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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陛下,洗洗睡吧-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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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父亲根本不是什么君子,之所以这么做,定是因为母亲把她的委屈转告了父亲,他为了脸面一怒之下做的决定。所以说,她苏盛锦有今天这样的处境,不能说跟皇后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苏盛锦对皇后的驾临有些抵触。

皇后愈发富态了,端端一坐像尊善面菩萨,苏盛锦却不敢掉以轻心,忙把这些日子和奚琲湛的接触在脑中整理了一番,没有能让皇后冷嘲热讽的地方。

似乎,是苏盛锦想多了。皇后只是表达了下对胎儿的担忧,又破天荒的说了这样一番话:“本宫是过来人,生儿育女对女人来说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尤其在富贵人家,更是险象环生,能生下来并长大的孩子都要母亲费尽的心血来保护,所以,当母亲的有时候会做些过分的事,只是不想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苏盛锦,本宫当年说的那些话对你的确是有些失公允,你现在也要做母亲了,我想,你以后会了解本宫的心。”

话说得急,皇后稍微有些喘,大概也因为太富态了吧。
苏盛锦笑笑说皇后说的是,现在就开始日夜为这个孩子担心了呢。

皇后和蔼的笑了笑,又拉起她的手说了些让她安心的话,不知情的外人看到没准儿以为是母慈女孝,其实,苏盛锦很紧张,不自觉的升起防备之心。还好,皇后也没坐太久就有太监来回报惠嫔病了。

惠嫔是皇后的妹妹,苏盛锦入宫侍读那年惠嫔入的宫。惠嫔为妃说起来和大小周后是一样的情形,当年皇后风疾,惠嫔入宫侍疾,不知怎么就和皇帝姐夫有了私情,皇后得知,病加气,缠绵病榻半年有余才能起身。

当年后宫几乎以为中宫要易主了,可是,皇后娘娘不仅痊愈而且这些年越活越富态,至于她们姐妹的关系,苏盛锦私以为,从刚才皇后听到太监回报的紧张神情来看,应该还不错吧?

皇后走了,苏盛锦终于得空躺下歇歇,这一晚倒还平静,晚间太医来请脉,说是稍安稳了些,但须忌车马劳顿颠簸,最好卧床静养。一直待了四天,太医才点头可挪动。


第二十四章
苏盛锦平安回到王府,先去拜见太后,太后虽然紧张,但苏盛锦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犹疑着回到自己卧房,再周全的地方都不如自己的床令人安心,苏盛锦总算睡了个踏实安稳觉。

直到晏璃轻轻唤醒她,笑言再不起,给太后请安就迟了,苏盛锦匆忙收拾赶去请安,安静用过早膳没多久,下人就来报太傅夫人前来拜见王太后。

显然是家里得知了消息特意来的,谢氏陪伴陪郑姨娘前来,说了些堂皇官话,太后没有让她们独处之意,郑姨娘自然也不敢提,用过午膳便带谢氏回去了。
苏盛锦更加奇怪。

太后并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如何此次连让她们娘家人单独说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可惜,从霍地带来的人少,多是太后身边的人,苏盛锦算有个心腹晏璃这几天还陪着在宫里,所以如何知晓太后有这微妙的变化需费些精神,看太后的情形,苏盛锦还没傻到直接召管家来问,有些事须在暗处进行。

好在有晏璃这个伶俐的人。
晏璃给了苏盛锦这样的答复:“王后住在宫里的次日太后去上香了,正巧那日晋王妃也去上香,两位贵人一起用了素斋便各自回府,余下再没什么值得商榷的了。”

又是晋王妃?这位王妃如此喜欢上香?
可就算两人碰到坐在一处吃了顿素斋,又能说什么?

不过,很快,苏盛锦想到另一件事还真不敢把晋王妃上香这件事就忽略掉:晋王是奚琲湛的劲敌。
晏璃仔细了下左右小声对苏盛锦说道:“这几天在宫里,我听说皇后娘娘旧疾复发,近来好像有些不好。”

苏盛锦有些疑惑,那日所见,皇后明明红光满面,只是稍微有些气喘,难道不是因为体丰怯热?若真如晏璃所讲,这事情还真要仔细思量一番。
皇后若真去了,后位不能空悬,那晋王之母珍贵妃极有可能入主中宫,如此一来,晋王摇身一变就成了嫡子,与奚琲湛势均力敌。

苏盛锦想出了一身冷汗,千小心万提防竟还是被卷入帝位争夺中了?
难道太后认为她被皇太后留在宫中是为了让她劝奚景恒投靠太子一边所以才面有不悦?
“主子,也许只是凑巧,归根结底都是男人们的事,您安心养胎便是,山高水远的,那位……也不是听劝的主儿啊。”晏璃劝说苏盛锦。

她当然知道奚景恒不会听她的劝,可万一太后老人家以为会呢!万一太后老人家以为她会为了苏家的利益劝说奚景恒呢?
苏盛锦有些烦躁。

烦躁总归无用,接下来的日子,苏盛锦安心养胎,一边想方设法与太后表明自己的立场:她只想后半辈子安心的养大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别无他想。

太后听着,偶尔会笑笑,不经意投过来的眼神却能让人脊背发凉,苏盛锦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了。

还没等把太后安抚完,宫里的惠嫔殁了,圣旨说以妃礼葬之,更因她贵为皇后的亲妹妹,各府的诰命们哪敢不到皇后面前卖这个情面,虽然都不尽然知道这姐妹俩到底是亲是疏。
苏盛锦也不敢。

王太后得了圣旨不必进宫,苏盛锦郑重收拾了带晏璃并丫环侍卫进宫,在宫门口遇见了同进宫来的嫂子谢氏,方知不少府中的老太君都得了特旨,各个心里感念着呢。
苏盛锦与嫂子并不够亲近,大约是因为两人都足够沉默的缘由。

惠妃的灵停在奉安殿偏殿,正殿里端坐着神情哀伤的皇后并几位数得上的妃子,苏盛锦她们先去拜见了皇后然后才去偏殿上香,之后自然还是要到皇后面前立着说几句宽慰之语。
再转回正殿时,皇后身边一个年轻女子,十八九岁的模样,一身素白,正微微弯着腰在皇后跟前说话,态度亲昵自然。

“时辰也差不多了,各位也都回宫歇着吧,碧儿,随你婆婆回宫去,这两天珍贵妃最是受累,你看着宫女太监们好好伺候着。”皇后说道,声音里透着疲惫。

苏盛锦听闻却不自觉看向那年轻女子。
如此说来,这女子就是晋王妃?

晋王妃,不就是奚琲湛姨母家表妹金碧么?说来凑巧,当年她入宫侍读的时候,金碧去翠微行宫养病;回京之后苏盛锦去上香,因自己伤了脸没到晋王妃面前拜见,又错过了,等到了太后千秋,听说她摔伤了脚,太后令她在府中休息,又没碰上。

没想到今日却见着了。
他们霍王府好像与晋王夫妇挺有缘分呢。
皇后累了,吩咐奴才们好生伺候各位诰命到了时辰再上柱香再出宫去。苏盛锦与嫂子谢氏被安置在一处杏花阁,有些偏,太监说,皇后吩咐了,因王后有孕,前些日子胎又不稳,所以特意吩咐安置在这杏花阁。

杏花阁周围还真是杏树林立,可惜过了花期了果实也被采摘完了,一树的碧翠,抬头看向缝隙,偶尔能寻得一两个被漏下的果子。
花期的时候这阁子一定美极了。

苏盛锦自凌晨开始折腾到现在,自不敢强撑,与谢氏坐着喝了些茶水便被晏璃搀着进了西间卧房,瞧一眼,房中的摆设看起来简单,每一样却都精致可爱,苏盛锦身上不舒服,有些由里而外的热所以也顾不得细看,挨着床榻软软躺下,身下铺着的席子凉凉的,不知什么材质很是舒服。

微闭了眼,身上却仍旧是热,苏盛锦翻个身有些恼,南地的天气真让人受不住,房中放置了不少冰盆怎么还消不下热气?

晏璃拿了自鸣钟到外头去为苏盛锦和谢氏守着时辰,这样又可以不打扰到苏盛锦休息。
终于,苏盛锦模模糊糊睡着了。

迷蒙中,苏盛锦听到殿门的吱呀声和轻轻的脚步声,想必是晏璃来了,苏盛锦便没动只等她来扶自己,等了半天也没动静,她只得挣扎着自己坐起来,眼前有些模模糊糊,但还看得见厅中立了一道人影,看身量和装扮,好像奚景恒。

“王上?”苏盛锦皱眉,为了确认努力想睁开眼睛,可不知怎么眼皮如有千斤,怎样看去都是模模糊糊的影子,与此同时,苏盛锦身上越来越不舒服,恨不得把衣衫都抓碎。

“苏二?”那人不动只是轻声唤她。
“王上,见晏璃了么?妾身想喝些水……”苏盛锦皱着眉,揪着自己衣衫,表情很是痛苦。

有人轻轻地扶起了她,好像还带着龙涎香的味道,想睁开眼看看却做不到,此时肚子里热的慌苏盛锦也懒怠计较这些小事索性就着那人的手喝了些酸酸的乌梅,腹中好像舒服了一点,但也只是片刻,那股热又烧起来,似乎只有往扶着她的怀抱里贴近才觉舒服些。

“苏二,你不要考验我。”耳边一道轻轻的声音说道。
苏盛锦的头愈发昏沉,只觉这声音和奚景恒一般,他何时对她这样好了?难道是梦?苏盛锦露出个浅浅的笑,不再挣扎,头轻轻地靠在那片胸膛上,像幼猫依着大猫般的依恋:“子轩……”她轻呓出声,声音带着羞涩,如同爱恋中的少女见了情郎。

因为低垂着头微闭着眼苏盛锦看不到怀抱着她的人的表情,他嘴角噙着一丝笑,带着些寒冷的气息,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温柔至极:“爷叫奚琲湛。”

苏盛锦却没听到一般仍旧叫着“子轩”,像怕他跑了似的,她双臂环上他的腰,脸色愈发的酡红,与平日的端庄持重相比简直像换了一个人:“子轩,子轩,我好热……”

奚琲湛低头在她脸颊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再叫那个混账的名字我就不客气了。”柔若无骨的香软身子在怀,奚琲湛咬牙切齿。
“滚出来。”奚琲湛低声叫道。
白白胖胖的元宝无声无息的滚了出来。

“拿来。”奚琲湛眯着双眼,阴沉的瞪着元宝。
元宝一颗胖大脑袋都快垂到地面了,不用细看即知他圆滚滚的身子在颤。

“主、主子……这药是没、没没解药的。”一颗豆大的汗珠无声息的滴落在青石地面上。
奚琲湛沉默着,一双眼瞬间结成了冰,被他揽在怀里的人一双白生生的柔荑死死揪着他的衣襟,脸颊在他衣襟上乱蹭。

元宝偷偷抬头觑了眼,立刻又低头,生怕奚琲湛一个不高兴让他自插双目。
“爷,奴才,王后她……奴才,其实……”

“狗奴才,居然不记得谁才是你主子,下药的事本宫以后和你算。滚出去守着。”奚琲湛云淡风轻的语气。

元宝却吓得如捣蒜般磕头:“主子,奴才,奴才虽然是受了皇后娘娘的命,但也是为了您好,奴才知道这些年您心里一直放不下苏小姐,您瞧,如今苏小姐到了京,皇上在世她就没可能回去霍国,与守活寡有何差别?何不……何不……”

“滚!若听到一点有损她清誉的流言,我剁了你。”奚琲湛眼神阴鸷。
元宝诺着退了出去,轻声嘀咕着:“主子,奴才知道您知道奴才为您的心……”


第二十五章
苏盛锦勉强睁开眼,头还是昏沉,空气中不熟悉的味道和被无法移动的禁锢感让她警觉起来。
怀中人轻微的动作令奚琲湛长长出了口气,终于无事了。
“醒了?”奚琲湛声音里都带着愉悦。

苏盛锦立时瞪圆了眼,脑中一片空白,一时竟忘了所有的反应,只是呆呆仰头看着抱着她的男人。
她认识,奚琲湛。
眼下的状况,惠嫔,也就是奚琲湛的姨娘死了,她来奔丧,可如今她为什么被奚琲湛抱在怀里?

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名节。
苏盛锦终于回过神,下意识地便想尖叫,无奈她才刚刚有了这个念头,嘴巴就被奚琲湛的手掩住。苏盛锦拳脚并用朝奚琲湛踢打过去,只听他闷哼一声,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瞪着她。
苏盛锦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冒着火。

奚琲湛的眼睛里也冒着火,要把人烧化了似的,这样的眼神苏盛锦见过——在给奚景恒用药后见过,所以苏盛锦怕了。
“你要是喊,我不介意明目张胆夺臣妻。”奚琲湛看出她害怕,故意似的低下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耳边温热的风吓得苏盛锦半点不敢动。她使劲摇头,这么一番折腾她的脑筋已经十分清楚,她不会喊,喊出去吃亏的只能是她,奚琲湛是皇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别人自会认为是她不甘寂寞又或是攀龙附凤来勾引他的,到时候她恐怕唯有死路可走了。
她不想死,她这么年轻,她不想死。

“摇头是不听话还是不喊?”奚琲湛似乎十分满意她的动作,声音里又带了笑意。
嘴被掩着,苏盛锦说不出话。
“乖苏二,如果不喊了就眨一下眼睛。”奚琲湛轻声道。
苏盛锦依言眨了眨眼。

“好,我就知道苏二最识时务……”奚琲湛松了手却仍抱着她不动,仍旧在她耳边轻声说着,“知道你有许多疑问,不过你瞧,马上就有太监来请去到奉安殿了了,若是迟了恐被人怀疑,这样吧,下一次我都告诉你好不好?”

苏盛锦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一言不发只用手推他,奚琲湛顺着她的力道松开了手,苏盛锦默不作声整理好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嘴唇紧紧咬着,因太过用力咬出了两粒血珠。

血珠刺眼地提醒着他苏盛锦是在如何用力地压抑着,这让奚琲湛很是心疼,一边说着:“我什么都没干……”一边伸手想去擦去血珠冷不防被整理好头发的苏盛锦狠狠一个耳光掴来,那力道一沾到脸上奚琲湛便知道她是用尽了全力的。

“奚琲湛,你这个混蛋。”从牙缝里挤出的每一个字都那么用力,好像顺便这些字深深的烙在心上一样。苏盛锦说完,撩开帘子穿鞋步子有些不稳的出去了。
她甚至不敢开口唤晏璃,生怕别人瞧出什么。

晏璃不在外面,她拿出的自鸣钟放在桌上正慢慢走着,谢氏歇着的东间里传出轻微声响,好像是谢氏起来了。
苏盛锦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生怕留下什么痕迹。没一会儿谢氏果然出来,见只有苏盛锦一人坐等便有些纳闷,正要开口问,晏璃从外进来,手上端着个木托盘,上头摆着个漂亮的陶壶并两个精致陶碗。

见她们二人已起来便笑着说:“算计着两位主子起来的时辰去端了些冰镇梅子汤,去去热气。”
谢氏夸晏璃伶俐,苏盛锦却蛾眉轻蹙,淡扫正稳稳给她们盛汤的晏璃一眼,心里有了怀疑。大内禁宫,伺候主子舒服这种事一向最妥帖,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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