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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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贺昭云自己心里明白不可能是两人约好的，但她实在是太气愤了，以至于有些口不择言。
殷子桭握紧双拳瞪着又哭又闹的贺昭云，心里告诉自己：忍住，一定要忍住，不能对女人动手。若是这一动手，不管什么原因，总归是自己的不是了。
于是压抑着怒火，劝道：“好了云儿，不要再胡说了，叶姑娘这来了就走了，一共与我说了不到十句话，怎么可能是我们约好的呢？而且，这里是寺院，你还是收敛一些吧，否则，佛祖要降罪的。你快进去吧，看看还有没有斋饭，你的肚子一定饿坏了吧？”
贺昭云没法儿反驳这几句话，只得问道：“那表哥你呢？”
殷子桭皱眉道：“你只管进去吧，有侍卫们保护你，寺院里一切也都是安排好了的。我还有些急事要办，你不用等我了。”
不等贺昭云回答，殷子桭已经飞奔下山了。
贺昭云一肚子委屈没处发泄，只得强忍了这口气，在随从们的簇拥下进去了。
殷子桭一路飞奔，终于在台阶下面追上了叶紫灵：“叶姑娘！叶姑娘！”
叶紫灵正准备搭载一辆马车回城，听见有人喊，知道是殷子桭，可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只得转回身来说：“是殷公子啊。殷公子这么匆忙，是有事么？”
殷子桭一看已经追上，放下心来，笑道：“叶姑娘怎么一个人到归尘寺来？也不找个人陪着？”
叶紫灵说：“一个人就够了呀，要那么多人干什么？又不是来打狼。而且我本来也就是一个人，韩夫人和两位韩小姐虽然和我一起住着，可她们并不适合这样的长途跋涉。况且这几天寺院不接待一般的香客，我得赶紧回去呢。”
叶紫灵有些着急，因为再晚一些的话，马车就不多了。
殷子桭说：“有我在，你不用担心怎样回去。要不然，索性在寺院里住一晚上吧，也不用这么着急。”
叶紫灵摇摇头：“多谢殷公子好意，可是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不用再留在寺院里了。”
“可是这归尘寺后山的牡丹园是很有名的。”殷子桭不死心，随即又想出来个主意挽留叶紫灵，“叶姑娘难得这么有空闲，不如多住两天，赏花踏青，也算是没有白来这一趟吧。”
叶紫灵不是傻子，怎会听不出来殷子桭这样热情相邀的心意？可她虽然很感动，因为有人这样牵挂自己关心自己，却只能婉拒。不要说殷子桭身旁有那么一位贺大小姐在对自己虎视眈眈，已视自己为情敌，就算是没有这位贺大小姐，自己一个他人下堂妾的身份，一介布衣，怎么可能与眼前这位意气风发的北平王世子发生什么故事呢？
于是叶紫灵说：“殷公子果然是雅致之人，不过我就与您不同了。我只是个生意人，眼睛里面只有银子，所以，牡丹园虽好，我却没有兴致。多谢殷公子美意，我真的得走了，要不就找不到回城的马车了。”
“没关系。我可以送你回去啊！或者你也可以住下。”殷子桭并没有被叶紫灵这明显的拒绝给打击到，而是继续热情地邀请，“总之，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不能回城。”
叶紫灵恭敬却坚定地摇摇头，并深施一礼：“殷公子，我赶回城去，还要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都是很着急的，耽误不得。所以，殷公子的一番心意，我只能心领了。”
叶紫灵上了一辆简陋的、上面已经坐了五六个人的马车，其中一位女客人还抱着一个孩子，一只手里牵着一个大一点的孩子。那个大一点的孩子仿佛是想要母亲给他买什么东西，母亲没有答应，于是他坐在马车上，一直嚎啕不已。那母亲忍无可忍，劈手打了他一巴掌了，并且威胁他，再哭就将他扔在山上喂狼去。
在这一片乱糟糟的气氛中，叶紫灵坐上马车远去了。
殷子桭站在原地好久，觉得惆怅不已。想了想，只能回到寺院去。
来到后面寺里早就准备好的禅院，殷子桭头痛地停住了脚步，因为他已经听见，贺昭云住的那间最大最舒适的禅房里，传出来嘤嘤的哭泣声。
第二百九十八章 倔强的丰年
“如今咱们将恒裕的全部订单接了过来，还真是有些紧张呢。”昨天一夜安宁、没有再梦见夏莺和金玲珑的叶紫灵精神好了许多，一边翻看着所有的订单，一边对林世杰说。
林世杰正在飞快地用双手左右开弓拨着算盘，头也不抬地说：“是啊，北平王府和苻大人的那两笔订单，加上恒裕的全部订单，再加上金顺和承泰的一部分订单，够咱们忙碌了。”
“我想，老店还是不要做这些订单吧，专心致志制作北平王府和符大人的那两笔订单，可以造出来精品，得到北平王府和苻大人的赞扬，使庆盛昌的地位更加无可撼动。”叶紫灵沉吟道。
“那东记和南记怎么可能忙得过来？”林世杰终于算完了两笔账目，停下双手，抬头看着叶紫灵，“你又有什么新的想法？”
叶紫灵说：“我打算，将一些不太重要的订单转给其他木器行去做，这样，一来可以减轻庆盛昌的压力，二来，可以笼络人心，让那些中小型的木器行更加以庆盛昌为马首是瞻。”
林世杰笑道：“咱们倒是不谋而合了。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一次，恒裕真的是太贪婪了，接了那么多订单，就算是当初他们那三家联盟日夜不间断地赶工，那也得做上两年才能做得出来。可想而知，其他那些木器行被他们挤兑到了什么地步。那些中小型的木器行本来实力就不行，但以前也是有生意做有银子赚的，可自从恒裕开张，他们有的都打算要关门改行。咱们若真的分给他们一些订单，他们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呢。那荣丰的何老板在咱们这里拿了几笔订单，不都满脸是笑地走了？”
叶紫灵点头道：“所以啊，曾老爷就是在自掘坟墓，做生意哪里有他那样的，都不给别人活路了。他的如意算盘我知道，集中力量打垮庆盛昌，然后他的恒裕独大，到那个时候，那些客户想后悔也没办法。可最后他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所以，在这个时候，咱们将订单分给其他木器行，那么他们不知道有多感激咱们呢。”
商议好后，林世杰和叶紫灵召集了宁州所有木器行的老板，商议分配订单。这些快要没饭吃的木器行果然感激涕零。当然他们也不笨，知道庆盛昌是有些吃力了，所以才会这样大方，可这比起恒裕来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呢。就算庆盛昌不给他们订单，自己独霸这些生意，那谁还能从林世杰手里抢过来吗？况且人家林世杰是无偿赠送了这些订单，并没有趁机让他们付银子买订单，这就已经很厚道了。
又按照各家木器行实力的不同，分配了大约三分之一的订单出去，林世杰和叶紫灵这才松了口气，准备吃午饭。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
叶紫灵说：“前几日听你说，夫人一下子放出去了两个丫鬟，一个准备嫁给丰年，一个准备嫁给小姜，那么，你什么时候去喝这两家的喜酒呢？到时候别忘了给我带些喜宴上的果品点心啊，也好让我沾点儿喜气。”
林世杰叹道：“别提这件事儿了。小姜和绿若倒没什么问题，按照姜大伯和姜大娘的计划，今年入秋就办喜事。可是丰年这边，还有些麻烦。”
叶紫灵忽然想起来韩梦娇：“为什么呀？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夫人肯把连枝出嫁，而且比照嫁闺女的规格，要准备嫁妆呢。而丰年家里也是满心欢喜的啊。”
“可是丰年不欢喜。”林世杰放下筷子叹道，“这几天，丰年闹着要退婚呢。”
叶紫灵心里“咯噔”一下：“退婚？连枝姑娘可是夫人身边的人啊，他这一退婚，难道不怕得罪了夫人吗？”
林世杰头痛道：“我也不知道丰年是怎样想的。连枝姑娘的容貌性格都是百里挑一的，加上母亲调教得好，一举一动不像个丫鬟，倒像是谁家的主子小姐呢。可是丰年就是不愿意。起初，我们以为他喜欢的不是连枝，而是娘身边的其他人，可是问他，他说也不是。他就是不愿意娶连枝，可也不说什么原因。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叶紫灵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大少爷，丰年的岁数，也不算小了。应该来说，像他这个年龄，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既然他拒绝迎娶连枝，那么一定是他心里有了别的女孩子，所以，才会不怕惹夫人不高兴大胆拒婚的。”
林世杰说：“是吗？也许是吧。可是，如果他告诉我，他喜欢谁，我可以替他去说啊。就算不是林府的丫鬟，是别的府里的丫鬟，我都可以替他出面去求亲。可偏偏他什么也不说，真是急死人了。丰年也不是那种闷葫芦，平时很活泛的，可遇到这样的大事，他却一句话都没有了。”
叶紫灵慢慢说：“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他喜欢哪个女孩子吗？”
林世杰摇摇头：“我哪里知道？”
“你这主子当得也未免太不合格了。”
林世杰不服气地说：“莫非你知道？”
“我？”叶紫灵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告诉林世杰算了，也许，他能想出来好办法圆满解决这件事儿，“我不敢说知道，只是瞎猜罢了。”
林世杰看着她：“你是不是看到或者听说了什么？”
叶紫灵点点头：“我猜啊…我猜丰年是喜欢韩梦娇。”
林世杰震惊道：“韩梦娇？这怎么可能啊？紫灵，你可不能拿人家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啊。”
“所以我说我是猜的呀。”叶紫灵急忙解释，“既然是猜，那就可能猜得准，也有可能猜不准。不过据我观察，韩梦娇倒是真心喜欢丰年的，荷包香袋儿做了一个又一个，可也许是知道自己不大可能嫁给丰年，那些荷包香袋儿，一个也没送出去，全都在她的箱子里面压着呢。”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些？”林世杰埋怨道，“你若是早点儿说，我就早点儿断了他们他们这点儿念想了，也不至于现在丰年和他爹娘闹得那么僵。”
叶紫灵叹息道：“大少爷，你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丰年非韩梦娇不娶，你觉得，丰年的爹娘会不会答应？”
“这个”林世杰略一思索，答道，“其实宁州不像南边，礼数规矩那么严格，娶一个嫁过别人的女子，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可是丰年的爹娘十分要强，心气儿很高，恐怕是不会答应的。”
叶紫灵黯然道：“那么，丰年和梦娇，就注定无缘了？”
“也许并不是你猜的那样呢。”林世杰又想起了那天在洗衣房看见的、小姜与高素月说说笑笑配合默契的那一幕，当然也很自然地想起了绿若将要嫁给小姜，“也许他们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意思吧。”
当初看见小姜与高素月的那种欢乐，林世杰本来是打算，如果他们彼此属意，那么，他可以给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远走高飞，离开宁州，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安安静静过一辈子。甚至他都已经准备好了这笔银子，可是忽然听母亲说，小姜的娘求了她，将绿若嫁给小姜。后来林世杰又听说，姜家十分重视这门婚事，大张旗鼓地在筹备呢。林世杰也见过小姜好几次，发现他笑眯眯，脸上总是洋溢着即将做新郎官儿的那种喜悦。
这叫林世杰不得不相信，他那天在洗衣房看到的，不过是个幻觉。也许是他出于对高素月的怜悯与内疚，太希望她能得到一个真心疼爱她的人吧，所以才会把小姜纯粹的乐心助人看成是对高素月有特殊感情的表现。
于是，林世杰不大相信叶紫灵的猜测，说不定，这又是一场误会呢。
可是丰年的表现却不像是误会，而更像是叶紫灵所猜测的那样，他真的喜欢韩梦娇。
当然，二弟世伟已死，韩梦娇自然可以自由嫁人。宁州受北方少数部族的影响，风气开放，并不反对丧偶的女子再嫁，可问题是丰年的父母，以林世杰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一定不会同意儿子娶自家主子少爷的女人。
…
“儿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总要告诉娘啊！”丰年的母亲看着连日来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儿子，不由得忧心忡忡。
丰年说：“娘，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娶连枝，不娶连枝！可你怎么就还是不明白呢？”
丰年的母亲叹气道：“那你总要告诉娘为什么吧？连枝姑娘哪里配不上你？娘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夫人那里把连枝姑娘求过来的呀！”
“我早说了我不想这么早娶亲，不要你去求夫人，可你就是不听，非要瞒着我去弄这么一门亲事出门，我有什么办法？”丰年倔头倔脑地冲着母亲嚷嚷。
“咦！？”丰年的母亲被抢白一顿，大有吃力不讨好的委屈，“你还怪起娘来了？难道这婚姻大事，不该娘来给你操心吗？你今天说清楚，连枝姑娘，究竟怎么得罪你了？”
丰年哭笑不得：“她没有得罪我，可我就是不想娶她，行不行啊？”
“你个不孝的兔崽子！你竟敢和你母亲这么说话，看我不揍你！”丰年的父亲本来坐在院子里面抽旱烟卷，听见屋子里面儿子和妻子顶撞，表示坚决不娶连枝，登时，忍了几天的火气更加旺盛，扔了旱烟卷，一个箭步冲进屋里，张开巴掌就朝着儿子拍了过去。
第二百九十九章 心软了一下
丰年当然不会给父亲打到，轻轻一闪就躲开了：“爹，您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我不娶连枝，就大逆不道了不成？”
丰年的爹娘同时气呼呼地瞪着他：“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清楚，为什么你不娶连枝姑娘？若是说出理由来，我们可以舍出这张老脸去夫人面前给你说好话，可若是你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那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丰年一看，实在是瞒不过去了，因为父母已经将这桩婚事提上了家庭议事日程，准备夏天就给他们将婚事办了，所以，磨蹭了半天，才嗫嚅着对父母说：“我是…我是…因为我不喜欢连枝姑娘。”
“你不喜欢？”丰年的娘越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喜欢连枝姑娘？连枝姑娘是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多少人家儿都想求了夫人放她出来做儿媳妇儿呢。我和你爹也是好不容易才求到的，你却说你不喜欢。那好吧，你说你喜欢哪个，我们再替你去求去。”
丰年红着脸，轻声道：“儿子…儿子想娶的是…是…是韩梦娇。”
只说了这短短的一句话，丰年却累得满头大汗。
“你说什么？韩梦娇？”丰年的父母疑心自己年纪大了耳朵背了，“就是…就是二少爷的那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