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图书馆 作者:瞳雪(冰眸)-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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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你抬头看什么天，我是说真的！”
抬手就是一巴掌，没有任何一点人民警察对人施暴是不对的想法的章文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不爽就动手巴人的个性真是欠揍啊……”
捂着被巴的后脑勺，吕望小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然后呢？你到底想说什么？只不过是有人唱歌而已，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按照他对章文的理解，如果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他是不会这么在意的。
“……这个家里面没有小孩。”
“啊？”
章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说，根据我对卢家的理解，他们家最小的孩子就是那个幺子卢清明。而刚才我听到的声音大约推测也就十岁左右的孩童声音。”
总的一句来说，这个家根本就不可能有二十岁一下的小孩子存在。
一瞬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吕望是后来才到的，他见到的卢家人只有许闻以及卢静，其他的人在那时早就各自回房间了，所以看过卢家全部人的只有章文。而且，因为卢家在A市里面身份比较特殊，基本上警察局上下没有人不知道卢家人的基本资料，即使没有见过本人，他们家里面有些什么人章文至少还是知道的。
当他听到从房间里面传出的歌声时他就开始觉得有问题了。
这个家里面，哪里来的小孩子？
而且说到小孩子，那通奇怪的电话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之前就没有多想呢？
一旦察觉出问题，章文的没有就开始紧皱。
“卢家没有小孩，所以你怀疑那小孩的声音有问题。但是你有想过吗？在这里，只有你能听到那把声音。”
沉默之后吕望终于开口了。
“什么……”
章文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对方，脑子里面在错愣之后立刻就明白为什么刚才吕望会说他出现幻听了。
敢情那首童谣真的只有他自己可以听到？
月光光，照地堂，年三十，摘槟乡
槟榔香，摘子姜，子姜辣，喉难舌
舌绽花，买苦瓜，苦瓜苦，买猪肚
猪肚肥，买牛皮，牛皮薄，买菱角
菱角尖，买马鞭，马鞭长，起屋梁
屋梁高，买张刀，刀切菜，买罗盖
罗盖圆，买只船，船无底，浸死两个番鬼
一个浮起来，一个沉到底……
“……我又听到了。”
除了雨声，雷声以及庭院花草被雨水拍打的声音之外，小孩子的童声不知为何变得越来越清晰，清晰得，就好像响在耳边一样。
循着声音下意识地转头看去，章文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个房间的前面。
雕花的木门紧紧地关闭着，没有任何亮光从里面传出，但小孩子的笑声却出自这个方向，这个房间之内。
“是这里，声音从这里传来的。”
下意识抬手想要推开门，但当章文的手快要碰到那扇门时，一只手捉住了他。
“不要碰。”
捉住他的手，吕望脸色阴沉地摇了摇头，然后抬脚就是一踹。
碰一声大响，那扇有着漫长历史的雕花大门就这么被踹飞了。什么门锁的已经不值一提。
“这种时候应该用脚不能用手，谁知道门后面有没有什么陷阱呢。”
“……”
瞥了一眼那扇已经不知道隐没在黑暗中哪处得门，章文开始怀疑对方其实只不过是懒得推门而改踹门而已。
本来想要说点什么，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不是他家的门，毁了也与他没关系。
“不要小看开门。在阴宅里面的每一扇门都有特别的意义，一旦打开方式不对，接下来你会遇到什么根本谁也说不准的。”
什么打开方式？难道这门的打开方式就是不含糊地踢一脚吗？
章文下意识就想问这个问题，不过看着吕望没有打算再说话的意思也就不多问了。
门开之后里面漆黑一片，这个是已经预估到了的。毕竟现在整个卢家全停电，有光出现那才是见鬼了。
但是当房门被踹开后，一股浓郁得让人想吐的血腥味道却让章文觉得或许见鬼都比现在遇到的事情要好。
打火机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着，照亮的一角除了那浓浓的黑红色之外就没有别的色彩了。
房间里面，停电至今一直没有出现的冼洁敏穿着一身的血衣安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脖子上的血已经干涸，祥和宁静的表情给人一种她只不过是睡着了的感觉。但是站在房门处得两人知道，在这个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任何的活人了。
理应在床上面躺着的卢美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没有余温的床单说明她离开这个房间已经好一段时间。
“唉……”
几不可闻的叹气声隐隐地从吕望口中传出，当章文闻声回头时只看到对方垂下的眼帘，眼中在那瞬间一闪而过的到底是什么根本无从察觉。
“报警……”
“不要打了。”
看到这个情景，章文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算报警，但拿出来的手机很快就被吕望夺过去了。
“这里没有信号，你打也没用。”
闪烁着亮光的液晶显示屏上面天线的信号一格都没有，除了时间的显示之外，这台手机能用的功能就只剩下摄像了。
“……见鬼了！”
低咒了一声，章文已经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
“我们得快点找到其他人！我有不好的预感！”
冼洁敏的结局已经注定，他们无力改变，但是这个家里面除了冼洁敏之外还有别人在，在可以的情况之下，章文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月光光，照四方，四方暗，照田崁，田崁乌
叫一声，老鼠鬼，挖油盎，挖啊出
遇到先生还过得，遇到伯公打屁股
突然，小孩子的身影在房间之外一闪而过，小小的黑影带着愉悦的歌声在房门外停留了几秒，然后向着左边跑了过去。
背对着门的吕望除了感觉到身后有人之外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但是正对着门的章文却看到了。
“等一下！”
那是一名身高不到一米的小孩，穿着和时节一点都不符的毛衣长裤，胸部以上的部份隐没在黑暗之中，让章文完全看不清楚小孩的长相。
眼看着孩子就这样跑走了，章文下意识就拔腿追过去。
“章文！”
啧！怎么还是这么冲动！
“章文！不要追过去，否则你会出事的！”
眼看着对方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吕望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决定跟过去。
“……该死的卢家，要是你们敢动他我就让你们魂飞魄散！”
虽然这个拍档是那个局长擅自给他决定的，但是一旦和他牵扯上关系，他就不得不管。
谁叫他们是拍档呢！
当吕望转头想要跟上时，房间之内伸出来的手突然捉住了他。
回头看去，冼洁敏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无声无息的一切动作让人在瞬间感到毛骨悚然。
“……我先生……有看到……他……吗？”
或许是因为脖子给割断了的关系，当那双唇开启时，说出的话断断续续得犹如旧识的收音机，沙哑的声音在说道一半的时候转变成了“咔咔咔”的响声。
腐败的气息随着冼洁敏的接近不停地向着吕望侵蚀过去。
“……一起走吧……一起去找他……那个该死的……人……”
“你……”
被捉住之后，吕望尝试过挥开对方的手，但奈何怎么努力他的身体都不能动弹。
然后，冼洁敏的另一只手捉住了他的脖子。


、第五章·之二　

“等一下，不要跑！我不会对你怎样的，我有事情要问你！”
跟着小孩子的脚步声不停地向前跑着，在一片黑暗之中章文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又经过了什么地方。
在一整片的黑暗之中，只有一个身影散发着奇妙的白光，引诱着他不停地追过去。
小小的身影最后停下了。
“你……”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章文看着对方停下立刻放慢脚步。
靠啊！这小孩吃什么大的跑这么快！
虽然他知道这孩子有问题，但看着对方用脚跑的而不是飘的他姑且认为是人类，好吧，就因为这个认知错误，他跑得快断气了！
不是他自夸，警局里面目前体能最好的就是他，不管是枪法还是格斗技，甚至是很久以前学习到的军体拳，全警局里面也只有他能担当得起所向无敌这个词。如果只是十岁左右的孩子，双脚跨度不会很大，按道理绝对跑不过一个成年人，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他跑得快断气了才追上人。
这件事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好不好！
由此证实这小孩即使不是怪力乱神那类的也是火星人那类的。
站在阴暗处，除了一团黑影以及一些衣服的轮廓之外就什么都看不清的小孩突然转身面对着章文，小小的脑袋歪向一边，看似在思考，但实际如何根本没有人知道。
因为他看不到小孩的长相，更不可能知道此刻对方是什么表情。
“那个，你是这个家的孩子吗？”
喘顺气之后，章文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拿出自认为比较亲切的笑容对着小孩露齿一笑。
好吧，其实他真的不想在这里卖笑，但奈何他自己眼神凶恶在警局里面是出了名的，想不承认都不行。以往就是因为随便一个眼神就让那些小孩哭成一堆，所以每次案件需要面对小孩子办案的时候他都一定会把马明他们推到前面去。毕竟吓到人总是不好的。
但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吕望被自己丢下了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能问话的只有自己了。
想到这里，章文嘴角的笑容变得更为抽搐。
不是他不喜欢笑，实在是他根本就不是卖笑的料啊！
话说都这么久了对方一点回应都没有该不会是被他吓傻了吧？
“是啊。”
就爱章文觉得自己得不到答案的时候，眼前的小孩突然开口说话了。
相隔时间太久，以至于在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章文有那么几分钟完全反应不过来。
是啊？
是什么？
“我是这个家的孩子，叔叔你是谁？”
仿佛知道章文在想什么般，小孩再次补充了一句，然后歪着头状似疑惑地问道。
叔叔……
嘴角抽了抽，一边对自己说其实按照这年龄的差距叫叔叔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应该介意的一边在心中默默地感叹年龄的代沟真是可怕的章文沉默了一下，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
“我想问一下，这些短信是不是你发出来的？”
这行为完全就是鬼使神差，章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种想法。但是当他自己看到小孩的那一刻，脑中闪过的就是那短信二字。
奇怪的短信息，可疑的小孩笑声。那些疑问的答案或许可以从这个小孩身上得出。
“是我的哦~~”
数秒之后，小孩的声音终于从对面传来，带着让人不解的愉悦笑声给了章文一个肯定的答案。
“所以呢……叔叔啊……救救我们吧……”
就在这句话说完的同时，小孩突然伸出了手向着章文用力一推。
“什么！”
身后的门突然打开，然后章文就这样掉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然后门关上，小孩站在门外看着刚才章文所在的地方，在那里除了一扇紧闭的雕花大门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没有窗户没有墙壁，只有一扇门徒然立于黑暗之中。
“救救她吧……”
青色的蜻蜓在黑暗中闪烁着柔弱的绿色亮光，带着轻微的翅膀拍打声音向着那扇门飞过去，然后穿过，随着章文一起消失在了门的后面。
确定那扇门不会再打开之后，小孩歪着头站了一会儿，最后转身口中哼着不变的童谣小跑着消失在了另一片黑暗之中。
屋梁高，买张刀，刀切菜，买罗盖
罗盖圆，买只船，船无底，浸死两个番鬼
一个浮起来，一个沉到底……沉到底……
“然后永远地沉下去，不会再回来了~~~”


、第五章·之三　

这是多久之前的梦，已经不清楚了。
或许这曾经是个现实，但是随着时间的消逝，年华老去，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离开，即使是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真实，渐渐地，人就会开始怀疑，那些过去到底是自己所做的一场美梦，还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到了最后，面对着现在所正视的现实，那些美好的过去，也不知不觉地变得虚幻，到了最后，对于曾经存在这个词，也开始产生了怀疑。
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伊玟的时候，那温柔的笑容瞬间就夺走了所有的思考。所谓一见钟情其实也不过如是。
只不过是简单的相亲，那对于当时的人来说，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举凡有着一定家庭背景的人，都是采取这种择偶的方式。而在这种形式之下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对象，真的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之后的一切发展就仿佛做梦一样，两人相识，相知，相许，最后终于走到了相守这一步。婚礼的当天简直就是梦境成真一样，不真实，却又让人雀跃。穿着一身红衣的美丽女子在这一刻成为了自己的妻子，这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发展得近乎梦幻般美好，直至孩子出生，被称为家庭成员的降临，直接让这种幸福的感觉升华成了想要守护的渴望。
孩子，那是两人紧紧结合在一起的最美形式。第一个孩子出生，紧接着第二个孩子也跟着降临，然后最小的孩子也在两年之后跟着一起来到了两人的身边。
这种喜悦即使每天让脸上荡漾着笑容也无法完全地表达出来。
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显得十分美好，美好得就像一场梦。
然后在某一天，梦醒了，最终我双手抱着的只是沾满血污的尸体。
意外让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人，我灵魂的伴侣——那位我曾经最为珍惜，至今依然无法忘记的妻子。
或许从那一刻开始，我们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
一开始提出疑问的是身为大哥的卢清泉。
“为什么爸爸一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呢？而且从来不离开这座大宅院，自从妈妈死后，他就变得很奇怪。”
对于母亲伊玟，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身为大哥的卢清泉，然后是卢美，最后是卢静。卢静可以说是被哥哥姐姐带着长大的孩子，因为伊玟在生下他没有多久之后就意外去世了。从那时候开始，他们的父亲卢清一就仿佛失去了灵魂一样，整天对着镜子发呆，对于孩子们的照顾也跟着变少了。
为什么要对着镜子发呆？
这个疑问一直深埋在兄妹三人的心里面。然后问题的答案在某一天随着父亲的一句话而得到了解答。
“你们都长大了，以后肯定会成家立室离开这座宅院。但是有一点一定要记住，不管你们在哪里，每年的农历七月十四那一天都一定得回来这里吃团圆饭。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家人一个都不能缺席。”
因为父亲的一句话，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