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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江北女匪-第130章

小说: 江北女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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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纶侧头看他,问道:“白先生是谁。”


贺泽道:“你们只知神医朝阳子,却不是有鬼手白章,白先生是我叔父救下的一位能人,医术比那朝阳子只高不低。”说话间,江面上有艘快船扯足了风帆从上游顺流而下,贺泽笑道:“白先生來了。”


他们所乘的大船迎上前去,那快船收起风帆,贴到大船近前停下,有四名护卫从舱中抬出架轮椅來,其上端坐了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圆团脸,白胖胖,五官和气,观之可亲,那几名护卫轻功甚好,抬着他跃上大船,贺泽忙走上前去,恭声叫道:“白先生。”


白先生笑眯眯地问道:“是谁又挨人打了。”


不等贺泽回答,贺臻从舱内出來,道:“在这里。”


白先生瞧了那舱门一眼,伸手从轮椅旁取下一副拐杖來,借着双拐支撑站起身來,口中嘟囔道:“我就烦坐船,去哪里都不方便。”他这样说着,双拐交替点地,人轻飘飘地往那舱内而去,身形却是奇快无比。


贺泽转身看郑纶一眼,道:“若是担心就进去看着,只守在这里有什么用。”


郑纶迟疑了一下,跟在贺泽后面进了船舱,就见那白先生已是在辰年身边坐下,伸手在她胸骨上摸了摸,叫道:“哎哟,这样重的一掌,肋骨才不过断了两根,这丫头瞧着娇滴滴的,身子骨可真够结实。”


此言一出,舱内几人目光齐齐落到郑纶身上,郑纶既觉羞愧又觉内疚,面色青灰,只恨不得当场以死谢罪,那白先生又去探辰年经脉,面色却是渐渐凝重下來。


贺臻见状,不由低声问道:“怎样?”


白先生抬眼看他,面上收了嬉笑,道:“肋骨断了倒不碍事,只是这丫头所受内伤实在太重,她修习的内功极为刚强霸道,这才能硬挨住这一掌,此为其幸,可眼下她经脉俱损,却承受不住这份霸道,也算深受其害。”


“可还有救?”贺臻又问,


白先生沉吟片刻,道:“可以勉力一试,只是需得先废掉她这霸道的内功,如此一來……便是救活了,也会同废人一般。”


郑纶听得身形隐隐一晃,几乎站立不稳,一个年轻女子,武功能到她这般高强极为不易,攻打宜平时,他曾与辰年相处过一段时日,知晓她练功有多么勤奋,不想今日却被他的一掌全部断送。


贺臻淡淡瞥他一眼,这才又与白先生说道:“那就请先生出手救她性命。”


白先生点头应道:“好。”


他需要行针,便只留了贺臻一人在舱内,其余众人皆都退出舱外,贺泽在船舷上默默站得片刻,忽地轻声说道:“那日她从宜平城上飞掠而下,威风凛凛,无人能挡,我就忍不住想,世上怎还会有她这般的女子,像是飞天的雄鹰,矫健美丽,桀骜不驯,又像是长在山野间的野蔷薇,随性而长,肆意张扬,耀眼灼目。”


他声音渐渐低下去,洠Я松ⅲ闷蹋龅厍崆徉托α艘簧礇'说话,


郑纶一直沉默,贺泽说的话听入耳中,只叫他更加茫然,


他犹记得那个与他同骑一马的少女,圆鼓鼓的脸颊上满是尘土,却依旧遮不住底下的白皙红润,那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水润灵动,转动间透露出小小的狡黠,她就坐在他的身前,像是一团跳跃的火焰,炙得他难受,每一次触碰,都叫他仿若是被火燎到,又痛又痒,直入心扉。


他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就对她起了那样的心思,这心思太过阴暗龌龊,叫他不齿,却又饱受折磨,于是,他就把一切的过错就推到了她的身上,是她轻浮放荡,是她不知羞耻,是她……才勾得他产生了那样肮脏的念头。


可她何曾对他做过什么,她对他谦和有礼,坦诚直爽,便是对着他笑,也是笑得坦坦荡荡,从未忸怩作态,可他却轻视她,不屑她,只凭着那一纸做不得真的婚书,就对她肆意羞辱。


一时间,郑纶心中满是懊悔自责,浑浑噩噩地站在舱外,直等到日头西坠,听得贺臻在舱内唤人,这才惊醒过來,忙抢身进入舱内,辰年已经在榻上睡去,面容虽还苍白,唇上却已是有了些颜色,他一时情难自控,伸手握住她手腕,感受到她脉搏虽还微弱,却已是平稳,不像之前那般急促杂乱。


白先生心神耗损严重,使不得双拐,由人抬出舱外,贺臻亲自送了白先生出去,这才回身來看郑纶,默默瞧他片刻,冷声唤道:“郑将军。”


郑纶猛地回过神來,忙松开了辰年的手腕,垂头立在榻边,


贺臻道:“我女儿虽然伤了云西王,可却也被你重伤,算是还了回去,我泰兴水军这就退军西返,还请郑将军回去与云西王说,泰兴虽愿与云西结秦晋之好,可姻缘一事却是勉强不得,昨日之约,暂且作罢。”


郑纶并不知晓贺臻昨日与封君扬有何约定,闻言只是默不作声,


贺臻又道:“我这就派船送你上岸。”


郑纶迟疑一下,却是说道:“可有纸笔借郑纶一用。”


贺臻微微有些诧异,却仍是叫人送了纸笔过來,在矮桌上铺设好,郑纶提笔,怔怔站了片刻,才在那纸上落笔下去,他虽是武将,字却写得极为端正,蝇头小楷写了大半张纸,这才收住,落下自己姓名,


他等得那墨干,这才双手捧至贺臻面前,道:“待她醒來,还请贺将军转交给她。”


贺臻只扫了一眼,便就微微皱眉,将那信纸撕了团成一团,指尖轻轻一弹,那纸团便就飞出船窗,落入外面江中,贺臻道:“她是我贺家女,姓贺名云初,不是什么谢辰年,用不到这东西。”


郑纶愣了一愣,不觉笑笑,向着贺臻行了一礼,转身时却又不禁看了看榻上的辰年,这才大步离去,贺臻在辰年舱中默默坐了半晌,这才起身出來,对守在舱门外的贺泽说道:“你随我來。”


贺泽恭谨地应了一声,随着贺臻去了船后甲板,贺臻斥退身边随从,待甲板上只留他们叔侄二人,这才回身冷冷看向贺泽,道:“是我之错,不该把你自小交给封氏管教,叫你也如她封家人一般,长成了这般阴柔的性子。”


贺泽听得面色一变,抿唇站了站,便就撩起衣摆,直挺挺地跪在了甲板上。


(PS:又漏贴了,抱歉!现在已经改好)



第三十五章 为谁而活


贺臻道:“胸怀坦荡,深谋远虑,隐忍坚毅,你一个没有学会,搬弄是非,挑拨离间这等妇人手段,倒是学得十足,亏你还是个七尺男儿!”


贺泽闻言身形顿时一僵,过得片刻,不发一言地跪伏下去。


贺臻立在那里看他半晌,叹一口气,道:“泽儿,你是我贺家未来的家主,你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说完此话,他再没有说什么,只转身离去,留贺泽一人跪在甲板上。江上夜风凛冽,很快便将贺泽身上的大氅打透,寒凉刺骨。贺泽重伤未愈,身体虚弱,跪不得片刻,身体便就冻僵。


过不一会儿,贺臻的心腹随从单音从舱内出来,走上前来,垂手向贺泽道:“十二公子,小人来替将军问话,你可知错了?”


贺泽神色倔强,咬紧了牙,回道:“不知。”


单音闻言回去,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又出来,再次问贺泽道:“十二公子可知错了。”


贺泽依旧跪得笔直,动也不动,只答道:“不知。”


单音又传贺臻的话道:“她与芸生一般,也是你的妹子。”


贺泽淡淡回道:“她从未视我如兄。”


单音看贺泽两眼,方转身回了舱内。


宜平城内,郑纶也一般跪在封君扬门外,顺平端着碗汤药从外面匆匆过来,只瞧了郑纶一眼,便就进了屋内,服侍着封君扬喝了药,又漱过口,这才小心地说道:“王爷,郑纶还在门外跪着??”


封君扬神色淡漠,道:“他与谢辰年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叫他回去。”


顺平暗自叹气,在屋内站了一站,却不敢再多说话,躬身退了出去,待到门外,他才直起身来,伸手拍了拍郑纶肩膀,示意他起身跟自己走,郑纶迟疑了一下,这才站起身来,随着顺平走到游廊拐角处。


顺平低声道:“快些走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可别在这里扎王爷的眼了,他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你非跪在这里,还想求个什么结果。”


郑纶低头,默得片刻,道:“谢姑娘并未随那陆骁走,我追到时陆骁已走,谢姑娘是往回来的。”


“那又怎样。”顺平叹息,咂了下嘴,才又说道:“你是没见到王爷的伤处,郎中说了那地方甚是凶险,若是偏得半分,王爷的命就保不住了,莫说是王爷,就是我看着都觉心寒,不管王爷错了什么,就凭他对谢姑娘的这份痴心,谢姑娘都不该下这样的狠手。”


郑纶无话,顺平瞥他一眼,又挥手赶他,道:“快些走吧,你若是还念以前的主仆之情,那就看好了泰兴水军,切莫叫他们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郑纶站得片刻,回到封君扬门外,跪下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离去。


十月二十一日,泰兴水军拔寨,向西返回泰兴,因是逆水行舟,行程就比来时慢了许多,直到第三日头上,船队才进入了襄州界内。


辰年醒来时正是午后,身下床榻微微晃动,叫她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她愣怔了片刻,这才缓缓转头往旁侧瞧去,就见桌旁有两人正在对弈,当中一个身材高大,罩一身泰兴军袍,正是贺臻,另一个却是个四十多岁的白胖子,模样陌生,她并不认得。


贺臻似是有所觉察,忽地向着床榻处望了过来,见辰年醒来,便与那白胖子说道:“白先生先去瞧一瞧那丫头,回来咱们再接着下棋。”


白先生口中应了一声,身形却是没动,到底是先把手中的黑子落下了,这才取了桌旁的双拐,起身往床边来看辰年,一面走一面回头提醒贺臻道:“你莫要动我子,我可是都记住的。”


贺臻闻言一笑,也从桌边起身,随着白先生往辰年这边而来。


白先生手指搭上辰年脉门,催发真气灌入辰年体内,沿着她各处经脉行走一圈,道:“没事了,慢慢养着身子就成了。”


他说完,便就把辰年手腕一丢,人又飘至桌旁,低头细看那棋局,颇为不耐烦地催促贺臻道:“快来,快来,这一局定能大败你。”


贺臻回到桌边坐下,笑道:“那也未必。”


两人又厮杀半局,白先生终胜了贺臻数子,不觉心情大好,一张圆团脸上眉开眼笑,愈显和气,他伸手入怀摸了个小瓷瓶出来丢给贺臻,道:“这东西给这丫头吃,对她身体大有好处。”


贺臻道谢收下,送了白先生出去,方回身来看辰年,瞧她躺在那里不言不语,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不想竟就这点出息,你只是为了封君扬一人活着么,他负了你,你便就不想活了。”


辰年抬眼静静看贺臻片刻,忽地弯唇笑了笑,反问他道:“那该为谁活着,为你贺家。”


贺臻答道:“为你自己。”


辰年不想他会这般回答,颇有些意外,探究地看向贺臻。


贺臻立在床前,任她打量,问道:“你若自己都不肯为自己活着,又怎能要别人为你而活,事事以你为先。”


辰年紧抿唇瓣,沉默不言。


贺臻看她一眼,又冷声道:“只有软弱无能之辈,才用己之生死来要挟别人,你生也罢,死也罢,不过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与他人何干,他纵是为你伤情,不过三五年功夫,便也就淡忘了,再多说些,十年八年,又或是终身难忘,又与你何干。”


他将手中瓷瓶扔到辰年身边,道:“我话已至此,你自己好好想上一想,若是仍想不开,窗外便是宛江,又没盖子,你跳了便是,我绝不叫人捞你。”


他说完果真就出了船舱,只留辰年一人在舱内。


外面阳光正好,穿过窗子歇歇地照进来,给舱内涂上一层淡金之色,望之生暖,辰年折了肋骨,胸前缚了厚厚的绫带,呼吸之间,那胸口便就隐隐作痛,即便这般,她仍是缓缓撑起身体,下床走至窗边,风从江面上吹来,带着微腥的水汽,扑打到她的面上,虽是寒冷割面,却叫她精神不由一振。


贺泽正从船侧经过,无意间抬头,瞥见辰年出现在窗口,微微怔了下,然后便向其浅浅一笑,问她道:“妹妹这是在赏江景。”


“是啊。”辰年笑着点头,又向他招手道:“十二哥可要上来同赏。”


贺泽本是有意气辰年,不料辰年却是这般作答,“十二哥”也叫得甚是顺口,好似真叫了他许多年一般,贺泽表情不觉僵了僵,又见辰年那里仍笑嘻嘻地望他,心中不由更是恼怒,冷哼一声,竟是拂袖而去。



第三十六章 武功尽失


辰年气走贺泽,自己面上的笑容也便没了,缓步走回到床榻边坐下,细细思量当前境况。她之前伤重昏迷,并不知晓自己为何会到了贺臻船上,也不知贺臻带她西归是要做何打算。只是不管贺臻抱着何种目的,他说的那句话却是极有道理,她既然活着,就要为自己好好活着,不该为着别人自暴自弃,失了生念。


这样一想,辰年心中顿觉敞亮许多。她忍着伤痛盘膝坐好,想要运功查看一下自己伤势,不想那丹田处却是空空,聚不起半点真气。辰年以为自己伤重才会如此,迟疑了一下,将贺臻扔在床上的小瓶拾起,倒了几粒丹药在掌心,嗅得那气味清香扑鼻,料定是好东西,便就吞了两粒下去。


过得片刻,药效发作,丹田处隐隐发热,辰年忙聚起那点微弱的真气,沿着任督二脉缓缓运行,只觉经脉内坦荡空旷,仿若是干涸了的河床,这点真气流过,还未曾润湿了地皮,便就不见了踪迹。


辰年心中难免有些惊慌,连吞了几粒丹药下去,可不管她聚起多少真气,只要一入经脉,便如泥牛入海,全然没了消息。


便是重伤,经脉受损,也不该是现在这般情形。辰年愣愣坐了一会儿,忽地记起刚才那个与贺臻下棋的白胖子来,便就强撑着下床走出舱门,抓住外面的一个侍从,问他道:“那白先生现在何处?”


那侍从瞧辰年面色难看,声音发抖,只当她是伤势发作,忙道:“您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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