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少年 作者:周行文-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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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玩命逃走的苏云也猛然转身，手中灵剑坚定缓慢地刺出。
从刚才逃跑的时候苏云已经在计算地形，苏云所学的本领极杂，唯一的好处就是一切可以利用的情况都能派得上用场。玻璃碎裂的声音给了苏云提示，他不断吸引青衫大步前进，为的就是蓄积足够的碎玻璃发起攻击。
至于青衫的体质硬朗，这些碎玻璃是否能给他的身体造成伤害，这些苏云并不在乎。
苏云还有属于他自己的一剑，全心全意的一剑。
无数玻璃碎片在空中形成一个旋转的圆柱，冲击着青衫的背后。青衫面前苏云手中灵剑宛如传说中穿透了水和阳光的神器，缓缓刺进青衫的身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结。
正打算利用全身力量抵抗背后玻璃碎片冲击的青衫完全没想到苏云竟然用这么慢的速度出剑，一时间的错愕让他来不及反应。灵剑泛着一股淡红色的光芒，轻轻刺入青衫的身体。
这一次没有任何阻碍，就像刀锋切入豆腐一样缓慢自然，无灵气顺着灵剑突入青衫的身体，抑住了青衫黑色血液的涌出。
“真可惜，人类是会说谎的。”苏云带着一点悲伤看着青衫的身体在自己的灵气膨胀下慢慢裂开，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的他心中不知为何充满了平静。
随着气的高速流动，青衫的身体慢慢被燃烧成了一块块碎片，一些机械部分从身体里分裂，在空中慢慢坠落。
已经归于寂静的走廊里发出轻微的金属碎裂声，苏云收回灵剑，有些精疲力竭地后退几步，靠着走廊门喘气自言自语道：“天，做这些怪物的人都是谁啊……如果能批量生产，退魔师早就应该回家找份其他工作了……”
刚才那一剑几乎用尽了身体所有剩余力量的苏云没有注意到，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力量托起一片纹理，随着苏云的转身轻轻渗入他的身体。
某个印记就这样被苏云留在身上了，此时苏云并不知情，只是有些气虚地推开走廊门，顺着原来的路返回了拉克西丝和安妮等待他的宿舍第六区
※※※
送走了青叶安云之后，身在黑暗之中的鲁道夫抿了一口红酒，放下尼带那边的退魔师伤亡报告，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次步子。
苏云在尼诺夺走了东方修行者宝藏的消息并非只有少数人知道，同样沃伦斯出现的消息也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不过沃伦斯的出现显然超过大多数人的估计，这个人关系到另外一个强大的势力，单纯从自保全自身的角度考虑，没有人愿意去惹他。
正因为如此，尼诺政府看到自己死去的那些次员，也只能忍下这口气了。光是花时间调查次员们因何而死已经花费了大量时间。接下来的各种麻烦，尼诺政府也好，泛亚政府也好，都不想面对。
更重要的是沃伦斯还算是个有用的人，不管对于哪个势力来说都是如此，对于有用的人网开一面，各洲政府也都有着自己的理由和想法……
总之，现在鲁道夫只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沃伦斯跟退魔师公会已经形成了对立的局面，甚至对当个政局都有一定地影响力，这个人现在信奉的那种邪教对于尼诺政府来说无伤大雅。对退魔师公会来说的确是一个严峻的挑战。
“退魔师公会的尊严啊……”鲁道夫沉吟半晌，没有再次拿起那份报告，只是自言自语道。“现在如何维持公会的尊严呢？”
发了一会愁之后，想着青叶安云派人追杀苏云的情形，鲁道夫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东方修行者吗？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呢……”
※※※
同一时刻里，在为数众多的偷渡船时常光顾的泛亚新赤塔港口，一名接头人正在确认偷渡客的人数。
“别数了，”口眼歪斜的码头工人朱七拨开一瓶酒。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一共就三十几个人，你当尼诺那边很多傻子吗？肯来这里的人脑子都是有病！”
接头人没有理朱七地叫嚣。继续耐心地核对偷渡者。这些人在经过海上的长途航行之后，大多数都莲头垢面，只有两个年轻的少年看起来还干净一些。接头人不禁对这两名身穿同样衣服的少年有了一点好感。问道：“你们要来泛亚干什么？这里可不像尼诺遍地是黄金。”
两名少年之中年纪稍大一点的笑了一下：“我们来找一个人，等签证太慢了。”
“哦？找朋友吗？”接头人难得啰嗦一次。拿着本子继续记下人数和编号、“现在这么多联络方式，不一定要这么辛苦吧？”
年纪大的轻轻摇头：“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哦？是吗？”接头人觉得这两名少年有些别扭，也就不再说话。
拿着本子到旁边跟码头工人交接。一切弄妥之后，接头人走到门口回看了一眼这个“房间”里的三十八人、微微笑了一下：“祝你们好运。”
也不知道他是对某个偷渡者说的还是对所有人说的，总之接头人就这么走了。看着接头人远去，码头工人也独自走开，继续唱他的酒。许多人到达泛亚大陆的第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刚才被接头人询问过的两名少年绕开乱七八糟的人群，迅速混入码头货物的阴影之中。年纪比较小的那个仰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熟悉的港口吊车，叹息道：“其没想到，我们竟然用这种方法回来了……”
年纪长一些的那个苦笑一声：“能活着回来就行了，不要不知足。也不知道苏云现在在干什么……”
“你就那么惦记他吗？”早就放弃穿黑衣的班尼撇嘴，“这个人比我们都要强大，碰到什么问题都应该可以顺利解决吧……”
“能用暴力解决的问题别人也一定都能解决。”库克看着码头上的人来人往，“我们只要心里最好准备就行，组织方面的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班尼微微一笑：“怕什么，大不了是个死。在尼诺你还没看透这些吗？”
“因为被人救了太多次，所以才珍惜。”库克想到苏云、几乎是长叹一声，“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已经回到泛亚了。”
说话间，库克递给班尼一副墨镜：“戴上吧，咱们现在是两边都要追着跑的身份，不小心点不行。”
班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穿的可笑嘻哈族衣服，苦笑道：“我们就没有别的选择吗？”
“当然有。”库克提起旅行袋，带着班尼走近川流不息的人群，“不过你会选择跟泛亚的退魔师们正面对抗吗？”
班尼摇摇头，除非疯了，否则他才不会有这种念头。回想起偷渡之前一路听到的种种传闻，班尼知道有一个人已经这么干了，这个人现在就在泛亚的土地上，至于在哪里，便只有靠他们的努力慢慢寻找了。
重新回到这抉自己熟悉的土地上，库克和班尼有着同样怪异的感觉，当初走的时候风光无限，现在宛如丧家犬一样回来，他们的心中竟然没有丝毫的懊悔。
比起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两人认为自己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一员了，能够活着看到许多世界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们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反出退魔师公会，放弃组织，这些决定不过是常人不具备的一点决心罢了。
带着行礼，两名精神有些萎靡的少年在海风吹送下溶入巨大怪兽一般的城市之中，没有回头。
※※※
脸色有些难看的苏云站在走廊上恢复了一下之后才赶去跟两名少女汇合，他狠小心的抹去了衣角沾到的血迹，使自己看起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不过就算这样，拉克西丝和安妮还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苏云刚才应该是碰到了什么意外情况。
“你这是怎么了？”安妮嗅觉灵敏，能闻到一丝血的味道，“遇到什么了？”
“没什么……一个东西合璧的挂物罢了。”苏云挠头笑道，“反正已经解决了，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看苏云不想说，两女也不好说什么，三个人从宿舍区顺着狭长的通道重新回到地下遗迹的出口，顺着出口终于是出了地下遗迹。
从地下遗迹出来，周围的环境已经是安妮十分熟悉的了，三人也没有走什么弯路，顺着大片宛如迷宫一样的建筑群左转右转，跨过一片小树林之后，终于离开了人造生命研究所所在的位置。
也就是刚刚离开生命研究所的原来的覆盖范围，苏云已经感觉到了后面传来几股能量波动。想必是刚才在地下遗迹的战斗被人感应到，现在退魔将们纷纷本起过来追击自己。
伸手拉着两名女孩，苏云头也不回地笑问道：“我们为什么总是这么走运？难道安露蒂玛真的能控制人的运气吗？”
在这种时候还能开得出玩笑的人也只有苏云了，一左一右被他拉着手的两名大美女心中都有微微的心情荡漾，并没有在意苏云的玩笑。
对于这今年纪的女孩来说，退魔师公会算什么？世界又算什么？只要身边有一个特别的人在跟自己同行，其他的一切都并不重要了。
如果苏云知道两位女士的想法，肯定会苦着脸说出前辈的一个真理结晶论。
女人在某些时候，确实是智商当负数用的生物。
不管怎么样、安妮和拉克西丝总还算是理智清醒的女孩，两人在被苏云拖着飞速狂奔的同时也不忘在空中留下许多阻拦后面退魔师们的陷阱。在这方面安妮显然要胜过拉克西丝一筹，许多能够在草地和枯树林中产生巨大威力的陷阱在顷刻之间被完成，苏云和后面追来的退魔师之间的距离赶来越远。
四头看了一眼直冲天际的火光，苏云苦笑了一下：“早知道不杀那个叫青衫的东西了，留给这些退魔师们对付该多好。”
抱怨归抱怨，说话的功夫苏云已经拉着两名美女重新回到了阿尔泰斯城市周围开始稀稀落落有人出没的地方。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身后的退魔师追兵便再多也不是问题。
渐渐进入城市外围的集市之后，三个人的脚步放慢下来，在这种人多的地方，只要表情得当神态轻松，没有人知道你刚才曾经杀人放火还是抢劫。苏云和两位美女都是装模作样惯了的人，只是了几步路之后已经变成左顾右盼的傻小子和傻丫头，这种阔少模样的人在这个世界比例之高，高到大多数人都懒得去注意他们。
“现在怎么办？”精力充沛到完全不想休息的拉克西丝问苏云，“我们要不要晚上立刻进山？”
“让我睡一觉可以么？”苏云苦着脸向两位女士申请，“我现在脱力得就想死去了，真怀疑我是不是真的修行东方体系的人……”
拉克西丝拖着安妮的手轻轻打了个响指，微笑道：“当然可以，辛苦我们的苏云先生了。”
苏云抬头凝望已经阴下来的天空，喃喃道：“谢谢……”
※※※
终于又看见了这个白色房间。
在洗过澡之后，苏云觉得眼前一片迷糊，已经无比疲惫的他随着从米斯特石上吸收过来的能量不断翻涌，还没沾到枕头已经进入梦中。苏云奇怪的是，很久很久都没有做过的梦现在竟然出现了，在模糊的意识之中，苏云只觉得周围的场景渐渐变淡，又渐渐恢复成正常样子，一个身穿白色吊带短裙的少女坐在高高的凳子上，隔着一张长长的餐桌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苏云只是愣了一下，很快恢复过来。最近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其中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是灵剑的变化和祖父留下的宝物竟然跟灵剑是一对。对于这些已经坦然接受的苏云在女孩露出微笑的同时也对她微笑了一下：“你好，又见面了。”
“……你好。”女孩脸上的表情比苏云上一次看到时鲜活了许多，苏云看到她之后觉得她似乎更加活泼一些，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
金发女孩没有让苏云继续说话，抢先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犹豫了很久才决定见你。”
“什么意思？”苏云明显察觉到金发女孩的言辞和思维都有了不小的变化，随口问道。
金发女孩手一挥，餐桌上多出样东西，是一只餐盘。金发女孩的纤纤素手在盘子上轻轻抚了一下，盘子顿时裂成几份。她把其中一份拿起来展示给苏云看：“简单一点解释一下，这就是最初的我。”
苏云点点头，他已经明白了金发女孩的意思。
女孩拿着起相邻的两份，凑在一起：“这就是现在的我。”
“你的意思是说……”苏云尝试总结女孩的意思。“你被创造出来之后……曾经很完整，然后又被分离成几个部分？”
女孩伸手把餐盘恢复成完整的模样：“差不多就是这样，说到这我还是要谢谢你。没有你，我不可能恢复这么多记忆。”
“记忆吗……”苏云想起女孩所说的经历，脸上不禁浮现出神往的表情，“不用客气，我现在才知道你就是灵儿，灵儿就是你……看来爷爷留给了我不得了的宝物呢……”
女孩娇嗔一声：“都说了人家不喜欢这个名字啦……不过既然你愿意叫就随便你了。从今天开始。我就叫灵儿好了。”
说着女孩竟然从高高的椅子上跳下来，走到苏云的身边：“人家真的很犹豫，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人家的身份，还要不要见你呢？”
苏云奇怪：“难道知道你是谁之后会有什么区别吗？”
灵儿竟然学着人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有时候，这个世界上是不知道真相的人要更幸福一些。”
苏云默然无语。
只是情绪低下了片刻灵儿没过多久又笑起来：“算啦，我们不说这些了。能看到你我真地觉得好高兴，你最近也很辛苦吧？”
苏云心中顿时涌起无比古怪的感觉。被灵剑之中的深藏的剑灵问近况的遭遇不是每个人都能碰到的，他干笑几声。有些讪讪地回答道：“多，多亏你帮忙……”
“话不能这么说。”灵儿笑眯眯地看着苏云，“要不是当初你愿意陪我聊天，要不是当初你愿意跟我玩，怎么能这么容易让我接受你的‘气’？别以为兵器认了主人就能很容易操控，很多兵器都挑剔得紧哩……”
苏云无语，恐怕被剑灵教育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也再找不到第二个了吧？
灵儿看苏云站在那里发呆，扑味笑了一声，伸出小手拉着苏云走到餐桌旁边的软座上坐下。苏云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依然感觉到灵儿小手的细腻滑嫩，联想到自己自从离开退魔学院之后从来没怎么差过的女人缘，苏云的脸上只有苦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