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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穿越三从四德-第44章

小说: 穿越三从四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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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廷瑗今日一反常态,也跟在廷瑛后面一一跪拜祝祷,面带虔诚。廷珑见了,不禁心有所感,若说原来,这些未知的存在她是统统不信的,只是来到这以后深觉天命难测,倒不那么武断了,却也知道所谓求人不如求己,人力可以改变的事情宁愿多下些功夫,也不肯仰赖未知的力量和不定的因果。而现在,她发现此处的人能控制和解释的事情是那么的少,让人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这神秘的因果之上。

呆呆看了半晌,廷珑也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的对着大殿的菩萨三叩首,抬起头来,只见佛菩萨在袅袅升腾的香烟中微翘着嘴角笑的宽容而悲悯,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众生。廷珑在脑中搜寻了半天,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祈祷的——父母双全,呵护疼爱自不必说,兄长也对她深为爱护,而廷瑗所祈祷的那些离她也已经不远,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廷珑对着菩萨微笑起来,心中说不出的感激,想着,就从裙带上解下一只金貔貅来,这还是早些年在京里时二舅母送她辟邪的,说是请高僧开过光,她拿来做压裙,这些年倒真的十分康泰,虽然她还是那个无药可救的宅女习性,并没有闻鸡起舞,奋起健身,这身体幼年时胎里带的弱症却不药而愈了。廷珑双手捧着那貔貅至眉心处,心中祝祷了一番,然后心思澄净的立起身来。

一扫大殿却见殿中人都走得光了,想来是刚才沉于心事没有察觉,心知她们走不远,也不急着追赶,只慢慢的把玩着那貔貅往殿外走去,才迈出阴冷的大殿,忽然就见以然正远远的立在阶下,阳光照在他身上,整个人挺拔、清爽、明亮。廷珑先是叫阳光刺得微微眯了眯眼,继而眼前所见就使她从里到外的暖和了起来,脸上晕出一朵淡淡的微笑来,慢慢的加深,直到笑的自己都害羞起来,才低了头,向着以然站立的方向走去

以然方才见众人都出来了,只不见廷珑一个,不由担心,趁人不备反身回来寻找,就见廷珑正跪在大殿中间捧着个金光闪闪的物件口中念念有词,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知她面皮薄,恐怕看见自己要不好意思,又轻轻的退回到殿外等着。半晌,只见廷珑一身月白衣衫,灵秀的像是书里说的妖精,从幽深的大殿款款走了出来,立在高高的台阶之上,阳光洒在她身上,整个人都透明起来。

而几乎是迈步出来的那一刻,她一看见了自己,嘴角酿出个微笑来,慢慢的眼睛都弯的像是月牙一样,他立在阶下,看得入迷,却又时刻战战兢兢的准备着廷珑又一次收起笑容,垂下眼帘,钻进她那恬静无波的厚壳中,然后跟过去每一次一样转身离去。

果然,在笑意从眼底漾出时,她又垂下了浓密厚重的眼睫挡住了所有的眼波,以然心中一痛,简直不忍看她离去的瞬间,正待合目,却见她忽然从阶上一步步的走了下来——向着自己,裙角在汉白玉的台阶上步步生莲花。

以然仰视着,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却不肯稍眨一眨眼,只怕那是一个幻影,眨眼就要落空。直到她终于站在了自己面前,才伸出发抖的手指在她发顶银梳衔着的翠珠上轻轻碰了一下,那翠珠就立刻前后荡了起来。

原来这是真的,以然终于合了合目,再睁开,她仍旧还在,虽然脸上绒绒的在阳光里几乎有些透明,但毕竟还是在的。

然后他听见廷珑用小的听不轻的声音说:“你出门带上这个,护佑你……”

以然低头,只见那薄薄手掌中托着个小小的貔貅,金光闪闪的,他没有听清后面的话,不过这已经足够让他感觉一切都得到回报了。伸手接了过来这个在幽暗的大殿中唯一闪光的东西,紧紧的握在手里。

廷珑见以然接了过去,半晌没有说话,怕给人看见了,就要转身往前去寻母亲,刚迈步,就叫以然捉着手腕转了半圈。廷珑受惊抬起眼睛,一眼就看见以然眼中少有的热烈,像是有一簇火苗在烧,慢慢的,火苗淡了下去,隐在深沉的眸子后面。

呵……刚才她还以为会发生些什么呢,到底……以然还是那个敦厚老实的以然啊。

正要再次离开,忽然听他轻声说:“你别怕,再过一年,我就去跟老爷、太太说……你不用怕,都有我呢。”

廷珑听他许下承诺,虽然知道少年的心最是多变,此时却宁愿不计代价的相信他,慢慢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58 告别
以然觉得廷龙似科是点了点头,因为他看见那鸦发间低垂的翠珠轻摆了两下,正活泼泼的在她耳侧荡漾,心跳不由一滞,只是仍旧不敢十分确定,直到看见廷珑微微抬起并没有,一双黑阗阗的眼睛直直的望过来,眼底深处是毋庸置疑的信赖和欢喜,以然这才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顿时,浑身的血液顷刻涌进了胸膛里,一颗心重新鼓动着跳跃了起来,整个人都踏实了。

半晌,他感觉手中那只细滑的腕子轻轻挣动了一下,黑阗阗的眸子也再一次遮掩在浓密厚重的睫毛后面。他知道,她要走了,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放手,可又舍不得捉的太紧,那绵软的腕子经受不起他的一握。到底也只能眼看着她慢慢的抽出手腕,手掌,最后指尖也滑过他的手心,完完全全的脱出掌握。


廷珑低着头望着胭脂灰的鞋尖,慢慢抽回手,终于一狠心,转身往后面的院落去了。她不能不走,等人看见她不见了,一定会回去头来寻她,她是这世间最胆小的心,她不敢冒险。

以然目送廷珑越走越远,眼看就要转过这一重殿宇,也不知下次什么时候再见,心里不禁就涌出酸涩来。却在那一刹那,只见廷珑忽然停住侧身回望,眼睛看见自己后,面上渐渐的绽开一朵微笑,太阳底下,她脸上细细的绒毛生成一圈透明的光晕,以然伸出手来,呆呆的描绘着那光晕下柔和的轮廓。


廷珑一连穿过两重大殿,终于看见前面一行人的背景。忙立住脚双手握住脸颊,觉得微微有点发烫,也只得轻拍了两下,快步跟了上去走到姐妹们中间。见无人发觉她方才走失了,才松了一口气。渐渐自若起来,还一边随众人游走观玩,一边时时回头去看以然可回来了不曾。

一行人顺着左边殿宇向右挨个大殿焚香祝祷了一遍,方丈亲自引了张英兄弟和几位哥儿去了前边款待,又有知客上前引着一干女眷到斋堂去小坐。廷珑拿出眼色来,先跟着廷琪、妍儿几个一起上前去服侍了几位太太净面,等母亲洗完后,也跟着那水沾了沾手,用揩面手巾擦净了,等着开斋。


这慈兴寺的罗汉斋是本地一绝。用三菇六耳做料,考究非常,出名的素净清香,廷珑就着她面前的八味瓜笋,佛手三丝,很吃了一碗白饭。妍儿挨着她坐,见她胃口大开,吃的香甜,不由就想起当日在姑姑房里初见时,廷珑也是这样,将一碗米饭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自己当时还觉得她只认的吃。做客也不知收敛,并没有大家闺秀的涵养。如今,因在姑姑家里的一场经历,才知道这样的自在才是难得,而且旁人明白她的性子,但有小错也不苛责她。而自己处处小心谨慎,却是有一处疏忽了,就要惹人责怪。想到这里不由微微一笑,也放开怀抱,频频动筷。不顾母亲在对面咳嗽,就着眼前的素什锦将碗里的饭吃净了。


用过午饭,众人吃了茶略歇了歇,又都随大太太去前面楼上听戏,廷珑随母亲在东边楼上坐着,先前还对戏文有些期待,等翻了翻戏折,见几出戏讲的都是些因果报应,今生修来世的应景套路,便有些提不起劲儿,耳听着楼下咿咿呀的唱腔,神思已经飘过几重院落去,想着早上那一幕,连母亲回头叫她也没有听见。


太阳偏西,大太太各处都封赏了,张家一行人才出了山门,打马上轿返回城里。廷珑的耳朵被或敲锣打鼓或呜呜咽咽的动静折磨一个下午,此时仿若逃出生天,倒比早上出门时精神多了,一上轿就跟姚氏啧啧咯咯的说个不停,姚氏也不恼,随她去话痨。


第二日,众人吃了早饭,就要各自告辞回府。大太太再三挽留了,却因来客都是当家主母,哪一个都是满身的事儿,耽搁这几日已是难得,再留是实在不能够了,故而都含笑谢过款待,坚辞了。


其实别人走不走的大太太也无甚在意,单单何家太太也立时要走,叫她十分着急,这几日,她千方百计的借引子跟何家太太攀谈,可惜但有提到廷瑗处,那何家太太要么不接话。要么就将话头引到别处去,竟是一丝话缝也没叫她寻着。此时眼看她就要回去,便十分不甘心,想了半日,当着众人,却实在有些不好说话,踌躇再三又思量了半晌才笑着道:“对了,她嫂子,你们妍儿请的是哪位大姑娘教的规矩来着?我正想请一位严厉些的好好教导一下我们廷瑗,这回见了你们妍儿行规矩步着实不错,就想着请你荐一个来。”


何家太太听见大太太夸自家闺女,半是得意半是欣慰的回头看了一眼旁边垂首侍立的妍儿,却仍旧不肯接大太太的话头,反倒看了一眼对面就座的姚氏,笑道:“我们妍儿也就罢了,蓬门荜户的哪里懂得些什么!要说起规矩来,还是廷珑侄女不错,更难为她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干,我听小姑说,前些日子上梁,都是咱们珑儿操办下来的。”

姚氏听了笑了笑,正要说话,何家太太却不等她张口就又道:“人家说的宜室宜家也不过如此,这要是哪家有幸求到,那可真是烧了高香了。”说着笑了起来。


廷珑从下山就听妍儿的娘不时夸自己两句,开始时还当她跟旁人一样是客气,听了这两日却有渐渐听出点儿意思来,于是一边做出个害羞的样子来,一边偷空看了玉清舅妈一眼,只见她端着茶盏,正示意一旁的丫头添汤,全没在意一般,就低了头心下琢磨起来。

大太太在座上耳听何家太太说话,却气的脸都黑了。往旁边看了一眼廷瑗,见她蔫头搭脑的全没平日里的生气,又叫心疼压过了气恼。


正此时就听三弟妹笑着说:“可别抬举那丫头了,也是叫我娇惯的不成样子,你见她现在这个样,是因为出门在外当着旁人不好没规矩,回到家里可就不是她了,我跟大嫂其实是一样的想头,想要寻个人教她些规矩呢。”说着笑看了一眼大太太。

大太太这两日一直觉得三房挡路,虽知道是迁怒,却比承认自己没教好自家闺女容易些,此时听弟妹维护,那迁怒的心倒也熄下了一些,只拿眼睛去看何家太太。

却见何家太太半真半假的叹了口气,对姚氏道:“何苦让咱们孩子遭那个罪,现在这样,又有什么可挑剔的?可见越是出息的孩子,当娘的就越是费心思了。”

姚氏听了这话,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微微一笑。

玉清却忽然笑着插了一句,道:“圆山崔大姑教闺阁里的规矩倒是有名的,我们姑娘出阁前都是请她来教。”

她话音刚落,姚氏才笑道:“既然是教你们家姑娘的,那自然是好的,崔家我不熟,不如你帮着问问,先请来教教廷瑗,再去指点指点我们廷珑。”


玉清就抬起头来,笑道:“也好。”

大太太也笑道:“那我可等着了。”

几位太太又说笑了几句,玉清和她娘家嫂子就先行告辞回去。姚氏多留了一会,要帮大嫂收拾整理宅院。大太太因长房住着祖宅,张家又不曾明白分家,二房也没有正头太太,平日里都是她一个人做主惯了,此时便不愿叫姚氏掺和着收纳东西,唯恐她看见什么,只笑呵呵的留她坐着,道:“哪有什么好收拾的,你好容易来一回就别沾手了。”

姚氏话说到了,大嫂不肯用她倒正合心意,只道:“大嫂既然舍不得用我,我就不留了,省得还要叫你陪着,多耽误工夫。”又笑道:“大嫂正忙,不如叫廷瑗仍旧跟我回去吧,等崔大姑来了,我再把她送回来。”

大太太就道:“光说我忙,你又岂有不忙的,就叫她去闹你了,这一阵子玩野了,圈在家里收收心要紧。”

姚氏听了也不勉强,点点头便使人去外面传话给自家老爷,准备回府。

大太太又留了留,才亲自带着人送出去,看着三房离去才回来,又把廷瑗叫到自己房里关上门说了半日的话,时近中午廷瑗才眼泪汪汪的从母亲房里出来,自此除了晨昏定省,每日只在自己房里消闲,并不和姐妹们一处混闹。


却说廷珑这两日在山下要么守着长辈立规矩,要么姐妹们一处听她们斗嘴,着实憋闷的狠了,一回山上,只觉得天也蓝了,水也绿了,整个人都自在起来。看着稻田里头焦黄的穗子也觉得快活,看着田间地头果树上累累的果实也觉得快活。看着清溜溜的小溪淙淙漫过洼塘又往山下流去也觉得快活。乘磁卡兴,一把掀开轿帘笑呵呵的对廷玉道:“二哥哥,等下回去取了竿过来钓鱼啊。”


廷玉正骑着马伴在轿旁,叫太阳晒的脸上汗津津的,听了妹妹的提议只“哼”了一声。廷珑立刻抬出高帽子来,道:“晚上给老爷和太太加菜。”

廷玉这才懒洋洋的答应了一声,眯着眼睛望了望八月里的高旷的晴空。


姚氏只笑看着两个孩子,无尽的欢喜。


轿一进门,廷珑就跳了下去,给廷玉打了个眼色叫他在这等,自己先扶了姚氏回房,伺候着母亲换了衣裳就开始酝酿着撒娇。姚氏早在轿上就听见她兄妹两个商量着淘气。此时也不为难她,看她笑嘻嘻的拧了面巾湊过来,伸手接过,就笑道:“别装了,跟你哥哥添菜去吧。”廷珑就巴不得一声,颠颠的跑了。姚氏还在后头嘱咐道:“小心些,别湿了脚,多带两个人。”


廷珑只在前面答应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心说母亲说她当着外人还像回事,回到家就不是她了。倒也不算是诽谤,想着脸上就笑了起来。回房去换了身家常衣裳,带了韩帽,叫紫薇和紫藤一个提着鱼篓,一个拿着鱼竿,就出门去会舍了廷玉向溪边进发。

快到小溪的时候,廷珑留了紫薇和紫藤在看庄人草舍的葡萄架下乘凉,自己走到溪边在离廷玉三丈远的地方找了个水深而静的地方下钩,然后就好脾气的端着钓竿等着愿者上钩。

此时抬眼向远处看去,只见农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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