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符如火-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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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牛三立就是把这事托付给了她，这让她很感动。
　　　　更让她感动的是，牛三立并没有考虑他自己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而是希望这件事能对国家有利，能惠及于广大的山区群众。
　　　　这是一种胸怀，有这种胸怀的人，在当今这个社会，真的是不多了！
　　　　这时候的牛三立，在朱敏心目中已接近完美了。
　　　　几天后，“特快专递”终于到了。
　　　　朱敏先没急着拆，而是欣赏着牛三立的笔迹，他的笔迹很有力！字体接近庞体，一笔一划都显得干净利落，再仔细观察，他的字写到后来，稍稍有点往上斜。据说，这种人大都自尊心很强。
　　　　很好！在她心目中，牛三立就应该是一个自尊自强的人，如果他认她这个“姐”，只是为了在省里找个关系能帮上他，那她真就轻看他了，再交往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
　　　　发现这一点，朱敏就有点小小的得意，如同当初她在东江发展论坛上，能从“和而不同”的帖子中发现牛三立的影子，这都是需要鉴赏力的。
　　　　小心地拆开快件，里面放着几株“背阴草”，很普通的样子嘛。
　　　　想了想，朱敏给聂云岚打了个电话：“姐，传说中的‘背阴草’已经到了。”
　　　　聂云岚道：“很好！我让司机过来接你。”
　　　　“东江药业”是近年来在华夏迅速崛起的一家大型股份制药业集团公司，雄厚的科研实力，保证了其在国内的领先地位。
　　　　不为常人所知的是，“东江药业”只是“双和集团”的外围公司。而“双和集团”的核心业务是金融、房地产、能源和国际贸易，触角遍及全球。
　　　　东江药业集团的老总不是别人，正是朱敏的表姐聂云岚。
　　　　聂云岚长得很秀丽，有着聂家人标志性的挺拔的鼻子，只是脸上的轮廓过于精细了些，多少显得少了些女人的温婉？朱敏有时会俏皮地想：聂家的祖上可能有希腊人血统吧？
　　　　几天前，朱敏已经将牛三立电子邮件的内容转发给了聂云岚，当然她已经作了些“技术处理”，把牛三立对她的称呼及牛三立的姓名都删除了。
　　　　聂云岚看后立即叮嘱朱敏：“交待那个人，此事务必绝对保密！”
　　　　朱敏就故意道：“你啊，开口就是命令，交待这个，交待那个。”
　　　　聂云岚就笑：“咳，不好意思，都成职业病了。”
　　　　虽然自嘲，还是再次叮嘱：“真的，小敏，一定要注意保密。这事如果是真的，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简单的说，意味着传统防腐剂、杀菌剂的生产将发生革命性的变化！意味着滚滚而来的财富！”
　　　　说罢，又道：“但愿这个人不是个骗子。”
　　　　听了这话，朱敏气得“啪”地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聂云岚有些意外：“淑女也有发燥的时候啊？”
　　　　就觉得有趣：“那是个什么人啊？”
　　　　现在，这个传说中的“背阴草”就摆在聂云岚的面前。
　　　　聂云岚仔细察看着几株背阴草，道：“有点意思。”
　　　　然后，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柳博士，我是聂云岚，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不一会，进来个穿白大褂、戴眼镜的男子，估计就是柳博士了。
　　　　聂云岚对柳博士道：“这种草，我们姑且叫它背阴草，你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R元素。这事只能你一人知道，有结果直接向我报告。”
　　　　柳博士点点头，也不多说，拿了背阴草就出去了。
　　　　二天后，聂云岚给朱敏打来电话：“小敏，我要见那个提供背阴草的人，马上！”
　　　　朱敏道：“马上？那你得动用直升机了。”
　　　　聂云岚一愣：“他离我们这很远是吧？”
　　　　“也不算太远，就在长那个什么背阴草的地方。”
　　　　“山里？”
　　　　“YS。”
　　　　“原来是个‘山牯佬’？”
　　　　朱敏就一笑：“你以为呢？”
　　　　聂云岚道：“那你通知他，尽快来见我。”
　　　　朱敏却道：“这个不急吧？”
　　　　“不急？什么意思啊？”
　　　　朱敏道：“晚上七点，欧雅等我。”
　　　　不再多说，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聂云岚就一愣：“这么牛？”
第六十二章　背阴草（二）
　　　　朱敏没有急于给牛三立打电话，她要好好考虑一下，怎么跟牛三立说这事？
　　　　表姐急于要见牛三立，显然是试验结果已经出来了，而且证明了牛三立的判断是正确的，甚至可能比他预计的还要好。
　　　　怎么跟他说呢？
　　　　自己是参与还是回避呢？
　　　　还有，以表姐的精明，会不会象打发叫花子似的就把牛三立给打发了呢？
　　　　以牛三立自尊的个性，会不会接受和容忍表姐的嚣张跋扈呢？
　　　　自己夹在二人中间，又应该是怎样的立场呢？
　　　　如果牛三立是她的爱人，一切就都简单了。
　　　　我可容不得表姐欺负我的爱人。
　　　　问题是：我们是爱人吗？
　　　　现在还不能算是。那么，以后呢？以后会是吗？
　　　　怎么办呢？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纠结啊纠结！
　　　　内心，朱敏是很在意牛三立的。虽然二人并没有互道衷肠，也没有天天联系，尤其他到乡里工作以后，二人基本上就不在网上聊天了，电话是有打，有时是他打给她，有时是她打给他，谈的是他的工作，他的心情。分享的也是他的快乐。
　　　　而她，很少主动跟他谈她的工作和心情，似乎他称她为姐，就应该是她来关心他。
　　　　二人似乎都习惯和适应了这种“角色分工”。
　　　　而实质上，这只是假象，二人其实都陷进去了，都已经在爱着对方，这时的爱或许还不能说是炽热的，但却是挚诚的。
　　　　“欧雅”是一家有欧洲风格的咖啡厅。
　　　　当朱敏来到“欧雅”时，表姐聂云岚已经到了，坐在一靠窗的位置，无聊地翻阅着一本时尚杂志。
　　　　聂云岚嫁入了京城丁家，这段婚姻是政治联姻的产物，看似风光，其实糟糕得很。表姐索性离开京城，跑到东江来打理这个公司，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如果以婚姻质量来衡量女人的幸福指数，表姐要归类到不幸的女人当中。
　　　　但是，在当今社会，这种归类法太老套了。
　　　　当今的女人，没有幸福的婚姻，依然可以活得洒脱自在。
　　　　表姐说过：“早在武则天时代，就是女人鄙视男人。好一个武媚娘，太强大了！”
　　　　表姐还说：“还有更早的，‘千金难买一笑’，烽火戏诸侯，我觉得也是女人在鄙视男人，千军万马都让一个假装不会笑的女人玩了。”
　　　　表姐的历史知识都用在鄙视男人上了。
　　　　聂云岚是聂家的孙女，而朱敏是聂家的外孙女。
　　　　在美女如云的都市，聂云岚和朱敏的容貌都不算太出众，但要论到气质，聂家的儿女就显出优势了，这种气质的形成，固然与聂家红色贵族的背景分不开，但也不全是，还有个性、学识以及内心深处对高贵的崇尚与追求。
　　　　现在已是初秋了，白天依然气温较高，晚间则凉爽宜人，今晚二人都穿的套裙，显出职业女性的高雅，如果硬要找出差异的话，表姐要干练一些，而朱敏要温婉一些。
　　　　结识牛三立以后，朱敏女性的一面得到了激发。不知不觉间，已经偏离了“深宫怨妇”的轨道。不光是内心与情绪变得阳光、开朗了，连带穿着、打扮都有了一些改变，时尚了许多。
　　　　聂云岚的眼光何等毒辣，看到朱敏近来发型都有所改变，心里就有些讶异，朱大小姐变了！
　　　　“女为悦已者容”，是谁让一向不讲究穿着打扮的朱大小姐有了这些改变呢？
　　　　莫非她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个“钻石王老五”？
　　　　当然，此时任凭她有聂家遗传的高智商，也绝对想不到一切的改变竟然会与那个“山牯佬”有关。
　　　　服务员过来询问二位客人需要什么？
　　　　聂云岚就要了二杯咖啡以及无花果、蓝莓干等小吃。
　　　　服务员问道：“请问还要什么？”
　　　　聂云岚道：“Donotbotherus；right？”
　　　　意思是：不要来打扰我们，行吗？
　　　　服务员就一鞠躬，退下了。
　　　　聂云岚道：“朱大小姐，有什么事，说吧。”
　　　　朱敏道：“没搞错吧？聂大小姐，是你有话要跟我说吧？”
　　　　“恩，”聂云岚道：“小敏，是这样，‘山牯佬’寄来的东西，含有我们所期待的R元素，而这种元素，目前虽然也能通过化工合成，但成本很高。”
　　　　“明白了。”
　　　　“但是，”聂云岚道，“目前也只是找到了这种R元素而已，至于这种所谓的‘背阴草’，显然是天然的，而不是人工栽种的。问题就来了：这种草的生长环境如何？适合不适合人工栽种？种植成本高不高？产量能不能上去？最终能不能形成规模生产，是否能为企业带来利润？这些都是不确定的，也不是短期内能够确定的。”
　　　　朱敏点点头：“恩。我听明白了。”
　　　　聂云岚接着道：“你明白就好。这也是我要告诉‘山牯佬’的，或者通过你转告也行。”
　　　　朱敏就盯着聂云岚问：“仅仅是转告这些？”
　　　　“当然不仅仅是这些。”聂云岚道：“其实我还是想见见他，毕竟，R元素这种东西，有研发价值。即使我们暂时不投入研发，我也不希望这个秘密落入我们的竞争对手手中。”
　　　　朱敏道：“什么意思？你不研发，还不希望别人研发？过份了吧？”
　　　　“是有点过份，但这是为了东江药业和双和集团的潜在利益。希望你配合。”
　　　　“以我对他的了解，可能你会失望了。”
　　　　“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不投入研发，他一定会去寻找愿意研发的人，而且他一定会找到。”
　　　　“这个人就这么沉不住气？”
　　　　“我想是的。”
　　　　“这个人是不是急于发大财啊？”
　　　　朱敏就一笑：“也许吧？”
　　　　聂云岚紧盯着朱敏，想了想，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也不必见他了，随他好了。”
　　　　朱敏心里一惊，表姐要翻脸？真的假的？
　　　　表姐这个人真真假假惯了，要让牛三立跟她打交道，还真不知是什么结果？
　　　　想到这，朱敏沉静地道：“那行，他就不必来了，我也‘配合’你，跟他说假话，让他相信：他的想法属于突发奇想，所谓背阴草只是普通的草，没有多大价值。醒醒吧，请不要再做大头梦了。”
　　　　“很好”，聂云岚点点头，“不过，他会信吗？”
　　　　“会吧？”朱敏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他一个山牯佬，还不是我们怎么说，他怎么信？”
　　　　听朱敏这样一说，聂云岚反而不踏实了：“不对！从他的电子邮件来看，这人思维能力不一般。”
　　　　朱敏就“哼”了一声：“那你还开口闭口叫人‘山牯佬’？”
　　　　聂云岚这才发现朱敏情绪不对，立场也不对？
　　　　就道：“呵呵，大小姐立场有问题啊。”
　　　　朱敏道：“我没有立场，倒是你，对一个你不了解的人妄加揣测，将可能存在的巨大发展机遇拱手送与他人，我觉得你有些失职哩。”
　　　　朱敏的话让聂云岚感到了压力，这话不管是真是假，都是在敲打她了。
　　　　自己这位表妹，其实也是很厉害的，像她父亲朱宝国，绵里藏针。
　　　　聂云岚就笑道：“行了，你以为我真不想见他啊？说实话，我倒是很想见到这个人，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把他招揽进东江药业，甚至重用这个人呢。”
　　　　又郑重道：“当然，一切都要等见面以后再说。”
　　　　朱敏道：“让他进东江药业？你恐怕又要失望了。此人恐怕跟我一样，舍不得丢掉公务员这个铁饭碗哩。”
　　　　聂云岚一笑：“又是一个官迷。”
　　　　朱敏也笑：“你说对了。”
　　　　聂云岚道：“行啦，别绕圈子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值得你怎么帮他？”
　　　　朱敏点点头：“现在让我告诉你，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死丫头，早该说嘛。”
　　　　朱敏道：“此人名叫牛三立，现任通南县冠山乡党委书记。冠山乡是全省有名的贫困乡，在这样的地方当一把手，压力很大，发展是第一要务，所以，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想把乡里的经济搞上去，找到和发现这个背阴草，对他来说，很重要，他一定会积极寻求合作者，这是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止的。”
　　　　聂云岚点点头：“可以理解。但是，研发工作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这个过程可能很长，急功近利是不行的。”
　　　　朱敏点点头：“所以，你们双方需要沟通，看能不能找到共同点。”
　　　　“这个人好不好讲话？”
　　　　朱敏一笑：“我不觉得他很难讲话。”
　　　　“那行，我现在拿定主意了：我去见他，行了吧？”
　　　　“啊？聂总亲自出马？”
　　　　“亲自出马，必须的。”
　　　　朱敏道：“也好，希望你们合作愉快。”
　　　　“你去不去啊？”
　　　　“我？我就不掺合了。”
　　　　聂云岚就暗笑：死丫头，这会儿她又不掺合了！
　　　　就笑眯眯地道：“这个牛三立，看来不是个寻常人物啊。乡党委书记是吧？此人应该在30岁以下。”
　　　　朱敏脸就有些红：“你这么猜，有根据嘛？”
　　　　“当然有。以他的思维水平，显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而如果他超过30岁还在乡里混乡长书记，那他基本上算是平庸之辈，一个平庸之辈，我妹妹怎么会跟他交往呢？”
　　　　“哎呀，姐你可以当侦探了。”说这话时，朱敏想到自己也在琢磨牛三立的笔迹，据此分析他的个性。看来，自己也有聂家人搞情报的天份了？
第六十三章　背阴草（三）
　　　　聂云岚一行是开着一辆面包车到冠山乡来的，为了摆放一些仪器、设备，面包车后面的几排椅子都拆除了。
　　　　牛三立已经得到了朱敏的电话，得知“东江药业”将会派人过来跟他见面，至于见面后说什么、做什么，朱敏说她也不是很清楚，见面后就知道了。
　　　　也没给他什么提醒和建议。
　　　　至于她和“东江药业”有什么关系，怎么联系上的，只字未提。
　　　　牛三立自然很重视这事，“东江药业”他是知道的，报纸、电视上都报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