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爱非攻-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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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晨，木有枝——这两人的事情不期然的重合到一起，江睿禁不住思路就这么文艺的脱线出去。
最难过的，也不过就是爱别离，求不得。
江睿忍不住喊了一声：“师父。”
“嗯？”兼爱应了句，“怎么了，口气这么低落？结果是什么都不重要，游戏而已，尽情享受，别想太多。”
“不是这个，是……”江睿深吸了一口气，“是我想看看你还在不在YY，这么半天没说话，我以为你把我们留在这儿，自己偷偷逃了呢。”
听着挺无厘头，兼爱却沉默片刻，半晌溜出一句：“呆咩。”
我只是想确认你还在不在，你还在就好。
你还在，就好。
江睿不愧是一个文科的文艺青年，被别人的情绪感染得简直难以自拔，要不是兼爱一句话把他唤回了神，恐怕已经作茧自缚、自己被自己作弄死了。
这么松了口气，不由又想到了很久之前跟师父讨论过为什么玩游戏的问题，兼爱这个某些方面天然呆的人有情缘来倒贴还不自知，硬生生让人家妹子心灰意冷终于落寞转身，当时还一本正经的教育了他几句。但现在看来，兼爱到底是个成年人，看的比自己清楚。
游戏而已。
乘兴而来、兴尽而归，怎么都好，要的也无非就是尽情享受，不问结局。
【帮会】床前明月光光：……秀爷，君无殇上麦了。你要下？
【帮会】木有枝：嗯。
【帮会】战袍换了云裳：不要啊！你不是说不在乎指挥不好的么？虽然他貌似很强，但没有你肯定不行啊！
【帮会】木有枝：#无奈
【帮会】恩啊陛下不要：怕他毛线！往多了说也不过就是一个玩游戏的。
【帮会】地上男鞋两双：是啊！而且横竖老谢都是一丢，结果也不会更糟糕，你现在走了本来可能有一点的机会都木有了啊秀爷。
【帮会】木有枝：#无奈
【帮会】床前明月光光：到这个份上，别抛弃我们……#大哭
帮会频道安静了。
恶人再次集结到老谢屋门前。浩气还是在屋子里集结了起来继续抱大腿战术，恶人在外面集合了片刻，便一股脑儿全涌进了屋子。这次恶人的动作非常迅速，前两次都是先清完浩气，再进屋开谢渊，但这次却是分了两拨，一边进屋就立刻开了谢渊，另一边则是将屋子里的浩气盟请了出去。
不知道是因为君无殇上了麦还是因为推两次谢渊都没成功的影响，总之恶人的士气空前高涨，浩气被请出屋子的速度比前两次快了一倍还不止，好像就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看着红名涌进来，浩气的绿名变成一片灰色。
兼爱又开始报血量，前两次都是从百分之百开始报，这次却是从百分之九十开始，阵营里也没人说话，YY更是安静的一片肃穆。恶人有一部分人没有参与打谢渊，而是背对着屋子，面朝门口，不停扔着各种攻击技能。浩气复活点虽然近，但缺乏组织性，都是三三两两的冲上来，然后被打趴下，又变成灰名。
尽管徒劳无功，死在外面的浩气盟仍旧前仆后继，一个个复活起来，一个个冲上去，然后一个个变成灰名躺在地上，不一会儿又是一地尸体。
再复活，再冲，再躺。
无限循环，却别无选择。
兼爱忽然道：“上面没人指挥了，和尚还是躺在指定位置待命，大家跟我上跳。”
江睿听话的切换到上面，果然木有枝闭口不言，YY里沉寂一片，气氛十分压抑。兼爱直接上麦，开始指挥。
之前木有枝指挥的还有一些诙谐味儿，淡然温和、不温不火的态度很能缓解紧张，但兼爱可就没那么有娱乐精神了，他说的内容跟木有枝的也都差不多还是那几句，可就是说出了一种不容置喙的强硬口气。
要放到以前，江睿肯定会觉得兼爱这样子有些让人害怕，可现在，他却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这样的师父，其实、挺性感的不是么？
最早的师父是什么样子？江睿有些记不起来了，刚见到他的时候，不是觉得他很难接近吗？一身黑色的万花总给人一种沉默寡言又不太友善的错觉，师父第一次给他发了“哈哈”，自己还被吓了一跳。可后来呢？不辞辛劳的带他升级，陪他说话，偶尔伪浪漫一把，从万花的天梯掉下来摔死、去黑龙沼的最高峰顶编故事、一起打副本、一起面对敌人……仔细想一想，原来短短的几个月的游戏生涯，竟然每一个回忆里，都有这个叫“兼爱”的万花站在身边。
突然兼爱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YY里那个沉郁动听的男声第一次有了强烈的情绪：“就是现在！起来！抓T！”
江睿的时间好像静止了。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忽然意识到，谢渊脱战了。恶人打到了17％，差那么一点就守不住了。兼爱硬是抓住了最后的一个机会，稳妥又惊险地拉脱了谢渊。
恶人功败垂成，自然郁闷。
浩气却也一反常态，没有人刷屏，没有人出声，好像所有人都为了这一刻屏息。
这只不过是一个游戏而已。
江睿这么想着，却禁不住有种复杂的喜悦感情翻涌起来。
YY里传来床前明月光光的声音：“拉脱的漂亮！浩气盟的和尚，你们都是英雄！我们把谢渊守住了！”
沉默突然被打破，阵营里开始无限刷起了屏。
这一次没有小人得志，没有自欺欺人，没有侮辱谩骂，所有人都像约好了一般，满屏满屏只有四个字：“浩气长存。”
江睿却忍不住密了兼爱，却只说了一句：“师父。”
兼爱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等了半天，才回答道：“呆咩。”
、山有木兮木有枝
攻防结束了，恶人谷大获全胜，但这并不影响浩气们的快乐。虽然每天攻防是中午、晚上两场，但中午这场攻防的结果，却直接影响了晚上的士气和劲头。老谢空前的晚节危机终于解除。
但却产生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
大出了风头的墨门天下立刻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世界】多和别人提哥：暮哥，你这么做真的有点不厚道。
【世界】粉嘟嘟：我一直以为老大是渣，但没想到暮雨晨风你更绝！我佩服死你了，下限有木有啊你的下限都被叼走了吗？！
【世界】草泥马：你们跟这剑人说个P！老大怎么对他，他怎么对老大？！转眼就成了耗子头，太厉害了，我都笑了！艹！暮哥，我都笑了！
【世界】多和别人提哥：暮雨晨风，不给个解释吗？一边跟老大说你A了，一边玩小号背叛老大还给耗子指挥，你有脸吗？！
【世界】管杀不埋：【暮雨晨风】有种上来说句话，别装B了，你练个小号敢上麦就别怕认出来，还想要脸？你他｜妈B脸大？！
【世界】床前明月光光：什么情况？你们老大小受丢了迁怒？搞什么啊？
【世界】草泥马：【床前明月光光】关你B事？！
【世界】战袍换了云裳：你们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我们指挥怎么得罪你们了？他又不是那个【暮雨晨风】，骂什么骂？！
【世界】管杀不埋：我笑了，什么叫睁眼说瞎话？！装B装成你们这样够可以了。耗子今天被恶人叛徒指挥爽不爽？！
【世界】床前明月光光：卧槽恶狗宿疾又犯了吧？怎么到处乱咬人啊？
【世界】普度纵深：指挥是【暮雨晨风】啊！他拿外围BOSS换指挥权啊有木有！浩气长点心吧！真是狗咬狗！
【世界】恩啊陛下不要：……总比某些人直接下线把老谢都送了好。
【世界】你哪来的自信：玩个游戏你们至于吗？看给一个个装B装的。莫装B，装B遭雷劈啊。
【世界】唐突美人：骂到墨门帮众的小心点，招惹我们做好准备。我跟小爱也就玩个游戏，有的是时间陪你们。
【世界】草泥马：什么意思？当□还立牌坊？
【世界】多和别人提哥：兼爱你也别嚣张，我承认你手法好，但剑指苍穹每天5小时帮战，怕你们受不起。
【世界】唐突美人：我好怕啊，不如来撸撸看？
……
【帮会】床前明月光光：他们是傻B吗？！搞什么啊！
【帮会】唐突美人：是够傻的，他们要真跟我们宣帮战，大家集体去玩小号，让他们满地图找人吧。
【帮会】天道凌云：跟他们BB毛？！加仇人以后见面就杀！
【帮会】兼爱：怎么我被点名了？【多和别人提哥】谁啊？逍遥小子的小号吗？
【帮会】床前明月光光：噗！花爷明显不在状态！
【帮会】战袍换了云裳：花爷跟你才没关系，躺着中枪，习惯就好。
【帮会】床前明月光光：跟谁有关系啊？！恶人都疯了？我看就是君无殇发｜春憋的。
【帮会】天道凌云：……
【帮会】唐突美人：唉算了，随他们说去，咬人的疯狗顶多也就一棍子打死，总不见得也去咬它一口。玩个游戏而已。
【帮会】床前明月光光：既然帮主都说了，那我也不跟傻B一般见识了=。=
【帮会】木有枝：对不起……
【帮会】战袍换了云裳：唉，没什么，一个帮会的，我们肯定为你出头嘛。
【帮会】地上男鞋两双：秀爷你也说了，闹得不可收拾大不了转服，反正游戏，我们才不会向恶势力低头！
【帮会】木有枝：……不妹子们，其实我说谎了。
【帮会】床前明月光光：
【帮会】战袍换了云裳：呃，秀爷，难不成……
【帮会】木有枝：#无奈我是暮雨晨风。
一阵沉默。
YY里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床前明月光光的声音乍然响了起来：“秀爷，你真的是……”
“没错，我是。”木有枝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什么心情，反倒更有一种莫名的寂寥，“剑指苍穹曾经的第二把交椅，暮雨晨风。”
“喔，暮雨晨风……”如花似玉对此事实还比较平静，“我记得很久以前你经常在门派问问题，我当时还跟小爱说来了个好学的小朋友来着……”
小朋友……众人风中凌乱。
押韵四人组不知道为毛都没有出声，如花似玉似乎是想缓和气氛，但没话找话反而显得更加尴尬了。
又静了一会儿，还是木有枝出了声：“你们别惊讶了，唉——”他说着叹气，又似乎是有点好笑，“没想到默默无闻这么久，一AFK反而被人惦记。刚才谢谢你们替我说话，但实在对不起，也不怪他们骂的难听……”
“秀爷！”床前明月光光终于开口，“就算你是暮雨晨风也没什么，谁不能重选阵营呢？君无殇那种一边死赖着基友一边发展着情缘的渣攻，理他毛线！”
江睿听的心里一缩。
明月这无心的玩笑话，恐怕正戳中了这个人的痛处。
江睿也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七秀的名字是木有枝。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那个恶人天策，不就叫“君无殇”吗？这么闷骚的名字，几个人能看懂？如果君无殇知道了这个名字，那他会不会明白秀爷的意思？如果他明白了……那……
那……
不由又开始多想。他们见过面吗？秀爷喜欢的是叫“君无殇”的恶人天策，还是背后的操纵者？他们能代表同一个人吗？
江睿觉得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那”之后终究也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一经现实就分崩离析的东西，太过脆弱。
枫华谷地图上，七秀妹子停驻在枫叶泽山头的那段话又在脑子里回荡起来。
——如果是我，倒宁愿要那个虚假的期盼。
——要知道真相可能比你能想象到的更残忍，越是在乎，就越觉得无法承受。
——你更希望知道真相，还是更想要抱着无谓的期盼？
反复的语言，像是拷问。
世界上“剑指苍穹”帮会的人还在试图用各种办法将暮雨晨风炸出水面，但墨门天下缄口，木有枝也不做回应，也就任由他们闹腾吧。
最后君无殇终于发话了，不过也只是简单的一句“别说了”结束了这场没有边际的声讨。
尘埃落定，江睿跟着师父一起去做任务，为了对话方便，两人一同下跳了另一个房间私聊，公事公办的就游戏话题聊了一会儿，很快离题十万八千里去了。
江睿道：“秀爷的事，其实我知道一点。”
兼爱看了眼YY，没别人，这才回应：“什么个情况？其实我刚才没怎么认真听。”
“我也是猜测，没得到证实呢。估计……嗯，估计秀爷他是喜欢那个……呃……那个君无殇吧。”
“是吗？”兼爱的口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江小羊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恩……说起来挺神奇的，这事。君无殇的态度我不知道，只是看秀爷的样子，很不好。”
“差不多能想到。”兼爱表示我懂了。
江睿表面上说着这个，但明显是别有用心装作漫不经心：“其实师父……这个你对秀爷和君无殇，怎么看啊？”
“啊？”兼爱顿了顿，“各人各有各人愁。”
“……”
问了半天，对方一副完全抓不住重点的样子，江睿不由问的直接了：“你没诧异他们是两个男人？！”
兼爱笑了：“徒弟，你对他们的事情很吃惊吗？”
“不是……也不是那么吃惊，反而有种我早该知道的感觉……”
“那我为什么要诧异？”
“……”江睿觉得自己傻B了，干脆更放开了，“我只是觉得正常的反应就该是诧异，虽然现在提倡自有，可这种事毕竟也还比较小众吧？”
兼爱心情大好的样子，笑着反问：“呵，那你为什么不诧异？”
江睿心道，废话，因为我自己也是……等等！难道兼爱的意思，是说……想到这个地方，他居然不敢再往下想，呼吸都局促起来，耳朵里是自己的心跳声，比之前的那几次更清晰、甚至都能感觉到，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地脱离理智的控制……
“被明月妹子洗脑的共同下场不是么？”兼爱突然又出了声，“我看咱帮会没一个觉得诧异的，他们反应也都跟我差不多嘛。”
“……”
这句话无疑等于一盆冷水劈头盖脸浇下来，把江小羊淋了个透心凉晶晶亮。
沉默了一会儿，兼爱突然发觉江睿没声了，又奇怪地喊了他一声：“呆咩？还在吗？干嘛去了？”
“师父，”江睿幽幽道，“你说话敢不大喘气吗？！敢一口气说完吗？！断句你妹！换气你二大爷！我靠！”
“呃……徒弟，咋啦？”
江睿骂完人说不出原因，莫名其妙的红透了脸，气急败坏地喝了句：“做任务！”就没了下文。
呆咩不知道，千里之外的李枫，已经笑的快岔气了，连衣食父母老太爷从门外路过多看了他几眼都没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