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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娶悦-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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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训笑道:“没有直接关系,可我父亲那样的人,只需要蛛丝马迹的片段,就能拼出事物原本的模样来。”

我便越发好奇:“这话怎么说?”

“我六哥发现求错亲后不久,我们便听说原鹿侯家原本打算送进宫的十七小姐阴悦,换成了新阳侯家的六小姐阴莲秀,而皇上还居然为此发了火,后来还是太后出面,皇上才卖了阴家面子,封了阴莲秀为才人……”

原来,顶替我进宫的,竟是新阳侯家的六小姐阴莲秀!

“之后,我六哥便多次托两位窦家小姐和我七姐去阴家打听你的消息,却居然没人知道你的去向。那以后,我六哥就郁郁寡欢,整日黑着张脸,象座冰雕似的,再也见不到半丝笑容了。直到前阵子听车夫蒋勇说起,他竟然看见我六哥笑了。”

我不由怔住:因为我的失踪,邓训居然半年没有笑过?!

“我们还都有些不信,后来才知道六哥最近接了皇上分派的一个案子,而与他一起办案的那名羽林军弓箭手男扮女装时,居然比女人还美三分。我们全家紧张不已,以为是六哥失恋之后,性情大变,喜欢起男人了。直到今日见到你,我才松了口气。幸亏是你啊,要是六哥真搞起断袖来,我父亲只怕会被他活活气死……只是,我到现在也还没想明白,你究竟是怎么混进羽林军的啊?!”

我还没弄明白邓禹是如何辨出我的身份来的,邓拓却又转移了话题,问起我混入羽林军的事来。无奈,我便将自己顶替李子林入伍汝州营,在汝州营因射箭的姿势不错,又被窦固将军挑选进羽林军的事情大致说了一次。

“啧啧,窦将军带兵取士还真叫不拘一格啊,连女人都能选上!”邓拓惊叹之余,又八卦道:“那你在羽林军里是怎么洗澡的呢?他们都不知道你是女人么?你不觉得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很不方便么?”

这也问得太具体了吧?我干咳了一声道:“窦旭是我那个队的队率,在军中多亏有他关照,所以还算好混。”

邓拓惊呼道:“啊?你的队率居然是窦旭?他可是我六哥的情敌啊,他没利用职务之便占你便宜吧?”

“你胡说什么啊?!”见邓拓越问越离谱,我当即板脸怒道:“我问你父亲是怎么认出我的身份来的,你却把话题扯了这么老远!”

邓拓忙忙笑道:“嫂子息怒!总之呢,虽然,我父亲很生气,但也拿我那牛脾气的六哥没办法,也就任他折腾退婚之事了。你今日第一次上门,穿着我六哥的夜行衣,还留着一脸花得让人没法看的彩妆,任谁也能猜出你是个女的啊。想我那冰山脸的六哥半年之后突然又解冻了,稍微用脚趾头联想一下,也就知道你是谁了……”

原来,竟是这身衣服和哭花的妆容暴露了我的身份?!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一一二章 缉拿叛逆

想到邓禹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心里竟无端有些忐忑。给邓拓详细描述了邓训坠马的位置后,邓府的马车便将我送回了城外的羽林军营地。

进营地前,想起自己满脸的残脂剩粉,我先去水房里清洗了一番,才去了席广将军的营房复命。

我将刘荆勾结西羌谋反之事向席广将军汇报后,他当即问道:“你说邓太傅已经带着物证进宫了?”

“恩,已经进宫。”

席广将军皱眉望着他书桌前的一方砚台,沉思良久方道:“皇上与山阳王自幼亲密,若没有十足的证据,只怕不足以说服皇上。”

“我和邓郎中从羌使扎木捏那里,找到了山阳王写给羌王滇吾的亲笔信,邓太傅就是带着这封书信进宫面圣的。”

“书信可以伪作,要是有人证就好了。”席广将军忽然叹道:“邓郎中办事一向沉稳,深得皇上赏识信赖,这次却居然失手杀了可以作为人质的重要人证,我看终究还是年轻冲动了些。”

若不是我,邓训又怎会杀了扎木捏?!只是,我却不能告诉席广将军这其中的原由。

席广将军感叹后,对我道:“这些日子办案辛苦了,你先回兵房休息,待皇上那边的决断出来,我再论功行赏。”

行赏?作为一名协助办案的羽林兵士,我非但没履行好自己的职责,还拖累了办案主官邓训受伤,我羞愧自责还来不及,哪里还敢邀功领赏?

正要退出营房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那只安息猫的来源,当即对席广将军道:“将军,如果有其他人可以证明山阳王与羌王有联系。能否当作证人?”

“哦,还有谁能证明?”

“鸿胪寺的治礼郎王齐。”

席广将军看着我,眉梢微微皱起:“王齐?他如何作为证人?”

“此案是从朝拜大会上窜出的那只黑猫引起,而这只黑猫是王齐赠送给山阳王的。我们在办案过程中,王齐还曾给山阳王传信,说皇上在调查黑猫之事,提醒山阳王要警惕。我们去吏曹公署查过王齐的官籍,王齐出生在武都,他的母亲就来自烧当部落……”

“你是说,山阳王与滇吾的联络。是王齐在中间牵线搭桥?”

我点头道:“很有可能。”

席广将军凝目沉思片刻道:“这条线索不能放过。我马上通知廷尉府的人去王齐府上拿人!”

我诧异道:“为什么要让廷尉府的人去拿人?”

席广将军道:“此案皇上没有定性前,由羽林军出面不妥。让廷尉府找个有人举报贪腐的理由缉拿,日后也就多个转寰余地。”

姜还是老的辣。席广将军考虑问题与我果然不是一个层面的。

汇报完案情。我便回了兵房。正是晚餐后的休息时间,队友们都在兵房里,一见我回营,全都围聚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起我办案的经过。

这个案子牵扯皇族。不能随意谈论,我便只说办案顺利,在等皇上定案。队友们也都知道军中的规矩,不再打听案情,只是恭喜我平安归来。

“一般要羽林军参与的案子,都是重案。你能平安归来,就说明这案子办得好。”聂甚归纳总结后,笑道:“我们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张罗笑道:“窦固将军带领我大汉精兵讨伐西羌。旗开得胜,将那帮羌族蛮子赶出武都一百多里地了。前阵子喜报传回,我们窦队率作为先锋,杀敌勇猛,立下了一等战功。”

窦旭立了战功?!

在刘荆府上。我已经知道窦固将军得胜的消息,可这一刻听见窦旭立功的消息。我在激动之余,却又多了担忧:但凡先锋部队,总是最先与敌人遭遇,在不了解敌军作战技巧和兵力配备的情况下,与敌军交战,往往是最危险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邓禹出面,在没有人证的情况下,刘庄依然做出了决断。深夜子时,羽林军便接到了紧急任务:皇上抽派一千羽林骑火速奔赴昌邑,捉拿通敌谋反的山阳王刘荆及昌邑营的谒者、都尉等十余名罪官。

席广将军担心我连日奔袭,身体适应不过来,特意叮嘱我留在营地休息。可我哪里呆得住,只要一想到邓训那日苍白的脸色,心中便是焦急万分。我不顾颜顾和张罗等人的劝阻,跃上马背便随大军冲出了营地。

这一刻,颜顾他们才知道我参与办理的案件,就是刘荆谋反的重案。也是这一刻,我在他们眼中看到了他们往日对窦旭才有的那种敬仰崇拜的目光。这样的目光,竟让我感觉愧疚。

在急行军中,我得知刘庄在抽派羽林骑的同时,还抽派了虎牙营和雍营的两万精兵,分两路进发昌邑,任务是阻止昌邑和相邻郡国的郡兵集结汇合。

刘荆没有料到刘庄的动作有这样迅速,在羽林骑抵达昌邑时,他还在一门心思的调查扎木捏的死因,当日在酒宴上出现过的乐师、舞姬、丫鬟、小厮一众人等都被收押在了昌邑的牢狱之中,轮流接受审讯。

带着寻找邓训的私心,我们分队在我的引导下,第一个冲进昌邑王府,将正在审讯夜宴管事的刘荆控制住。

在羽林骑密集合围的弓箭之下,刘荆并没有认出我来。他看着我们,脸上并无慌张之色,他仰头望着领队的颜顾鄙夷道:“你们不过是我刘家养着的一群走狗,你们敢动本王分毫,我母后定然不会饶了你们!”

听他提到母后,我便想起言笑温润、雍容华贵的阴丽华来。她若是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了觊觎皇权,不惜将光武帝辛苦打下的这片江山拱手让与羌人分享,她是否还会替他在刘庄面前求情?

控制住刘荆后,我们又进入了昌邑大牢,将牢中正被酷刑审讯的丫鬟仆从释放出来,又挑选了几个当日在潜龙山庄会客堂负责斟茶布菜的下人,作为人证带走。

“兵爷,我见过你。”筛选完证人,我正准备和队友们离开,身后的牢室里便传来一声急呼。

我听得心下一惊,回头便看见了那名在表演巾舞前专注数菜的舞姬。她正手扶囚室的木门,专注的打量着我。

有队友在旁,我怕自己女人的身份被她说穿,当即压低了嗓音板着脸道:“休要胡说八道,我从未见过你。”

“你过来,我有悄悄话告诉你。”舞姬朝我勾指道。

聂甚立在门口道:“子林,我们走了,别听她的鬼话。”

联想起她当日说要数清王爷宴客的菜式告诉她的娘亲,我的脚步就忍不住朝她走了过去。

舞姬压低声音道:“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扎木捏死与你有关……”

“你想告诉我什么?”我打断了她的话。

她果然是认出了我。我那日突然混进舞姬之中,又被扎木捏选中,刘荆也不是傻子,一定早就怀疑到我身上了。只是,她们谁都不知道我的来历,刘荆再怎么审讯,也无济于事。

“我哥哥跟着张鸿张大人战死在西北,若不是那夜扎木捏选中了你,我也会主动找上他杀了他,替哥哥报仇。”

我听得一惊,却不知道当日还有人想刺杀扎木捏。如今,扎木捏已经死了,她告诉我这个,难道是想感谢我?

舞姬又道:“你的同伙,也被王爷抓住了,关在王府的地牢之中,我知道地牢入口,我可以带你去救他。”

“我的什么同伙?”我听得心下一跳。

“王爷抓住了一个穿着扎木捏外套的男子,那不是你的同伙么?”

我心下狂跳:邓训被刘荆抓住了!

不及多想,我当即让牢头开了囚室的铁锁,将那舞姬带出来,让她带路。

“你带她去哪里?”一旁的聂甚问道。

“和我一起办案的主官被刘荆抓住,关在王府的一处地牢里,我必须马上去救他!”

聂甚当即道:“好,我同你一起去。”

舞姬带着我们赶回王府,在王府后院一间不起眼的厢房中,果然找到了一处通往地下的石阶。

“就在这下面,我亲眼看见他被人绑进去的。”舞姬立在石阶上,对我说道。

聂甚怀疑道:“你一个舞姬,如何知道这王府之中的地牢?”

我却等不及便冲下了石阶。石阶越往下走便越黑暗,如同我此刻的心情。不记得走了多少阶石梯,终于进入到一间石室之中。

借着石壁上油灯昏黄的光晕,我一看见那个身裹羊皮坎肩一动不动蜷缩在墙角的身影,便急切唤道:“邓训,邓训!”

那个身影却纹丝不动。我心中一紧,几步便冲上前去,猛力摇晃着他:“喂,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比我先死!”

却不论我怎么摇晃,手下的人都毫无反应。惊慌之下,我颤抖着将手伸到他的鼻底,没有一丝呼吸的气息。

这一刻,我的手指便突然便失去了控制,就象那日在辟雍堂练习箭术之后,一直抖个不停。好一阵,我的手才哆哆嗦嗦的落上他的面孔,石头一般冰凉的触感便沿着手指,一丝丝爬进了我的肺腑。

“邓训,你这个大骗子,你说了要活着的……”一句话没说完,我的眼泪便遏制不住的流淌了下来。

PS:

节后一上班就很忙,手里堆了好多工作需要处理。最近的更新可能会不太稳定,请读者亲们谅解包容。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一一三章 入宫面圣

“你来晚了,他上午就死了。”石室一角突然传出一道声音,苍老而阴郁。泪眼模糊中,我便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白发老人从黑暗中蹒跚走出。

他死了?!

我的胸口象是被箭镞贯穿一般,疼痛不已。我捂着胸,跪坐在地,除了眼眶中奔涌而出的泪水,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

老人走到我身边,摇头叹息道:“哎,他也怪可怜的,不过是在路上捡了件衣服,就被当做杀人犯抓了起来……”

捡了件衣服?我抹了一把眼泪,急忙将身前面朝石壁的人扳转过来,借着油灯一看,竟是一个胡须拉碴的中年男子!

“子林,这就是和你一起办案的主官?”聂甚沿石阶走了下来。

我茫然摇了摇头。这一刻,我心里堵得慌,弄不清自己该为死的不是邓训庆幸还是替这个枉死的路人难过。

“既然不是,那我们就赶紧走了,我们队还得押解罪犯回洛阳呢。”聂甚没有给我更多的时间,直催促我离开。

“等等。”我转身对那位白发老人道:“山阳王因为谋反已经被我们抓住了,老伯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刘荆被抓住了?!”老人一愣之后,顿时脸露欣喜:“老天有眼,皇上终于知道此事了啊。去年我就上书揭发刘荆谋反,奏章还没送出去,我就被刘荆抓住了。原以为他会杀我灭口,他却将我关在这地牢里天天折磨,不肯给我一个痛快的死法。”

“你是如何发现刘荆谋反的?”我急忙追问道。

“我是郡府的主记事掾史赵关,当时刘荆与国相、都尉等人密谋后定下计谋,冒充大鸿胪郭况给东海王写了一封信,说郭皇后和东海王之前是无过被废,煽动东海王在新皇登基前兴兵谋反……”

大鸿胪郭况是前太子东海王刘强的母舅。刘荆利用这层关系去煽动刘强,刘强一旦兴兵谋反,不论胜败,他都可以渔翁得利,他还真是算得精。而据我所知,刘庄登基前后,东海国也确实出现了状况,邓训便是在平息东海国的事态中立功做了郎中的。

“那封冒充郭况写给东海王的信,可还有底稿?”聂甚也上前问道。

“那封信由刘荆派亲信送去了东海郡国。不过我还记得信里的内容。”说罢,赵关便背诵起信中的内容:“君王无罪。猥被斥废,而兄弟至有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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