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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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叶紫灵还只是个丫鬟的时候。林世杰真的没有发现她这么要强。
“那好，我先付订金吧。”叶紫灵拿出一个荷包，往外掏银子。
“不用这么急。”林世杰拦住了她，“反正我又不怕你会食言，到时候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行了。”
叶紫灵笑道：“那好吧，就这么说定了，我也不怕你会讹诈，到时候，依旧是南记送货上门吗？”
“是的。这个规矩没有变。”林世杰点点头。
叶紫灵走了。看那急三火四的样子，估计是去采购其他的生活必需品去了。
林世杰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个女子，真是让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了，放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不过，非要自己找罪受。真不知道。她这样忙忙碌碌，把自己弄着这么疲惫，是为了什么？
收回目光和思绪，林世杰带着丰年去了南记，将叶紫灵的这几件松木家具安排了下去。
丰年说：“大少爷，南记存着很多好木材呢，为什么不给叶姨娘做好一点的家具？她是被人冤枉才下堂的，咱们就不能给她一点补偿吗？”
林世杰苦笑道：“我还想给她做红木的呢。可你刚才也瞧见了，她那副架势，我敢开这个口吗？恐怕我真要给她送过去一套红木家具，她会一把火烧掉的。最少，也要照价付银子给咱们。这一次，她给咱们供应黄花梨木，虽然也赚了几百两银子，可她一个单身女子，要独自撑起门户，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所以啊，松木就松木吧，松木家具做好了，也是不错的。等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我再想办法送她一套好的。”
丰年叹了口气：“叶姨娘真的不回来了吗？”
林世杰诧异道：“怎么，你很盼望她回来吗？”
丰年认真地点了点头：“当然了。叶姨娘待人一片诚心，虽然很多时候不免厉害了些，可并没有半点私心。自从她走了之后，老店的很多工匠都说，还是叶姨娘在的时候好，做什么事情都是有规矩的，只要大家都守规矩，无论多复杂的事情，做起来也会变得顺顺当当。再说了，叶姨娘很公道的，无论是谁，都是同样奖罚，不徇私情，不出尔反尔。工匠们都说，叶姨娘管着作坊的时候，大家干活儿又快又好，还不容易出错。现在。叶姨娘离开了，有些以前就爱磨洋工的工匠又开始偷懒了。”
林世杰叹息道：“我也知道紫灵的诸般好处，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连夫人都留不住她，更何况，我这个曾经让她伤透了心的薄幸郎。”
“哼！”丰年忽然忿忿起来，“要不是高家兄妹故意把水搅浑，大少爷也不至于这么糊涂。那个高素月，大少爷还想留着她一条命吗？依小的看，那种女人就该千刀万剐。”
“算了。”一提起高素月，林世杰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将她贬去洗衣房，这个惩罚已经足够了。”
丰年低头道：“是小的多嘴了。”
…
高素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从来不曾做过浆洗衣物这样苦差事的缘故，还是因为脚伤没有好，走路一瘸一拐的，来到洗衣房才几天功夫，就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无精打采，刚开始，还能勉强提起一桶水倒进洗衣盆里，到了后来，竟然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当然，身边也没有人服侍了。小玉被罚去了厨房劈柴，支大娘则自请还乡了。
高素月不得不向洗衣房管事的乔大娘告假：“乔大娘，我生病了，头晕得厉害，能不能休息一天啊？”
乔大娘已经看见她脸色苍白，走路摇摇晃晃，听见她告假，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倒吓了一跳：“哎呀，头怎么这么烫？那你赶紧去躺着吧，我这就找个人给你请大夫来看看。”
高素月头重脚轻地走进了和九名洗衣丫鬟共同居住的房间，一头倒在大通铺上。
乔大娘不放心，主要是怕高素月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负不起这个责任，于是找了个丫鬟去告诉管家秦叔，并请大夫来，自己则走进了房间，看着已经睡着的高素月，心里有几分慌张。
高素月曾经是大少爷心尖儿上的人呀，虽然眼下被贬为奴婢，可天晓得，她会不会重新得宠？万一哪天大少爷忽然想通了，又接她回去做了姨娘，那自己的日子可就要不好过了。
想了想，乔大娘出去端来了一盆冷水，拧了手巾，敷在高素月的额头上，试图给她降降温，不要让她烧得这么厉害。
…
“你们洗衣房的高素月病了？”管家秦叔正忙得不可开交，忽听洗衣房的丫鬟说高素月病了需要请大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高声道，“她病了就病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还要请大夫？大夫都去给老爷夫人号脉去了，你说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老爷夫人排在她高素月的后面吧！”
小丫鬟既害怕又为难：“可是秦大叔啊，高素月真的病得很厉害，听乔大娘说，正在发高烧呢。这会儿，她连床都起不来了。如果秦大叔不给请大夫，那万一她要出了什么事儿，可不能赖到我们洗衣房头上啊！”
“你这小蹄子，居然威胁起我来了！”秦叔听了这小丫鬟一番话，觉得也有些道理，万一高素月出了事，大少爷又一时心软追究起来，自己没有给请大夫，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好吧好吧，我这就请大夫去洗衣房给她瞧瞧。你先回去吧，告诉你乔大娘，大夫一会儿就到。”
小丫鬟答应一声，走了。忽然一抬头，看见腹部明显隆起的严玉容正带着萍儿和于大娘散步，就赶紧停住脚步，行了个礼：“大少奶奶。”
严玉容笑道：“你是洗衣房的丫鬟？”
“是的，奴婢正是在洗衣房做事。”小丫鬟低着头，恭恭敬敬回答。
“我听见你刚才要秦管家请大夫来着。怎么，洗衣房有人生病了吗？”
“是高素月病了，发着高烧呢。”小丫鬟不明白一向对下人不闻不问的大少奶奶为什么突然关心起洗衣房的人来了，可还是据实回答。
“高素月病了？”严玉容冷笑一声，“我看是装病吧！”
萍儿赶紧接口道：“八成儿是装病！要不，为什么洗衣房那么多丫鬟婆子在里面洗衣服洗了这么多年，没听说有谁病得起不来床，却偏偏她才去了七八天就病了！还不是想找个借口让大少爷可怜她吗？”
小丫鬟暗自吐了吐舌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低着头站着。
严玉容冲她摆了摆手：“行啦，我也就是随口问问，瞧把你吓的。好了，你走吧。”
小丫鬟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
萍儿笑道：“这高素月，真是到了黄河心都不死啊！都已经贬为洗衣的婢子了，还要拿腔拿调，做出这许多丑态来，妄想重新赢得大少爷的心。哼，真是痴心妄想！”
第一百九十七章 高素月病情加重
严玉容看了她一眼：“萍儿，这里人多嘴杂，不要乱说话。”
萍儿吐了吐舌头：“奴婢失言了。”
严玉容说：“屡次和你说，你就是不长记性。下次若还这样，一定要掌嘴！”
三个人一面说，一面慢慢回去了。
一个小厮对秦叔说：“果然是墙倒众人推，想当初高素月进门的时候，何等风光，这府里上下，哪一个不知道她是大少爷的心肝儿宝贝，哪敢对她不恭敬？可这才几天功夫啊，竟然落到了这个地步。”
秦叔叹了口气：“主子们的事情，咱们做下人的少议论。”
…
回到掬雪楼，严玉容显得忧心忡忡：“这个高素月，果然是不死心啊，都到了这份儿上了，还想着要拿腔作势。如是这次给她翻过身来，恐怕她会变本加厉，连我也要被撵出去了。”
于大娘说：“您和叶紫灵不一样，叶紫灵只是一个家奴，一个小妾，而您是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就算高素月能翻过身来，也不敢拿您怎么样。这一次，也多亏了她，把叶紫灵给弄走了，否则，咱们就要腹背受敌了。”
严玉容一边慢慢品着小丫鬟端来的枸杞红枣乌鸡汤，一边说：“我们决不能让高素月翻过身来！若真的这次不能将她打击得毫无还手之力，等哪天她重新回到大少爷身边，咬不着叶紫灵，就该咬我了。说不定，连带对叶紫灵的仇恨，都要一并算到我和我的孩子的身上。”
于大娘点头道：“大少奶奶顾虑的是，高素月这个人，手腕毒辣，我们不得不防。单是看她怎样对付叶紫灵。我就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叶紫灵也算是命大福大，没有上她的当，可饶是这样，还是被下堂了。”
萍儿插嘴道：“可是我听说。叶紫灵是自请下堂的。”
“如果不是高素月屡次针对她，她用得着自请下堂吗？”于大娘白了萍儿一眼，“我就不信，叶紫灵宁愿到外面去吃苦，也不愿意做林家的妾室，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高素月对叶紫灵做的事情已是人尽皆知。更不要说还搭进去了一个丫鬟的命，可是，大少爷只是将她贬为洗衣的婢子，却没有其他的责罚，这就足以说明，大少爷对她还是有情的。高素月又是那种心思细密的人，若是给她借着这点情，又回到大少爷身边。那咱们掬雪楼，又得提心吊胆了。这个女人，可比叶紫灵要狠十倍还不止呢。”
严玉容紧锁着眉头：“奶妈。那咱们该怎么办？如今高素月在洗衣房呢，咱们鞭长莫及，再说做得太明显，大少爷总会察觉的。这次叶紫灵自请下堂，大少爷对勾心斗角之事已是深恶痛绝了，咱们可不能在这个风口上惹出事端。”
萍儿也着急道：“是啊于大娘，您年纪大，经历的事情多，就赶紧替大少奶奶拿个主意吧。”
于大娘思忖片刻，说：“为了斩草除根。只有一个办法。”
严玉容和萍儿同时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于大娘压低了声音，对严玉容和萍儿耳语了很长时间。
严玉容担忧地说：“这行吗？”
萍儿倒是对于大娘一百个信任：“肯定行！咱们只要做的巧妙一些，神不知，鬼不觉，一定不会有人想到是咱们做的。”
严玉容沉吟道：“与其提心吊胆，不如放手一搏。不过这件事情。只有你们两个去做了，别人，我还真的不能相信。你们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被人发现端倪。”
于大娘说：“大少奶奶，您就放心吧。”
…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已是隆冬季节了。
叶紫灵裹着棉衣，坐在火炉旁边，一面喝着滚烫的茶水，一面看着屋外纷飞的大雪。
在花锦巷的这个宅子里住了一个月了，一切平静，除了古代没有天然气没有电没有自来水、做家务麻烦一些以外，其余的，叶紫灵觉得自己都还能适应。只是，正如她担忧的那样，木石湾的里正果然眼红她和村民们赚了银子，禁止任何人进林子伐树了。叶紫灵十分犯愁，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这几天，她一直在盘算着，再度与庆盛昌合作，依靠林家的财势和关系网，把那个满脸横肉的里正的气焰压下去，继续在木石湾采伐树木。
前几天，叶紫灵以走亲戚的名义去了一趟木石湾，得知里正付云东害了红眼病之后，有些情绪失控，不仅加重了每家每户的赋税，而且还在林子入口处围上了栅栏，挂上了牌子，声明那片林子是朝廷的财产，任何人，如果没有得到朝廷的准许，一律不得入内。
此项有点儿丧心病狂的举措，引起了木石湾村民的不满。大家议论纷纷，说里正就是看不得他们过好日子，并且想把那片林子据为己有，然后自己采伐，大把大把赚银子。
可是里正目前还没有做到这一点，因为没有一个村民愿意进林子采伐树木，说白了，就是大家让他守着那片富庶的林子干着急。
里正十分生气，以加倍收税来威胁村民们，可是没人买账，大家手里都有了些银子，又随着叶紫灵进城见了些世面，胆子大的，已经开始进城做小买卖了。剩下的，反正里正和他手下那几个爪牙也不可能一天到晚守在林子外面，所以依旧有村民进入林子，可是采伐的树木也不多，不过就是砍上一两棵树发泄一下对里正的不满罢了，再就是捡些枯枝干草回家烧火，因为他们一时之间找不到买家，就算是采伐了树木，也是闲的。
也有胆子大的、心思活络的村民打算自己去找到买主，然后偷偷采伐树木运出去卖掉，可大多数村民都很厚道而且胆小。厚道主要是真对叶紫灵，他们认为，是叶紫灵发现了木石湾蕴藏着的巨大的财富，是叶紫灵奋不顾身闯入密林，证实了林子里没有什么白狼妖，才给大家壮了胆，让大家放心大胆进入密林去采伐。至于胆小，主要是针对里正和外面精彩而复杂的世界，一是担心和里正作对，私自砍伐树木，会被里正送到官府去，二来担心自己和城里打交道的经验极少，若是没有叶紫灵，那些奸猾的商人会欺骗他们。
所以，那些村民七嘴八舌告诉叶紫灵这些天发生的情况，主要是迫切希望她再次站出来，带着他们采伐树木，战胜里正，发家致富。
可是，林世杰三四天都没有来这里了，叶紫灵也没有办法向木石湾村民作出任何承诺，而只能坐在屋子里无聊地喝茶。
忽然，响起了熟悉的敲门声。
叶紫灵急忙披上斗篷，跑过去打开了院门。
果然，门外站着头发上和身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花的林世杰。
叶紫灵一面将他往屋子里面让，一面说：“怎么也不带个帽子？这么大的雪。”
“反正也就几步路，再说我也不怕冷。”林世杰站在台阶儿上，一面脱下斗篷抖着上面的雪，一面说。
“快进屋暖和一下吧。”
自从叶紫灵住到花锦巷以来，林世杰经常来看她，有时候，早上已经来看过一次了，可下午又来了，弄的叶紫灵不知道该烦恼还是该感激。不过，叶紫灵并不想拒绝他来，因为， 要想继续采伐木石湾的木材，必须要依靠林世杰。
况且，叶紫灵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并没有那么多“男女之大防”的迂腐思想，现在的她，只是单纯地将林世杰看做一个生意合作伙伴，而且还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因此，本着与这位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建立长期友好合作关系的原则，叶紫灵自然不能将林世杰拒之门外，不仅不能拒之门外，而且还要以礼相待。当然，也不用刻意巴结，因为，林世杰也需要一个新的木材供应基地。
叶紫灵洗干净一个茶杯，为林世杰斟了一杯红茶：“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林世杰捧着茶杯，眼神却有些发直。
叶紫灵问道：“你有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