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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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也气道：“是啊。真不知道那个叶紫灵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竟然让大少爷对您越来越疏远了。看来，是咱们下的药还不够猛。”
“可是，我们做的已经不少了啊。”高素月若有所思，“为什么就不能让大少爷厌恶她？现在，老爷和夫人都不再护着她了啊。”
小玉说：“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高姨娘您不能像大少奶奶一样给大少爷怀个孩子吗？若是您也有了身孕，老爷夫人只会更加厌叶紫灵，而且，大少爷即便喜欢叶紫灵，也不能不先顾着咱们这边。您看大少奶奶不就是个例子吗？自从有了身孕，大少爷便不敢再怠慢她。”
“可是——”高素月十分丧气，“大少爷都不肯与我圆房，我上哪儿去怀个孩子？”
小玉压低了声音说：“既然夏莺能想得到用那种药来对付叶紫灵，咱们何不”
…。
回到竹影轩，采璎说，叶紫灵已经睡了。
林世杰长叹一声，回到自己上房，胡乱拉开被子躺下，合上了双眼。
一觉起来，林世杰正要去西厢房叫叶紫灵起床，却忽然想起来，从今天开始，叶紫灵不用去作坊和店铺了，也就是说，他必须孤零零一个人去老店，继续和二弟世伟展开这场才刚刚开了头的较量。
这种滋味叫他十分不适应，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正在一个人没精打采吃早饭，叶紫灵走过来了。
林世杰十分惊喜：“紫灵！”
叶紫灵却不理他，自顾自抓起一个花卷，开始吃饭。
林世杰说：“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你好容易可以不用那样辛苦了。”
叶紫灵依旧不说话。
林世杰陪着笑脸：“紫灵啊，今天我早点儿回来，陪你去碧云山看九月菊好不好？”
叶紫灵终于忍不住了，将吃了一半的花卷扔在碗里，怒气冲冲地说：“你还有心思去看九月菊？难道你就不能自己动动脑筋，把吴乡绅那批红木家具顺顺当当送过去吗？看花重要还是做生意重要啊？再说了，我是个粗人，欣赏不来什么九月菊，你要真想看花，去找高素月好了，反正人家的哥哥被我冤枉，这会儿，你刚好去抚慰一番，更能增进彼此间的感情呢！”
林世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会这样着急。可是，光是着急有什么用？”
“好吧，我不着急。”叶紫灵重新拿起花卷吃饭，“反正现在也轮不到我来着急了。”
林世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昨天晚上，是我说话太冲动，让你生气了。可是，我真的不愿意相信，我身边的人都在算计我。世伟算计我，我能理解，他天生就是一个商人，当然想三家店铺都归到他的名下。可是素月的哥哥没有任何理由算计我呀！”
“是啊，他的素月的哥哥，也就等于是你的哥哥，你们是一家人，当然人家不可能算计你。那么，我这个外人又有什么好说的呢？是我多嘴了。我吃饭，行了吧？”
“谁说过你是外人啊？”林世杰无奈道，“我可从没这样想过。甚至在我的心里，你比玉容和素月都要亲近，除了爹和娘，下来就是你了。我要怎样做怎样说你才能明白这一点啊？难不成要我把心剖开来给你看吗？”
叶紫灵看着林世杰，拿不准这位大少爷是在说心里话还是在逢场作戏。按照他的性格和平时的为人，不像是逢场作戏。那么，就是真心话了。可是，就算是真心话又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他，并不属于自己一个人，至少是分成三份的，虽然不是平均分。
“大少爷，您这话说得不应该。”叶紫灵强迫自己不要被林世杰的话感动得失去了方向，“您自己仔细分析一下好吧？大少奶奶，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又那么辛苦给您怀着孩子，因此，在您的心目中，仅次于老爷和夫人的，应该是她。高姨娘，是与您两情相悦的女子，更是您千方百计抬进门来的女子，而她又对您又是那样的一往情深，这个连傻子都能看出来，因此，在您心目中，仅次于老爷夫人和大少奶奶的，就应该非她莫属了。至于我，您真的应该回忆一下当初您对我的感觉，我只是您迫于父母之命心不甘情不愿收了房的一个丫鬟，而且到现在，你和我也没有圆房。所以…所以”叶紫灵在犹豫着，后面那最关键的一句话，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所以什么？”林世杰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旧话重提，说出那最关键的一句话。
“所以大少爷不如放我出府吧。”一咬牙，一跺脚，叶紫灵还是将这句她一直都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尽管，她自己也知道，这句话现在说出来，是那样的不合时宜，毕竟，这是林世杰最灰暗的时候，自己这么做，是不是会给林世杰一个落井下石的感觉啊？
算了。
叶紫灵安慰自己。
话已出口，又收不回来。再说了，真正的叶紫灵不正是一个见利忘义、只拣高枝儿飞的女孩子嘛，这样做，也很符合人家的性格。再说了，自己就算是同情林世杰又能怎样，现在不能去作坊和柜上，不能给他帮忙，相反的，只能整天待在家里和高素月明争暗斗，这样反倒给人家大少爷增添烦恼和麻烦。索性，趁此机会要到卖身契，争取自由之身，等以后离林世杰远了，渐渐的，也就会淡忘这里的一切。
林世杰定定地看着她：“你一直都在这么想，对吗？”
“我”尽管找了一千条理由说服自己并不是特意选择这种时候抛弃了林世杰，可真正面对那双看着让人心痛的眼睛时，叶紫灵还是心虚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这不能怨你。”林世杰宽厚地笑了笑，“如今的我，马上就要一无所有了，只剩下一个林家大少爷的空壳子，谁又会跟着我白白受罪呢？你很聪明，懂得审时度势，懂得保护自己。你说得对，你我还没有圆房，你还来得及走，免得跟着我这个窝囊废，耽误了你的大好年华！”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争吵
“大少爷”叶紫灵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您本来就不喜欢我，将我纳为妾室，也只是迫于老爷夫人的压力。况且，您已经有了大少奶奶，又有了高姨娘，一个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一个是您心心相印的红颜知己。您知道吗，我夹在这中间，真的很尴尬。在今天之前，我好歹还有一个‘助手’的身份可以安慰自己，不至于让自己显得是个多余的人，可现在，我只是一个不尴不尬的小妾，而且我也不知道怎样与大少奶奶和高姨娘相处，心里实在是很惶恐。”
“你从一出生起就在林府，比玉容和素月在这里待的时间加起来都长，这家里的哪个地方你不熟悉啊？可你现在居然给我说，你不知道怎样和她们相处！应该是她们不知道怎样和你相处吧？”林世杰气得直摇头，“紫灵，如果你觉得我没本事没出息，不想再跟着我，就直接说出来好了，用不着这样拐弯抹角的。你知道，这半年多来，我和你直来直去惯了，你突然这样，我还真的接受不了。”
叶紫灵无奈地心想，还是给人家落下一个过河拆桥的印象。可是，自己真的不是认为他没用啊，只是因为，不知道以后怎样在这所大宅子里生活下去，才会提出来要回自己的自由之身。我不是真正的叶紫灵，我只是一个来自未来时代的人，更或者只是一个灵魂，我真的没有叶紫灵那种在大宅门里与三妻四妾周旋的手腕。所以我才躲到作坊和店铺里，可现在，我不能躲了，我必须要面对这一起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只能离开。
可是。这些话，能对林世杰说吗？
当然不能。
叶紫灵心里十分难受，可仍旧一言不发，似乎是默认了林世杰对她的评价。
林世杰看她不说话，心里更加来气：“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被我说中了吗？果然，你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枉我这半年多来。将你当做”林世杰截住了后半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叶紫灵。
“不管大少爷将我当做什么，总之，我只是你众多妻妾中的某一个。”叶紫灵使劲儿忍住眼泪，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不错，这半年多来来，您对我是不错，可是，您并不能够一心一意待我，因为你还有大少奶奶，还有高姨娘。而且因为高姨娘的缘故，您连高公子的可疑之处都不愿意去查清楚，而宁愿承受老爷的误解。这就充分说明。在您的心里，至少高姨娘要比我重要得多。”
林世杰惊讶道：“紫灵，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心胸这么狭窄，因为你和别的女子都不一样，你的胸襟和气度。远不是玉容和素月能够比拟的。可是现在你自己瞧瞧，你居然也会拈酸吃醋借题发挥！你现在这个样子，和她们两个有什么分别？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叶紫灵再笨再傻，这话里的意思还是能听出来的。在林世杰的心目中，严玉容和高素月远不能和自己想比。这半年多来，林世杰为自己的付出，也是真实的。
可是，这又能如何？就算自己是最重要的，可并不是唯一，既然不能作他的唯一，那么，只有远离了。
林世杰逼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不管你说得多么好听，今天，你想离开我的原因，都是我马上就要一无所有了，你跟着我，再也得不到荣华富贵，你当然不会这么傻，继续留在我身边吃苦受累。”
叶紫灵冷冷地说：“大少爷所言不差，我的确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子。现在的大少爷，既然已经是穷途末路，那么，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好。好。”林世杰连连点头，“你终于说出了心里话。那么就是说，你这半年来，都是在演戏了？好吧，也真是难为你了，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也累了，你演累了，我也看累了，我们大家都累了。不过你放心，我这就去爹和娘那里要来你的卖身契，还你自由之身！”
说完，林世杰轻轻将筷子搁在碗边，起身走了。
叶紫灵万念俱灰，呆呆地看着眼前一桌子丰盛的早餐，半晌，长叹一声，也走了。
采璎早就听见了他们的争吵，只是不敢进去，现在看叶紫灵去了西厢房，犹豫一会儿，跟了进去，小心翼翼地说：“叶姨娘，怎么不多用一点？这些日子，你在作坊里辛苦打理，都清减了许多，现在好容易闲下来，正该好好补一补呢。”
叶紫灵说：“采璎，也许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是叶姨娘了。以后，你自己在深宅之中，一切要多加小心，凡事忍耐一些，想必她们会看在我已经滚蛋的份儿上，不会太为难你。”
采璎大惊失色：“叶姨娘这是说什么话啊？刚才奴婢听见，您跟大少爷要卖身契，难道您真的要离开林府？可是，您一个弱女子，孤孤单单，举目无亲，若是离开林府，您怎么过下去呀？”
仿佛已经看见叶紫灵流落街头，无比凄凉，采璎嚎啕大哭。
叶紫灵反倒笑了：“我说采璎啊，你这是做什么？我这不是还没走呢吗，你哭什么呀？”
采璎赶紧擦擦眼泪：“这么说，叶姨娘您刚才只是在吓唬大少爷吗？我知道，你是为了这次烧焦木料的事情着急，想尽快查明真相，而高公子从来不在作坊多待，那天却刻意在晚上去给工匠们送酒菜，别说您怀疑他，就是奴婢，都觉得这很不正常。可是因为他是高姨娘的哥哥，大少爷总是不愿意去怀疑他，而是一味地袒护，所以您才会生气，对不对？叶姨娘啊，听奴婢一句劝，既然您现在已经不用管老店的事情了，那不如就在家里养好身子，为大少爷生个儿子才是正经，至于作坊和柜上的事情，有大少爷呢。以前您没有给大少爷帮忙，他不是也打理得不错嘛？”
叶紫灵拉起采璎的手：“好妹妹，难为你肯替我说话。显见得，大少爷还不如你。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因为高姨娘，大少爷不愿意去怀疑高公子，而不从高公子身上下手，那天烧焦木料的事情就永远也查不出来原因。照这样下去，不用老爷赶他走，他自己就会被自己无原则的心软赶走。”
“叶姨娘，您说，老爷不会真的把老店给二少爷去经营吧。”采璎担忧地问道。
…
林世杰来到云熙堂。
金大娘看他脸色青黑，倒吓了一跳：“大少爷是不是昨儿晚上没睡好？”
林世杰笑了笑：“金大娘，我没事。”
金大娘挑了帘子，对门里面说：“老爷，夫人，大少爷来啦。”
林夫人看见儿子精神萎顿，无精打采，以为是丈夫说了要把老店给庶子经营的缘故，让儿子倍感压力，因此劝道：“你父亲那只是说说气话，也是盼着你争气上进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林世杰叹了口气：“儿子明白爹和娘的一番苦心。”
林老爷走出来，看见他，不由得冷哼一声：“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去作坊？你那批黄花梨木的家具，还想不想做了？”
林世杰强打起精神，说：“儿子来给爹和娘问过安，就去作坊。”
“我和你娘没事，不用你天天来问安，你只需要将你自己的事情办好，我和你娘就要托你的福了。”林老爷不无讽刺地看着他。
林世杰强忍着心里的失落，点头道：“爹教训的是，儿子记住了。儿子这就去作坊。”
看丈夫脸色不好，林夫人也不敢再向着儿子说话，只得说：“世杰啊，再过几天就是你父亲的生辰，娘已经准备好了家宴，等那天，早点儿忙完店里的事情，回家来，咱们好好给你父亲庆生。”
林世杰只好答应：“是。”
林老爷没好气地说：“庆生？我还有什么好庆贺的？自己养大的儿子如此的不争气，我还有什么心思庆生？”
林夫人急忙劝道：“老爷又说气话了。世杰学做生意是不如世伟，可他毕竟还年轻，总得容许他慢慢来么。”
林老爷叹气道：“我就怕他耽误了北平王府那批家具。得罪了北平王府，就等于得罪了当今圣上，咱们全家老小的脑袋还要不要了？唉——也怨我，早就知道他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却没有早点儿阻止。若是那批家具一开始就给世伟，那现在我也不用如此担心了。”
林夫人说：“本来世杰有紫灵帮忙，做得也不错啊，可老爷非要让紫灵回家来，世杰失去了这么有力的助手，当然万事艰难了。”
“这么说来，都是我的错了？”林老爷不快地放下茶碗，“那么世伟不也是在一个人打拼。照你这个道理，东记早就该关门了事了？”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林夫人赌气地一扭头，“人家两个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