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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糟糠之夫不下堂-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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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泉窑……弯月端起桌上的其他杯子,细细看了番,龙泉窑瓷器,釉色青葱,装饰上少有大红大艳的刻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波澜不惊的葱绿。
在这张狂的乱世里,却能做到如此低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真真称得上瓷器中的“隐士”。也因此,史上五大官窑,却无龙泉窑一席之地。
弯月轻轻放下手中瓷器,看向狐狸:“狐狸,说正经的。你的贡品那事儿,不追究了?”
“娘子千里迢迢赶来,治好了陛下。帝心大悦,广赦天下,为夫自然没事了。”
弯月“哦”了一声,掩住眼中的愧疚,她起身来说道:“恭喜你平安无事。还有,谢谢你的雪莲,这份恩情我不会忘记。如果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会全力以赴助你。”
“等等。”狐狸眼疾手快的拉住弯月:“你千里迢迢来京城,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些?”
“狐狸。”弯月的手,轻轻推开狐狸的手:“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燕洲王那里,不好解释了。”
狐狸收回了空荡荡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如果遇到了麻烦,在你院里的第三棵树上,绑上绿色布条,我会去找你。如果你不想待在燕洲王府,这里的路你要记得,这座小楼,永远为你敞开。”
弯月的心头,有如暖流淌过,便纵秋风吹在脸上,也不觉得冷。然而,她却直直地跑了出去,不知为什么,就是想逃,无法正对狐狸。
看着弯月仓皇离去的背影,狐狸的眼中划过几分失落。她的心思,从开始时就不在自己的身上,那时,他只是以为她羞愧,难于启齿。然而,当他听到她与清副将的对话后,他恍然明白,原来她的心里已经有人了,那个人是清副将。每次,当他看到了两人目光中的缠绵,心中都酸涩难忍,嘴里对她更是不留情。可是,为什么在看到她濒死的样子时,不顾一切的偷拿贡品天山雪莲为她续命呢。
终是为了一个情字。
丑又怎么样,反正她那里也不少人皮面具,每天都能看到新的容颜,他还赚了。再说,夫妻做那档事儿时,黑灯瞎火的,又能看见什么。
只要她平平安安的留在自己身边,就足够。



☆、君心难测试毒针

当弯月回到燕洲王府时;府中;氤氲着丝竹管弦之音。府外的侍卫;虽然在值守;可从他们陶醉的神情看来,已身陷这段飘渺的仙乐之中。
是何人;演奏了这段缠绵悱恻的琴萧合奏?
当弯月走入自己的小院时;答案昭然若揭。她的三姐,坐在树下,素手抚琴,宽大的衣袖在侧翻飞。而宇文胤然坐在她的身旁;手持一柄长萧,正闭目吹拂着。从远处看,真是像极了从画中走出的壁人。
看到五殿下持萧的样子,弯月恍惚间,似是看到了那个盘桓在心中的影子,曾经,他孤独的坐在树上吹箫,而她站在树下静静地听着,如是一夜。曾经的那些话如在耳畔,可那个人呀,却决绝的离开了自己,连句挽留都没有。
现在,他又在何处,那里是否有秋天?
无心者秋,得心者愁。
弯月悄然离开,她那落寞的样子,落在府中人的眼里,无限凄凉。
府里人,先前都猜测江大夫身边的女子和江大夫的关系非比寻常,而今,那女子深得五殿下的欢心,作为储君的五殿下,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一个女子更不在话下。只是,可怜了江大夫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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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是刚收到的密报。”全福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竹筒递给陛下,头随即低了下去。
风皇接过竹筒,抽出纸条,细看了一番,登时眉头皱起:“这个逆子。”一阵咳嗽,待用手帕捂住时,一股腥臭上来,又是一帕见红。
“陛下。”全福的手,在风皇的背上顺了顺,同时一手接过小太监递来的茶水:“陛下,涮涮嗓子。”
然而,风皇推开了他的手,一个猛力,茶杯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破碎声。
一屋子的奴才,忙忐忑不安的跪下,唯恐陛下的龙火,发泄到自己的身上。
“你们都下去。”风皇哑声道,他心里的怒火,已经燃烧的无以复加。
一屋子的人,除了全福外,都识相的退了出去。全福的头低低的,跟了风皇那么久,他很清楚这位主子的脾气,不该知道的,他绝不会去问去看。
一阵情绪波动,风皇的咳嗽又犯了。在喀出几口血后,他哑声问道:“全福,那个姓江的大夫,可查清楚了?”
“是的陛下,从雁城那里传来的消息,雁城确实有江半夏其人,画像也对的上。只是,根据那里的线报,江半夏一直都待在雁城,很少外出,而且,半年前,他们全家忽然从雁城迁走,去了哪里,至今也没人知道。”
风皇的眼睛一亮:“继续。他是如何入了老五那里?”
“回陛下,江半夏在江州军营里,曾与五殿下打过交道,两人相识倒也不奇怪。只是,江半夏前些日子,从外面带回了一名女子,那女子近日里与五殿下走的很近。刚才,那女子还与五殿下琴箫合奏,殿下对她,似乎有些上心。”
“哦,有这等事?”风皇挑了挑眉,眼中精光闪现:“那女子的身份,可是查清楚了?”
“回陛下,奴才只查到此女乃蘅芜馆的花魁惜音,在开苞那夜暴死在蘅芜馆里,不知为何,被江大夫带到了五殿下的府上。江大夫与她情感非比寻常,但此女现在还是个清倌。”
“荒唐,真是荒唐!”风皇身体一阵抖动,又咳嗽起来。他的儿子,他最给予厚望的儿子,纵然没有强大的出身,可却是他的儿子中,唯一能扛起江山的大任的人,岂能沉迷于青楼女子!
江半夏,这个柔弱的少年,真的如外表一般柔弱吗?风皇眯起了眼,不管为何,这些隐患,他绝不能留在老五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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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弯月穿上宫里为她赶制的衣袍,挂上腰牌后,翩翩公子的模样又俊俏了几分。
宛仪在一旁笑道:“四妹穿上男装还真是好看,这番姿态出去,怕是要勾住无数女儿心呢。”
弯月脸微红,她忙捂住宛仪的嘴,说道:“好姐姐,以后我们就以姐弟相称吧,这里人多口杂,还是小心为妙。”
宛仪推开弯月的手,轻笑道:“知道啦。你快去吧,别迟到了。”
弯月点了点头,最后一眼,她从三姐的眼中,看到了幸福的光芒。宇文胤然这个人,比起他那虎狼般的二哥,泥鳅般的四哥,更加难懂。虽然此人表面总是笑容满面,可内里的小九九,外人如何看得穿。他如此接近三姐,难道是对三姐有心?亦或是,别有他意?
回来后,她还是劝三姐莫要流连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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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早已来了宫中的车撵,送她入宫。毕竟,这位江医正救过陛下的命,又是陛下钦点的大夫,纵然只是位医正,可谁敢保证他以后不会平步青云?今儿个,全福公公更是命他们来接江大夫,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位江大夫未来会有多么的风光。
然而,太医院的某些人,却气的牙根发痒。杨大夫站在李大人的桌前,面色不善:“大人,难道真的要这个毛头小子后来居上?”
李大人摇了摇脑袋,口中念道:“自然不可。”
当初,他们被提拔入了太医院,由于崇安之耻的缘故,宫中的太医大多不复,剩下的几人难以当此重任。于是,他们才捡了这个漏子,在四殿下的主持下,逐渐掌管太医院。
这个江姓小子,虽然当初也是四殿下举荐来的,可他并未对其做太多留意。如今想来,那孩子卷土重来,只怕里面的疙瘩是解不开了。
看到李大人的脸色,杨大夫的面上终于有些舒缓,他心里的狂魔在此时叫嚣起来:“毁了她,毁了她。”
如果那晚,他没有到南湖的话,他还真没看出,江大夫,竟然是个她!
“算算时辰,人该到了。毕竟是陛下钦点的人,莫要怠慢。”李大人缓缓起身,一双眼如死鱼般冷淡,这些年的眼中砂,早已磨平了他少年时的风采。
当弯月进入太医院,向众太医行礼时,众人皆做了不同的回应。其中,以李大人杨大夫为首的一干人等,头昂的高高的,高的只剩下了一个下巴。
也不怕脖子忽然折断掉下来吗。
弯月恭敬地向他们行礼,然而,李大人连眼都未往她这里扫:“今儿个,众位太医齐聚一堂,老夫在这里,也不多说了。太医院的规矩,诸位心里也有数。我等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如果有人借此投机取巧,仗势功高,坏了太医院的传统,老夫定不会纵容。”
一番话,有必要说的咬牙切齿吗?可四面八方的目光,怎么都在此时凉凉的投向自己呢?
一抹无奈的表情浮上弯月的面颊,这趟太医院的水,也不是清浅的。光看那杨大夫杀猪般的脸色,她就能想象自己未来有多坎坷了。
“咳咳。”一声清咳从门口传来,众人终于移开了落在弯月身上的目光,看向来人。
一身简练的宫装,浓密的眉毛下,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腰间镶玉的腰带,更显示了来人的尊贵。
“沈侍卫大驾光临,李某怠慢了。”李大人从座上站起,客套道。这个沈末东,好歹是个四品带刀侍卫,与自己恰好平级。只是,他今日来这里做什么?
沈末东客套地点了点头,眼睛扫了眼站在一旁的弯月:“李大人,今天早晨陛下的膳食,可派人查验?”
李大人闻言,面色略微变化:“这是当然,陛下的每顿膳食,都有专职人等负责。今儿个查验的是粮医苏明。”
沈末东的利眼在众太医间一扫,及至一瘦小男子时,他冷喝道:“拿下。”
苏明腿一抖,当即跪下。两名宫卫从沈末东身旁窜出,两边夹住苏明。众太医面面相觑,心中各自嘀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久经官场的李大人,此刻心中颤抖不已,忙带着杨大夫跟了出去。
众人识趣儿的散去,弯月站在他们之外,看着他们的嘴唇噏动,却无从插嘴,登时觉得自己与这个大院儿格格不入。就在此时,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江大夫,江大夫。”
弯月循声望去,看到张泽的小脑袋趴在门口,正在对她眨眼。弯月会意,忙避开了周围人的视线,跟着张泽进了清冷无比的库房。
“张泽,你怎么在这儿,跟着杨大夫他们一起来的?”
张泽点了点头:“江大夫,我们本以为不会来这里了呢。可宫室浩劫,院里人手奇缺,就把我们调了进来。真开心还能再见到你。”小眼开心的眯起,脸上,尽是重逢的笑意。
也只有这个孩子,还能对自己施以如此笑颜。
重逢的喜悦总是不长。未到一个时辰,李大人和杨大夫就面如死灰的回来了,他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张泽从外面打探出了消息,忙回来告知弯月:“江大夫,不得了了。”他小声看了看四周,谨慎地说道:“有人今儿个在陛下的早膳中投毒!”
弯月嘴巴张了张,能在风皇的膳食里投毒,那人的胆子可真是不小:“那陛下呢?”
“陛下没事儿,试吃的人却死了。”张泽的声音更加低沉:“可那早膳,每天早上都会经过银针试毒,就算苏大夫再不济,众目睽睽之下,银针也不可能说谎吧。”
银针都没有试出的毒物?那只有一种解释,食物里根本没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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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曳的烛火,照出了昏暗的大殿,以及跪在地上一干人等的恐慌。
“到底是谁下的毒?不说是吗。”全福的眼睛锐利的扫向一旁的侍卫:“给它们吃下。”
宫里凡是被牵扯进来的人,一干宫女太监,包括苏明等,皆恐惧的望向侍卫手中的药丸,那是专门让人说真话的药丸,因为里面加了一味叫“噬心蛊”的君药。
噬心蛊,一旦入肚,穿肠破肚,痛不可言。
已有胆小的宫女,害怕的哭了起来。
“还不说吗。”全福的眼睛再扫了一圈儿:“行刑吧。”
殿内,响起了一片讨饶声,可无情的护卫,已经掰开了几个人的嘴,将手中的药丸强行往里塞入。
“等一等。”一声疾呼,宛若一阵惊雷,殿内的人,目光齐齐聚集在来人的身上。
弯月疾走进来,跪倒在全福的面前,说道“全公公,手下留人。陛下中毒,也许只是无心之举。”
全福不动声色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瘦小身影:“怎么说?”
“公公,小的愿意以项上人头作保,陛下的早膳里,并没有毒物。”
此言一出,殿里一阵倒吸凉气。这个,这个语出惊人的小子,就是医治了陛下的那个江湖郎中?
只是,纵然有功在身,也不能这么口出狂言啊。如果早膳里没有毒,那试吃的人,又如何暴毙?
此时,得了信的李大人和杨大夫赶了进来,恰好听到了弯月的言语。李大人心中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多了分鄙夷;杨大夫的眼里,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看来,不用他揭穿这个秘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已经踩到宫中的红线。
“江大夫,此话何意?”全福的脸上,并无其他人面色中的波澜。相反,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李大人和杨大夫的反应,嘲弄之色从眼中划过。
“回公公,今日的早膳,并无人投毒。公公若是不信,小的愿以身试吃今天的早膳。”
四周再次响起抽气声。众人纷纷腹诽,这小子,这不是寻死吗。
全福的目光,说不清道不明的瞧了瞧弯月,心中正拿捏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准了。”
“皇上万岁万万岁。”众人听了这个声音,忙跪倒说道。
风皇摆了摆手:“江半夏,孤准你的要求。来人,将今儿个的早膳送上来。”
下面的人应承着,忙将封着的早膳送了上来。
当着众人的目光,弯月沉着的举起了筷子,在扫了一眼桌上的膳食后,她神态自若的吃了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桌上的膳食已经尽数进了弯月的肚子里,除了一碗茶汤。
“陛下。”弯月跪在风皇面前,说道:“陛下,小的已经服下。这里面,真的没有毒。”
“既然无毒,为什么你不去碰那碗茶汤?”杨大夫在一旁质问道。
“大胆。”全福在一旁喝道,这个杨大夫,在陛下面前还敢放肆吗。
杨大夫不甘心的退回到李大人的身边,眼睛如蛇般射向弯月。
“陛下,其实,这些膳食都是无毒的,苏明大夫的银针已经验出。然而,之所以发生中毒的事情,并非太医渎职,也非有人投毒,而是膳食的搭配出了问题。”
“哦?”风皇扬了扬眉毛,眼中精光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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