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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凤华天下-第61章

小说: 凤华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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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雪也意识到这问题,凑过去轻声道:“玉卿衣在你离开后曾经与我见过一次,他把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了。我佩服你们的勇气,但是也必须说,你们这是在拿命赌,一个不小心便万劫不复。”

林若惜明白,也知道这是晏雪给她们的警告。

“我原先并不赞同她这般做的,但是她心已决,且也告诉我,若是她不小心中伏,一定会想办法让其他人离开,但她自己,必须由我想办法……”

林若惜的心微微一颤,看向晏雪的时候,其双眸已经垂下,显然是不愿接续。

玉卿衣在求死。

“为什么。”林若惜不明白,依着玉卿衣的『性』子,她不应该如此的。怎会如此消极?

晏雪舒了口气,蹙眉道:“玉卿衣这人,别人她不敢说,若是自己落在凤帝手里,一定会生不如死。”

长天坊掌握着整个皇宫珍宝来源,向来是天下奇珍集散地,甚得皇帝恩宠,更是将寻找玄天八卦一事交给玉卿衣处理。却哪里会料得她监守自盗。

“因为凤帝,对原本就是敌人尚可原谅,但对背叛自己的人,绝对不可能手软。”

林若惜惊讶的张口,“你的意思是说,即便是此刻他们用玉卿衣让我屈服了,但凤帝也不可能放过玉卿衣?”

晏雪点头。

林若惜一下子从头凉到了脚,这是第一回感到了绝望。原本在晏雪到达的时候,她以为又有了希望,却谁知道,这种绝处逢生的感觉只是那么一瞬,便自凋零。

对凤以林、南宫锦的恐惧,几乎是从这一刻起,生生的扎在了心里。她茫然的坐于床边,一直在低喃着,“怎么办……”

对,怎么办。目下她们已经全数暴『露』,再不是原先在江湖之中敌我相逢的情景,而是将所有的一切都展开在了帝王的手中。

试问,如何去与手握江山的帝王抗衡?

晏雪说:“生不如死,不若死。”

林若惜豁然感觉到天旋地转。她从没想过,会有人死,至少不是玉卿衣死。

深吸了几口气后,她低声问,“确定凤帝……不会放过玉卿衣么?可是南宫锦他答应过我……”

“『妇』人之仁。”晏雪扯开嘴唇,“我与凤以林相交二十年,是最懂这个人的。所以这也是我听说了玉卿衣被抓,决意冒险替她送行的缘故。”

林若惜感觉到自己真的要病了,无由来的一阵心悸,这时候晏雪看了下她的面『色』,忽然道:“你……”

“我怎么了?”林若惜『摸』了『摸』自己的脸,才黯然回答:“可能是因为要装病,闭去经脉才导致的面『色』不好。总之这件事……还是我去办,你不要冒险了。”

晏雪『露』出意外的表情。

林若惜捂着心口喘了口气,“若非你说凤帝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自己人的背叛,才让我想起来,如果你也因为此事而遭到连累,我于心何安。”

晏雪浮唇一笑,似乎有些伤感,“当年你父皇是为何败亡,你可清楚?”

林若惜缓缓摇头,说到底她那时候年岁还小,却真不能明白其中因由。毕竟江山二字,对于多少男儿豪杰,都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身为帝王,不应多情,不应无情,却要绝情。你父皇正因太过多情,才使得在诸事上优柔寡断,谁也不肯得罪谁也不敢开罪,更谁也不愿问罪,才使得最后大元毁在一应小人手中。”晏雪见时间尚早,才静下心来与其交待。

“而凤帝却是那种,本也多情,却终绝情的『性』子。这才是他如今能坐稳江山的缘故。”晏雪难得的拍了拍自己的腿,慨然道:“正是因为他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凤以林,也怕最后他也对我绝了情,才在他狠下心选择放弃的时候,首先离开。”

林若惜此时才算明白,当年晏雪离开皇宫的时候,并非不喜欢宫廷生活,而是不习惯凤以林的改变。

章节目录 143 如履薄冰

“好啦。”晏雪拍了拍她的肩,“既然选择了这条路,玉卿衣根本不会后悔。但若是因为她,放弃了此事,她才会后悔。你懂么?”

林若惜明白的很,所以她才会要求,将此事转到自己手上,而不可以连累晏雪。

“我明白哩。”林若惜软言道,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正像是晏雪所谓,选择这条路与帝王抗争,那必须承担死的后果。她自己想过,不惧怕;那么玉卿衣亦是。

“时间不多了,你将准备好的『药』给我。”林若惜深吸了口气,淡淡的道。

晏雪讶异的看了她一眼,才从怀中掏出了一颗黑『色』『药』丸,放在林若惜掌间,“入喉即化,断肠立死。”

林若惜感觉到一丝苦涩,沿着心口袭上眼眸,她按压住那股想要涌出的热泪,轻声问:“能给我两颗么?”

“怎么可能!”晏雪斩钉截铁的道。

林若惜抚着『药』丸,遂以非常坚定的眼神看向晏雪,“我并非胡闹,而是真心。必要时候,它其实是一颗保命符。”

她在骗晏雪,必须得多要一颗。林若惜这等冰雪聪明,能看出南宫锦藏匿心中的情意,自然也能瞧明白凤以林。

不管是之前柴子进的话亦或者是南宫锦的行动,都无非是转告了凤以林的想法。

凤以林不过是有些舍不得自己这张脸,舍不得自己死。

可是她怎么可能随了他们的愿望?诚恳的看向晏雪,良久终于『逼』着他交出了另外一颗毒『药』。

当然,还有一个下着她没有说。

这颗『药』,或者也是让凤以林死的催命符。自从玉带桥上一叙,她已经快要放弃了,却在看见玉卿衣的那一刻,将所有的仇恨再度拾起。即便是希望渺茫,她还是要试试;即便是对不住苍生,她也要试试。

若苍生是凌驾于个人之上的痛苦、牺牲以及欺骗得来的,她承认,自己永远做不到宽宏大方,容忍有度。

依着晏雪的意思,她又躺了回去,在晏雪的几针下,居然真的有些病了的感觉。

忽然晏雪停住了手,留下了一句话,转身离开。

林若惜浑身一震,再也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若当真是晏雪所说,她无论如何都必须得活着,再也不能有寻死的念头。

晏雪说:“好生保护自己,你怀上萧门主的孩子了。”

凤以林正与晏雪叙旧,而南宫锦坐在林若惜身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若惜此刻心『乱』如麻,自然不会瞧到南宫锦的神态。感觉怀中的两颗毒『药』丸子,瞬间灼烫了自己的心。她生出了一种荒谬的感觉,谁说萧子凉不能有子嗣……谁说他不能!这种哭笑不得的心情,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这种欣喜若狂的憧憬,都只能深深掩埋在心里,任它波澜万千,面上也平静无波。

屋内的烟气缭绕,仿佛一张白纱,遮住了仅隔一线的南宫锦。却连那静坐在原处纹丝不动的男子,也仿佛随着白烟渐渐消失。不知是否幻觉,她居然看见了那浩瀚千里的幽海,已然结成千里冰原,而自己就这么在冰面上,踽踽独行。

如履薄冰。刹那间,覆水沉舟。

林若惜起了一身冷汗,豁然坐起,险些撞进南宫锦的怀中。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南宫锦不得不说,本已绝了的那份念想,居然又抬起了小小的芽头。

“我……我想见玉卿衣。”林若惜喃喃着。

南宫锦蹙眉,这时凤以林站在南宫锦身后说:“为何?”

林若惜明知道,凤以林根本不会让玉卿衣活,如今面对自己,不过又是一场欺骗,所以恨意纵横,竟连说话都有些咬牙切齿,“我必须看着她无恙。”

凤以林沉默半晌,忽然对南宫锦道:“南宫锦你先出去下。”

林若惜与南宫锦下意识的四目相对,那人身子忽然一震,慌忙起身以江湖礼数告退。

房内一时再度安静了下去,床畔的孔雀托金沉香台尚留着一缕明烟,和着炉火的红艳,投下层层叠叠的暖意。

凤以林依旧是那若春风般温和的面相,只有双眸中内敛的精华,不断的告诉着林若惜,此人的精明算计,当世无双,而他亦是笑的十分温柔,含着几分苦意,“公主你似乎又开始恨我了。”

林若惜早已将他与心中的洛景寒区分开来,凉凉的瞥了他一眼,才静静的道:“若非定要斩尽杀绝,也不会走到如斯地步。”

凤以林缓缓摇头,“并非斩尽杀绝,你看朕不是一直待你很好。”

林若惜噙着丝冷笑,若非在晏雪的提醒下,知道他是何种人,怕自己又要险些『迷』失在他与南宫锦联手罩下的温情大网。

“圣上能待天下人好,这是圣上应做的事情。”林若惜保持着平静,“圣上要绝自己的情,也是圣上不得不面对的事情。往来帝王业,林若惜能理解。”

林若惜见凤以林的眸间有一丝微光掠过,也不为所动,轻轻的说:“所以自从来了别苑,无聊至极,也会思考些事情。”

“什么事情?”凤以林的声音明显柔了下来。

“我的父皇到底是快乐还是不快乐?”林若惜撑起身子,走下床去,移到窗纱旁边,窗外依旧是白雪皑皑,红梅绽放,几个侍女在梅花旁收集着雪水用以泡茶,“作为一个帝王,他很失败,但作为一个爱人和父亲,他很成功。当年即便是走到天涯海角他都要带着宜妃白晴,自己的诸多孩儿。”

她想起玉卿衣所说的那个美丽的女子,眉宇之间始终有着化不开的愁绪,孤身站在城楼旁看着苍茫大地,轻声说着:白晴此生,只有一个皇上。

“人生在世,想体验众般好,总是不能。我的父皇,能有白晴这等红颜生死相随,亦是无憾。”林若惜因为想起了那个美丽的柔弱女子,连嘴角都软了几分,“最后我发现,纯正的好人是不可以做皇帝的。”

凤以林站到她旁边,“公主居然是变着相的在骂朕是坏人。”

但是被这一番话说完,凤以林即便是被骂了,也没有动气。就在那江南软语之中,居然有些醉意,难得的话也多了几句,“你父皇也并非没有能耐。”

“为何如此说?”林若惜第一次听见别人对自己父皇的正面评价,居然来自于她的宿仇,明显有些诧异。

“至少他临走前用一个玄天八卦,就拖了朕二十多年。”凤以林缓缓坐下,”说他糊涂,似乎没有那么糊涂;但说他睿智,却又不能完全归功于他。当年若非有三谋士紧紧跟随,他那江山早就一塌糊涂。可惜啊……那三个退隐的家伙,朕如何都找不见,你瞧瞧看,那三谋士,朕怎么就请不动他们出山呢?”

似乎是在说着自己有些不如元青的地方,也算是埋在凤以林心中多年的事端,被轻轻一扯,扯到了林若惜面前。

秦竹、苏子、柴言三人,以秦竹为首,至今都令林若惜捉『摸』不透他们究竟心在何处。被凤以林刻意提起,更不晓得他所谓是否真心,有意无意间,她将这三个人撇到了一边,正『色』道:“我要见玉卿衣。”

章节目录 144 江湖规矩

凤以林哪里料得她又话归原题,思忖片刻后忽然起身,步步紧『逼』的将林若惜按在了墙边。

面『色』大惊,林若惜挣红了脸,“你……”

凤以林哪里会给她反应的机会,恶狠狠的道:“公主既然知道朕不是好人,难道就认为朕会给你这个机会?”

林若惜吓得闭上眼,但旋即脑子又清醒了过来。险些要被其吓死,幸好她一向擅长急中生智,立刻按住凤以林的胸口,让二人分出些许距离,“皇上别要忘记,林若惜也是有所恃,才敢提出要求。”

凤以林微微一愣,看着又恢复如常的林若惜。

她笑靥如花,“皇上莫不是已经杀了我的惜香公子吧?”

凤以林颇有深意的看了眼林若惜,才松开了她那柔软的细腰,站在原地负手思忖良久,才缓缓道:“好,朕答应你。”

林若惜几乎想立刻坐在地上,哀嚎自己总算是逃过一劫。然则她哪里敢这般,只是立刻转身扶住窗栏,将涌上喉间的呕吐感生生压了下去。

她决计不敢让这些人知道自己怀孕了的事情。即便如此,她还是隐隐有不祥的感觉,十分不安。侧目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南宫锦那身青衫已然立于院中,与那些盛放的红梅,相互照应。

不得不说,即便是窥得半边风情,亦是如此美景。

好在她并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却不晓得,自己这屋内风景,又被看去了多少。

因有凤以林的同意,林若惜终于能踏入那紧紧锁着的囚牢当中。

她曾经怀疑过,那个被绑在柱子上奄奄一息的人根本不是玉卿衣,只是凤以林与南宫锦让自己区服的一个手段,所以迟迟不肯让她当面一看。

但是随着脚步愈近,她始终是信了,那人的手段的确太过厉害。

因为……那身白衣,那双眼眸,随着自己的到来渐渐有了动作。

玉卿衣缓缓抬起头,用了自己所用残存的力气,展颜一笑,“惜儿……”

真的是她……真个是她。

林若惜颤抖了下,却长舒了口气,抚着对方的面庞,垂泪道:“是我害了你。”

若没有当初自己赏剑会孤身上阵,就没有玉卿衣的当面对敌,若没有玉卿衣当时硬着头皮出马,便不会让南宫锦加以怀疑和利用。

若没有自己……

南宫锦站在牢外,对外面的士兵打了个招呼,这便有人进来替玉卿衣松了绑。

她身子一滑,就落到了林若惜的怀中。

林若惜抹着眼泪,越发止不住。她明明告诉过自己,就算是再难过也不能在玉卿衣面前哭,可是看见曾经意气风发的她、曾经江湖显赫的她,弄到如今地步,反倒是罪魁祸首的自己,活的安安康康。一想到此,就哭的掉珠串子,怎么都止不住。

玉卿衣哪怕是周身是伤,也不改其风流本『色』,用力的抬手,将林若惜脸上的眼泪抹去,轻声道:“别哭,我心疼。咳。”

她轻咳一声就咳出一串血珠,落在灰白的衣服上,触目惊心。

林若惜抓着她的手,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一时反倒不知如何说,只能憋红了脸望着远方,目中透着仇恨的颜『色』。可是只有玉卿衣明白,如果不是有那几个宫里的男人护着她,十个林若惜都死了,哪里还能穿着如此荣华富贵的坐在这里。

见林若惜一脸欲哭不哭的表情,玉卿衣深吸了口气,将周身的疼痛尽力忘却,“若没有你,玉卿衣自己一个人行事,将来死的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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