多说一句话。
江尚晴鼓了好几次勇气，到底还是没法开口；便决定回家之后再坦白。
回到家；看看都已经七点多了，两人却还没有吃饭。于是把那些葱油饼取出来；凉拌了一盘黄瓜，又冲了两杯奶茶；赶快吃晚饭。
江尚晴一直挨到洗了碗出来；才跟妈妈一起坐在沙发上；犹犹疑疑地说：“妈；我——”
孟淑芬白了她一眼；说：“死丫头，我以为你打算一辈子就这么瞒下去呢！”
江尚晴听妈妈的口气，情况应该还不算很严重，连忙吐吐舌头，说：“我那不是怕嘛！”
“怕什么？”孟淑芬瞪着女儿问。
江尚晴缩成一团，吞吞吐吐地说：“怕你们不同意呗。”
孟淑芬愤愤地哼了一声，说：“怕我们不同意，还敢偷偷摸摸跟他在一起？”
江尚晴再次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女儿从小乖巧听话，没想到居然会瞒着自己做这样的事。孟淑芬想着，就叹了口气，又问：“什么时候认识的？谈了多久了？”
江尚晴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坦白说：“三月份认识的，五月下旬正式谈的。”
“怎么认识的？”孟淑芬又问。
江尚晴缩了缩脖子，说：“我跟你说过了。就是那次，下楼的时候扭了脚，正好遇到他，他认出来我是他外甥的老师，就把我送到医院去了。嗯，那时候，我正跟文笙闹分手，也不敢跟你们讲，只能一个人住在医院里，他和他表姐就一直轮流送饭给我。”
孟淑芬想了想，又问：“怎么就到一起去了？”
江尚晴偷偷看看妈妈的表情，才又慢吞吞地说：“就是我觉得欠了人情，想要请他吃个饭，再送他点东西，表示一下感谢嘛。但是，人家跟我出去吃饭，基本上不叫我掏钱，这么接触了几次之后，两个人就、就都觉得挺不错的。”
“废话！”孟淑芬气哼哼地说，“就咱家这家世，还有我女儿的人品，他当然觉得不错了。”
江尚晴便又偷偷吐了吐舌头，心里想：妈妈真厉害！可是，陆忱要不是有那样的经历，恐怕还真的有点轮不到你女儿吧？
但是，这话可没敢讲，怕妈妈又骂自己包子，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她想了想，就又小心翼翼地问：“妈，你怎么知道的？”
孟淑芬便又哼了一声，说：“整个C市，就咱们家人知道的最晚了吧？你还问我怎么知道的！我遇到小严老师了！”
“啊？”江尚晴一愣，“你怎么会遇到菲儿的？她家里是省城的啊！”
孟淑芬白了她一眼，说：“她跟着周文笙去C市玩了。我在公交上遇到他俩，看到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在一起，跟我打招呼的时候还有一点点不好意思，我就知道陆医生的故事里不是她了！死丫头，你居然也学会骗人了啊？骗谁不好，还居然来骗你爹妈！”
江尚晴便又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孟淑芬哼了一声，又问：“是他教你的吧？”
江尚晴不由吓了一跳，连忙说：“没有没有，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全是我自己的主意。我告诉他的时候，他还笑我呢！”
孟淑芬伸手在女儿额头上戳了一指头，说：“啧啧，这还哪到哪呢，就护得这么紧了？没出息的！”
江尚晴揉揉额头，小心翼翼地说：“不是护他，这回说的是真话。”
孟淑芬白她一眼，便又叹一口气，不说话了。
江尚晴再次偷眼看看，觉得妈妈的表情好像也不是那么太生气，就又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妈，那你今天来这里的事，我爸他知道吗？”
孟淑芬便又白了她一眼，说：“我又不做贼心虚，干什么瞒着你爸？”
江尚晴缩了缩，又问：“那我爸呢？怎么说啊？”
孟淑芬叹一口气，说：“你爸和我的意思一样，先看看人怎么样。”
江尚晴不由长长吁了口气，连忙问：“那你刚才见了人，觉得怎么样啊？”
孟淑芬便又沉默了。
江尚晴轻轻按着自己的心口，一脸忐忑地看着妈妈，仿佛在等待宣判似的。
不过，孟淑芬倒也没有沉默太久，过了片刻就说话了：“人长得还是挺精神的。”
江尚晴便又偷偷吁了口气，心想：原来妈妈跟自己一样，也是外貌协会的。
孟淑芬斜了她一眼，又说：“看起来倒挺稳重的，也很长眼色，说话做事的样子，挺利落。”
江尚晴已经乐得快要笑出来了。
孟淑芬顿了顿，又说：“不过，城府应该很深吧？”
江尚晴再次佩服妈妈火眼金睛，不由连连点头。
孟淑芬叹一口气，说：“看你那傻乎乎的样子，我就担心你吃亏。玩心眼儿，你绝对不是他对手。”
江尚晴缩了缩脖子，说：“两个人过日子，玩什么心眼儿啊？”
“傻丫头！”妈妈就又戳了她一指头，说，“有些人在外面不怎么样，专跟家里人玩心眼儿。”
江尚晴嘿嘿干笑，不敢替陆忱辩解。说真的，暧昧的时候，她何尝没有恨过陆忱深藏不露，但是挑明关系之后，陆忱倒是很坦诚。不过，这些话可就不敢讲了，免得妈妈对陆忱好不容易才有了那么点微末好感，却一下子全都被自己给破坏了。
孟淑芬看看女儿，叹一口气，又说：“自尊心很强吧？”
江尚晴连连点头。
孟淑芬又问：“脾气怎么样？听你说好像还不错？”
江尚晴连忙点头。
孟淑芬哼了一声，说：“别高兴得太早，傻丫头！这个人，要是平时看着脾气好，估计是那种不怎么轻易发火的人，一旦要是发起火来，可能会很吓人。”
江尚晴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反正还没见过他发火。”
孟淑芬叹了口气，说：“傻丫头，我是担心你啊！”
江尚晴便又很努力地想了想，印象里确实没见过陆忱发火的样子，直到不知怎么想起何晓梦，才突然记起那天晚上他踹人的样子——当时只看到侧面，没看清他脸上的神情，只是觉得他踹人的样子很帅，现在想想，那气势好像确实挺吓人的。
但是，那时候面对的可是个街头的流氓啊！自己跟他，怎么也不可能会有那样的情形发生吧？
这么一想，便又释然，笑着说：“妈，你女儿这么乖，怎么会惹别人生气呢？”
孟淑芬无语地看着女儿：“你不会惹他生气，难道他也不会惹你生气啊？一辈子柴米油盐的日子长着呢，哪有不磕磕碰碰的时候？我只是早早跟你打好预防针，你要跟这个人在一起，就要做好所有思想准备，他的性格，绝对跟文笙不一样的！”
说到这里，孟淑芬就又叹了口气，说：“文笙那孩子，就是做错了那件事，其实我对他的印象，一直还是不错的。最主要性格好，一看就不是那么强硬固执的人。”
江尚晴没说话，可也不是没听出来，妈妈是在告诫自己：陆忱的性格，绝对比周文笙要强硬固执得多。
呃，那个嘛，她确实也有感觉的。不过，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她可不敢告诉妈妈，其实她更喜欢陆忱这样的性格，觉得更有男人味。
第二天上午给陆忱打电话的时候，他没接，想来是在手术室吧。
下午才接到陆忱的短信：“有课没？”
江尚晴知道他忙完了，怕自己在上课，所以先发条短信问问，便拨了过去。
陆忱说：“我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看到你来电话了。”
江尚晴说：“嗯，我知道。”
顿了一下，才又说：“昨晚的事，你没有生气吧？”
“怎么会生气呢？”陆忱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一看就是老人家搞突袭嘛！”
江尚晴忍不住就高兴地笑了：“是啊，我快吓死了，就怕你穿帮。”
陆忱轻笑道：“我看起来有那么笨吗？”
江尚晴便也笑着说：“嗯，还好，勉强及格。对了，你还真厉害，居然一点都不紧张！”
陆忱说：“谁告诉你，我不紧张的？一眼看到你俩站在那里的时候，我也吓得要死好不好？”
江尚晴“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那你还真能装！我可一点没看出来你被吓得要死，明明一脸镇定的啊！”
陆忱便也笑了，说：“那怎么办？难道要我抖得跟筛糠似的，说：‘阿阿阿姨，我我我叫不紧张？’”
江尚晴笑得直不起腰来。
陆忱听她笑完了，才又问：“昨晚，挑明了吧？”
“是啊。”江尚晴点点头。
“听你今天口气这么轻松，应该是过关了？”陆忱又问。
江尚晴便笑着说：“嗯，妈妈这边，目前没说反对。”
就听陆忱那边长长吁了口气，说：“太好了！一直到刚才，我的心都是悬着的。”
江尚晴讶异地说：“不会吧？我听你的口气，明明很正常的。”
陆忱笑：“你什么意思？难道非要听到我舌头打结，连话都说不利索，你才会觉得其实我也很紧张？”
“那倒也不至于，但是，反正你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紧张的感觉。”江尚晴说。
陆忱带着一丝无奈的口气说：“我心理素质要是差到那个程度，今天还怎么上手术？”
顿了顿，才又略有些犹疑地问：“你妈妈，怎么评价我的？”
江尚晴于是露出一脸很坏心的笑容，学着宋丹丹的口气说：“俺娘说了，你这个人，城府深，心眼儿多，死要面子，强硬固执，发起火来吓死人。”
陆忱半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