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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毒妇重生记-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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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自己,只管好生教养太子和珸琅,熬到头,那也有的是好日子。是我不好,什么也听不进,她来一回就难受一回……后头撂下话来,再也不管我了……”

沈娘娘几个弟媳,都还无诰命在身,不能自个递牌子入宫,再说也不是一母所出,沈娘娘也从没主动召见过。隔房几个婶娘,偶尔入宫,见到沈娘娘,也只有说好的。沈娘娘竟是一直也没觉着什么不对。

沈娘娘落下泪来:“我又是没脸,又是怄气的,她不来,我除了年节赏赐,也就不曾多问她一句话,算起来,也有四、五个年头了……”

说到这里,朱沅和沈娘娘同时一怔:黄家,就是五年前被捋的爵位,难道就因为没了娘家可靠,沈家上下真就敢慢待了沈老夫人了?

沈娘娘这会子也不自责了,只觉得一股凉意从骨子里弥漫上来,冷得直打颤。

朱沅委婉的道:“娘娘,臣女说句僭越的话。”

沈娘娘回过神来:“你说,我不怪你。”

朱沅在心里过了一遍,这才轻声道:“娘娘当务之急,还是需要同皇上缓和关系……没有皇上撑腰,娘娘寸步难行,更别提替老夫人作主了。”

朱沅在说这话时,只觉得自己有些麻木,心神从躯体里抽离了出去。

她想起了那一年,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了月余,最终迈出了那一步,委身于那样一个禽|兽,那是她一世也无法洗去的污点。

重生一次,也并未有过多改善,朱临从再过不堪,柳氏和她,都还是要讨好于他。

甚至现在,她又要劝沈娘娘向皇上低头。当然,沈娘娘原本就是皇上的女人,这天底下,也没几个人能不向皇上低头的,但是,毕竟有错的是皇上,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半点错,可沈娘娘到末了,还是得委屈自己。

说一千,道一万,这是男人的世道,女人想要立得起来,有时就得委屈自己,有时候,就得狠。

沈娘娘出乎意料的对这个提议并没有过于反感,如果是以往,她就算不发作,那也是会重责。此际她只是有些不舒坦的摸了摸胸口。她和皇上的情份,似乎不再是一切,不再是不能掺杂些其他。

她抿了抿唇:“让我再想想。”

朱沅只是提议,闻言立即退下,让沈娘娘得以静一静。

朱沅一入宫就去见了沈娘娘,此时不免觉得有些饥肠辘辘了,甫一出来,钱怡就亲亲热热的挽了上来:“姐姐,饿了吧,我让翠翘温着个羊肉锅子呢。”

钱怡的亲族大多不在燕京,她也无亲可探,对于朱沅能回家一趟,倒是十分羡慕的。

朱沅也不推拒,和钱怡围着红泥小炉吃了一顿。期间无视钱怡各种期盼她讲讲宫外见闻的小眼神,到末了,撑不住了,淡淡的道:“下回再出宫,你也一块到我家去作客。”

钱怡一下儿两眼放光:“姐姐说话,可要算数啊!”到底是年纪轻,之前被吓了一回,睡了几觉起床,又恢复了元气,只是如今行事多少谨慎些了。

糖儿到了宫门快落匙才回宫。

沈娘娘急不可耐的赶紧召了她问话。

糖儿满面都是笑容:“娘娘,老夫人好着呢,就是还有些没消气,不太爱理会婢子。倒是老候爷,问了婢子好些娘娘的情形,还说娘娘最爱吃家中的窝丝糖,特地让婢子带了一匣子进来。”说着将匣子呈到沈娘娘面前,沈娘娘看着,确实是家中的手艺,做得跟别家色儿不同的。

沈娘娘的心一下就落到了原地,拍着胸口道:“这就好,这就好……”旋即又疑惑道:“这黄家表妹……”

糖儿道:“老候爷说黄家败落得厉害,原本只要舅老爷一家安心做个田舍翁,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偏生不安现状,一心寻思着重获圣宠,拿了财物四处打点,银子就跟流水似的花销了出去。偏皇帝金口玉言,无可更改的。舅老爷不听劝,反怨老候爷不搭把手。到了后头家业败得七七八八的还没个结果,人颓废起来,成日酗酒不算,还嗜赌如命。就是老夫人亲自去劝也不顶用,老夫人一气之下和娘家断了来往,如今想来是落魄得厉害了,从老夫人这头走不通,就变着法子想走娘娘的路子,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怕是想讹着娘娘召见。”

沈娘娘听她说得有理,便沉默了一阵,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连母亲那样心善的一个人都不管了,想来是无药可救了。”

停了一会又道:“我可不也是无药可救了?罢了,经这一吓,我才算知晓,同老人家怄什么气呢?真有个三长两短的,真是无处后悔去……等过阵解了禁,我还得回去瞧瞧她老人家。”

糖儿目光一闪:“婢子临来时,还听老夫人说不爱在燕京住着,要往城外庄子上去住一阵,也不晓得她老人家何时回来了,到时再去探一探信,免得娘娘扑了个空。”

沈娘娘有些失望,缓缓的点了点头,怔了好一阵才道:“你也累了,让旁人来服侍,你先下去歇着罢。”

糖儿忙道:“谢娘娘体恤,婢子替娘娘办事,是应当应份的。”

沈娘娘是真用不上她,挥了挥手,糖儿也就就势退了下去。

沈娘娘蹙着眉,总有些不得劲,看向朱沅:“你说我这表妹,倒让我好一场虚惊。”

朱沅看了她一眼,微微垂下了眼睑:“臣女不敢不直言相告:只怕不是虚惊。”

沈娘娘惊讶道:“你这是何意?”

朱沅道:“娘娘,臣女见黄三姑的神情,不似作伪。再说了,她自始自终也未提什么旁的要求,只是替老夫人说话,老夫人情形如何,娘娘岂不是一打听就清楚了?若她是说谎,别说好处了,只怕娘娘便会就此厌恶了她。如此岂不是挖个坑,将自个埋了?”

沈娘娘在这凤仪殿,一闷数年,成日里悲春伤秋的,脑子是不大灵光。要是平素,她也被蒙过去了,得朱沅一点醒,才发现糖儿这说辞,简直是漏洞百出。

沈娘娘竖起眉来,糖儿是她如今身边用得最顺手,亦是用得最久的一个宫人。

朱沅不入沈娘娘眼之前,糖儿才是她身边的第一人,许多事都是过了糖儿的手,才传到沈娘娘耳中来的:“你是说,糖儿……”

朱沅福了福身:“臣女斗胆,请娘娘下令,抄查糖儿的屋子……必然会有些她不该有的物件。”糖儿这样的宫人,轻易出不得宫,她要得了什么好处,那是运不出去的。宫人都看重钱财,让她交给别人保管,她不放心也不舍得。横竖沈娘娘浑噩渡日,凤仪殿的管束也是十分松散的,搜宫检查什么的,从来没有过。糖儿要有什么,只怕十之八、九还是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一种长期被蒙蔽的愤怒,和对沈老夫人的忧心,让沈娘娘心中七上八下的搅成了一团,烦躁得几乎要发作出来,糖儿刚好就是这个缺口了,沈娘娘一拍桌子:“查!”

登时凤仪殿灯火通明,朱沅领着人,自糖儿的箱底翻出了零零碎碎的五十两金子!

沈娘娘手面大,给底下人的赏赐绝不算少了,但多数也是赏些衣料,过节也有赏银角子,梅花锞子的。金子却从没赏过,就算赏,也不能有五十两之多。

沈娘娘望着脚底下滚落的金元宝,望着跪地簌簌发抖的糖儿,神经质的逼问:“你受何人指使?我母亲怎么样了?!”

糖儿使劲的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婢子什么都不知道,婢子并没见着老夫人!”

沈娘娘眼圈通红,鼻翼微张,朱沅心道不好,沈娘娘只怕又要发作了。赶忙上前扶住了沈娘娘的手肘:“娘娘,您冷静些,您得挺住。老夫人还等着您作主呢。”

沈娘娘看了她一眼,胸口剧烈起伏,瞪着眼愣是憋出了泪:“……我挺着,我当然得挺着……”

作者有话要说:也是我的心声:我当然得挺着日更……挺不住的话TT

 第60章

派糖儿往长安候沈家问话;已然是打草惊蛇。

长安候沈家;必然大有猫腻。沈娘娘如果不尽快亲临,只怕对方便会将痕迹遮掩干净。

往好处想,便是会重新善待沈老夫人,一床锦被遮盖。往坏处想,兴许有人下得了手;一了百了。

但朱沅不能越俎代庖;她能给沈娘娘提个醒;却不能替着沈娘娘下决定。

沈娘娘手脚冰凉,她紧紧的掐住了朱沅的手腕,尽量使自己发抖的声线平稳下来,“如何出得这宫门;”

别说宫门,就是这凤仪殿的门,她如今也是出不了的。

朱沅慢慢的道:“只有求皇上了。”求太子都没用,太子不可能会违背皇帝的意思。

这一点,沈娘娘未必不知,只是她需要有一个人来明确的告诉她。

她咬着牙,事到如今,有如一梦方醒:“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

***

宫人们早将路上的积雪打扫干净,皇帝负着手漫步走在青石路上,望着远处积雪下露出的金色琉璃瓦,晒然一笑:“这下了雪,好打猎啊。”

王得宝哈着腰跟在后头:“皇上说的是,东燕山上这会子,只怕徒手都能捉着野鸡。”雪后动物觅食,最好捕猎。往年皇帝都要狩猎数场。

皇帝摇了摇头,没说话。

王得宝看他神情,琢磨着道:“皇上政务繁忙,千万莫累坏了龙体,为天下万民计,正该趁机打猎,松泛一二。”

凤仪殿原就是历代皇后的宫所,那位置自是紧临着皇帝的清元宫,皇帝只要从前朝往后宫,自然是会途经的。

皇帝正是搓动手腕,满心想着冬猎,突然就听到凤仪殿内传来阵阵的欢声笑语,还有小宫人大声道:“娘娘又胜了!”

皇帝心中一动。

凤仪殿的死气沉沉,那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突然听到这番动静,不由得他不好奇。

王得宝不等皇帝发话,便使了个小徒弟去查看。

一回儿这小徒弟就来回话:“是沈娘娘领着一伙子宫人在踢毽子。”

皇帝哦了一声,举步就往凤仪殿去。

王得宝哈着腰跟在后头,这宫中各主争宠,花招他没少看,却还是头一回见这沈娘娘使出来。

皇帝抬手止住了通传,举步迈了进去,就见在殿前空地上,一个穿着银红色袄子的丽人,提着裙摆,正灵巧的踢着毽子。

她面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笑得没心没肺,不停的跳跃着,像一抹舞动的火焰。

皇帝恍惚之间,又回到了十数年前,她披着件红色的斗蓬,负着气奔跑在雪地里,终是回过头来娇嗔道:“快些来呀!”

自从那一日她绝决的与他说“闻君有两意,与君相决绝!”,她就再也没有穿过这般鲜艳的颜色了,面目也一日日的平淡下来,丧失了鲜活。

皇帝一步步的走近,沈娘娘一下踢得过重,毽子直朝着皇帝的鼻尖飞来。

皇帝顺手抄住,在手中掂了掂。

沈娘娘抬头看过来,她的眼角用紫曳花汁浅浅的晕开一团淡紫色,斜里一看,满是妩媚。

她怔了怔,似乎有些失措,旋即面露嗔色,白了皇帝一眼,将裙摆往下一撒,转身走了进去。

皇帝就像被根羽毛在心尖上挠了一下似的,情不自禁的跟了进去。

王得宝跟到了暖阁外头,朱沅笑吟吟的拦了一步:“王公公,皇上、娘娘想必有话要说。”说着就将个荷包往王得宝手心里去塞。

王得宝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他愿意接着,那是他给脸面。

不过对着这沈娘娘,皇帝一向格外上心,王得宝也不敢拿了架子,他笑着将荷包收入袖中:“女官说得是。”

说了这一句,皇帝的从人和凤仪殿的宫人都规规矩矩的站在外头,排成两例,不再出声。

暖阁内重重轻纱落下,只在墙角点着几盏幽暗的宫灯。

皇帝将沈娘娘按在炕上,高大的身躯一下一下的往前顶着。

沈娘娘那是旷了十数年了,两人之间残存着些依稀的记忆,但又处处新鲜,滋味自是妙不可言。

沈娘娘咬着唇,倔强的不肯发出声音。

皇帝出言调笑:“你这小野猫,都服软了,还不情不愿的。”

沈娘娘在他胸口捶了下拳:“你这薄情郎!”

这一声,倒不同于以往撒泼,反倒软绵绵的挠人心肺。

皇帝简直是应着声,又龙精虎猛了一分。

他嘴角含着笑意,动作却略有些粗鲁。

还有什么比对着你十数年不假辞色的人,驯服的软倒在你怀中更令人有成就感呢?

凤仪殿的宫人多数是从未遇过这种场合的,听到暖阁内传来的声响,不免都有些尴尬的埋下了头。

朱沅却是垂着眼,在心中思忖。

说皇帝好|色,那也不尽然,后宫中的嫔妃还远远没有将各处宫室填满。

但说他不好|色,那就更不准确了,若非如此,戚夫人岂能得手?

如此说来,他倒是重质不重量了。

要论美貌,沈娘娘自然远非戚夫人对手。

但戚夫人三十余的人了,还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娇弱温婉,宛如十八少女。皇帝又是个可以肆无忌惮纳选美|色的人,戚夫人就是再美,那也是有些过于单调的。

且细看皇帝的喜好,也能分析出一二:十数年来如一日同皇帝硬挺的沈娘娘,皇帝瞧着也不是完全就没了情意了。宫中如今正当红的姜贵妃,那也是个跋扈的主儿。

那么,估且就以为,皇帝其实还是挺喜欢有些野性的美人儿?

沈娘娘既然无法同戚夫人比美貌,那倒还不如同她比风情了。

不必装着十来岁的小姑娘,三十余岁,那就有三十余岁的风情,再不时的本色出演,露一些小性儿,倒也不怕挠不到皇帝的痒处。

沈娘娘扯了被子半遮住身体,并不黏乎乎的依偎在皇帝怀里,反倒唤宫女送茶水入内。

皇帝微微一怔,沈娘娘从前,绝不愿意任何一只母蚊子看到他的身体,更别说是宫女了。说好了大度容下几位嫔妃,但每当皇帝宠幸了旁人,沈娘娘的脸色总是拧得出水来。

皇帝却不是能被沈娘娘牵着裤腰带的人,时日一久,不免觉着她烦腻。

戚夫人送至面前,一大半是为她美|色所惑,也有一小半是为着治一治沈娘娘的气量胸襟。

就是中间沈娘娘对着皇帝冷若冰霜,动辄发作呢,皇帝也绝对有这个自信:那是爱之深,恨之切。

岂料现在看她欢好过后,一幅有些餍足,又有些疏离的样子,倒叫皇旁有些失落了。

沈娘娘就着宫人的手喝了半盏茶水,刻意控制自己不去看皇帝。

她想起朱沅说过的话。

想得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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