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向前 作者:堰桥-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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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实际。
踏进工厂；陈宇轩正在现场跟工程和质量一起查找原因，我过去问他可有什么头绪，他说：“我们这里测试出来都是好的！真的没头绪！”
这让我产生了一个想法；是不是老外根本不想让我们生产所以才给出这样的结果。压根是找茬？这个真的不无可能。但是；事实或者真相还是需要足够的证据来证明。
我问：“你什么时候去？”
“昨天拿到的邀请函；马上就去了！估计要个一周。”他说。我和他边说边走进办公室。
在我的办公室坐下；他看见我的行李箱问：“直接过来的？”
“嗯，刚出席了一个开业典礼。”我淡淡地笑了下；对于那个有圈套的开业典礼；我真的不想多说什么。
他问了一句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我最近在想一件事情，可不可提出这样一个理念？”
我示意他说下去。他继续道：“就是，每个人都可以是销售，让客户来了不再离开！”
“具体内容？”
“精神面貌，专业素质与现场状况！”
“泵阀厂的老员工，有个特点，不管有能力还是没能力，都老三老四，以为缺了他工厂就转不起来。但是从骨子里他们对于这家公司是有感情的，但是随着国企改制到合资如今被卖给你这样的私人老板。每一步他们都有落差所以，平时就看上去懒懒散散，没有劲！消沉的气势，让来访的客户未必能看出来，但是肯定能感受到。”他说的，我同意，我也有感受到那种无所谓，关我什么事的感觉。
“那怎么办呢？”
“这个也不是我的擅长，不是在找HR经理吗？是不是也让猎头从大公司挖一个过来？”他问我。
我点头说：“行啊！的确气势非常重要。”
“专业素养的提高反而不难，我已经打算过了，每周五下午，我们都会开一个滚动的学习班，讲解我们工厂的产品知识、材料知识和业务流程。不仅是让他们做正确的事，也是让他们在有客人来的时候，客人不是仅仅在我们的带领下参观，而是到一个工站由那个工站的小组长自己来说自己的工作内容。而且言之有物！”
我也同意，他又继续说：“现场状况其实最好办，以前GT的工厂好面子，三个月做一次地板刷一次墙。走进工厂，永远是干净整洁，如全新的一样。我们是重工业，天天叉车开来开去，里面的地面时间长了黑黑的一道道痕迹，还会出现油污，东一块洗一块。很难看！其实客人进来的第一眼，如果干净整洁，印象分已经上去了！”
“好啊！不过这个频率，钱花起来不少吧？”
“这个是肯定的！如果想做高端的，就拿出那个气派来，还记得冠成吗？”我点头，他说：“冠成在这个上面也花了不少心思。”
“这个你决定，我没啥意见！”我表态，既然是他在管，只要不是离谱的想法，我都支持。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了电话，要往外走，我问他：“不是又是猎头吧？”他摇头，又不往外了。直接坐在我对面，讲电话说：“妈，我在工作呢！有什么晚上说不行吗？”
他的山寨手机漏音厉害，电话那头说：“忠忠，人家等你回话呢？你要是满意咱们就下定头钱了！”
“妈我再想想好吗？这不是小事，让我再考虑考虑！”
“忠忠，咱们家穷，你看看乔莉都不肯跟你！S市的姑娘个个……，你不会是看上高小姐了吧，咱们压根配不上人家……”当电话那头高小姐出来，我看见陈宇轩微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尤其是我笑看着他的时候，他站了起来，又要往外走。我抿着嘴不出声，指指他一定要他坐下。他无奈只得坐下。他妈还在那里逼着他给答案，但是他支支吾吾不肯给。哈哈，笑死我了！他妈还说自己得了那个病，无论如何一定要在死前看见他结婚。他最后简单略有些尴尬地说：“妈，我正上班呢！真的没空跟你说！”
“春节回去相亲了？”我已经猜了个大概：“怎么样？满意吗？”
他坐在那里不知道怎么说，估计整理了一下思路说：“无所谓满不满意，只是我们俩家条件相称而已！”
“说出来听听，我帮你参考参考？”
“这个事情和工作无关，咱们先说工作行不？”他转移话题，虽然我老大不乐意，好奇心已经如夏天的杂草一样疯长，但是不得不说他说的有道理。咱们还是继续工作吧！
到了五点下班，陈宇轩半点想走的意思都没有，但是我几天在外，觉得有些疲累。所以进他的办公室叫他说：“下班了！我没车，你开我回去！”
“稍等，还有一点数据看一下，马上就好！”他这么说了，我拎着包大喇喇地坐在他对过，看他好意思让老板等多久。果然，五分钟之后，他将手提收了起来放进背包，站起来说：“咱们走吧！”大步踏出来，拉过我的行李箱往外走。
我拉开他的车门坐进副驾驶座，他帮我放好行李之后，上来开车，等车驶离厂区，我问他：“现在好说了吧？相亲相得怎么样？”
“你怎么也这么八啊？”
“女人就是八的啊？我尤其八！”一跌到底，看你还有什么话讲。
他开着车跟我说：“春节回去这么些天，除了走亲戚，几乎每天赶场相亲！”
“呵呵！有这么多的货源？”我问道。
他无奈地笑道：“我妈帮我早早排定了计划，能不多吗？”
“不过，貌似有你满意的对象了？你妈说要下什么定头钱，是吧？”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无所谓满意，只是差不多而已！”他看着前方一本正经地说。
我问他：“什么叫差不多？太抽象了，到底什么条件说来听听吗！干嘛啦？你自己说说咱俩算不算朋友？按照女的**，你算是我的闺蜜。按照男的思路，我也算是你的哥们吧？有啥好隐瞒的？”
“受不了你了！”他笑出声来，道：“相亲里有个小姑娘满清秀，人也不错。我妈也排摸过他们家的家庭情况，家里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父母也都和我家一样在家务农。和我家隔了一个山头，离得也不算远……”
“我对地理位子不感兴趣，就小姑娘本身，你说说！个人情况讲详细点！”工作的时候挺会抓重点，这个时候怎么尽扯些没用的话。
“23岁，高中毕业，在S市隔壁的K市一家电子厂做。报告完毕，我知道的就这些！”一句话，还是非常短的一句话就概括了，就这样的人就要下定金了？
“宇轩，你的J大毕业的吧？”
“怎么，老板要怀疑我的学历造假吗？”
“嗯！我深刻怀疑！你J大毕业的，好歹骨子里都很骄傲的，怎么会考虑要一个高中毕业的女孩子做妻子，多少二本毕业或者大专毕业总是要的吧？还有电子厂，我知道说这话可能刻薄了些，但是你知道那种电子厂，这些女孩子就排排坐在那里机械地，不用脑子地重复做一样的事情。你觉得她跟你能有共同语言？说吧？你们俩一共在一起说了几句话？不超过10句。第一句你叫什么？第二句你在哪里工作？第三句，工资多少？……这种，用膝盖想想都跟你不配的，你居然还在考虑？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我们真的很熟悉，所以我说话也没有什么好顾忌。
他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好似有些无语又不得不说道：“小高同学，你知道我具体的情况吗？”
“我怎么不知道？J大毕业，在世界500强做了3年就升了经理，目前在一家民企任副总，前途无量的有为青年！”人不能没有自信心，我提醒他的优秀。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妈二十岁嫁人，生下了我哥我姐，二十八岁她前夫死了。我爸家里穷，我爷爷早死，我爸拉拔着我两个叔叔长大，错过了结婚年龄，他出去给人搭脚手架的时候摔断了腿，没钱治，落下了残疾。三十四岁的时候，找了我妈。因为我妈一个寡妇养不活两个孩子，后来生下了我。我爸就靠着一点福利工资，和在家给人做竹器，编篮子赚的那点钱，养活三个孩子。我上小学，我哥二十岁，要成家，但是他们家里就两间泥墙的茅草屋。我爸给他盖房子，欠下了两万块。我哥结婚但是给不出彩礼，最后拿着我姐的彩礼，结的婚。为了我哥，把我姐给卖了。我姐夫是个二十八岁的老实人，跟我姐姐相差了整整十岁。为了我哥结婚，欠下的债到我高中毕业都没有还清……”
他高中班主任对他很好，为他出掉了高中的学费，所以他认了班主任做干爸。大学全靠助学贷款和勤工俭学。等毕业出来的头几年，S市区物价贵，房租也贵，自然没有多少富余，等后来他工资涨了上去，就还贷款。接着还家里的债务，所以他手头几乎没有多余的钱。直到他妈生病，他妈居然因为N年没进过医院，所以连农村的合作医疗，一年就一百多块钱的费用都不愿意交。大病来袭，所有费用全部自负，他又背起了一身债。难怪他有连房租都付不出的时候。
他又叹息一声说：“所以公司里说想跟我解除合同，我一想这么些年也能拿十几万赔偿，刚好可以让我把债给还清了。我也没觉得如何？背上没有债务的日子还真是一身轻松！回去过了个把月，我把宅基地重建申请给打了下来，想等工作落实了。把房子翻建一下，也让两个老的住地舒服些！造房子，我妈的医药费，这些费用一算下来，我每个月还能多几个子儿？幸亏你帮我免了房租，唉……”
“你哥呢？我听下来，除了你妈生病，就你哥身上花的钱最多，为什么所有的债务都是你来承担？所有你妈的治疗费用都是你来？这不合理！”
“什么合理不合理，他不肯出，你有什么办法？上门来要债总是跟我爸妈要，我妈生了病，他不管，我能不管吗？”前面下高速，他从ETC的口子出去之后继续：“我嫂子更是门精，要从她的手里扣出一分钱，比登天还难……”
出了高速，车子就开始行进缓慢了，所以他说，他每天喜欢做的晚些走人，避开高峰，并非他勤奋要买一送一。我干干地笑了笑，听了他们家的具体情况，再好笑的笑话我都无法笑出来了，我提议找家餐馆先喂饱肚子再说。
第66章
坐定之后；他说：“等下车子你开！我喝上两杯！”我点头。拿来了菜单；随意点了几个菜。菜没上；酒先来；我给他倒上；他喝了一口。想来这些天被他妈追地也苦闷；他喝了两口之后冷菜上来；我夹了一筷子凉拌金线莲，在嘴里嚼动。
他索性开始说开了，我这两天怎么都在听男人倾诉？他说：“在大学里，我每天打三两饭；配着食堂里免费提供的汤过日子，一般我都希望早点过去。凭着本事还能打捞出一些有内容的东西。没想到有人跟我有共同的爱好！”
“乔莉！”我猜；他点头：“是的！我看见一个干瘦的姑娘也会这么干！这个没什么光彩的；我们也心照不宣。后来我在校图书馆打工的时候见到了她，也许是相似的经历让我们有了一种相互怜惜的感觉，之后就发展成了男女朋友。其实我满憧憬着以后咱们俩打拼着建立小家庭。可现实就是现实，跨出校园。相对地女孩子选择也多一些，这个社会对女孩子要求的家庭责任不是在自己娘家而是在结婚后的夫家。她给了我三年，希望我能够自由，能够将家里的责任减轻，但是……”但是在他以为即将还清债务的时候，乔莉已经有了新的方向，她无法再等待。所以他那天晚上并没有对那个要求陪着去打不是他的胎的女人暴怒，而是仅仅拒绝。当然结果是当他以为要脱出枷锁，他妈的病又将他打回原形。
他又喝下一口酒，我替他夹了一块排骨过去。我问他：“为什么不考虑这里的女孩子？比如公司里那些管外销单的女孩子都挺好的，本地人拆迁之后都有几套房，你也没有了买房的压力！”
他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是今天的确话多了些，他继续说道：“电视里演的那些凤凰男，都演出了形，但是没有那种神。将乡下老家的那些人演地那么愚昧，那么贪婪。可没有人知道，他们也曾经淳朴过，他们也曾经给过那个人无私的帮助。你说如果我干爸要我来养老，假设电视里演的话，是不是又是一个穷而且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无赖亲戚进城了？实际上呢？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如果是我，我也无法拒绝啊！没有人不想自己幸福，不想着好好和媳妇过日子。但是欠下的太多，还不清！这个时候就要女方一起来还，可能他认为是夫妻一体的。但是承受恩惠的是那个男的，凭什么要女孩子跟你一样来吃苦？甚至凭什么老丈人和丈母娘的钱来为女婿还债？种种问题就会出现，最后再多的情分也就淡了。所以我连想都不敢想！”
我呼出一口气也觉得难办，顺便赞扬了他说：“你真是一个形神兼备的好凤凰男！”
他被我说的有些哭笑不得，估计话匣子打开了所以收不住道：“因此上，如果像乔莉这样和我同样境况的女孩子都不愿意一起走下去的话，找一个学历不高，收入不高老实本分的女人，一起过，也就是个可行性很大的方案了。而且是老家一个地方的，她也比较容易理解。说的更自私一些，就凭她的条件，能找一个月薪三四千的男人和她一起，紧紧巴巴过一辈子就可以了。但是找了我，熬过这些年，也许还有好日子过。”
“然后等你人到中年，四十来岁，功成名就的时候。参加一个晚宴，发现自己的妻子穿件晚礼服都会被裙子绊倒，这个时候你苦恼，郁闷。觉得她和你根本就不相配。那个时候小心肝就开始活动了，然后找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变成了小三，而那个黄脸婆妻子理所当然地成了下堂妇？”顺着他的逻辑我开始变得犀利。
“是啊！我的牺牲也许是一时的，但是她的牺牲可能是一世。有可能没到四十岁以后因为仅仅是为了结婚而结婚，生完孩子完成任务，我就把她扔老家了，跟她可能连性生活都没有，她就为我服侍父母终老，然后守一世活寡，唯一的好处是等我经济宽裕了，可以拿点钱让她补贴家人。但是家里那边的人还觉得她过的很不错，因为有钱花……叫我做这样的混蛋男人，我做得下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