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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重生之春宫乱-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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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毒尚不食子,安乐还躺在里面昏迷不醒,你怎么还有心思狡辩…进宫时你曾说陛下待你好,是因为你和已故的皇后娘娘十分肖似,但皇后娘娘怎会有你这样狠毒!”
这一席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皇后这两个字精准地刺进段昭凌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其实,若林清清肯认错,他是存了几分饶了她的念想。但此刻,联想到林清清的所作所为,便觉得她那张脸教他厌恶地无法忍受,一眼也不想再看。
“皇后娘娘…呵呵…”林清清的侧脸隐在阴影里,她目光呆滞。
方才皇上那一巴掌,已将她所有念想都尽数打碎,这一下,她就知道,往昔的情分不过是薄如纸、淡如烟,根本就是镜中花水中月。
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在这个男人心中,仍逃不过一个替代品的宿命!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无话可说…”她再一次开口,“我欠你的,都还清了,但安乐,她还只是个孩子!”
段昭凌冷冷道,“你还知道安乐是个孩子,她的生母显些要了她的命!”
“陛下,当您在臣妾宫里歇息时,梦中却时时唤着嫣儿的名字,这又是为何?”林清清抬眸紧紧盯着他。
段昭凌脸色骤变,就连苏嫣闻言也是一愣,蓦地望向他。
再一转念,心中便已清明了大半。
彼嫣儿非此嫣儿。
段昭凌背过身去,似是逃避一般,不愿让任何人看到他此时的样子,只因为在心中,那些深深的过往和如今的宠爱,反反复复纠葛在一起。
他始终不能面对,那桩令他后悔愧疚一生的错误。
“禁足瑶莲殿,安乐交由贵妃照顾,”他声音里却多了一丝沙哑,“这已是朕给你最大的宽怀,不会再有第二次。”
林清清依然不休,“陛下,何止是您看错了人,臣妾又何尝不是…”
“下去,再多说一句,朕难保不会改变主意。”
林清清走了,苏嫣却在袖中攥紧了双手。
她没想到,这样重的罪名不过是象征性地惩罚一下!
当年对自己如此心硬,如今反倒对本就是替代品的林清清百般包容…段昭凌,你究竟是薄幸还是长情!
人都死了,故作深情又是给谁看?
苏嫣始终上座不动,眼见皇上又将淑妃传来训斥一番,宫宴由她一手负责,少不得干系,罚俸三月,暂削去手中一切权力,闭门思过。
“嫣儿,朕扶你回去休息。”
苏嫣不为所动,从他手中抽出手,冷笑道,“臣妾受冤痛失爱子,可如今菡婕妤触犯宫规,您却这样宽宏,在陛下眼中,臣妾的命就如此轻薄,不如方才毒死了干净!”
“从前是朕对不起你,在朕心里她们不能和你相比,朕只是想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苏嫣徐徐从怀中掏出一枚香囊,段昭凌不解,但能认出此物乃安乐从前的配饰,“这是半年前,宫宴上菡婕妤让安乐送给本宫的事物,陛下您自己定夺罢。”
说完苏嫣晃悠悠起身坐了凤辇回宫。
内室胡太医诊治完毕,遂被皇上叫住,“替朕解一下此物。”
片刻之后,胡太医的一席话,如平地惊雷炸起。
“回陛下,此香囊内里装的,是红麝香粉。”
麝香…
“朕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竟是心如蛇蝎!”段昭凌猛地从靠榻上站起,狠狠将香囊扔进炭盆中去。
最后一丝情分也终是消耗殆尽。
“王忠明,传朕旨意,废去菡婕妤封号位分,即刻打入冷宫!”
若禁足也许还会有转圜的余地,但自古以来,凡入了冷宫的妃嫔,非死不能出!

“娘娘,雨溪姑娘在慎刑司中咬舌自尽,最终也没招认。林清清在冷宫茶饭不进,说要见您一面。”
“本宫没空见她!愿意求死本宫也不会拦着。”苏嫣满眼冷漠,在她心里,当初待她如姐妹一般的林清清,早在踏入华清殿选秀的那一刻,便死去了。
桑榆压低了声音,“她说有娘娘您想听的。”
苏嫣深深望了她一眼,点点头。
“小姐,司制房掌事姑姑送了宁姑娘大婚的凤绣嫁衣来,请您过目。”
鲜艳的嫁衣铺开宛如血莲,开满整个绣榻。
宁双双面柔若水,青葱玉指细细拂在上面流连,满心是将为人妇的紧张和甜蜜。
有淡淡的苦涩,也有淡淡的欢喜,一想到自己的夫君是那般出色的男儿,便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许。
“后日大婚,你在瞧瞧是否和心意,再晚些要改制怕是来不及了。”苏嫣细心地叮嘱了她一句。
“臣女很是喜欢。”她径自由婢子服侍,上身试了试,不愧是贵妃娘娘出面主持,绣工精湛,剪裁合体,一丝不差。
铜镜中女子面若桃花,好看的紧。
宁双双自赏了片刻,突然脚下一响,竟是胸前的攒珠掉了两颗。
“这珠子绣在衣衫上很费功夫,没有半日只怕是做不出来,姑娘您还是赶紧向娘娘禀报罢。”
宁双双握了珠子四下寻找,皆不见苏嫣身影,就连兰若和桑榆也不知去向,其余的小婢皆是不管事的。
倒是绿芙提点了,说娘娘似是往西边去了,没走多久,现在去应该还能赶上。
一路往西,宁双双心里头记挂着嫁衣之事,并没在意旁的,方转过御花园,途径碧湖时,恍惚瞧见树影里隐约站了两个人。
她想走,却听一人道,“主子吩咐了,务必要将…放进去…”
低语细细,宁双双听不真切,但定睛一瞧,竟见那人掏出一包药粉,往手中汤碗里放去。
他们是在下药?
宁双双大惊,才反应过来自己偶然撞见了不该看的事情。
她脚下发软,转身回头跑去,不料步子太急,被石块绊倒!
“谁在那里!”低沉慌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奋力站起,却为时已晚。
 
第95章芳魂
一室昏暗,残破的木门吱呀地推开;窗帷上的布幔摇摇欲坠。
里面腐朽的气味;令前来送饭的小太监也不禁捂了捂鼻子。
不客气地将几碗已经放凉的素菜搁到桌上,小太监拍拍袖子仰起脸道,“快吃罢,饿坏了上头还要怪罪咱们。”
“李公公您再帮我一次;带个信给贵妃娘娘…”说着;林清清便急忙摸索着将右腕上最后一枚纹玉镯褪下来;往他手里塞去。
李公公向后退了;叹道,“上回给了块金璎珞;结果贵妃娘娘收了信也没过来。我劝您还是别费心思了;奴才我也没这个本事,”
林清清站在原地,不肯死心,又问,“那…可有帮我把话带到?”
“奴才都说尽了,一字不差。”
李公公见她脸色惨白,那双目无神、失魂落魄的样子,哪里还是那个曾经因为生的像先皇后而得宠的菡婕妤,“奴才多嘴,既然进了冷宫,小主您还是认命罢。”
李公公走了,冷宫里又变得死寂沉沉,雨溪死了,现在只有一个小宫女素荷,不过她也是整日不见人影,怠慢的紧。
但后宫可不素来就是如此么?如今她一无所有,再也给不了任何人任何好处,谁又会来帮自己…
她瑟缩着从怀里掏出一枚小玉牌,仔细的抚弄着,仿佛这枚小象,就是安乐本人一样…
门又一次开了,已经夜深,就连窗外的月光也不能将房间照亮。
“我不吃,都端下去罢。”
来人没有应答,她这才缓缓仰起脸,而后眼前一花,有人讲桌台上的灯烛点亮了。
习惯了黑暗,眼睛受不了强烈的光芒,只好掩住,“作何突然点起了蜡烛?其实明和暗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区别,莫再浪费功夫了。”
“你找我来,想说甚么?”
林清清听到声音,猛然一震,原本萎靡的眸子,突然亮了几分,“你…终于肯来了?”
这冷宫,苏嫣已经许久没有来过。
原本她是带着满心恨意而来,可在她看到林清清狼狈的样子时,忽然间就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所以那些狠话,终究是咽了回去,只是居高临下,冷声道,“若是求我饶过你,那便不必开口了。”
“你不想知道,我为何要害你?”林清清自顾自地低声说着,那眼光不知看向何处,又好似看的很远很远。
苏嫣不想回答,她却接着往下讲,“每次陛下在我身边安歇时,嘴里都喊着你的名字…你我当初一起被宜妃下毒,当时我肚子里怀了安乐,可陛下却在陪着你!安乐生病时,皇上只来看了一眼,就又去你的宫里…你没有失过宠,你不会明白那种作为替代品的悲哀!”
“难道这就是你陷害昔日姐妹的理由么?这就霍玉枉死,我的孩子枉死的理由么?”苏嫣逼近,将她瘦削的身子逼到墙角。
“如果当初你嫁给宁文远该多好!为何非要入宫来和我争!”林清清越说越颤抖,甚至已进癫狂。
苏嫣始终静静望着她,突然伸出手扳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你一直,都恨错了人。”
林清清目光涣散,凝住苏嫣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你可知晓,先皇后的闺名,也唤作嫣儿。”
唐婉若,就是嫣儿?
林清清只觉得脑子发懵,混沌中白芒一片,唯有这句话不停地绕在耳畔。
难道日日夜夜,皇上叫的名字,却是另一个嫣儿…
“不会的!”她抓住苏嫣,狠狠一摇,苏嫣却再一次笃定道,“我没有骗你。”
“为什么…”她艰难地挪着身子往一旁退去,喃喃自语,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后腰撞上硬邦邦的案几,林清清颤抖着,摸索到那碗冷掉的稀粥,猛地灌进嘴里。
刺骨冰冷的汤水,顺着喉咙咽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内心恐惧…
难道这一切,都是她错了?
自己怨恨了这么多年,不惜姐妹反目,执着的事情,原来都是一场误会!
因为这可笑的误会,她一夜间一无所有、众叛亲离!因为这可悲的误会,她害了几条性命…也是因为这可怜的误会,她将永远失去至亲骨肉,连累林氏一族…
低沉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望着蹲在地上紧紧捂住脸庞的人,苏嫣分不清那是哭声还是笑声,但她知道,有一种滋味叫做生不如死、悔不当初!
当年那一段还算平静温馨的时光,一去不复,谁也料不到会是这样鱼死网破的结局。
“安乐送我的香囊里,放有大量的红麝香。”
林清清仍是不住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想过要害死你的孩子,只不过想让你受到惩罚就够了!”
和料想的不差,苏嫣遂进一步问,“事到如今,你可以告诉我,究竟是谁指使的。”
林清清垂头顿了片刻,张开嘴,却忽然喉头一紧,继而火辣辣的灼痛感铺天盖地的袭来。
苏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双手卡住脖子,痛苦地倒地抽搐。
眼前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教人措手不及。
林清清艰难的开合嘴唇,却唯有沙哑的嘶嘶声,听不清一个字。
她伸出手,用力地指向桌案上的汤碗,口中比划着,但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那一碗下了哑药的汤,彻底摧毁了她的嗓子,也将她口中可能说出的所有秘密,一并封死。
好毒辣的手段…
地上蜷缩的人儿已经不再动弹,苏嫣心口发凉,缓缓伸出手试探,还有鼻息…
在她意识到此事一出,这口黑锅很可能就扣在自己身上时,她便迅速唤来桑榆,传话到坤元殿去。
如实将前因后果如实禀报,与其被动,不如先发制人。
她不能心虚,因为愈是心虚,便会让敌人有机可乘。
不知何时,林清清动了动眼皮转醒,空洞的眸子已经流不出眼泪。
她狠狠一咬,用滴着鲜血的食指在地上画着,歪歪斜斜,痛到麻木。
但是苏嫣已然明了,那是一个李字。
淑妃,李灵。
和她之前的推测,完全吻合。
“不要再写了,”苏嫣抓住她的手,抹去地上的字迹,“如果你不想永远失去双手的话…”
淑妃此举,正是要毁灭一切证据,教她口不能言,无法揭露。
况且,陛下已经动怒,不会再原谅林清清,那她的证言,也就没有任何可信度。
无凭无证,淑妃下手干净、借刀杀人这一招太过阴损。
林清清埋头在地,苏嫣不愿再去回想,“如你所言,安乐是无辜的,我会将她交给贤妃抚养,远离是非,你可以安心了。”
走出冷宫时,太医还没有来。
在这里,人命如纸,不如蝼蚁,一辈子的前途皆已葬送。
苏嫣甩甩头,步履沉重地往回走去。
预想中,报复的快感并没有得到,反而越发沉闷。
阴冷黑暗的宫殿在身后越来越远,明亮绚丽的漪澜宫就在眼前。
今夜过后,不论生死,她们两个都再不相欠,也再无交集。
前尘已矣,永不再提。

回到寝宫,苏嫣接连饮了数杯热茶,才微微觉得有丝暖意。
桑榆已经回来,“陛下说知道了,教娘娘安歇,此事交给内务府去查。”
苏嫣点点头,道,“都下去罢。”
时辰已近宵禁,就在宫门将落之前,宁文远的小厮传了一张密信来。
上面写着一串地点:漠南郡,天水镇,北街。
原来父亲留下的遗物,远在漠南边境,究竟会是甚么?
将纸条投进火种,待燃烧干净,苏嫣才唤了苏芷过来,说宁大人来接她们二人回府。
谁知苏芷却一见她便道,“双双怎地不在?”
被她这一问,苏嫣才回过神来,今夜还没见到宁双双。
可漪澜宫上下寻了个遍,也没见着她人影子。
兰若便道,“方才不是还在房中试穿嫁衣么,这会子可是去外面顽了?”
苏芷摇头,“她不熟悉宫中环境,不可能随处乱闯的,何况夜深,她能去哪里?”
又过了片刻,仍是不见踪影,苏嫣才意识到事情似乎并没这么简单。
恰绿芙进来,面色晦暗,“方才宁姑娘找娘娘,奴婢瞧她很是着急,遂指点她往西边去追赶您。”
“但本宫并没遇见她!”说不清为什么,一想到今夜冷宫之事,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即刻吩咐宫人们沿着西面,一路仔细追寻,遂去告知宁文远。
宁文远一刻不停,亦是招来风使司暗卫同时在外廷寻人。
数十人齐齐出动,苏嫣自己也披了毛裘亲自去找。
兰若扶着她,提了灯笼往御花园里走去,一面轻声喊着宁双双的名字。
半晌,无人应答。
夜风冷飕飕地,四下树叶哗哗作响,天上有月无星,惨惨淡淡。
走到碧湖旁,兰若便替她铺了软垫在卧石上,教她原地歇一歇,自己往远处去寻。
一阵凉风吹来,水面波光粼粼,她正思索着宁双双可能去的地方,忽然灵光一闪,便欲唤兰若一起往琪妃宫里瞧瞧。
谁知一起身,恰一丝月华泻下,映在水面上。
水中隐隐有淡绿色的丝绢在漂荡…
再一眼,苏嫣已经双腿瘫软,径直退坐在地。
那淡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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