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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据说将军是重生by水水变成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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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刃,没事吧?”常青立刻发现了我的不适,“怎么脸色这么白?”
常青把手放在我额头上,想看我是否发烧。我想我应该是没有的,只不过有些手脚发冷罢了,主要还是睡眠不足的缘故。
将军也望着我,眼中似有疑惑似有关切。
我连忙站直,辩解道:“不过是站得久了腿麻,没有什么大碍。”
“是不是今天太冷有点感冒?”常青将信将疑。
我摇摇头,实际上心里忐忑得紧。这里是将军的帐篷,常青或许敢这么随性而为,我却是不敢的。将军毕竟是长官,不管再怎么礼贤下士,也是长官。将军不会需要一把钝的刀,若我总是一副虚弱的样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最后的结果一定不会好。
常青的想法我差不多能猜测一二,他是这里唯一知道我是女人的人,我把自己只有十四岁快十五的事业告诉他了,他八成是觉得女孩子舞刀弄枪太过勉强,很是可怜,总该优待一些。
我自认是不需要这些怜惜的。自幼和男孩在一处混,打架我也鲜少有输。
于是我加强语气,粗着嗓子道:“放心,我多站两个时辰岗也不成问题!”
虽是回答常青,但我这话实际是希望将军能听进去,不要认为我是个软弱无能之辈。我越过常青,用余光去看将军的脸色。将军看不出喜怒。
常青大概还不十分信,却也不再往下纠缠,继续转去和将军讨论战术问题。
我对国家地理不大了解,对兵法谋略一窍不通,他们一聊天就开始用些十分高深难懂的话。虽听不明白,但我也能知道这番话绝对是极为重要,必不可外泄的内容。他们好似毫无顾忌地让我在一旁字字句句地听个真切,不知是真的对我信任至此,还是料定我出身粗野绝对听不懂。
我与常青按规定要守两个时辰,将军与常青就聊了两个时辰,他们从官场说到战场,从朝廷局势说到突厥兵力,简直有无穷无尽的话题。直到实在必须要换班了,将军才遗憾地与常青结束话题。
常青曾对我说,他与将军原本是生死兄弟,但如今已有间隙。从他们今日的关系来看,生死兄弟是真,间隙却看不出来。
我的直觉在说,常青那句“顾全大局”里一定有什么□□,能将我所不知道的事全部在眼前展开。可上次和常青谈他的家庭背景,已经撕了一次他的伤疤,我怎么还能下手再撕一次……
接我们下一班的是齐寻和许文,他们两个一守就要守到子时了,是最困难的两班守备之一。但他们表现得十分轻松,似乎早已习惯。
雪整整下了一夜,第二天仍然没有停得迹象,就算藏在能暂时避风的地方,地上仍不可避免地积了手掌高的雪。
这还是处于整个军队的中心位置,可想而知在边缘的士兵们在漫漫长夜是如何寒冷难熬。
接下来的五六天,雪依然纷纷扬扬。
“昨夜又冻死了四十三个人。”齐寻出去走了一圈后,回来对我们说,“这个情况我已向将军汇报。”
“齐大哥,最近形式不太好?”我问,这几日最为年长的齐寻俨然成了我们的头目,便被称一声大哥,好显得亲近尊重。
小袁和小陆亦好奇地靠过来,一左一右坐在我旁边。
齐寻微蹙的眉毛泄露了些他的心思,只怕比想象还要不容乐观,他轻声道:“的确不是好事。大雪封道了,再这样下去只怕无法如期抵达战场。何况兵力损耗得太厉害,再拖下去恐怕我军力量会被大幅削弱,再去援助作用也不大了。”
说着,齐寻连连摇头,“何况马匹被冻死不少,粮草也……”
越说越叹气,齐寻忧心忡忡地去向将军汇报了。
不止是齐寻,整个军队人心惶惶,除了担心国家和战事的,还有忧心自家田地的。我也不例外,所谓瑞雪兆丰年,本来雪是个好兆头,可这雪来的时机不对,大小也不对,若不停地降,冻死的可不只是病虫害,还有明年要播种的庄稼了。
但愿父母和黑子明年都能顿顿吃饱。
没多久,上面便传令下去,不再休息,即可启程,冒雪改道到另一个关口,绕过雪灾区,再抄近道直抵边疆。这条道比原本的曲折不少,但已是挽救时机和兵力的最好策略。
那天午饭刚过我们便上路了,一走就是半个月,昼夜不息,一天只能睡三个时辰。
掐着日子,一晃就到了春节。
除夕和初一两天,我们难得的得了休息,还不用吃干粮。
或许是上天庇佑,军队里的几个汉子在附近森林转悠找食的时候,竟然发现一头冬眠期间出来找食的熊。那只熊体格很大,但饿得厉害了力气也不大,士兵手里又有锋利的刀剑和火把,没受多少伤就把熊打死扛回来了。再加上其他人零零碎碎抓到的野鸡和黄鼠狼之类的小东西,我们竟然还能过个有肉的年。
我和常青同样是游荡狩猎的人中的一份子,常青和小袁小陆一起打到一头野猪,我从树洞里摸出两只冬眠的松鼠。
我拎着松鼠的大尾巴,它们毫不反抗地倒挂着。不管我怎么抖怎么晃,它们也绝不挣扎一下,睡得死死的。
也好,睡得这么沉,一会儿下锅也不会太痛苦。
没有家人,却有战友,成百上千的锅炉一晚上升了起来,围着锅炉吃树皮野菜和带臊味的肉,居然别有一番春节的喜气。
不知道谁,从附近的农家买了好几坛酒,大老粗们高兴坏了,这个东西平时不稀罕,一出征可就是难得的珍品了。
打来的猎物里,最好的熊掌送去了上将军和其他几位长官的营帐。我们作为任枫将军最为亲近的护卫,实际上军队地位高于一般士兵,除了自己打来可以存留的,还分到不少比较好的东西,酒也管饱。
吃完年夜饭,数杯酒下肚,大家话都多了起来。小陆和小袁争着说自己家里的事,许文又开始细数京城美女,齐寻倒在地上睡得不省人事。另外两个护卫在撒酒疯,看起来十分傻。
我自知酒量不好,不敢喝酒,生怕喝醉以后做出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更怕会暴露性别。常青正好相反,他是海量,被灌了许多仍然面不红耳不赤,神色清醒,十分淡然地看其他人出丑。
我那两只松鼠无人问津,大家都觉得肉太少还不好吃,塞不了牙缝。最重要的是这么点肉还要拔毛,麻烦。
于是我举起松鼠对常青晃晃,“还吃吗?”
常青忍俊不禁,摇头,“不吃了,留着下次吧,或许饿得慌了还是个储备粮。”
可不是,冬眠的松鼠又不会腐烂,至少能保存到春天呢。
许文听到我们说话,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很不礼貌地拿食指指着我的鼻子,不过对个醉汉,我不跟他计较。
“你!这只松鼠!一点用都没有!”他已经喝得满面通红,眼睛亦挣不开,朦胧得很,三步里要踉跄两步,“要是搁在京城里,嗝儿,还能拿来讨好一下姑娘家,那群小姑娘就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现在这里都是群臭爷们儿……顶个屁用!”
话一说完,许文身子一歪,倒在齐寻身上,睡死过去。
常青不厚道地大笑出声。
作为臭爷们儿中唯一的女人,我毫无气质地摸了把鼻子,将两只松鼠毛也不拔一起丢进冒着热气的锅里,里头已经不剩什么了,估计留到明天也是倒掉。再说,吃点毛也没啥。
养松鼠?
别开玩笑了。
别说现在打仗多麻烦,在家里的时候,就算是我妹妹那样心软的小姑娘,也不会拿多余的粮食去养这些没个用处的玩物的。
“别看他这样,”常青指指地上不省人事的许文,“父亲也是七品官呢。”
我大感意外,地上那个醉得和烂泥一样的家伙,除了嘴欠,我还真没看出哪里像官宦子弟。真要说起来,齐寻大哥还更像一点。
常青继续和我解释:“这四个原本就跟着任枫的,是从大群人里选出来的习武根骨好的佼佼者,脑子也不能太笨,不然看不懂兵法。将军府供他们吃穿学习,要求他们做任枫的随从。在许多人眼里,这是攀上上将军的难能可贵的机会。”
“……那齐大哥呢?”我问道,齐寻无论仪态气度,都是四人中最为出彩的一个,若许文都是七品官家子弟,那齐寻恐怕不会差。
常青笑了笑,回答:“他是将军府里一个洗衣妇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常青的回答令我大为震惊。洗衣妇听起来便是地位不高的下等奴,那种既无修养气度,又无学识才能的人,与齐寻温润的形象大相径庭。
齐寻虽不似将军那般面朗如日月入怀,却也风度翩翩,谈得上谦谦君子。
我大惊过后,又想到一处不对劲,问道:“这么说齐寻是家生子?那怎么不随主人家姓任?”我们村子附近养得起仆人的家里,家奴都是随主人姓的,起些不上台面的名字用以区分。
“齐是他母亲的姓。”常青回答,似也有疑惑地皱眉,“为何不改我也不大清楚,隐约听说是其母恳求的。齐寻的母亲入将军府时便带了他,却不见有丈夫,大约是寡妇。”
听上去怎么好像很来历不明?!
齐大哥的过往竟如此坎坷,果然没有完全顺风顺水的人生,我都有点要同情他了。显而易见,像齐大哥母亲这样的情况,没有闲言碎语是不可能的,再加上在大户人家里当仆人且地位低下,没有父亲家庭不完整……
不知怎么的,我竟又被勾起了家里的回忆。今晚是除夕夜,不知道父母和妹妹吃过了没有,家里的粮食还充足吗……
离开家,才最终知道思念是怎么回事。
锅里的水又开了,我用两根柴火掰成的破筷子把里头的松鼠夹出来,刮掉皮毛,果然没什么肉,也非常不好吃。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锅水烧过很多种东西了,煮出来的松鼠肉有股诡异的气味。
我稍微吃了点就胃口全无,沮丧地向后仰躺到地上,双手背着后脑勺。
老天爷真给面子,今晚有一片澄澈明亮的星夜,能清晰地看到银河,无数星光在银河里静静流淌。
只看天空,疆场和家乡似也没什么区别,仿佛时光停滞过似的。
“我想家了。”我突然说。
常青也做了和我一样的动作,倒下来仰望夜空。
他沉默了好久,才道:“有我呢。把我当成家人吧。”
这句话令我十分心暖,其实我早已把他当做了可靠的兄弟,如果有机会让我选个哥哥,那我一定选常青这样的。
出征以后常青其实帮了我很多,出门在外女孩子有许多不方便的事,女扮男装露馅的可能性也高许多。常青会在我缺席的时候帮忙掩护,别人质疑我行为的时候帮忙解释。不知道常青还跟他们说了什么,反正军营里的人待我似乎不再有那么多成见。他们仍旧会拿我身材矮小的事开玩笑,但不会再借此嘲讽或捉弄了。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好。”
一个充实繁忙又短暂的春节很快离去,我们继续向前赶路,接下来的数个月,我们不再停下来休息过哪怕一次。
长长的队伍离我们熟悉的地方越来越远,但离战场越来越近。这一路因为风雪和其他意外情况,还未拿起兵刃手刃敌人,我们就损失了许多战友,有些死了,有些趁乱逃走了,但最终留下来的仍是大部分。
春风还未来得及消融第一片冰雪,我们遇到了出征以来的首次敌袭。
突厥的兵马借着高耸的山势,隐藏在厚厚的积雪之间,从高处俯视着山谷中的我们。然后当我们的兵马中段通过山径时,大批高大的突厥士兵乘着战马从峭壁上俯冲飞驰而下,将我们的队伍从中间冲断成两截。那只是一瞬间,号角声夹杂在闪烁着冰冷银光的铁刃之中,鲜血瞬间染红了黄土。
这些都是后来听说的。
当时我与其他七名护卫,一起跟在上将军和将军们的身后,位于整条队伍的最前端。我们只听到身后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接着又是那些措手不及的战士们凄烈的惨叫。
一位传令兵满脸是血的跌跌撞撞地跑到最前面,猛地跪在上将军马下,因为惊恐而声音发抖:“是偷袭!突厥来偷袭了!上将军!突厥来偷袭了!”
只一会儿的功夫,刀剑的碰撞声就从正中间向两边扩散许多。我们的将士们旅途劳顿,身心疲倦,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根本毫无准备。我知道甚至有许多人武器还挂在战车上,盼望什么时候队伍会停下来休息。
此时每一刻都会有无数人的衣衫被鲜血浸透,上将军当机立断,让前段的几支小队从左右方向围剿,缩小突厥包围圈,加速让后方队伍汇合,尽快撤离!
我和其他七个护卫则快速在将军周围围成一圈,其他官员的护卫也纷纷行动起来。上将军同样被几个贴身护卫簇拥着,他本就威严的相貌因满身煞气而愈发显得可怖。
上将军的狠狠抽了一下马屁股,在许多官兵的护送下,拔出佩剑,御马飞奔而去。
将军分配到的任务,是带领前面挤不过去的人马尽快撤离,往前一直走。
山谷两边都是寸草不生的峭壁,难以想象是何等善于御马的民族才能从这么陡的地方骑马冲下来。早就听说突厥骑兵是战场上的噩梦,我现在有了切身的体会。
亲临战场,如此靠近,还这么突然,要说心里一点害怕都没有是绝不可能的,有一瞬间我甚至都后悔女扮男装了。可转念一想,如果此刻站在这里的是我那日渐老去的父亲……
我强迫自己坚强起来,手心隔着薄薄一层冷汗也死死握住手里的剑。它很锋利,我昨日才磨过。我左边是常青,右边是齐寻,最值得信赖的两个人,没问题的。
似是察觉到我的异状,常青趁还没开始跑,对我微微一笑,露出虎牙,“放心,有我呢。”
常青这话给了我极大的勇气和宽慰,但不知为什么,当我望向山谷那条寸草不生的黄沙路,心里的恐惧却没有一分消减。
那是黄泉路。我仿佛听见有个声音这么说。心跳得很厉害,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非常不祥,但将军已经策马动身了,来不及我多想,只能迈开两腿奔跑起来。
将军骑在马上,因为陡峭的地势速度不快,我们死死跟在他身后,而我们身后又死死地跟着一大群士兵。不用想也知道,士兵后头一定拖着突厥人的尾巴。
厮杀和短兵相接的响动从未离我们远去,无论跑了多久,无论身体如何无力,那些血肉横飞仍在不远处发生。汗水模糊了视线,双腿似再也堪不了疲惫。我凭意念盯住将军模糊的背影,追随在后,努力不要落下。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我腿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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