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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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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铮的手顿住了,立即说:“徐哥,你真搬进来?”

“废话,我做梦都想快点跟你住一块。”

“可咱们,我是说,”王铮慢慢推开他,为难地说,“这些天为了让我妈安心,我让她误会你是我男朋友,但是徐哥,我实在,还没想好……”

“等我搬进来你再慢慢想好了。”

“可我没想跟谁同居啊……”

“我们不同居,我们只是住一块相互照应,你的身体我不放心,我又需要在你身边才觉着安心,各取所需,不是挺好的吗?”

“那如果有一天,我爱上别人,要你离开,你也觉得好?”王铮好笑地问。

徐文耀愣住,随即一股怒气上升,一把将人狠狠禁锢在怀里,压低声线说:“永远没哪一天!”

王铮还待说什么,忽然间,徐文耀的手机响起,徐文耀不得不松开人,掏出手机接了,忽然,他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

“怎么啦?”

“有个老朋友受伤送医院,”徐文耀说,“他说我是他的亲属。”

“人没事吧?”

“能清醒报出我的姓名和电话,应该不会有多大事。问题是,我记得不久前见过他,他过得挺不错的,就算住院,联络的人也不该是我。”


第 40 章


“我还是去一趟吧,那个朋友不是会随便打我手机的人,换句话说,是有什么事只能找我了,小铮,要不你跟你妈吃饭,我先去医院一下……”

徐文耀忽然自动消音,因为王铮的表情似笑非笑,猜不透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徐文耀突然就泄了气,被事情搅和起来的困惑瞬间被一种可能惹毛王铮的忐忑取代,他小心翼翼地改口说:“那什么,我跟那个人也不熟,就这么去也不合适,要不我让季云鹏去得了,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反正也不算不管他,小铮,你别多想……”

王铮挑了眉毛,微笑说:“我没想什么啊。”

“那就是一老朋友,真的,我顶多就是念旧。”

“我知道你念旧,这很好,”王铮点头说,“而且急公好义是优良品质。”

徐文耀的忐忑瞬间变成不安,他要王铮是一种渴求,但王铮要不要他却得另说。对某些人来说,徐文耀条件极好,只有他挑人,没有人挑他;但徐文耀自己知道,他的优势在王铮面前全是弱势,王铮要的不一定是爱情,他要的是安宁,而他的思维中,徐文耀不是能给人安宁感的对象。

徐文耀的笑也挂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想抱王铮,王铮却往后一退,避开他的拥抱,转身径自走回自己的躺椅,坐下去伸直四肢。

这种怀中空落的感觉能直接导致焦虑,徐文耀几乎想不管他的抗拒硬把人禁在怀里,他跟上去,向来能说会道的嘴冒出来却是笨拙的话:“小铮,对不起,我不该说去看那个人,他跟我真没关系,那就是我以前的一个伴,你知道我以前不可能没伴,但我没法跟他们发生感情,我跟你说过这种状况,所以他们每个人对我都一样,意义没多一分。只不过现在这个人发生了点事进医院了,我想不该是小事,出于道义怎么着也得看一眼……”

王铮扑哧一笑,伸出手臂说:“过来。”

“我没别的意思,呃,你说什么?”徐文耀愣愣地问。

“过来。”

“啊?,好。”徐文耀忙上前,小心地把人圈进臂膀中,紧紧抱着,头埋在他肩膀处问,“不生气好不好?”

“我没生气,”王铮像抱小孩子一样抚慰他,柔声说,“我对你意义不一样?”

“不一样。”

“区别在哪?”

“区别大了去了,”徐文耀喟叹一声,闷声说,“你一转过身,我就觉得难受,像被谁遗弃了似的。”

“我只是站累了,想躺下来。”王铮好笑地拍拍他的背。

“那也不能躲我。”徐文耀蛮横地说,“我要抱你,你不能躲。”

王铮一愣,随即笑了,好脾气地哄他:“好,以后不躲。”

徐文耀这才稍微有点满意,换了个抱他的姿势,让王铮的头能靠得舒服点,他低头亲亲王铮的头发,继续说:“我想亲你你也不许躲。”

“啊?这样啊,”王铮此刻已将他当成五岁稚童,也不生气,好笑地问,“那我要不喜欢你口水洗脸呢?”

徐文耀皱了眉头,认真考虑这种可能性,随即托起他的下巴,深深吻了过去,卖力撬开他的唇,勾起他的舌头细细品味,又吮又吸,几乎像要把他吃进肚子那般。王铮被吻得头昏目眩,腰际发软,等分开时,已经直不起身子,整个靠在他怀里。

“要习惯。”

“什么?”

“习惯我的口水,不喜欢也会变喜欢。”徐文耀得意地笑了,再亲了过去。

这一次吻得更缠绵悱恻,似乎地老天荒也不肯放松,直到响起一声威严的咳嗽声,他们俩才如梦初醒,匆忙分开。王妈妈手持锅铲,绷着脸怒视他们,王铮尴尬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红了脸一把推开徐文耀,徐文耀这时恢复平时的厚脸皮,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阿姨,饭做好了?”

“我只给我儿子做饭。”王妈妈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对王铮嚷道,“坐着干嘛,去摆碗!你是生病了又不是残疾了,要你妈把饭喂到你嘴里吗?”

王铮忙应了一声,乖乖起来去摆碗筷,他走到妈妈身边,怯生生地说:“妈,您别生气。”

王妈妈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随后伸出手狠狠戳了他脑门一下,转身进了厨房。

徐文耀讪笑着过来帮忙,被王铮一把打开手,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都是你乱来!”

“是是,都是我不好。”徐文耀拿过他手里的碗,赔笑说,“你不是累吗,坐下,我来就好。”

“我妈说没你的份。”

“没事,我服侍完你了就自己找饭去,饿不到我。”

事实上老王家也没到饭点了把客人推出门的道理,所以徐文耀施施然坐着陪王铮母子用完了饭,虽然吃饭期间王妈妈一直没给他好脸色,连带着对自己儿子也看不顺眼,但徐文耀惶惑不安自来只对王铮一个,其他人他应对起来游刃有余,对饭桌上的诡异气氛也丝毫不以为意。他在吃饭前给季云鹏打了电话,吩咐他过去医院看看,等饭吃完了,季云鹏的汇报电话也来了,徐文耀接完后,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怎么了?”王铮正喝着汤,抬头见他脸色阴沉,忙问了句。

徐文耀笑了笑,说:“事情性质严重了,我得过去看看。”

“什么意思?”

徐文耀看了眼王妈妈,想了想说:“你过来一下。”

王铮放下汤碗,跟他走过去,徐文耀握着他的肩膀,想了想才说:“原本是人家的私事,可我不想瞒着你,事情是这样,现在医院里那个人是我以前的伴,叫谢春生,小伙子人挺好,脾气也不错,在政府里头当公务员。跟我时间挺短,但我们后来有断断续续的联系,直到年初他说不愿再跟我联络了,因为找着固定伴侣,要跟人好好过日子,我自然没理由拦着对吧,本来我就不是霸道不讲理的人。”

王铮笑笑看他,徐文耀有些赧颜说:“好吧,我就对你霸道了点,可谁让你不一样。”

王铮没理他,说:“接着说吧。”

“刚鹏子过去了,看到人,说被揍惨了,肋骨都断了两根,身上旧伤新伤不计其数,用鹏子的话讲,看起来比被黑社会修理还惨。关键是他还不能报警,不能声张,你知道为什么?”

“他得罪什么人了吗?”王铮天真地问。

徐文耀知道他一辈子呆高校里,其实看事情挺单纯,笑了笑,宠溺地说:“真不愿跟你说这些,谢春生啊,是被他那个伴打的。”

“啊?”王铮愕然,随即皱眉骂,“怎么有这种人?”

“所以我还真想去看看。”徐文耀叹了口气,有点担忧地问,“小铮,我可以去吗?”

王铮哑然失笑,说:“怎么不行?你当我什么人了?我也一块去吧,省得你疑心病一来,又乱猜我在家怎么埋怨你。”

“你的身体……”

“没事,我养了这么多天都没出过门,也挺想出去的。”王铮笑了,讨好地说,“而且有你在,能有什么问题?”

徐文耀笑了,心情大好,凑过去吻了他的额头,亲密地说:“那换衣服去。”

王铮换衣服时被王妈妈数落了一顿,大意是不同意他出门,后来也不知道王铮怎么说服了她,她反倒进厨房去拿保温杯给王铮沏了参茶让他带着,看到徐文耀时没好气地说:“小铮你要看好,不能让他久站,不能让他吹风。”

“放心吧阿姨,我会管着他的。”徐文耀笑呵呵地把王妈妈递过来的围巾不由分说围到王铮脖子上。

“还有,十点钟前必须回来,你们俩的手机都开着,我会打电话的。”

他们一通答应,总算出了家门,徐文耀扶着王铮让他慢慢下楼,他的司机早已等在下面,两人上了车,王铮兴奋地看着车窗外感叹说:“可算是出了牢笼啊。”

徐文耀无声笑了,伸出手臂将他搂在怀里,抱着闻他身上的气息,哑声说:“等你好了,我带你周游世界去。”

“别老这样,好痒。”王铮推了推他的头。

徐文耀不理他,扯开他的围巾闻他的气味,含含糊糊地说:“真好闻,你真香,我停不下来,跟嗑药似的,看着你不给抱不给闻,你杀了我算了。”

王铮苦笑不得,只得容许这个大型连体婴跟狗狗似的东嗅嗅西闻闻,一会好奇地舔下他的脖子,一会手伸进衣服,摸来摸去,乐此不疲。

等他的手越来越有从腰部往下移的趋势时,王铮终于忍无可忍,抓住他的手怒道:“徐文耀,你给我差不多行了啊。”

徐文耀嘿嘿笑,终于坐正了身子,亲了他一大口,厚颜无耻地说:“谁让你那么香。”

“放,放屁。”王铮忍不住爆粗口,说,“你能不能正常点,当初我遇见你时你明明很正经很绅士,现在怎么整一调戏花姑娘的皇军状?”

“当初又没机会闻你的味道,”徐文耀居然面露委屈的神色,“要早知道你这么好闻,我第一时间就扒了你的衣裳。”

王铮怒瞪了他一眼,终于明白跟耍流氓的男人没道理可讲,愤愤地掉转视线,看向窗外。

车子很快就到医院,徐文耀恢复一脸温柔,风度十足地扶王铮下了车,被他一把甩开手也不介意,追在他屁股后面柔声问要不要喝水,累了吗之类,把个迎出来的季云鹏看得哈哈大笑,徐文耀对王铮好,对别人可不用客气,目光一扫,口气冷了十度骂:“笑什么?人呢?现在情况怎么样?”

“,姓谢那哥们好点了,该上药上药,该包扎包扎,反正看起来像个人。”季云鹏啧啧感叹,“文耀你是没看见,之前那叫一个凄惨啊,鼻青脸肿的,倒像被人一口气扇了十几个耳光。我问他谁揍的,那哥们一句话也不说,光会哭,我活这么大也没见这么会哭的男人,哭得我心里头没拧:罄匆缴觳榈谋ǜ娉隼戳耍业那啄餁G,敢情他身上新伤旧伤还重叠了,人说这叫什么虐待来着,我也没听明白,反正就长期被人揍的。我看他细胳膊细腿的,个头比我弟还不如,还想他是不是得罪道上什么人了,正安慰他得罪了也不怕,有咱们在,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再大也给他摆平喽。”

“好家伙,我这还没说完哪,外头就冲进来一男的,抱着他哭爹喊娘的,不知道还以为死了老子,我听半天才弄明白,那男的是求小谢原谅,说什么下回再不打他了,他心里多爱他之类,我一听就来气了,敢情人就是这孙子打的啊,欺负这么个小姑娘似的男人,算什么爷们,操他妈的,我上去就给他一大嘴巴,照着腰眼踹了两下,还没打过瘾,那边小谢就哭哭啼啼要我放了他。我操,这叫什么事?我替他出气他还不乐意了?”

徐文耀听得脸色黑沉,问:“那孙子呢?现在在哪?”

“不知道,刚还瞧见他蹲那边墙根下。”

“你给我把人拖到暗地里狠狠揍一顿,别弄残了就行。”徐文耀狠声说,“操,敢家暴到我眼皮底下。”

季云鹏高兴得笑眯了眼,摩拳擦掌说:“行,我正手痒呢,我这就去。”

他脸上的戾气让王铮有些担忧,他拉拉徐文耀的袖子,小声喊了声:“徐哥……”

徐文耀缓和了表情,搂着他轻声说:“没事,小铮,这些事你不用管,我们进去看看小谢,这个事总得找个解决的法子。”


41

   徐文耀很清楚地记得,就在几个月前,谢春生笑着告诉他,他找到伴了,要一心一意好好过日子。

那时候他还没确定王铮对他的意义,他还觉得很不可思议,对于跟一个人把伴侣关系固定下来这种模式,怀有深深的质疑。

但是谢春生的目光太柔和,脸上的笑太温暖,着实让徐文耀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世界观太刻薄偏执,有人坚信他一定会幸福,那么作为旁观者,是否该尊重他这种单纯的信仰?

所以他微笑着祝福谢春生,在他以往的情人中,小谢是个令人舒服的存在,他聪明好学,却又善良细心,在公务员的旁支系统中干一个最合适不过的职位,对生活没什么大志向,相应也没多少令人骤升防备的野心,脸上常带着安分的笑容,偶尔懒散点或爱占点小便宜,都能控制在能容忍的范畴内。

更可况,他长了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目如点漆,眼波流转之间,原本只是清秀的脸庞,往往会染上三分魅惑的意思。

像极了记忆中昔日所爱的人。

那天在酒店里算是最后一次见谢春生,之后王铮动手术,李天阳出来搅局,徐文耀自己公司搬迁,开拓新业务,忙得一塌糊涂。他恍惚记得其间还接过小谢一个电话,说了什么已经忘记,大意是问候自己好不好之流。

徐文耀这时候才想起,谢春生是少数几个知道他私人电话号码的人,他当初给谢春生这个号码,是觉得小谢为人不错,又断断续续跟自己保持了这么久的床伴关系,冲着这点G市定居,那么给他留个联系方式,万一有能帮得上的,他乐意给谢春生这个面子。

谢春生对此心知肚明,他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既然打了,就肯定是遇到难题。

可惜徐文耀当时正逢王铮术后康复,没心思细究,匆匆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现在想来,应该在那时,谢春生就想向自己求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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