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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深的爱,旧了时光-第22章

小说: 深的爱,旧了时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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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草的气息渐渐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何可人躺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
月色并不明亮,只够刚刚好勾勒出他的轮廓。
高瘦颀长的身影,被映衬的有几分萧索,隐约间可以看见他缓缓吐出的烟圈。
何可人躺了一会,思虑了好一会,终究还是没继续装睡,“来了?”
闻言,迟宇新缓缓转过身,“醒了?”
她坐起来,身上发凉,她将被子揽得紧了些,脸搁在膝盖上。在这一刻,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演。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对峙着。ZyBk。
许久,迟宇新才打破了这沉默,“睡吧。”
“不和我说生日快乐?”
迟宇新停了一会,才回答,“你需要?”
“不需要。我只需要生日礼物。”何可人答得衣服理所当然的样子。
“要什么?”
何可人歪着头想了想,从床上跳了下来,“我睡不着,陪我喝酒吧。”
“等睡一觉再说。”
“就现在。反正也睡不着。”何可人固执起来,穿着拖鞋,往房间外走去。她从储藏柜里翻开两瓶酒,这酒还是以前住在这的时候留下的。她一只手提着两瓶酒,另一只手捏着两只酒杯回了房间。
她在飘窗上盘腿坐下,将两个杯子都满上,端起其中一只酒杯,“三哥,你说,结果重要,还是起初的目的重要?”
这话一出口,迟宇新显然有片刻的怔仲。
他在何可人对面坐下来,拿起酒杯。何可人轻轻探身,酒杯轻轻碰了碰他的杯沿。她对方才提出的问题也没有丝毫执着,转而说,“记得七年前,你送了我什么吗?”
七年前,她刚刚被他从地下室解救出来。起初她住在迟宇新那豪宅里,整日整夜的被幻觉幻听所折磨;后来,医生建议她住在清幽些的地方。迟宇新便带着她来了这地方。而他也不得不二十四小时都看着她,防止她做出自残的事情来。
那样的不堪和丑陋的时光。
意识被一点一滴的消磨,在虚妄与真实之间寻不到出路,失了理智丢了情绪。偶尔清醒的时候,她甚至想到了死。
生日那一天,迟宇新给她下了一碗面。
她捧着那碗热腾腾的长寿面,面条的热气蒸上了脸,脸上睫毛上,都是细细的水珠。忽然地,就掉下泪来。
泪水从眼角流下,滑进嘴角,滴进碗里。
嘴里都是苦涩的滋味。
这样的日子,如何继续呢?
清醒时候,想到丧失理智,丢了所有价值观的日子,不堪的连自己都不想承认那样一个自己。每每此刻,想否定现实否定自己。
坐在对面的迟宇新,什么话都没说,什么动作也没有,更不可能会有安慰,他只是冷眼看着她一个人捧着那碗长寿面痛哭流涕。
好半晌,她才停止了哭泣,抬起眼,看见的,只是迟宇新那张永远没有情绪起伏的面瘫脸。
她的脸伏在自己的双手之间,轻声问,“苟延残喘没有尊严的活下去,真的比死了好吗?”
这话,是问迟宇新的,更是问她自己的。
迟宇新这才开了口,“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
这一句,问得太过直接,干净利落,直抵核心,丝毫没有给她逃避的余地。
何可人低了头,没再回答。
长久的静默之后。
她终究缓缓地点了头。
没有办法否认,一旦清醒,就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几乎要丧失掉。
迟宇新坐在那里,从动作到脸部的肌肉和每一根神经都没有丝毫变化,“如果一定需要理由的话,那么,为我而活,如何?”
他说得平淡。
她读不出这一句话里,有着怎样的情绪。可正是毫无表情和脸和。平静的话语,才让她得到了安慰。
如果从他脸上看到的是同情怜悯的话,当时的自己,也许会没有力量走下去吧?
何可人盯着他的眼,“为什么?”
“理由很重要吗?你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我需要你活着,仅此而已。”
“各取所需吗?”
迟宇新迎着她探寻的目光,不躲不避,“所以,为了我,活下去。”
活下去的理由。
至少,是从那时候起,她开始不问缘由,不去深究,只求活下去。
即便这过程中,会有不堪,会有不甘,会不得不放弃太多太多。
但是,只要活着,就好。
迟宇新抬起手,微微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语带讥讽,“开始追忆过往了?这可不像你会做的事。”
何可人轻笑,只慢慢饮了一口,“就算是再不堪的过去,也总是要回头看看的。”
那笑意不达眼底。
只有笑容,浮在脸上。
她一只手撑着额,另一只手握着酒杯,“你有时候真不可爱。”说完这话,她喝完杯中的酒,继续给自己满上。
迟宇新坐在对面,再度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袅袅中,他的侧脸一如既往的坚毅轮廓分明,像是古希腊的雕塑一般。
何可人也懒得和他说话,只是沉默地喝着酒,没多久,一瓶酒就下肚了。她看着对面的迟宇新,靠进他的怀里,抓着他的手腕,微微俯身,吸了一口他手里的烟,然后缓缓吐出烟圈来。
“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原谅你。”
这话,何可人说得突然。
没有前因,得不出个中缘由。
只是,迟宇新的目光却越来越暗,“你确定?”
“你是不信任我?”她挑眉,挑衅的模样。
“只是想提醒你,说过的话,总有需要兑现的一天的。”
何可人旁若无人的笑起来,然后在他脸上印上一个吻,“你太小看我了!我只给我能给的承诺。”
待一根烟抽完,何可人站起来,抓住迟宇新的手,“我困了。睡吧。”
迟宇新也就随着她走到床边。
何可人的包放在床边。她往床上坐得时候,手蹭到背包,那包拉链未拉上,包里的东西一下子掉了下来。
迟宇新一眼看见那锦盒,却犹豫了两秒,才弯腰将那锦盒拿在手中。推开盒盖,那一对耳坠,赫然出现在眼里。
他的眼里光与影急遽的变幻着。礼显会然。
这回,他足足愣了有十来秒,才回过神,重新盖上了盒盖。
他甚至将她掉落一地的东西捡起来,连同那一个锦盒一同放回她的包里。
那时候,何可人被困意所侵袭,已经躺在了床上,连眼睛都睁不开。自然就没有意识到,迟宇新这连掩饰都不能够的反常。
很多时候,他与她,总会这般错过最能够走近彼此的机会,错过探究那些被掩埋起来的时间背后的秘密。
这一晚,何可人睡得很安稳。
七年前待在这里,整夜无法入眠,折磨自己,折磨他人的那一幕,仿佛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睁眼看着阳光照进屋子里,伸了个懒腰,却忽然发现,身边,迟宇新竟然还在。她愣了愣,以手支额,低眉看着他的睡颜。
没一会,迟宇新便在她的注视之中醒过来。
四目相对,何可人低低笑开,“早安。”
“嗯。”迟宇新不痛不痒抛了这么一句,将她拽进怀里,按在自己胸口。
何可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他的怀里了。他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背搂着她的双肩。耳边,是沉稳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在耳廓有力的跳动着。
她没动,由着他的动作。
许久,头顶才忽然传来迟宇新沉郁的声音,“关于过去,你记得多少?”
“哪段过去?”何可人抿紧了唇。
“从十年前开始的那七年。”
那时她最不堪的岁月。
何可人只觉得心脏突突的跳着,好一会,才开口,“百分之四十。所以呢?”
“没什么。”
“我说过,我原谅你。”何可人伏在他的怀里,氤氲着湿气的声音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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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界线以上七千二百字。题外话:最近遇到了各种非常不好的事情,很多时候,连期望都成了奢侈。最近暂没更新。各位抱歉。





 你说赋尽高唐,三生石上;后来君居淄右,妾家河阳(13)
 更新时间:2013412 8:56:17 本章字数:3561

我原谅你。
这话,何可人说得有几分突如其来。
迟宇新的身形也在这一刻生生的僵住。
沉默了片刻,他绕着她双肩的手收紧,凉凉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清晨里响起,“你是想起了什么?”
何可人在他的怀里抬眼,红唇辗转亲吻他的唇和脸颊,然后贴近他的耳朵,轻声曼语,“你很紧张?”
迟宇新没言语。
她轻轻笑着,眼底眉角都是蛊惑的意味,“是有我不能记起的事?”
迟宇新松开她,起了床。他低头看着何可人,眉目之间是黎明前最深的黑,“既然不是好事,忘了的话,更好。”
“也是。反正,我也不需要多余的记忆。”何可人附和着他的话。停了停,她坐起来,双手拢着被子,“不得不伤害最心爱的人,不好受吧?”
迟宇新没理会她,径自往外走去,临出门前,施施然丢下一句“一会来吃早饭”。何可人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堆砌起来的所有表情顷刻间崩塌。她坐了一会,索性重新钻进被子里去。
很多过去的事情,在这个清晨,都渐渐变得情绪起来。14766833
比如七年前,在这里度过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很多个日夜,在被毒瘾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迟宇新的怀抱,坚实的胸膛,沉稳的心跳声,死死按住她的手掌,甚至是鼻息之间浓郁的烟草味。
所有曾经模糊了的这一切,都在这个时刻,像心跳一般真实的浮现。
然后,竟慢慢地睡了过去。
迟宇新煮了粥,再回到卧室的时候,何可人已经睡着。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半张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射出浅浅的阴影。安安静静的模样,仿佛与十多年前那个穿着白衣白裙笑得一脸明媚的何可人无异。
只是,时光无法回溯。
错过的事情无法弥补,逝去的时光只能这样消失。
他看了一会,走到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拿起床边的书,低头看着。
这书是何可人之前在这时看的。
书的扉页上写着,“我的生命中没有太阳,只有黑暗。但有东西替代了太阳,只要凭借着这一丝光,我就能将黑夜当作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害怕失去。”
他与她,注定只能是在黑暗之中并肩行走的两个人。
不期待明天。
不需要诺言。
不言爱情感情。
只是彼此需要。
待何可人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窗外的阳光很好,充沛温暖,落在屋子里,连脸上都能感觉到暖意。
目光慢慢移向窗边,只看见被日光剪出的迟宇新的剪影。阳光很刺眼,她不由得眯起眼,“三哥?”
因为刚睡醒的缘故,这声音里没了平日里的刻意,柔柔的,带着丝丝的暖意。
迟宇新放下手中的书,目光移向她,“起来吃饭吧。”
何可人没说话,往被子里缩了缩。
一双杏核眼盛了水似的,干净纯粹,静静望向迟宇新,“三哥,既然是我生日的话,可否满足我一个要求?”
迟宇新挑眉,“你说。”
“留着罢。等我有想要的时候,再说。”
这一回,迟宇新倒没反驳讽刺她,沉默以对。他站起来,没回答她的问题,慢慢逼近,走到床边。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起来吧。去爬山。”
她犹豫了一会,坐起来,双手攀着他的脖子,“怎么今儿这么反常?黄鼠狼给鸡拜年?图谋不轨?”
“你值得我费这心思?”迟宇新一脸的不屑。
何可人将死不要脸进行到底,“你可不是正在费尽心思么?”
迟宇新鄙夷地看着她,“要是这么想能让你好受点,你就这么想吧。”
每一拳都跟打在了棉花上似的,何可人也就没了兴致。她懒懒松开手,从床上跳起来,“我洗个澡就出来吃饭。”
迟宇新没说话。
他沉默看着她进了浴室,眼里丁点的光明明灭灭。红抬默声。
何可人躺在浴池里,调了音乐,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所有的事情,都经不住推敲。
可是,生命已经如此艰难,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如此较真,到最后也还是一无所有。
她从来不是被上天所眷顾的那一个。
洗完澡,她换了一身衣服。白色雪纺衬衫,深红色的针织外套,牛仔裤,球鞋。头发束成马尾。
姜子期的电话便是在这时打来的。
“今天没去公司?”
“有事?”
“没。想跟你说一句,生日快乐。”电话里,姜子期的声音温柔安宁,像极了十年前的顾锦言。
何可人握着手机走到窗户边,推开窗子。有风穿堂而过,凉凉的,擦着脸过去。ZXwJ。
“谢谢。”
姜子期坐在电脑桌前,看着电脑上的资料,抿紧了唇,“我……”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听说尹明安晚上给你办个生日聚会?”
“听说是。”她这聚会的主角做得极不负责,对这些事显然并不在意。生日这回事,他们总想借此大办特办。却并非是她所想要的。却也还是得去接受,无论如何,那都是一番心意。
姜子期听着她并不确定的口吻,面容缓和了些,轻轻笑了起来,“晚上我过去的话,你不会介意吧?”
“人多热闹。”山里,郁郁苍苍,满眼的碧色。比起那些个声色犬马,她更喜欢的,却是这样子静静的山林。
姜子期听出了她的漫不经心言不由衷,却也揭穿,只说,“那晚上见。”
刚挂了电话,他一抬眼,就看见姜瑜在门边站着,冷眼望着他,“你这是在做什么?”
“不做什么。”姜子期语调疏离。
姜瑜冷笑一声,径自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我奉劝你一句,离何可人远一点。”
“否则呢?”
“你最好听我的话。你是我的弟弟,不管我对别人如何,我不会害你。”
姜瑜一脸的淡定和怡然自得,这模样,看得姜子期心里压抑了的怒火迅速的迸发出来。“所以你将人关在地下室整整一年就从来没觉得内疚过?”
“有什么可内疚的?”姜瑜坦然的模样,“不管用了什么手段,那段时间,她真实的属于我。我得到了我想要的。”
姜子期咬紧了牙,脸部的肌肉都僵硬了,目光凝住了似的盯着姜瑜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脸,“可惜,她从没真实的属于你。你除了得到了一具没了灵魂的躯壳,还得到了什么?”
姜家和何家一直是有往来的,何可人和姜瑜年小时,自然也是在一起玩过的。只是,后来何光耀和尹芬离婚,尹芬带着何可人离开后,姜瑜也就没再见到过何可人。
后来,读书那会,班里男生总是在讨论刚升上初中的学妹,说是生的伶俐。那便是何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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