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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耶路撒冷的四季-第14章

小说: 耶路撒冷的四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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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不好的念头,所以很快让自己打住了。眼前要担忧的事情更重要。拉着他的手摇了摇,终于收回视线,对上她的眼睛,好像能看穿一切,“今晚就是安息日,后天去学校,紧张吗?”
    摇摇头,然后又停下,诚实的点点。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一定会尽力。“参赞,你也去吗?”
    “送你到门口,但是不进去,助教的审查结果还没拿到,我让Itzhak去。”觉察到她的担忧,回握住温热的小手,“没事,你看起来也是小丫头,没人会觉得奇怪,我已经安排好了。”
    其实手边还有很多事情,使馆也没有批下来这样的方案。但毕竟对她只身一人不放心,即使Itzhak在,还是决定自己也加入。牧的反对,只当作一片好意,毕竟,代办处的大主意都是他一个人拿。
    “我不是说这个,是认识Bluma,我该从哪开始呢?”
    “东亚系在山上的主校区,按常规她应该在那里,但是因为离家远,所以Nahum不放心。吉瓦特拉姆校区是犹太区的中心,最安全,而且有东亚系的文学院,所以你先去那里。”
    “我是说如果看见她,该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做你自己就行了。”
    “我自己?”
    拉着她的手,一起望着远处的城市。笼罩在一层薄雾里,依稀能看到耀眼的金顶和大卫塔。“你本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去好好学日语,不用刻意接近她,先看看会不会遇到吧,我和Itzhak都在,不用担心。”
    结束了谈话,帅先踏上下山的石阶,等着她踩稳了一步步跟上。天黑的很快,回到市中心已经日落。安息日开始后没有公车,家家闭着门户。她有些紧张,更往他身边靠。两个人都走得很快,看见饭店铁门的时候,又慢了下来。
    站在铁门前,松开了手,想推门进去才发现锁上了。
    敲在冰凉的铁板上,声音并不大,本想叫人的,又觉得他站在身后,这样做很傻。
    “等等吧。”说完又拉过她,靠在铁门外的墙上,拿出了烟,注视着街口。
    天放来开门,已经过了好久。
    看见让熄了烟蒂,从阴影里把庄非拉出来。进门一前一后直接上了楼,晚饭也没吃。
    明放走过来,无奈的摇摇头。
    第一声敲门都听见了,本想去开又被哥哥制止。那两个人一言不发靠在黑暗里,似乎并不想回来。阴影里,也许手还是握着的。
    他们摸不透让在想什么,但是都不好干涉,毕竟他全权决定代办处的一切。晚上给办公室送了些吃的就都下楼了。
    咚想得太出神,把书掉到地上了,趁他没抬头,赶紧捡起来。
    脑子里都是这些天的事,书根本看不进去。不行!必须给又又打个电话,转念一想,还是写邮件吧,通话都有监管,连他的名字都不能说。
    决定了,这就用暗语给又又写信去,起身还刻意轻手轻脚的,出门后才咚咚往楼上跑。
    听着上楼的足音,之后是开门关门声,一切很快归于平静。
    放下笔,看着她桌上没有关的那盏灯,让陷入了沉思。
    第一次上幼儿园没这么期待,第一次上小学没这么紧张,第一次上中学没这么……没有合适的形容词!
    这些胡思乱想,导致夜间多梦,后果自然是起晚了。上学第一天的日语系新生庄非,迟到了。
    代办处一桌子密密麻麻的人给她壮行,搞得很正式的样子。Samir和雅丽头天晚上已经给她整体改装了。其实要去大学并不需要太紧张,本来长得就还小。
    为了任务顺利,还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装扮。连顺直了二十四年的头发也烫了小羊毛卷儿。起晚了没打理,横横竖竖一头,很是壮观。
    带着睡过头的困意,胡乱别了个小卡子,穿着Samir放在床头的牛仔裤和制服毛衣,特意把手机放在背包里。昨晚他嘱咐过,随时联系。
    没时间了,可下楼前还是紧张了一下,装大学生像吗?
    因为太故意,一蹦一跳下楼的时候,正在喝茶的明放呛了一大口水,就连让也差点没认出她来。
    Samir和雅丽相视一笑,眼里有成功的喜悦。
    牧站在楼梯口,还是不务正业的笑着,咳嗽了一声,“让,不是送她去念大学吗?干吗打扮得未成年,看着跟天放闺女似的,这也装得太嫩了吧。”
    不自在的停下步子,中规中矩的走下楼梯,临到底,瞪了牧一眼。连清纯这样的好词都不知道,装扮是一回事儿,由内而外的自然气质是另一回!
    走到大家中间,发现角落的Itzhak也不一样了。刮了胡子,随意的背着个双肩背,似乎等了很久,一脸不耐烦,“走不走,看看几点了!”
    一句话把大家点醒,忙着就拥出门了,好像真有些送孩子第一次上学的架势。
    小院门口停着挎斗摩托,Itzhak戴上头盔,拍拍大腿,Samir跟着坐上去抱紧,一脚油门俩人就没影了,庄非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
    回头,铁门已经关上了,只剩下孔融站在那儿,阳光就照在他身上。一身驼色衣衫显得持重老练,再低头看看自己装嫩的结果。
    不好!这样非常不好,好像爸爸送她上学似的!
    可他还没示意呢,已经乖乖走过去在车边等着了。谁送也不如他送,早说好了的,心里其实挺高兴的,不想表现出来,要低调。
    坐进车里,等着他发动车子,低头玩着书包拉链。临睡时已经整理了好几次,平时丢三落四的,今天可万万不行,代表国家学习日语,责任重大啊。
    “学生证带了吗?”
    “带了!”
    “介绍信呢?”
    “带了!”
    “课本……”
    “带了带了!”
    “手机?”
    “带了!”
    “我的电话呢?”
    得意的笑僵在脸上,对啊,一起工作这些日子,还不知道他电话呢,昨天在耶路撒冷写在纸上,因为欣赏他的笔迹太忘我,今早忘在被窝里了。
    “……”
    因为第一天上学就不说她了,发动车子的时候,前前后后重复了好几次,盯着她在手机里存好。
    开出了熟悉的街巷,靠在窗边欣赏着街景,他还嘱咐安全、自然、镇定之类的话,听着让人发困。最近因为他,失眠已经成了常事,所以没开出多远她就打起了小盹。
    “庄……非……庄非……庄非!”
    “嗯……”眯着眼看他,今天很帅,就是有点像家长,不好,只喜欢孔融哥哥,不喜欢孔融叔叔。
    “庄非!”
    “恩!”一个小激灵,醒了,坐正身子。
    “困了?”
    “一点点。”
    “昨晚不是很早就睡了吗?”
    “有点紧张,失眠了。”小谎言,但愿不会被发现。
    “没事儿,马上就不困了。”他笑了笑,板正方向盘,一脚加重了油门!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大学门口,外国没有家长送孩子上大学,可没办法,她的情况比较特殊。
    扎在他肩上等着晕眩褪去,头上的羊毛卷因奔驰的一路飞啊飞的,松散凌乱,小卡子也掉了,挂在脑门上。
    体验过当初朝纲的飞车,这次更是险象环生。她是爸爸妈妈天地诸神都喊遍了,抱到他的胳膊才安静下来。
    悲愤欲绝,赖了好久都不起来,都快吐了。
    抚摸着满头可爱的发卷,把荡来荡去的卡子摘下来。估计胳膊会被她抱出瘀伤,真够用力的。生气了?应该不会,只是害怕了。
    低头看她把脸藏着,也不说话,那样依赖的抱着,真像第一次上学不愿离开爸爸妈妈的小女孩,有点不舍得叫她。
    “起来吧,该去了,第一节课都开始了。”
    三四秒之后,才有了些微动静,随着身子,腕上的小铃铛一响一响的。悻悻的准备打车门,还不忘交待一句,“迟到不是我的错!”
    拉住书包带,下车的身子一滞,差点载回他怀里。
    “什么不用做,只做自己就行了。”他相信她。
    “我上学不迟到!”
    “我知道,给!”
    手被抓着,塞进小卡子,又不马上放开,暖了一小会儿。
    这才注意,忘了带手套了。
    背后,他的声音有些老谋深算的味道,不禁回头。
    “第一天,就得迟到!”
    是的,东亚系全体大会上,一个亚洲女孩迟迟进场,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站在门口局促不安,头发很乱还在整理衣服,很年轻也很可爱。
    ……匪作战迟到了,空警故意的,整个东亚部队都知道了,被首长狠批。下任务的时候,警车在等匪。
    还有,空警开车技术特好,匪都晕车了。晚上战友帮忙做作业,那小匪不留胡子很帅!
    今天的CS战况,快评论一下,等你哈。
    PS又又,你知道谁是匪,谁是空警吧?!
    发送。
    接受。
    卧室里,非非睡了。
    办公室里,让笑了。
    作好学生很难,作一个任务在身的好学生就更难了。上课总是难专心,心里老有事情。熟悉环境的同时,总要考虑那个任务。
    上学的日子,因为是学习新的语言,并不闲散。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碰到她,碰到了又该做和反应,紧紧缠上去吗?
    早晨自己步行上学,晚上或午后偶尔坐一下公车。Samir的笑脸总是不期而遇,坐在Itzhak的摩托后,紧紧抱着他的腰,一瞬从身边掠过。就这样,两个星期了。
    没见过让,更没见到神秘的Bluma。
    有些焦虑,图书馆、餐厅、宿舍,没事就去走走。真希望他能出现,点播一下。可最近似乎忙起来,好多天甚至一面都没见到。
    下午没课,图书馆没目标,索性去了服务中心。路过一层的邮局、洗衣店、银行,下意识看了看,失望的上了二楼。
    咖啡厅和茶座旁边是三明治吧,老板约旦人,口味不错,店后露台有三四张桌椅对着校园,因为是外卖店,比别处安静。
    和老板伙计打了招呼,要了一客三明治,坐到了露台角落的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给又又写了封邮件。
    喝着特制的浓茶,看着校园风景,托腮发呆。草坪绿了,很多学生穿起夏装,为数不多的阿拉伯学生依然围着头巾匆匆而过。孔融干吗去了,什么时候才能来?铅笔在手上转啊转,想不出下一步该做什么。
    服务员收走了盘子,给茶里续了水。视线抽回来,打开日语课本,艰难的看了两眼。荼毒心灵啊,这样的学习。
    柜台方向传来了歌声,因为旋律熟悉,也是自己最喜欢的,跟着哼了起来,有几句歌词记不清楚了。
    “人已经去世了,还喜欢她的歌吗?”女人的声音,英文,从一个角落传来,人坐在一棵盆景后面,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到。
    被吓了一下,嗯了一声算作回答。看着盆景后有动静,黑色的裙摆飘逸,绕过盆景走了出来。
    “你也喜欢Ofra?”
    “她怎么会去世……”顺着衣裙移动,视线落在她面容上,一愣。黑色的忧郁悲伤,年轻的脸上,有超出年龄的人生痕迹。
    虽然在哭墙只看了几眼,但照片里那张脸孔死死印在脑海里。绝对错不了,Bluma,那个失去兄长和未婚夫的女孩,手里抱着一本圣经,真真实实站到了自己面前。
    “Haza去年就去世了,因为艾滋病,很突然。”并没有征得同意,她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放开手里的日语课本,有些紧张,他叮嘱那么多次镇定自然,可真见到本人还是难以装作心平气和。
    “她……死了?”
    Bluma闭上眼睛,并不回答,一手握着胸前的缀饰。轻轻的希伯来语,像是一首诗,那是刚刚的歌,已经模糊的歌词从她嘴里飘出来,声音低沉而美丽。
    山林的气息美酒般清爽,钟声和松柏的芳香在风尘中弥荡沉睡的树丛和石垣,还有那横亘的城墙,把这孤独的城市送入梦乡我们坐在干涸的水井旁,眼看着喧闹的市集渐渐空旷再没有人登上老城的圣殿山,拜倒在神圣的哭墙旁风在石缝间吼叫得无比疯狂再没有人沿着杰里科的小道,去观赏死海的波浪今天我为你幸福地歌唱,时代也向你颁发最高的奖赏你最卑微的诗人也比我伟大,你最年幼的儿子都比我强壮你的名字在我的唇边上,就像天使的吻一样我怎么能够忘记你呢,耶路撒冷你这黄金之城是多么荣光黄金之城,青铜之城耶路撒冷,到处充满光芒我用我的琴声,永远为你歌唱不知什么时候随着她一起背诵,在悠长的末句中,一起停下来。这样的诗,即使没有音乐,也包含了太多的回忆。看着露台外的广阔校园,不敢直视她的面容。
    “能记住《金黄耶路撒冷》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东方人。”
    垂头望着她的黑色衣裙,仍有些局促。“也记不清了,还是为了考试才记住的,不过背下来才觉得真的很美。”说实话,觉得勇敢起来,调回目光,观察对面的女孩。
    “是啊,我一直希望《金黄的耶鲁撒冷》可以作国歌,歌词里有太多辉煌的过去。”
    “国歌不是《希望之歌》吗?”
    “对,是希望之歌。只要我们心中,还藏着犹太人的灵魂;朝着东方的眼睛,还注视着锡安山顶……”简短几句,她诵读了《希望之歌》,手里的圣经抱得很紧。
    “这么听,你的声音真像Ofra Haza!”
    似乎被她这样的话逗笑了,“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可惜,她不在了。几年前在特拉维夫,我还听过她唱歌呢。”
    “是吗?”像个追星的小女孩,热烈的追问起来。
    于是一问一答,用希伯来语慢慢交流,比想像亲近自然。她的声音低沉柔软,讲到Ofra的歌,她的生活和最后的岁月。听的也很认真,不时跟着叹气摇头。
    “她不在了,但是音乐永远留下来了,不用太伤感,我们已经习惯了。”
    听她这么说,反而难过了,匆匆四十年的人生,千年的耶路撒冷,都有化不开的忧伤。“希望她还活着,活着才有希望啊。”
    Bluma的微笑隐去,慢慢起身,黑衣胸前的缀饰轻轻摇摆,不是一个十字架。
    “很高兴认识,我……该走了。”
    不知该不该握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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