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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瑞鸟的报复-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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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商夏上了后面的车,他才收回紧张的视线,再次发动引擎推移障碍物。

不大会儿的功夫,伴随一阵阵牛吼马嚎的到来,开始清理断木碎石。考古队队员们也穿好雨具下车帮忙,商夏则冒着雨蹲在路边捆绑树木以便拖拽。

经过两个小时的浴血奋战,终于将阻碍机动车行驶的断木与石块统统清理一空。

雨还在下,甚至越演越烈,队员们对山民们感激不尽,无不奉上最诚挚的谢意,可刚要握起商夏的双手表示感谢,商夏惊呼一声转身就跑,儿子已经独自在家待了几小时啊!

车轮超越商夏的步伐,宗海晨翻手拉开后车门,商夏明白他的意思,想送她去想去的地方,可是她……“不用,我……”

话没说完,宗海晨哐地一声拍在车门上:“叫你上来就上来,怎就这么矫情?!”

“……”商夏钻进后车厢,小声指引着回家的方向。

抵达院门口,商夏一个箭步冲进院门,心里一边祈祷着宗海晨别进来,一边又希望他进来暖和暖和休息片刻。

宗海晨确实也没想进去,可偏偏车油也就只够勉强下山的量,饥寒交迫、全神贯注折腾几小时,望着屋中微微烛光很是向往。

推开虚掩的院门,正犹豫不决时,商夏打开屋门朝他招招手。

宗海晨首先看向安睡的男孩,环视简陋的木屋,在看商夏,正蹲在木柜前翻找什么,随后取出一套崭新的男式粗布衣裤放在桌边:“我去给你烧洗澡水,衣服一会再换。”

她冒着雨跑进厨房,添柴烧火,又折回院中从井里打水,再将烧好的热水端进旁边的洗浴房,将开水注入木澡盆,等宗海晨终于洗上热水澡,再回厨房煮饺子。

……

宗海晨舒舒服服地泡完澡,换上干净的衣裤,热气腾腾的饺子也上了桌。宗海晨甩了甩湿漉漉的短发,刚要动筷子,一条干毛巾落在他的头上,商夏正站在一旁帮他擦头。

这可耻的怀念,心底泛起一缕莫名其妙的伤感,很想一把推开她,却只是在埋头猛吃。

滴滴答答的雨水从她身下滑落,宗海晨这才抽回思绪,微扬起头,猛然注意到她手臂的伤口,于是扯过毛巾盖在了过去,沉了沉气,平静地说:“我不是黄世仁,你也不是小白菜,去洗洗澡换身衣服坐下一起吃。”

就说他饿吧,但三大盘饺子着实多了点。

商夏做梦都没想到还可以再与他同桌吃饭,她笑着应了声,抱起干净衣服便往浴房那边跑。

大致过去一刻钟,躺在床上的诚诚终于睡醒了,或者是被饺子的香气勾醒的,他揉揉眼睛,吃力地坐起身,刚要叫妈,发现坐在桌边的竟是个陌生男人。

“叔叔,我妈妈呢……”

宗海晨一转身见男孩两眼泪汪汪颇有大哭的趋势,不由倒抽口气:“千万别哭,我去叫她。”

倏地推开浴室门,只见商夏正赤着身在坐在小木凳上包扎伤口。



43、言出必行

她的身材不但一点都没走样儿,而且比几年前更凹凸有致,宗海晨当然不想对着这幅胴体血脉喷张,但生理上正常反应总是不给男人留半点面子。

他告诉自己必须马上离开,双脚却不听使唤,眼睛也是,就那么目不转睛地从头看到脚。

商夏愣在原地数秒,抓过干净衣服挡在身前:“怎么了?”

“嗯?……嗯,你儿子醒了。”

商夏先朝大屋的方向扬声一喊,告诉儿子马上过去,眼神一收见宗海晨站着不走,她只得背过身匆忙穿套衣裤。这一下可好,又在无意间将背部线条呈现在他的眼中。宗海晨长吁一口气,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商夏听到脚步声靠近,急转身向后退,又怕宗海晨不高兴,含糊其辞地说:“不是不行……孩子刚醒见不到我会大哭。”

说话的功夫,他的掌心已压在她的胸前,五指陷入富有弹性的皮肤,商夏则是弓身不语,没有做出任何阻止推拒的举动。按目前的状况看来,他们之间的地位悬殊非常之大,她自认理亏,根本没有说不的份。

一声啼哭破天响起,终于警醒宗海晨混沌的神志,他干咳两声,退出门槛。

商夏则慢他一步返回屋中,抱起儿子揽在怀里哄,笑着调侃道:“多大了还哭天抹泪的?你好意思么宗……”幸亏及时反应过来,险些自然而然地报出儿子大名。

宗海晨也没往孩子身上想,以为她在质问自己好意思对她动手动脚吗?

“你倒说说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理直气壮地问。

“……”商夏抱起孩子在屋里溜达,宗立诚指了指饺子,饿了。

“饺子有点凉了,我去热热。”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托起瓷盘,刚要出屋想起还在下雨,就在犹豫可不可以让孩子与宗海晨独处之际,院外传来敲门声。她放下孩子出去一看,是考古队队员路经此地发现宗海晨的车停在外面,所以也想进来蹭个暖和蹭个饭。

“请进吧,我去给你们煮饺子。”商夏大大方方地请一行人进屋,宗立诚见家里来了这么多生面孔,非但没紧张,还对他们的工作服产生浓厚的兴趣。

“这小伙儿虎头虎脑的长得真可爱!”队长看见孩子头上有伤,小心翼翼地抱在腿边。

宗海晨累得不想闲聊,移步炕沿,双手一环窝在床头闭目养神。

见状,某队员轻拍宗海晨手臂:“咱们是客人,不好这么随便吧?”

“我给这小子输了600cc血,躺会儿不犯法。”

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孩他娘不惜冒险打头阵救他们,原来是惦记着宗海晨的恩情。

宗立诚咕噜着黑眼珠,从队长腿上出溜回地面,扒着床沿往上爬,咯咯笑着从宗海晨身上翻过去,顺被窝里抽出布老虎,放在宗海晨的胸前,将布虎头一拧,神秘兮兮地问:“你知道这只老虎叫什么名字么?”

宗海晨把眼睛眯起一道缝儿,又慢悠悠合起:“母老虎。”

“?!”……宗立诚立马抱走小老虎爱抚安慰,从没听过这么不可爱的名字!

“宗海晨,你穿得是这孩子他爹的衣服吗?居然这么合身。”考古队员最善于观察,这裤长、袖长真像给他量身定做的。

宗海晨根本不想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可拦不住别人拿他打碴,这不,另一人凑过来,轻轻挑起孩子的下巴瞅瞅小模样儿,又看向一脸严肃的宗海晨,捧腹一笑:“你们快过来看看,这孩子除了眼睛长得不像宗海晨之外,这爷俩儿就跟一模子刻出来似的。”

队长点头认同,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让孩子他妈听见非给咱们都撵出去。”

话音刚落,商夏捧着两盘刚出锅的饺子步入门槛:“你们先吃着,饺子不多了,我去下面条热馒头。”

“谢谢,真不好意思打扰了啊,有咸菜吗嘿嘿?”众人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常年在野外作业的人脸皮都很厚。

待商夏一出门,几人又嘀咕上了:“这少妇长得可真够水灵的,八成是山中一枝花。”

“错!我妈妈是镇花。”宗立诚举手纠正。

“这样啊,那追求你妈妈的叔叔多不多呀小盆友?”

宗立诚拧起小眉头:“你是说那些给家送果子和柴火的叔叔们么?”

“哈哈哈,这孩子真聪明,是啊是啊,都被你爸打跑了吧?”

提到父亲,宗立诚瞬间没了笑容,抱着布老虎坐到靠墙的床角,不言不语。

也许是宗海晨距离孩子近的缘故,或许别的,反正他感到一股哀怨的小气流飘到身边,他盘膝而坐,有意无意地将孩子挡在身后:“你们都跟小孩子胡说些什么?有的吃赶紧吃。”

众人伸舌头翻白眼开始抢饭,吃到正噎得慌的时候,商夏端着一锅面汤走进来。大伙儿自行拿碗捞面,而这其中只有一个人不动手就有的吃,那就是坐在炕沿上的宗海晨。商夏将一碗鸡蛋面放在炕头上的矮桌前,筷子送到他的手里,随后又把一小盘饺子也放上去,招呼儿子吃饭。

所有人都照应到了,轮到她自己想吃的时候锅里清汤寡水不剩下什么,宗海晨将面碗推回她面前:“刚才吃饱了。”

“喝点汤暖暖胃。”

“叫你吃你就吃,哪来这么多废话?”他把音量降低到旁人听不清的范围。

宗立诚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叼着饺子仰起头,严肃的表情与宗海晨如出一辙:“坏人,不许欺负我妈妈。”

“我就欺负她就欺负她,你能把我怎么着?”

“别看你现在闹得欢,秋后给你拉清单!等我长大了,哼!”

“还秋后呢,听过那句话没有?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诚诚!不许这么跟大人说话。”她教训完儿子又瞪了宗海晨一眼:“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跟小孩子抬什么杠?”

小的小的没样儿,大的大的没样儿。各打五十大板。

不约而同,宗海晨与宗立诚视线分离,一个喝茶,一个低头啃饺子。

而坐在饭桌前吃饭的队员们,嘴和耳朵都没闲着,互相传递着挤眉弄眼,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三人像一家子呢?

…………

队员们吃饱喝足,不好再挤在人家的小木屋里东拉西扯,道了谢陆续回到车上睡觉。宗海晨可不想待在车里补觉,有床不睡是傻子。

于是,他一猫腰躺倒枕边,宗立诚打个哈欠也躺下,商夏则在厨房洗洗刷刷,等终于忙乎完了天已翻出鱼肚白,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屋中,视线停止在床边,顿时捂住口鼻,险些哭出声。

只见刚才还吵吵闹闹的两个人,正窝在一起呼呼大睡,宗立诚钻到宗海晨的腋下,一只小手搭在宗海晨的身上,一条腿骑上去,连平日里必须抱着睡的布老虎都丢在一旁。

商夏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使劲地吸着鼻子防止眼泪流下来。

不过,这样的亲近又是危险的,一旦宗海晨离开凤隐镇,诚诚一定会很难过。

她不由质问自己,为什么不能一家人团圆,为什么孩子得不到完整的亲情。答案显而易见,是她不够坦白才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而那些与宗海晨无关的苦衷,解释起来又毫无力度。

“妈妈……睡边边。”宗立诚迷迷瞪瞪拍打身后的空地,又往宗海晨怀里挤了挤。

商夏笑着轻点头,顺床尾躺到靠墙的那边,拉过一点点被子盖在身上,又隔着儿子,谨慎地摸了摸宗海晨的衣袖,这套衣裤虽然朴素却是她亲手做的新郎装,只要在胸前佩戴大红绸缎便会显出一派喜气。

五年不见,他没胖也没瘦,样子也几乎没有改变,真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她带着这样的美梦甜甜入睡,怎么也没想的一觉醒来,才醒悟是个噩梦。

因为,宗海晨最先醒过来,手臂一动孩子也醒了,孩子吵着要上厕所,可叫了几次妈都得不到回应,宗海晨心想商夏肯定是累得够呛,一泛好心眼便背起孩子撑起伞去茅厕。

茅坑大孩子小,所以宗海晨只得等孩子方便完毕再走,闲来无事两人聊起天来,当宗海晨问他几岁叫什么的时候,孩子一五一十告诉他:今年四岁,大名宗立诚。

听罢,宗海晨立刻联想起孩子的血型,以及同事们戏称他与孩子五官相似等问题。如果按照孩子的出生年月推算回去,刚巧是他与商夏正式分手的前夕,如果这孩子不是他的,那只能证明她在与自己在交往期间和其他男人发生过关系,而这种可能性……不是宗海晨自信,而是说别人的孩子为什么跟他姓?所以十之八。九是他的骨肉。

得知这一劲爆消息的宗海晨肯定要火冒三丈,他差点因为怨恨商夏险些耽误亲生儿子的治疗时间,这女人到底想怎么着?!

这场大雨出奇的漫长,下了第二天还在持续,吉普车巨大的车轮碾过积水,溅得水花乱飞。

瓢泼大雨中,商夏一手攥着门把手,一手拼命地拍打着车门,坐在车里的宗立诚也在哭,贴在车窗上不停喊妈妈。

“你不能这样宗海晨!把孩子还给我求你了宗海晨!——”泪水与雨水洗刷着商夏的视线,她简直要疯了,一觉醒来孩子已被宗海晨抱上车。

宗海晨骤然停车,按下车门掰她的手:“如果不是我自己察觉你根本没打算告诉我对吗?!你的心怎么就能这么狠?!”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是真的你相信我好吗?你别带走诚诚好不好?求你了宗海晨,孩子在哭呢海晨……”商夏泪如雨下,此时此刻别提什么尊严,如果他同意留下孩子给他跪地磕头都行。

宗海晨怒火攻心全然失去冷静,他就不明白了,当年掏心掏肺的待她却换来一个骗局,今天父子相见不相识她仍旧可以做到谈笑风生,这女人把他当成玩弄于股掌的小丑了?!

“这孩子我必须带走!从今以后,我的儿子与你再没半点关系,这是忠告也是警告,我宗海晨说出去的话,盆都可以不要!”

猝然之间,油门重重踩下,商夏一个拉不住便与门把手彻底分离,她踉跄两步摔到在地,再想爬起身追赶,车体已消失在滂沱大雨之中。

商夏缓缓地仰起头,一声痛苦的尖叫穿透厚重的乌云,连同灵魂都带走了。



44、夺子大战

“小夏,不如我陪你进城吧?”大牛询问正在整理衣物的商夏。

“我是孩子的生母,宗海晨不会把我怎么样。”商夏将叠好的衣裤塞入手缝的双肩背大布袋。她没有把哥在京服刑的事告诉任何人,而且自从生下儿子一直照顾孩子也没空去看哥,自当这是上天安排的旅程吧。

“可是外面还在下大雨,等天一亮我用牛车送你下山。”说着,大牛将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几百元钱塞进商夏的衣兜。

商夏确实没多少积蓄,所以她没有推辞,打了张欠条递给他:“不用,有一名考古队员身体不适需要下山诊治,我跟他们说了,他们愿意带我一程。大牛哥,谢谢你多年来对我们母子俩的照顾,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等我安顿下来马上把钱寄回来。”

“我和你哥是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他妹子就是我……妹子,你说这话真见外。”大牛顶住爹娘的压力一直不娶妻,本以为这份执着终有一天会打动商夏,可是当商夏看到宗海晨时所表现出来的种种,他就知道彻底没戏了。

院外响起两声车喇叭的催促,商夏匆忙向大牛哥点头致谢,换上雨鞋,穿上蓑衣戴上斗笠,将大背包往身后一背,环视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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