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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未曾相识-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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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算是能理解,温柔、体贴、多金、帅气、有能力、无恶习,这几项优点综合在一起,是有多完美了,这样的男人又有哪个女人不为之动心呢。当然,现在的她已经对其免疫了。

这段时间,曾紫乔脑海里全是两人的点点滴滴,她不曾察觉自己嘴角一直都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可是没过多久,那一丝笑容又慢慢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淡淡的愁绪。

因为应酬,曾梓敖已经有两三晚没有回来吃饭了。

也许是因为习惯了另一个人的存在,一下子又恢复到许久之前的冷清,她居然不能适应了。她自嘲:曾紫乔啊曾紫乔,你一定是又犯傻了,是做小奴隶做上瘾了,才会整天想着做饭吧,这么爱做饭,去当厨子好了。之所以这么讨好地做饭给他吃,其实是求安稳吧,也许哄得他开心,就能早一点离开这个家,你便是真正解放了。做奴隶就做奴隶吧,为了自由,头可断,血可流,小女子能屈能伸。

她在心中不断地自我解释,以求平衡。这两天就当放假好了,白天烦琐的工作,也让人很疲惫。今晚,她一定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于是,她洗完了澡,便爬上床,与周公约会去了。

也不知是几点钟,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听到有人按门铃,她用被子蒙着头继续睡,但是依旧还是能听到那讨厌的门铃叮咚叮咚地响个不停,最终她实在是无法忍受,掀了被子,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这两三天,曾梓敖回来的时候大都是凌晨,开门的声音总是能惊醒她,体内的生物钟紊乱到极点,她都快得失眠症了。前两天都还好,他做什么事情都很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谁知道今天怎么这么过分,明明有钥匙,还要按门铃。

她怒气冲冲地下楼便看到他进门。她走过去很不客气地冲他吼道:“明明有钥匙,你发什么神经按门铃?拜托你以后过了午夜十二点就别回来了,省得打扰了别人的好梦。”当然她口中的那个别人就是她自己。

他站在玄关处,暗沉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一片朦胧。

从空气中酒精气味的浓度来判断,他一定是喝多了。当她对上他那双被酒精熏红的迷离眼眸时,她莫名地感到有些毛骨悚然。虽然近些日子来他们都相安无事,但她领教过他的野蛮加变态,谁知道他喝了酒之后会不会兽性大发,所以,还是识相点好。

她不甘地撇撇嘴,“算了,你爱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开门声音小一点就可以了。”

她刚踏上楼梯没几步,便听到身后有异响,回头便见他快步冲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呕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从最近恢复的点滴记忆中,她知道他的酒量很不错,几乎不曾喝醉过,即便是喝醉了也绝不在她的面前出现,唯一一次见他喝醉是父亲去世的时候。

父亲去世的时候……

好熟悉的情形,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她想了好一会儿,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咬了咬唇,转身走到厨房里为他泡了一杯蜂蜜茶。她将泡好的蜂蜜茶放在桌上,又走进卫生间去看看他的情况如何。

浓重的气味充斥着小小的卫生间,让她不禁蹙紧了眉头。

他双臂撑在马桶水箱上,身体有些摇摇晃晃,表情十分痛苦。

也许是鬼迷心窍,也许是可怜他,她强忍着刺鼻的味道,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漱口,又拧了一条热毛巾,细细地帮他擦起脸来。

“喂,能不能走,要不要我扶你?”她以手戳了戳他的肩头。

谁知他却偏过头,眯了眯迷离发红的双眸,轻轻勾了勾嘴角,含着意味不清的笑意,说道:“你好吵。”

顿时,她的脸色暗沉了下来,不客气地将手中的毛巾砸在他的脸上,怒道:“我是神经病才会管你死活!”

就在转身之际,她的手臂被人轻轻拉住,回转身,便听到他喃喃道:“哎,陪我说会儿话吧,我一个人好无聊。”虽有气无力,但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依旧让人难以抗拒。

就在这一刹那,她的太阳穴微微抽动了一下,眼里闪过一道光,熟悉而相似的情形,就像是放电影一样,一幕幕浮现在她的脑中。

父亲去世的时候……

她终于明白这样的感觉为什么这般熟悉了。

父亲丧礼结束之后的那天晚上,他也是像今晚这样喝得醉醺醺的。刚安抚好母亲睡下,又不得不再来照顾他。

谁知他竟拉着她聊起计算机专业知识,指着书上的一道题目对她说,明天要交给导师,命令她今天晚上一定要完成。没办法,她只好将电脑打开,开始编程。也许是他不甘受了冷落,又跑来打断她,竟变态地逼着她把书上那些计算机语言一一读给他听,并要求她要朗诵得像念童话一样生动。虽然她也是学计算机专业的,但是要将一堆计算机语言念成童话故事,简直就是无理变态到极致。

当时的她是那样深深地迷恋他,所以即便他是醉言醉语,她也会当圣旨一样去执行。可就算她把那堆英文字符念得多么字正腔圆,多么富有感情,计算机语言就是计算机语言,还是一样的平淡枯燥,反而惹得他一个不如意,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书扔了老远,吓得她差点跌下床。

也许是出于本能,他伸手想要拉她起来,可是酒醉的他连支撑自身的力量都没有,怎么还能将她拉起?结果是他整个人从床上重重地摔在她的身上,将刚要起身的她压得五脏六腑都要翻腾出来,痛得她当下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就那样趴在她的身上,眯着那双狭长而迷离的眼眸细细地审视了她许久,然后迸出一句蠢话,“你怎么好好的就哭了?”

他全身的重量让她连喘息都觉得很费劲,双手费力地横在胸前想要推他下去,可他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

她哭着回答:“你压得我……快窒息了……”

她以为他会起身,可要命的是他的脸竟然俯了下来,朦胧的灯光被遮住了一大半,瞬间,他柔软温暖的唇瓣亲吻在了她的脸颊上,泪水流过的脸颊上犹如火烧着了一般。

脑袋空白了两三秒,回过神刚想要推开他时,她的唇上便落下了温暖湿润的触碰。

她的身体倏然僵住了,横在他胸前的双手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动作,脸袋嗡的一下炸开了,成了一团糨糊,那个永远对她温柔体贴却始终保持着距离的“哥哥”在吻她……

全身的温度在急剧升高,同样是这个身体压在了她的身上,同样是被抑制着呼吸,但与之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现在整个人都没法动弹,只能任由他摆布。

那是她的初吻,迷茫、无措、混乱……

他的舌头灵活地撬开了她的唇,炽热的舌尖夹杂着浓烈的酒气放肆地在她的嘴里探寻着,像是草原上燃起的熊熊烈火,灼热了她的口腔,燃烧了她的全身,又像是海面上刮起的风浪,将她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旋涡,让她无法挣扎,就这样随着海浪东漂西荡……

渐渐地,唇上的温暖湿润消失了,他无力地趴在她的身上,就这样睡着了。

心脏在猛烈地跳动着,不知过了多久,她咬着刺痛的嘴唇,费力地将他从身上挪开,却没法将他移到床上,只好让他睡在地毯上,怕他冻着,又轻轻地为他盖上薄被。

她本该去睡的,可是只因为他先前说的那句明天要交那个程序给导师,她还得继续完成那个作业。第二天当她将那个编写好的程序给他看的时候,他完全不记得了,只是不停地对她说抱歉,说自己喝多了,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27,曾经沧海难为水」

往事重现,犹若昨日。

记忆的碎片,拼凑成了一幅完整的画面,叫她措手不及。

初吻?她的初吻,居然是被这个既是哥哥又是前夫的男人,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夺走的。更可恶的是,恐怕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这究竟是什么情形?好可笑。

她居然在这种时候,恢复了一段这么令人郁闷的记忆。

她的心猛烈地跳动着,那种随时都有可能窒息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最近越来越多的往事开始在她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她有种预感,很快她便能想起全部的过往,意外失去的记忆就要全部回来了。

好不容易获得重生的她,难道这么快就要再次陷入痛苦之中了吗?

她拼命地按着刺痛的太阳穴。不会的,不会的,就算记忆全部找回来,她跟以前的“她”也应该有所不同了。因为现在的她,根本就不喜欢曾梓敖,她只要坚持这个信念,就一定不会重蹈覆辙的。

“喂,你为什么不理我?”曾梓敖将她猛地拉近自己,蛮不讲理地质问。

曾紫乔拉回思绪,瞪着他看,这家伙是真的喝多了,接下来,怕是又要像父亲去世时一样开始撒酒疯了吧。可是现在的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傻傻的只会痴痴迷恋和等待他的曾紫乔了。

想要挣开他的手,却发现他的力道很大,她受不了地板起脸,怒道:“你发什么疯啊?现在几点了你知道吗?”

他抬高手腕,眯着迷离的双眼,看着手表半晌才道:“哦,十二点零五分了……”

她瞄了一眼热水器上的时间,忍无可忍地说:“是凌晨一点,不是十二点零五分!见鬼,你喝了多少酒?”

“数数……”他真的掰起手指开始数起来,“一杯,两杯,三杯——”

“停停停,我管你喝多少酒!我没空陪你玩,我要去睡觉了。”她挣开他的手掌,狠狠瞪了他一眼。

就在转身之际,她的手腕再度被拉住。

“你知道吗?我今天很高兴,我跟了五年的一单生意终于搞定了,明天就要签合同了。不是因为它的金额有多少,而是因为它是我事业起步时遇到的最大障碍,今天终于搞定了。”说着,他拉着她向门外走去,“我今天真的好开心。来,陪我庆祝。”

“曾梓敖,你神经病啊?”

“嘘——”他以食指轻点她的朱唇,示意她噤声,下一秒,当他的食指带着余温离开她的嘴唇时,他高昂地念起了欧阳修的《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她的太阳穴不停地抽动着。根据记忆提示,她预见到今晚肯定又是悲惨的一夜。

她整个人被他拉进客房,他将她按坐在床上,然后趔趄地走到书架前,也不知道在那里找了多久,终于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塞给她。

“念给我听。”他歪歪倒倒的身体在一旁坐下,指着那几本书理所当然地说道。

望着手中的几本书,她不禁愕然,居然是《唐宋诗词鉴赏》《诗经》,还有《花间集》。她从来都不知道这间客房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些东西,更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多愁善感的文艺青年,再抬眸看着他时,他已经肆无忌惮地躺在了床上。很难想象,他真的是喝醉了吗?还是当真天赋异禀?

上一次是玩计算机语言,这一次玩念唐诗宋词?

她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愤怒了,太阳穴隐隐地跳动着。

“念,念给我听……”他的声音像一道魔咒,不停地响起。

真是冤孽!她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他的!

她咬了咬唇,决定念几首词哄哄他先睡了再说,于是拿起一本随手翻了一页,毫无感情地念着。“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李白的《怨情》,简直就是记忆里的“她”活生生的写照。

“继续……”他浅浅笑着。

她换了一本,随手又翻一页,“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温庭筠的《梦江南》。若是她的记忆没错,那么从新婚之夜到坠下护城河的那段日子里,“她”这个思妇也是像词中写的一样,深夜不寐,望月怀人,凄凉无比。

哼!怎么随手一翻都是这些凄凄哀哀的怨妇词?她不要记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她换了本《诗经》,正要翻开,谁知肩头被什么一搭,吓了她一跳。

她微微偏首,见他将头枕在她的肩上,接着听到他在她的耳边喃喃道:“这些词都太凄凉了,换首开心的吧。比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低沉好听的声音,极富磁性,就连醉了都似在诱惑着人,可是这些听在她的耳里别说有多讽刺了。这首诗所表达的意义,根本就是在讽刺她。

她冷嗤一声,不置一词。

恢复的记忆告诉她,当初他向“她”提出结婚的时候,“她”那个晚上不知有多开心,拉着袁润之开心地又唱又跳,“她”对婚姻生活充满了希望和憧憬,结果呢?桃花谢了,桃树也枯了,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当柴火焚烧。

她懊恼地将他推回床上,将《诗经》砸在他的身上,捞起一旁的《唐宋诗词鉴赏》翻开。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元稹的《离思》。她刚从沧海之水中死里逃生,巫山的云也已经是过眼云烟,就算是傻子在这种无情又残酷的刺激下,也该醒醒了。

她深深地打了一个大哈欠,转身对他说:“好了,全念完了,你可以睡了。”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真的快要顶不住了,明天还要上班,她必须去睡了,才不要管他的死活。

她从床上起身,脚步还没迈开,身后不满的声音传来,“你不乖,偷懒了,就念这么几首,我要听你继续念。”

“念你个头啊!”

“不许走!”他爬过去紧紧抱着她的腰。

“松手!”她要疯了。

“不松。”

“你喝酒喝白痴啦?放手!”

“不放。”

“……行了行了,我念,你快点松手!”她翻了个白眼,看来今晚不念到他睡着,她是别想抽身了。

而他此时,就像是一个每晚睡觉前都要听故事的小孩子一样,已经乖乖地躺回了床上。

当翻到《念奴娇?赤壁怀古》时,她索性闭起眼,“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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