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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重生之春宫乱-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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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明是试探,拿宁文远和她从前的关系来试探!
若是她现下走了,那便坐实了他的揣测,她又怎会入瓮?
这铜雀台,她来不得也来了,便没有轻易出去的道理。
侧卧在榻,睡不得、醒不得,便索性闭目安神,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当真如梦之时,却被一双手拢了起来。
“陛下…”她眉眼惺忪,摸索着撑起来,而段昭凌已然恢复了清淡神态,“嫣儿如此贪睡,也不等我回来。”
想来事毕,一切如常。
苏嫣便轻轻附在他怀中,“嫣儿说过,只要是段郎所言,我都信得,”她仰头又问,“那段郎呢,可是信得过嫣儿所言?”
四目相触,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便如博弈,输赢在此一局。
那双水润的灵眸清澈纯然,不夹尘垢,他薄薄的唇轻触了她的眉心,“朕信你,日后亦是。”

“嫣儿,你可听说了?”林清清与她在雪中漫步,两人皆是围了厚厚的狐裘小披,为纯白中一点鲜亮,她回头,“昨晚,陛下招了宜妃侍寝。”
苏嫣垂眸,盯着脚下深浅的印子,“自然是知道了,咱们上回不过是暂时煞了她的锐气,可毕竟根底深厚,非是一朝一夕可除去的。”
林清清亦是轻叹一口,“我素来不与人争执,可那宜妃却处处针对,嫣儿,我对她又怕又恨…”
“林姐姐莫要想多了,她是应得的报应,后宫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并不算甚么,还是好生想着对策才是。”
“那宜妃当真是手段高明,在坤元殿外跪了四个时辰,听宫人们说,她为求见陛下,竟是一连唱了四个时辰,直到嗓子都哑了,终是将陛下的心唱软了。”林清清苦笑,凝眸远处。
“这次唱软了,谁又能料到下回?”苏嫣附和着。
若教她相信天子有真情,真真是可笑的紧了,那样的铁石心肠,便是熔岩也化不去的。
宜妃她也有今日,不过虚得活地长一些,不等到那些报应一一偿还了,这样死了岂不可惜?
“前几日我托霍太医寻了个医治咳疾的方子,倒是十分管用。”林清清将手炉握紧了,苏嫣便道,“将山梨与冰糖一同熬制,比药方子还来得管用,宫中的药断不可随便用的。”
“这个我知道,那药我私下里托人给胡太医瞧过了,并无碍的。”林清清冲她挤眉一笑,苏嫣遂得意道,“亏得那胡太医是表姐的舅父,咱们寻医用药上倒是安心了许多。”
林清清点头,似是想起了甚么,又道,“还有一事,前日雨溪到库府时,在后院中见到你的婢子绿芙。”
苏嫣心下一动,“我并没教她去过库府…”
这一说,林清清亦觉察出了其中的蹊跷,两人相视一望,她便压低声儿道,“你可要看紧了她,小心无大事,多留个心思才是。”
苏嫣点点头,“如此想来,宫里的人,谁也不可轻信了。”
“你这般占尽恩宠,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后面的话,林清清只点到为止。
远处木栏外,见那吴修媛携了几名小侍匆匆路过,她们便规矩地见了礼,就问,“娘娘何事如此急切?”
那吴修媛停步道,“还未告知后宫的,方才我同姚贵人、杨顺常等人在宫里聚茶,谁知姚贵人竟是呕了起来,唤来太医一瞧,竟是诊出了喜脉!”
林清清浑身一颤,苏嫣将她指尖握了握,便道,“那自然是可喜可贺了的。”
“已有宫人去坤元殿通报,我正要到静妃娘娘处去,这可是后宫中难得喜事了。”吴修媛虽说着,可也没瞧出喜色,倒是不咸不淡的,匆匆便离去了。
 

、42春宫乱

永福殿内;此时已聚了好些人,林清清与苏嫣赶到时;那梅青正呵斥着小婢子端水煎药,仗着是姚贵人家中带来的亲信,好不嚣张。
“有甚么样的主子;便有甚么样的奴才;此话真真不假。”苏嫣端正了姿仪;林清清只瞧着殿门内径自出神,好一会子才答:“她平素就仗着家世好;骄横得紧;如今又喜得龙嗣,只怕便是静妃也要让她三分了。想来那元日册封大典上,她母凭子贵;自是天时地利,多则晋封妃位,少则也位列九嫔了。”
苏嫣却掩袖轻笑,“皇上登基已有三年,皇子虽只有一个,但后宫夭折的孩子却不少,怀上是一回事,可生下来又另当别论了。”
林清清垂眸打理了裙裾,微摇了头道:“嫣儿你莫要轻举妄动,姚家不是咱们能惹的。”
“林姐姐放心,不必咱们动手,早已有人坐不住了的。”苏嫣说罢,恰有婢子迎上来,“林容华,苏婉仪请。”
紫金熏笼,软榻罗帷,这永福殿处处华美,那姚贵人平素的奢华派头可以想见,倒不枉姚家鼎盛若此。
“头一胎总是反应强烈些,妹妹习惯了便好,”静妃温婉地坐在榻边,又摆手唤道:“孙太医怎地去了这样久?”
“谢娘娘关心,可我却吃不下这汤药,”姚贵人半倚在塌,面色红润中是遮不去的欢心,愈发得意。
“小主您要的蜂糖,”那孙太医拎了木盒,急步入内。
吴修媛等人侯在床侧,难为静妃性子柔和,顾全大局,遂关切道:“妹妹有喜,始是皇家福泽,日后照顾好这身子,便是为陛下分劳。”
姚贵人这会子春风得意,哪里还将旁人放在眼里,便答:“静妃娘娘经验足,日后还需多提点臣妾了。”
从旁端水的小宫女手一抖,众人皆是瞟开目光,那吴修媛更是将袖摆挽了挽,瞧着静妃的脸色逐渐暗了下去。
“静妃早年落过一胎,至今无所出,”苏嫣悄声说与林清清。
“她可当真是口无遮拦…”林清清递与她一记眼色。
内室的吵嚷声又传了出来,“你这奴才手脚这样笨,成心要烫着我么?”
“贵人恕罪…,奴婢这就去再煎一碗…”
“嫣儿,咱们走罢,想来也白占了地方儿,改日差人送些补品便是了。”
林清清正携了苏嫣欲走,但听外头唱道:“皇上驾到—”
如此快就来了,苏嫣思忖间便福自接驾,姚贵人方才还一副盛气凌人之态,展眼就步了出来。
明黄色袍摆缓步入内,而皇上身旁伴着一袭艳服宫嫔,定睛一瞧,苏嫣不由地一惊。
宜妃许久不见,倒不见消减,犹似当初。
段昭凌面上是无可挑剔的温柔笑意,一步上前将姚贵人扶起,“你怀有身孕,以后免去跪礼,朕准了。”
姚贵人袅袅起身,满面笑意,径直就挽起了他的手臂,“皇上,臣妾当真是有福之人,能为皇室绵延血脉,是臣妾的荣幸。”
段昭凌依旧风度卓然,回身那眸光浅浅掠过,凝在那角落中那一抹倩影上。
苏嫣静立不语,似是无心抬头,便于他投来的目光触上,那眼波娇柔的韵致,犹如风中微颤的百花,段昭凌心底隐隐发胀,却不可靠近。
苏嫣定定冲他颌首,递于无限的婉转诉说,他已从眼神交汇处看了明白,终是揽住姚贵人,沉步往内室走去,“朕已命孙太医全力照拂你这一胎,平日里进补安神,莫要劳累,若需得甚么,尽管向朕来讨…”
“臣妾别无他想,只愿陛下能多来陪陪臣妾便是…”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隐入摇曳的帷幔中去。
只听段昭凌清朗的笑意时不时传来,皇上喜得龙脉,自然是高兴地紧了。
而皇上高兴了,这六宫中所有的妃嫔宫人都得喜天子所喜才是。
可往往最违心的,便是如此了。
宜妃放缓了步子,扯开明艳的笑颜,一步三晃地走至近前,“苏妹妹,许久不见,本宫倒是很想念你这俏模样。”
苏嫣心知来者不善,便坦然地拜见,俏生生地答,“臣妾也十分挂念娘娘。”
宜妃的笑意阴冷,凉飕飕地,她凑近了,在耳畔低语道,“虽是上次你霸着陛下不放,可本宫自由法子应付,莫要以为就凭那些个下流手段就妄想能撼动本宫…”
苏嫣十分配合,若无其事地答,“臣妾又岂敢在您面前妄言下流手段?可不是班门弄斧,惹人笑话呢。”
宜妃猛地转头,目光如刀划过,旋即又镇定下来,她雍容地撤回身子,“过几日,本宫在落玉宫设小宴,由御厨亲自做些高丽口味的果品,特来邀妹妹们共品佳肴,二位妹妹可要赏光了。”
宴无好宴,酒无好酒,可宜妃如此说了,便有不得她们选择,自然是恭敬地应下了。
不论段昭凌如何谋算,可她一天在这个位分上,她们也只得忍气吞声罢了。
姚贵人有孕的消息,片刻就传遍了后宫每个角落,就连远在慈宁宫的姜太后也知晓了,凤颜大悦,即刻便赐了一座玉雕的送子观音,由黄培安招呼着,经四名小侍抬到了永福殿,听宫人们说,足足有二尺之高,那姚氏欣喜,就供在正殿中央。
龙脉从来都是后宫女人德荣宠所系,有了孩子做依靠,便有了下半生的依仗,女人再美貌,也终归有年老色衰的一日,是以龙脉牵引,总能得皇上记挂,比当下的风光来得更是稳妥。
即便生不出儿子,有个公主也是好的。
而此下,永福殿登时成了炙手可热的宝地,宫人往来,妃嫔探视,后宫素来踩低拜高,眼见风向转了,便立即明白该如何攀附了。
不知是允了姚贵人的诺言,还是皇上当真欢喜,圣驾一连几日皆留宿于永福殿。
可谓褒奖尤嘉,而那姚贵人更是恃宠而骄,除了皇上,这后宫里就没人能入得她眼了。
愈是张扬不知收敛,便最易一朝墙倒众人推,很显然,打小在世家纵宠下长大的姚贵人,并未意识到这个浅显的道理。
翌日清晨,她在花园中散步时,竟教人推入水中,幸得梅青赶来及时,她才保住了性命。
姚贵人又恼又怕,大张旗鼓地宣来太医,也算她时运好,只是受了寒,于胎气无碍。
段昭凌下旨彻查此事,却毫无头绪,那幕后之人做得滴水不漏,最终只是抓出了一名浣衣房的小婢处置了,勉强算得平息。
清苑的湖面已结了冰,厚厚的一层,将满池锦鲤盖在冰面儿下头。
“贵人您这头钗好生华美,从未见旁人有过。”说话之人披着毛褂,是那顺常杨氏。
姚贵人凭栏而立,眉梢动也不动,就道:“这是皇上赏赐的南疆贡品,”杨顺常谄媚地笑答:“贵人您如今最得皇上宠爱,待将来诞下皇子,以您姚家的功勋,更是皇恩愈甚,便是立为太子,也是指日可待…”
姚贵人显然很是受用,四下无人,她更是毫无顾忌,“蓉妃也是个蠢钝不堪的,留下个孤子,成不了甚么气候。”
“您说的是,即便是宜妃,静妃二位娘娘,若是没有子嗣,也及不上您日后的地位了…”
“只要你忠心于我,我自是不会亏待了你,上次诬害楚才人那回,你就办得很好…”
“只怪她运气太好…”杨顺常附和,两人并未多留,便缓缓而去,只听那姚贵人轻声道:“我已修书与叔父,想来他很快便能回京。”
“最好赶在册封大典之前,贵人您本就该凌驾于旁人之上,封上妃位,也断非难事…”
待那两抹身影走远了,身后树丛中才徐徐踱出一人来。
苏嫣将手中那一篮花草紧紧攥住,凝眸远处,冰冷寒凉的笑意,在纯真无暇的面容上蔓延开去。
霍玉提着医箱来到凌烟阁时,兰若说苏嫣在后院,他便径直走去。
手里握着一件瓷雕,他念及此处,不由地放缓了步子。
这几日来,苏小主皆是闷闷不乐,饮食不甚规律,他每回来诊脉时,瞧见那张原本娇媚动人的脸孔上,隐隐的失落时,心里竟是十分不忍。
到底从何时起,自己竟是对她生了一份不同寻常的关怀,她的一颦一笑,却无时不恪在心底上。
这种对她的牵念,已在不知不觉时越过界限,每次暗中回禀宜妃时,都刻意隐瞒了些许。
在众多脂粉娇艳中,她是如此与众不同,净得似一块未经雕琢的玉,无邪而妖媚,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能在她身上融合地天衣无缝,教他无法下手伤害,但使命不可违抗,他便极力想要做出补偿。
甚至荒唐到,为博她开怀,不惜寻遍京城,造了这枚瓷玉兰,只因她从前提起过,最爱白玉兰的洁净。
“霍太医今日来晚了。”苏嫣于银花素染的枫树下,嫣然回盼,声音轻如鸿毛。
霍玉拉回心神,恢复往日的秀逸,他将目光从那女子脸容上移开,“小主前几日受了风寒,微臣配了几味药。”
苏嫣眉眼一蹙,霍玉便不可察觉地温柔下来,“小主放心,已加了红糖,入口甘甜,并不苦涩。”
她这才展了笑颜,提着裙摆便从石阶上下来。
岂料雪滑,脚下一软,娇微微地就要摔了下来。
霍玉一惊之下,闪念间便急跑上前,顾不得宫廷礼仪,终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那柔软的身子接入怀中。
柔软的酥胸紧紧贴在他男性的胸膛,柳枝似得纤腰教他紧紧箍住,那触感美妙至极,他只觉得脑中一片花白,几要喷薄而出。
苏嫣那如小鹿一般惊恐的水眸抬起,他头一次俯身望着,只听她颤声嗔道:“还不快放开…”
霍玉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收手,就地跪下:“微臣该死,小主赎罪!”
苏嫣心中暗自笃定,以她许久的试探和今日的表现来看,一切却按着自家所算计的进行,他已然动摇了。
她垂眸无奈地一笑,教人心生怜意,“霍太医请起,如今也只有你会出手相助了…”
 

、43春宫乱

“小主万不可灰心;有陛下如此宠爱,又怎会无人牵挂呢?”霍玉仍是跪着深深埋首。
苏嫣缓缓往前走了几步;一双水葱似的嫩白小手将他微微一托,“陛下心里装着江山社稷,装着黎民百姓;而我不过是后宫无数鲜花的其中一枝;甚么时候开败了;便也算走到头了…”
霍玉胸中情绪翻涌,她楚楚的模样;生生刺进他的心头去;终是鼓足勇气道:“小主的话亦不尽然如是,又岂知,岂知没有别人关心与你?”
苏嫣收回手;黯然发笑,“还会有谁…”
握在袖中的瓷玉瓶,已被他的体温暖热,霍玉伸出手,那枚玉兰晶莹别透,就躺在手心里,“微臣自知能力甚小,小主若是不嫌,这枚玉兰花便算作微臣开的药方子,替小主疏通心脉,解一解郁结罢。”
霍玉的手修长而白净,既不似宁文远的柔韧有力,亦不似段昭凌的骨节分明,这双手一瞧就是常年和药材打交道的,带着淡淡的药香。
苏嫣望着那掌中之物,良久不动,霍玉忐忑地抬眸,却见面前女子轻咬着丰润的嫣唇,双眸中如水流转,那表情十分复杂。
他以为做错了事,被那湿润的水气弄乱了阵脚,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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