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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凤凰斗:第一嫡女 作者:南宫-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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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宁在一边直笑。
梅香便哀怨地撅起小嘴,眼瞅着楚惜情跟婴宁两个跑了出去,而自己只能在这儿守着,一边跟门口的大狼狗大眼望小眼。
楚惜情出了静慈庵,跟婴宁两个像是被关押的小鸟儿放了风一样,欢呼雀跃地往前跑去了。
婴宁满脸带笑,她来到这里也不是太久,师父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到处走的,因此也只是在庵堂附近停留,现在也是满脸兴味,和楚惜情一道去越王台了。
越王台是龙山上的一处名胜,据说是当年越王勾践起兵之处,附近古木参天,沿着修葺的石道一路上前,不多时就看到了越王台的全貌。
越王台上也颇有许多的亭台楼阁,都是前朝留下的,楚惜情方才过来,便听到一阵幽幽的古琴之声传来,琴声铮铮,仿佛兮如夜鹤忆子笼中鸣,松林万壑幽幽声,似带着一种惆怅,又似在惆怅中夹杂着许多相思之情。
楚惜情听得这琴声,不由停下了脚步,眼神有些迷离。
婴宁好奇地拉着她往前走出,不多时,果然看到越王亭中有数人停驻,却是柳裴然和程昱以及他们的随从。
柳裴然一袭白底蓝色紫葳蕤大团宝相花的直缀,头梳逍遥巾,乌发随风飘荡,他挥袖抚琴,姿态闲适淡然中却又透出一股优游林下的宁静。
只是,如果不是那样的曲子,楚惜情也很难能体会到他内心的想法。
阳光洒在他身上,这少年仿佛身上镀金了,光晕之中,那张俊雅翩翩的脸庞此刻迷蒙不清,少年嘴角微微上扬,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曲声似乎变得温柔起来。
曲终,回味悠长。
程昱赞道:“不错,梦白,你这新曲儿我是喜欢得紧。不过曲闻心声,你这算是以情寄曲么?”
他促狭地冲着柳裴然打趣起来。
柳裴然恼得瞪他:“我哪回做曲子不要以情寄曲的?”
程昱笑得暧昧:“哦?真是这样吗,我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正在这时,一旁伺候的小厮抱犀忽然喊道;“哎呀,公子,那不是那个楚——”
一听到这个字,柳裴然就下意识地转头去寻找,却见楚惜情立在越王台上那株巨大的桂花树旁,玉人风姿清雅脱俗,言笑晏晏,只是一眼,就让柳裴然心中一颤,痴痴凝望去,不肯转头了。
程昱也是抬头一看,正见到楚惜情一身女装扮相,心里已经是认出来了,也是知道楚惜情跟柳裴然之间的事情,当时还嘲笑过柳裴然这是在玩火。
现在一见这楚家小姐女装而来,心中但觉好笑,心道,这二人都伪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可还是实际上彼此都心知肚明,也不知道他们这番做法到底是自欺欺人还是觉得有趣。
“楚——楚小姐。”柳裴然急忙上前去迎她,见到她唇瓣上扬,满眼都是欢欣喜悦,那双清澈的眼眸倒映着她的脸庞,没有丝毫的杂质和杂念,完完全全的赤子之心。
这样的柳裴然让楚惜情一时也是有些怔忪。
这个男人让她感觉很真诚,他是那么的温柔透彻,是一个难得的在古代还有赤子之心的人。
起码这么多年来,楚惜情从未遇到过哪个男人能像柳裴然这样的澄澈。
就连她自己同样是复杂难言,她的过去黑暗冷酷,她将来的人生是在算计中度过的。
可是这样一个男人似乎却有种未曾经历世事的天真之态。
“柳公子万福。”楚惜情微微低下头,卷翘的羽睫眨动着,像只扑扇的蝴蝶,挠得人心发痒。
旁边婴宁也钻了出来,笑着行了个礼,柳裴然是见过婴宁的,这回也是很高兴地道:“谢谢小师傅了。”
楚惜情便好笑道:“这怎又谢起来了?我今个是过来想瞧瞧公子有没有来的,若是公子来了,我倒是正好给公子送那乐谱来了。”
柳裴然听她这么问顿时有些羞窘,脸上染上一抹可疑的羞红,他当然不好意思跟楚惜情说他找婴宁打探她的消息吧。
所以说,柳裴然只好转移话题了,“真没想到小姐一直记在心上,曲谱的事情还让你费心了。”
程昱已经走了过来,听到柳裴然介绍楚惜情,结果这回楚惜情就变成了楚玉楚少秋的妹妹。
程昱听得直笑,忽而目光转到了婴宁身上,这女孩儿正满脸笑容地看着他们,那是怎么一双眼睛,仿佛是有着能够镇定人心的力量,仿佛婴儿般的纯净自然,这个女孩仿佛是天上的仙子转世为人了,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实在是一个快乐仙子,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程昱呆愣地看着婴宁,目光一亮,笑着走过去道:“原来是楚贤弟的妹妹,这位是?”
“这是——婴宁。”
婴宁冲他笑了笑,那笑容清纯甜美,她微微一笑,打了个手势,表示欢迎。
“她——”程昱有些疑惑地看着柳裴然,原因是楚惜情的事情可能程昱还知道一些,不过对于庵堂内部发生的一些事情他可就不清楚了。
楚惜情淡淡道:“婴宁不会说话,不过这么可爱的婴宁,我可是当妹妹疼爱的。”
程昱连忙道:“婴宁小师傅像观音娘娘坐前的莲花仙子呢。”
婴宁脸上飞红,楚惜情在边上看到,不由皱了皱眉。
“可惜的是令兄未至,不然倒是可以把酒临风了。婴宁师傅,不如我带你到周围走走?”
说罢便给婴宁使了个眼色。
要说婴宁还是个单纯的少女,被程昱这样直接注视着,带走,脸上的红晕就一直没消下去过。
楚惜情撅起嘴巴,哼了一声:“一会我还要回去的。”
说罢,在桂花树下拿了她写好的曲谱递给柳裴然。
柳裴然其实倒不是说多在意曲谱,他现在哪有什么心情注意这个,毕竟这就是个借口而已。
拿到曲谱来看,不由感叹道:“楚小姐这曲子我倒是一直想合奏一曲呢,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楚小姐弹奏这支曲子一回?”
楚惜情笑眯眯地看他,自信光彩照人,“我却是不能出来太久的,你也知道——”
她指指寺庙,“这待会也不知道我会不会被这么多菩萨抓住哦。”
柳裴然好笑,知道她实际上指的是静慈庵庙里的菩萨,那几尊大神。
她肯来,柳裴然已经是大喜了,这会子便都千万顺着她意思,温柔地伴他回到越王亭去。
“我先谈一段这曲子,倒是悲伤。”
柳裴然想让出去多留一会儿,虽然程昱带人走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回来。
楚惜情也不知道怎的,此刻心中宁静,跟柳裴然在一起可以算是她这些年最不需要动脑子去应付的地方了,在这里她感觉到一种温暖的感觉。
曲声起,柳裴然挥手抚琴,弹奏着葬花吟的前奏,其实他之前在家早就试弹过,不过此刻更是完美无瑕了而已。
铮铮古琴声伴着万壑松声响起,楚惜情拿出腰间的布袋取出玉箫,随声相和。
柳裴然心中一阵激荡,谁也不知道那日看过楚惜情跟杨锦深合奏一曲之后,他心中便有了这么一个想法,想要让楚惜情和他合奏一曲。
现在这个愿望真的达成了。





、谈人生谈理想
这空寂幽怨的曲调,凄清的气氛却在洞箫的加入后伴随着曲声高低不断变化而显得富于感情,一对俊男美女合奏,佳人如玉,公子多情,含笑凝视间仿佛有知音之感在彼此心中环绕,这让二人都更加心有灵犀,弹奏时更加顺畅潇洒,仿佛天成。
曲声回荡在山林之中,仿佛间回音阵阵,似乎有百鸟与风声相和。
曲毕,余音绕梁,仿佛还回荡着曲中幽幽悲戚之意。
“此曲太过悲伤,倒是不适宜小姐这样的佳人时常弹奏,未免伤情。”
柳裴然忽然说道。
楚惜情一怔,想想也是,虽然她是心有所感,不过林妹妹的这曲葬花吟实在也是悲戚入骨,人常说慧极必伤,那也是因为聪明而多感的人想得太多,反倒容易伤身,如果身体再差,那更是难以长寿。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多愁善感的人总是寿命不长的。
“受教了,人生苦短,倒不如及时行乐。”
楚惜情勾唇笑道。
她一笑起来,柳裴然便觉得百花在眼前倏然绽放开来了,一时间便看得痴了。
楚惜情见他这般直直看着他,便忍不住脸上一红,只是柳裴然眼神清澈,毫无邪念,即便是这般爱慕姿态,也着实叫人讨厌不起来,忍不住嗔道:“呆子!”
她声音细若蚊吶,但是不知为何柳裴然却是在此刻耳力大增,竟是听到了这句话,顿时脸色燥热羞窘,有些不知所措,一双手一时间也似乎不知道往哪里去摆,好半晌放到琴上,有些尴尬地说:“不过此曲的确甚妙,我方才倒是作了新曲,也不知道小姐有无功夫点评?”
楚惜情挑眉道:“我对曲子懂得不多,许是我兄长知道多些。”
柳裴然哪里不知道她兄长是哪位,心中苦笑,这样算是怎么回事,如今被她拿这借口搪塞,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啊,小姐过谦了。”
还是旁边小厮抱犀聪明机警,上前问道:“也不知道公子送给楚公子的那把箫可好?”
“兄长珍视着柳公子送的箫,每日都有观摩。”
被抱犀这样一说,柳裴然也是起开了话题,开始说别的事情。
“那倒是好,我来绍兴游学,倒是没想到能碰到令兄妹这样的英才。”
说着话便起身去越王台上走着,一边跟楚惜情说话,楚惜情这才知道柳裴然从金陵过来游学的,程昱是萧山人,父亲在金陵做官,因大儒严复在绍兴府学任职,故而不少世子远道而来求学,程昱也是如此。
“那柳公子也是来求学的么?”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想游学天下,增长见识,总好过闭门读书。”
两人在越王台附近谈笑走动,极目远眺,但见青山如黛,绿水长流,山中堆秀,春色已至,更是江南三月。
这二人谈天说地,从诗词歌赋说到人生哲学,从天文地理说到风俗民情,越说越契合,仿佛知音一般,但觉许多想法不谋而合,似乎两人是经年的老友,忽然间就有了种不需要多说的默契。
这种感觉很是玄妙,楚惜情也很享受跟柳裴然谈天的感觉。
他知识广博,读书很多,而且又是一派天真烂漫,为人真挚潇洒,跟他在一起时,仿佛春风拂面,总是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也不会觉得有压力。
这让楚惜情找回了21世纪的感觉。
他又常常有奇思妙想,发前人所未发,而楚惜情同样不是中规中矩的古代女子,也自有叛逆的想法,同样十来岁的少年少女,处在青春期,正是懵懂未知的年纪,一切都梦幻而不可知,打开了话匣子之后,更是彼此都觉得十分愉悦。
柳裴然也是心中欣喜,欣喜在彼此交心,红颜知己,莫过于此。
他心中懵懂有些情愫,如今更是心中悸动,直到程昱带着婴宁回来,楚惜情提出要回去了,柳裴然顿时心中怅然若失,沉默下来。
婴宁在一边左看看右看看,见这般情景,扯了扯楚惜情衣袖,有些焦急的样子。
“柳公子,程公子,我这先要回去了,今日多谢二位招待。”
柳裴然有些不舍,叹道:“我送小姐回去吧。”
楚惜情也觉得时光易逝,难得她能在这陌生的时空找到个这般能有共同语言的男子,仿佛朋友一样的自在,心中也是很有些不舍,只是想到此情此景,只能道:“不必了,我跟婴宁回去就好,二位公子留步。”
程昱却是个心眼颇多的,这会子只笑着说:“还一直想跟楚公子见面的,婴宁不知道有没有法子送信给贵府上去?”
楚惜情愣了一下,问道:“怎么?”
程昱笑得有些暧昧:“这不是想给楚贤弟送信的么,到时候请楚小姐转送才是。”
柳裴然顿时明白了程昱的意思。
楚惜情也不是傻子,顿时明白过来,只是送信的话目标太过明显了,忙道:“这怎么好,我一个闺阁女子——”
她家中家教甚严的,若是让婴宁送信过来,少不得惹人注意,这样总是不好。
程昱笑说:“自不会让小姐为难的。”
柳裴然便道:“楚小姐放心,我不会做有损小姐清誉的事。”
话说到这里,楚惜情见他目光灼灼,睨了他一眼,心说这样算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也实在是——
楚惜情心中有些慌乱,她自重生便没想过婚事,一心想着复仇。
想到还有许多事情未曾处理,便摇去脑中遐思,轻声道:“相信柳公子不是那般人。”
话既说到这里,也是要告别了。
时候不早,楚惜情便携了婴宁一道先行回静慈庵了。
一路上,婴宁一直满目好奇,笑吟吟地看着楚惜情,直把楚惜情笑得面红耳赤,便嗔道:“做什么这般看我,可是我脸上生了花?”
婴宁嘻嘻直笑,语态天真,连手比划着,楚惜情现在也能看懂她一些手语,见她形容夫妻,便恼羞成怒追打之:“好你个婴宁,出家人四大皆空,竟来笑我?看我回去不告诉你师父去。”
婴宁连忙求饶,两个少女在山路上追打嬉闹,一路欢声笑语,直回到了静慈庵。
谁知道刚到了后门附近,却听得狗吠阵阵,里面喧闹不已,两人顿时噤声,楚惜情便听得墙内传来一阵说话声。
“姑娘哪去了,梅香,你不是说姑娘在这赏花的么,为何不见人?”
楚惜情眉头一跳,心说这下糟糕了,这是被人找来了么?
梅香的声音传了过来:“王嬷嬷,刚刚姑娘是还在的,正跟小师父婴宁在这扑蝶,忽然瞧见了一只凤尾蝶,甚是喜欢,连忙去扑蝶,可惜那蝴蝶飞远了,姑娘就带着小师父一道去追,吩咐奴婢在这等候。”
“去了哪里,怎么我方才过来未曾瞧见?”
“瞧着是往东去的,王嬷嬷不用担心,姑娘一会子就会回来。”
梅香的声音也带了一些紧张。
王嬷嬷便道:“你是怎么做事的,怎么能不跟着姑娘一道儿,这样,快随我去寻了姑娘。”
说罢便是拽着梅香去寻人,又吩咐人留下守着。
这王嬷嬷是大夫人张氏身边的人,这时候见梅香留在这里,却不见楚惜情,而且她方才来时也未曾见到楚惜情,心中便起了疑心了,这时候硬要带走梅香,梅香也是心中大惊失色,可却不敢露出半点神色,只能祈求楚惜情赶紧回来,而且千万不要直接从后门处回来。
楚惜情在外面听得真切,顿时脸色难看,婴宁也是着急不已,楚惜情便拉着她悄悄走开:“婴宁,这可还有什么法子让我进去的?”
婴宁想了想,拉着楚惜情往西走,走着走着便来到一处院墙处,低头找来找去。
“你这是在找什么?”
楚惜情心中焦急,这要是王嬷嬷发现了她不在庵堂里,那可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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