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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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还要护短。你不就是看我娘好欺负吗？那好啊，你别冲着我娘，你冲我来好了！”
陈姨娘惊愕地大睁着眼睛：“二少…少爷，你说什么？你竟敢说世豪是咋种？我好歹是你的庶母，你也要尊称我一声姨娘的，你这样说我，简直是…简直是目无尊长！”陈姨娘放开了世豪，习惯性地双手叉腰，大声反驳林世伟。
骆姨娘越哭越厉害：“世伟…算了…别争这口闲气了。本来你也是罢黜之人，没有什么资格与人家争长论短”又哭着跪在林老爷林夫人面前，“老爷，夫人，世伟刚才已经给你们拜过年了，也喝了一杯酒，这团年饭，就算是用过了，那么就让他回静思楼去吧。免得在这里久了惹人厌。”
林夫人倒吸一口冷气，一向老实胆小的骆雪英，居然也学会以退为进这一套了。这番声泪俱下的哭诉，丈夫难免不动心啊。
果然，林老爷眼中露出了不忍的神色，离开座位，亲自搀扶骆姨娘起来：“雪英，你想到哪儿去了？今天是除夕，大年下的，大家都欢欢喜喜的，世伟也好不容易从静思楼出来和咱们团聚，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骆姨娘依旧哭着，不肯起来：“只因为老爷偏疼世伟，多少人都看不惯？何况也是他自己做错了事情，理应受到重罚。可是今天，他才一出来就有人看不惯，又不明说，拿着我出气。老爷，如今老爷还在，世伟也还在，我就备受欺负，若是有一天，老爷您撒手去了，世伟又被他们害死，我x谁去”
林世杰不动声色地和林夫人对视了一眼，知道今天林世伟一定会被林老爷从静思楼放出来的。林世杰在心中长叹，千算万算，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漏算了平时不吭不哈的骆姨娘，以至于今天一败涂地。
可是现下这情形，他们母子还能说什么呢？向大家表示他们母子一定会善待骆姨娘为骆姨娘养老送终？这不就等于告诉大家，他们早就打定了主意要二少爷一死？要不，就坚持原则，坚持将坏事做尽的林世伟再关押到静思楼去？不要说他们自己觉得这个时候说这话太不合适，就是说出来，这么多下人也会觉得他们母子两个太过分。
想来想去，林世杰和母亲达成了无声的协议：绝不开口说一句话，不对这件事情发表任何见解。
林老爷伤感地握着骆姨娘的手：“雪英啊，让你受委屈了”
林老爷能够充分理解他那可怜的二儿子，因为他们父子俩几乎是被同时软禁起来的，只不过，他表面上还维持着一家之主的尊严，而二儿子世伟，已经和犯人无异了。
林老爷敛容对林夫人和林世杰说：“你们还当我是这个家的家主吗？”
林夫人和林世杰慌忙离座跪下：“老爷这是说哪里话？真真要折煞我们了。”
林老爷点头道：“好。你们承认我还是这个家的家主就好。那么，现在我要宣布一件事情，世伟从即刻起，解除禁足，搬出静思楼。”
林夫人和林世杰一句话都没有说。
林老爷看着他们：“你们有什么疑议没有？”
林夫人和林世杰同时摇摇头：“没有。但凭老爷做主。”
林老爷倒觉得诧异，因为刚才下了这个决心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夫人和大儿子反对，他应该怎样应答，恐怕一番唇舌是免不了的，可是现在看来，那些言辞全都白准备了，夫人和大儿子，居然什么都不说？
林世伟不安地走上前，也跪在了林老爷面前：“爹，儿子恳请您收回成命。”
“为什么？”林老爷觉得自己的儿子，自己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大儿子分明是想置二儿子于死地，可偏偏眼看着二儿子翻过身来，却什么都不说。二儿子分明想摆脱樊篱恢复自由，可偏偏自己这个一家之主都发话了，却还要坚持回去接着禁足？
林世伟说：“儿子之所以被禁足在静思楼，是因为儿子自己的过错，现在爹您自己定下的禁足的日子还没到，却要儿子出来，岂不是会令大哥伤心？令家下众人不服？”
林老爷温和地看着他：“世伟啊，这个你就不要多虑了。你母亲和大哥刚才也说了，他们没有异议。你就安心出来，住在水云榭，好好陪陪你骆姨娘吧，她就你这么一个依靠。”
林夫人和林世杰同时注意到，骆姨娘长长出了一口气，尽管极力压抑着这种畅快，可还是因为心机不足而没有掩饰得很好。
林世杰又去看陈姨娘，想知道在这出好戏中，她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是刚好给人家骆姨娘母子瞌睡时及时送了个枕头，还是事先商量好的。观察了半晌，他从陈姨娘目瞪口呆的表现中看出，陈姨娘的确是恰到好处、好巧不巧地给人家骆姨娘母子俩充当了一回垫脚石。如果不是她这么一闹，父亲是不会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来的。
不过，事情怎么就会这么凑巧？刚好各种条件都齐备了，只等着骆姨娘来这么一番哭诉，只等着父亲来发这么一句话？
林老爷一看妻子和大儿子什么话也不敢说，一副心服口服的样子，不由得倍感欣慰，认为自己这一家之主的余威还是在的，自己这一发话，他们就不敢反驳了。
于是接着说：“既然世伟已经不必再接着禁足，那么不妨将东记也交给他吧。”
林夫人和林世杰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林老爷更加觉得很满意，让骆姨娘去换一件衣裳，重新开宴。
…
这顿年夜饭，林老爷吃得无比惬意，喝了很多酒，以至于骆姨娘不得不劝他少喝一点。林夫人和林世杰母子两个就像是被吓住了似的，一句话也没有，只不过大家吃菜，他们也吃菜，大家举杯，他们也举保看着他们那委委屈屈、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林世伟十分开怀，吩咐下人换上了大杯子，一口气喝了三大杯酒。
陈姨娘则一直都气鼓鼓的，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世豪到底年纪小，刚才被吓坏了，现在一看大人们又笑呵呵的——当然他是小孩子，看不出来这笑容背后的相信——也开心起来，嚷嚷着要这要那。
“姨娘，我想吃那个菜盒子！”世豪伸出手，指着离他最远的菜盒子。
陈姨娘手握筷子，一把打在世豪伸出去的那只手上：“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就知道吃！你吃吧，把这一桌子菜全都吃光，撑死你算了！”
世豪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重新高兴了起来，而自己的娘亲却依旧吊着脸，又挨了打，“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林老爷烦躁地将筷子扔在了桌上：“素儿，你是怎么管孩子的？一点儿规矩也不讲，想哭就哭！你快带他先下去，把他哄好了再带上来。”
林世杰抢先一步，离了自己的座位，走过来拉着世豪的两只手：“好啦世豪，乖乖的，不要哭啦，大哥带你去放爆竹。”
世豪抹着眼泪。跟着林世杰走了。
放了几个爆竹，世豪又高兴起来，手舞足蹈的，缠着林世杰允许他再放更多的爆竹：“大哥，我再玩一会儿么，就一会儿，好不好？”
林世杰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你可真是太贪玩儿了。今天你闯了祸，得罪了骆姨娘，你知不知道啊？”
世豪撇撇嘴：“哼！骆姨娘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和我娘一样，是个小妾吗？”
林世杰无奈道：“世豪，小孩子不要学大人讲话。”
“为什么呀？”世豪抬起圆乎乎的脑袋，不解地看着林世杰，“我娘总是这么说呢。”
“你母亲说可以，你小孩子家，就不能说了。听见了吗？”林世杰的语气有些严厉，“否则，被爹听见了，是要拿家法罚你的。”
世豪看林世杰神情严肃，吓得赶紧点头：“大哥，我知道啦，以后我不说了。”
“嗯，这才乖么。”林世杰又问道，“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夹个菜也夹不好，还掉在了骆姨娘的新衣服上，这叫骆姨娘多生气呀。”
世豪吐了吐舌头：“这可也不能怪我么，刚好那盘螃蟹离我那么远——”世豪伸出双手比划着那个距离，“我够不着么。”
“那你可以先吃别的菜么，或者叫哪位姐姐大娘给你端过去就是了，何必弄得像是三天没吃饭似的？”林世杰看着世豪天真迷惑的眼神，终于确定，这件事情，的确是被林世伟和骆姨娘抓住了时机，而不是陈姨娘策划的。陈姨娘，只是自己送上门来给人家利用了一回。
第二百三十九章担惊受怕不如主动出击
林府的除夕夜，就这样在大家的各怀心事中过去了。天刚蒙蒙亮，街上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竹声，林世杰本来就一夜未眠，这时候刚刚有了些睡意，却又被吵醒，只得披上衣服起来梳洗，心里又惦记着叶紫灵，于是换了大毛衣裳，到云熙堂给父亲母亲问了安，说要去作坊看看，就急匆匆出门了。
叶紫灵正在心神不宁地等着他，因为说好了初一早上他就要过来林世杰一进门就说：“紫灵，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几乎同时，叶紫灵也说：“大少爷，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然后，两人同时愣住了，然后同时想起来一个词儿：祸不单行。
林世杰说：“你先说吧。”
叶紫灵将他拽进了屋子里。昨天韩家母女三人团聚，为了让她们好好说说体己话，加上昨天被吴天佑一伙跟踪，叶紫灵就没让韩夫人和韩梦婷回去，将后院的一间上房收拾了一下，点上火盆，让她们母女三个住了下来。
林世杰看叶紫灵神情严肃，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叶紫灵说：“你那个好弟弟，在静思楼并不安分，一定有人给他传递消息。”
林世杰坐在火炉边：“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看出来了。”
“为什么这么说？”叶紫灵惊讶道。
“因为昨天晚上，爹已经宣布，世伟的禁足正式解除，而且，东记仍旧由他经营？”
叶紫灵吃惊地捂住了嘴巴：“怎么会这样？这一次，明明已经打压得他不能翻身了呀！”
“是骆姨娘。”林世杰将昨天家宴上发生的事情细细讲了一遍，然后又问道，“你这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原本从东记辞工的账房吴天佑昨天带了一伙人跟踪们，从我和韩夫人韩大小姐从蔡家巷出来，他们就一直跟着。后来好在我们遇到了殷公子，这才把他们吓唬走了。其中一个人，还被殷公子以跟踪世子的罪名投进了大牢。”叶紫灵此刻反倒没有之前那样慌张了，而是冷静下来，一面说，一面分析，“我想，二少爷这一向在静思楼，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老实那么颓废。”
林世杰皱眉道：“吴天佑跟踪你们？这么说，他早就知道你去过蔡家巷了？”
叶紫灵点点头：“二少爷是从蔡家巷把梦娇妹妹接到林府去的，所以他就让吴天佑一伙在蔡家巷守株待兔，终于等到了我去。
“可是，究竟是谁在给他传递消息呢？”林世杰百思不得其解，“东升已经不在他身边了，静思楼的下人也不多，都是娘亲自选的，不会和世伟串通一气的。”
叶紫灵说：“若是没有这么一个人，难道二少爷会飞天钻地不成？吴天佑那伙人，我可以理解为他们本来就知道蔡家巷，在那里死守着，终于等到了我。可是骆姨娘这件事儿该怎么解释？骆姨娘一向老实胆小，如果不是有人教她，她不会恰到好处地对老爷哭诉她将来会无依无靠。”
“是啊，”林世杰点头道，“我最奇怪的也是这一点。骆姨娘平时嘴很笨的，话也极少，可是昨天，句句都能说在点子上，简直叫我刮目相看。那你的意思是，她说的那些话，都是世伟教给她的？”
叶紫灵沉吟道：“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毕竟母子连心啊。尽管骆姨娘对夫人十分恭敬，也没惹过什么是非，可以前那是因为她并没有什么需要去争的事情，现在不一样了，她唯一的依靠——林世伟——眼看着就要一辈子被关在静思楼，她这个做母亲的，肯定心里比谁都不好受，想些办法让儿子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林世杰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娘和我正是忽略了这一点，才被他们有机可乘。”
叶紫灵说：“我也是刚刚才想到这个的，如果早一点想到，我就会早点儿提醒你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尽快止损。老爷不是说了吗，林世伟只能经营东记，老店和南记，他仍旧不能插手半分，那么就是说，在短时间内，林世伟不会太明显对老店和南记做什么，所以我们一面要牢牢守住老店和南记，不能给他半点可趁之机，一面不能再心存仁慈，总对他们母子网开一面，该狠下心来的时候，就得狠下心来，哪怕是为了自保。”
林世杰仰头长叹：“紫灵，你说的不错，的确是我和娘的优柔寡断害了自己，也差一点儿害了你。”
叶紫灵又说：“到底谁在静思楼给二少爷做了接应，你倒可以慢慢查访，我估计，也就是府里的下人，比如厨房里送饭的，或者夫人派了去服侍她的丫鬟婆子之类，如今他已经不必禁足，自然也用不普个人了，咱们反倒可以不用注意这个。”顿了顿，又叹道“当初若是夫人和你不要那么好心，饭里边儿掺些药，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哪里会将这个祸害留到现在，反过来还咬你们一口？”
林世杰痛心疾首道：“娘和我总念在一家人份上，况且总希望他能悔改。可是，这好人真是做不得啊，哪怕是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和亲弟弟。”
叶紫灵说：“涉及到林家家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我只希望你能彻底看清楚周围的人和事，不要再被那些无用的东西所蒙蔽。”想了想，又换上比较轻松的语调说，“我还指望着你的庆盛昌财源广进，顺顺当当舀到那一成的股份呢！”
林世杰也笑了：“你可真够财迷的。”忽又正色道，“紫灵，吴天佑既然敢在蔡家巷就跟踪你，那么，他迟早都会跟到花锦巷来的，你们住在这里已经很不安全，应该尽快搬家才是。”
叶紫灵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可是我们能搬到哪儿去呢？我已经没多少银子了，而且这座宅子传闻阄鬼，根本不好出手。哎！对了！”说道“闹鬼”二字，叶紫灵忽然眼睛一亮，“也许，我们根本不用搬家。”
林世杰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想装鬼吓唬他们？”
叶紫灵说：“如果他们真的找到这里的话，我倒真的想唱这么一出好戏呢。”
“可这也太冒险了。”林世杰坚决不同意，“且不要说韩夫人她们都十分胆小，别说装鬼吓别人，恐怕自己先把自己吓死了，就算是你们四个都能装得像，可也架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