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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国之烽烟不弃-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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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初才相识的女子,莫名其妙地交谈起来,忘记了时辰,忘记了身份。直到日薄西山,晚霞遮天,直到蒹葭的声音响起,“夫人——夫人——”
我霎时反应,望望天色,很是不可置信自己竟是会和她聊得这般尽兴。她似是也有相同之感,略为感慨地言:“不觉间竟已是日暮,不知为何,我见你倒是有几分一见如故之感,想同你做好友。”
我敛了敛笑意,甚是无奈地言:“姑娘若是知晓我是谁怕是不会这么说了。”她是刘毓,自称自己为“毓”,和刘冕生得有些相似。而可惜,我同她幺妹是情敌,两相对立的存在,她作为阿姊自然会毫无意外地疏离我。
“你……”观察着我,思虑着我的身份,她倒是不笨,不久后就辨认出来,“你就是诸葛先生的发妻黄氏?”毕竟,黄发黑肤,这么个特质不是每个女子都有的。
默然地笑笑,我颔首。这么多年,我难得遇上一个值得相交的女性好友却是不得不因他人的缘故而不得来往,还真是让人觉得悲哀。不过,悲哀便悲哀吧,这世上又有什么东西是舍弃不了的呢?
她一滞,良久无话。
待到蒹葭寻来,她望着我唤了声,“夫人。”然后,满眸愕然地凝视着刘毓许久,才唤,“姑娘。”我则是处之泰然,对着刘毓施了一礼,“月英就此同刘姑娘告辞了。”说罢,转身,欲要离去。
“等等。”刘毓却是上前,端庄一笑,嘱咐蒹葭,“你如今既已是诸葛夫人的侍婢便要好好照顾诸葛夫人。二姑娘年少心性,做事欠妥,你切莫任听其言。”话毕,她又转眸望向我,问:“月英姊姊,你既喜《隰桑》却不知你可会歌唱《隰桑》?”
歌唱《隰桑》?我倒是忘了古代的诗歌皆是可以配乐吟唱的。
摇摇首,我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却是嫣然一笑,“明日,我在此教姊姊歌唱《隰桑》,顺道还想听姊姊给我说些《史记》的故事,还望姊姊莫要爽约。”
怔了怔,许久,我亦是笑起,“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是有友情的。


、隰桑有阿君子异

那是久思君子的姑娘,将无尽的倾慕掩埋在了心底,欲言而不能言,唯有默默的相思吟唱才可暂时纾解心底的落寞与怅然。《隰桑》便是她的歌,温婉如水的曲调,质朴素雅的词句,经由刘毓的吟唱传入我耳中,激起片片涟漪。
所谓“共鸣”,大抵如此,虽是千百年相隔,却依旧能够情意相通,皆是思而不能言的无奈。
细细地聆听着这首歌谣,我暗自将其化成宫商徵角羽五调,盼望可以用古琴弹奏出来。这般举动,是因为比于歌唱我更偏爱于弹奏。弹奏考验的是技巧和指法,而恰好对于学过多年琴艺的我来说,技巧和指法还算是擅长的,如此,即便我弹奏得再差也不至于失了面子,自然,《凤求凰》除外。至于歌唱,它考验的就不仅仅是技巧了,还是音色。自认如今我的音色虽算不上难听,却绝然是不能吟唱出动人的曲调的。
及到刘毓唱罢两遍,大致的音调我已是知晓。跃跃欲试地望向刘毓,我笑唤:“阿姝,你可有琴?”阿姝是刘毓的小字,巧的是刘毓的小字同我一般的取自于诗经,不过,不同的是,她取自于《静女》而我取自于《硕人》。由此,亦是可以轻易推测出刘冕的小字来:“静女其姝”、“静女其娈”,长姊取“姝”字,幺妹取“娈”字,皆是佳妙。
“琴?”刘毓重复,随后顿了顿,询问我:“月英姊姊,你也喜琴音?”
微微颔首,我笑意不改,“怎么?还有人同我一般喜欢琴音不成?”然而,初言毕,我的脑海中便浮现出刘冕的样貌来。那日那个少女那般认真地弹奏着《凤求凰》,纵使技艺不佳却是难掩其刻苦的学习。而那首曲子是弹奏与谁听的,我心知肚明。稍敛了些笑意,我又问刘毓道:“不知令妹学琴学了多久?”
“三月。”刘毓也不瞒我,坦白地言:“自阿娈思慕上诸葛先生,她便关注着诸葛先生的喜好,知诸葛先生喜琴音,她就刻苦地学习。为了能够在诸葛先生归来那日弹奏《凤求凰》给他听,她不知磨破了多少次手指。”说完,她顿了顿,转而,认真地望着我,又言:“月英姊姊,我可不可以替阿娈问你,对于阿娈,你到底是有着怎样的心思?”
我笑,却难免笑得有些难看,“此事你当去询问诸葛先生,问我能有何用?”难道我说不准,孔明就能对刘冕置之不理?又或者我说准许,孔明就会立即对刘冕心生情意?我没有妖术,主宰不了人的意志。再者,依我看来,孔明绝然不会是任人摆布的,所以刘冕这件事上,最终的决断者始终是孔明,只是孔明。
“阿姊,你不要动气。”温软的十指覆上我的双手,刘毓解释道:“我只是想知晓阿姊对于阿娈的看法罢了,并无他意。”
笑着摇首,我意为我未有置气。至于对刘冕的看法,我更多地是将刘毓当作好友相告而不是刘冕的姊姊,我道:“阿姝,我自小所受的教导与你们不同,因而我的想法难免与你们有异,或许,在你们看来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作为女子,我更应该不妒不怒,拿出正妻的气度来。可是,我做不到,在我看来,我的夫君是我一个人的,是不能与任何人分享的,若是硬要我与人分享,我宁愿不要。”
对于孔明的情意我一向是简单而执着的,要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要么我宁愿茕茕孑立也绝不与人分享。
望着我瞠目结舌,刘毓手上的气力大了些,难掩担忧地问道:“阿姊,你这般未免太过偏激了些,难道你就不怕世人皆言你是妒妇?”
妒妇?我淡然一笑,拍了拍刘毓的手背,让她宽心,“我自小与名士相交,在他们身上我学到最多的便是不为世间言论所左右。何况,我的夫君必是能够怜我惜我之人,若是他会让我陷入妒妇的舆论之中,那他也就不值得我托付终生了。”在这一点上,我从未怀疑过,我相信孔明会待我好,不论有无男女之情。
愕然地张了张唇,良久,她道:“阿姊,你定是极为思慕诸葛先生的吧?”
再度颔首,我顺理成章地同她说起我同孔明的点点滴滴来,从相识到结亲,不漏丝毫。自然,其中关于我穿越的部分,全都被我删改了去。可即便没有相遇之前的那十二年,此后的九年亦是可以言明我对孔明的种种情意。
一个时辰后,我将我九年的过往皆是说与了我的好友听,不带任何的虚夸与渲染。
听罢,她释然一笑,握着我的手坚定地言:“一直,我都在思虑阿姊同阿娈我要怎么选,阿姊是阿姝的好友,是阿姝不能割舍的好友,而阿娈是阿姝的亲妹,是无法抹灭地血肉亲情,你们两个阿姝都喜欢得紧,不愿舍弃。可是,如今阿姝知晓了,比于阿姊,阿娈始终差了些许,不仅是因为阿姊比阿娈早思慕诸葛先生九年,还是因为在诸葛先生最贫贱的时候与诸葛先生相濡以沫的是阿姊,不是阿娈,仅是这一点,阿娈便永远不可能超越阿姊。”
我摇首,有些苦涩地扯着唇角,“情爱之事远没有这般简单。若是真的思慕上一个人,那么那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是他人比不上的,即便是不好的事情。所以,阿姝,你所言的情形,只能是孔明对我和阿娈皆无男女之情时才能成真。”也只有这个时候,付出是可以拿来对比以求回报的。
“阿姝愚钝,委实不太懂得。”对于此等事情,刘毓从未减少过困惑。由此,我忍不住地调笑起她来,“想你如今已是碧玉年华,想来不久之后刘皇叔就该为你寻觅夫婿了,到时候自然而然就懂了,只是也不知你这样的女子倾慕什么样的男子?”
“我也说不上来……”羞红了双靥,她羞中带怯,怯中带哀,“父亲曾同我言说过此事,问我可有心仪的男子,我却是答不上来。其实,答不答得上来都一样,即便是父亲予我自己选择的机会,也不过是在固定的几个人中选罢了。如此,倒不如听随父母之命,他们到底是我的爹娘,怎么也不会害我的。”
“这般也没什么不好。”想不出该说什么,我唯此可言。在我的认知中,男女成亲自该是你情我愿,可这是古代,是封建社会,我若是将我的思想告知予刘毓,只怕不能帮她反而会害她,毕竟以她的一己之力想要反抗整个社会无异于以卵击石。如此,倒不如让她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不能寻得思慕之人,亦是可以过得佳好。
“是啊,这般也没什么不好。”她附和,娴静的模样,“只是,有时我难免会羡慕起阿娈来,她可以那般追寻她所思慕的君子,不为父亲同母亲所责备……”话到此处,刘毓一顿,恍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言:“阿姊,只怕阿娈要嫁予诸葛先生的事情,你拦也拦不住。”
我不解,“为何?”
更为担忧地凝视着我,她一语惊醒梦中人,让我恍然意识到我终究是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些,她说:“如今阿娈思慕诸葛先生的事情,县府中几乎是人尽皆知,阿娈为诸葛先生所做的那些事亦是人尽皆知,这般还有谁会去向父亲求亲以娶阿娈?在众人的眼中,阿娈早已成了诸葛先生的人,此今差的不过是个名分罢了。如此,就算诸葛先生再不情愿迎娶阿娈,为了阿娈的名声他也不得不娶。”
我的身子随之一颤,脑海中有无数思绪喷涌而出。
在这件事情上,刘备的态度是默许的,甚至可以说是乐观其成的。毕竟,对于任何人来说,口头的忠心始终比不上实际上的忠心,而达到实质上忠心的最好的办法便是约为婚姻,结秦晋之好。只要孔明迎娶了刘冕,那他就是刘备的女婿,这般他也就没有任何理由不为刘备鞠躬尽瘁了。
而让孔明同意迎娶刘冕的最保险的法子莫过于此。
客观地说,这样倒是两全其美,于刘备于孔明皆是极好,于刘备,他可放心地任用孔明,获得来自孔明的最大的帮助;于孔明,他可以借此裙带关系青云直上,摆脱种种现状的限制。我想这也恰是我和刘冕的身份差距所在、简雍当初所说的言外之意。
可是,于我来说呢?
于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挥开刘毓的手,我身形不稳地站起,十指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心,逼着自己保持仅存的理智。
“阿姊……”伸手欲扶,刘毓满面担忧。
我却是努力地扬笑,故作镇定,“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了。”说罢,也不等她反应就蹒跚而去。
刘备倒是会算,一个女儿换一个皇位,怎么看都是便宜买卖。而这桩生意,聪明如孔明,他又怎会不知晓?
倒是只有我,愚蠢得可以,被人家卖了还甘之如饴地给人家数钱。
黄阿硕,你说,你怎么可以笨到这种地步?怎么可以这么笨?!
作者有话要说:我必须强调,孔明绝对不是渣男!!
这件事情肯定会解决,至于方法后文见分晓。


、成大事不可无法

一路踉跄,我捂着小腹,疼痛难耐。
步伐间,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的流淌下来,渐渐浸湿了亵裤同裙裾,让我忧心不已。终究,我的不弃,抵不过情绪的折磨,未满十月便要出世。
或许,这就是不同人在我心中不同地位的反映,司马爷爷去世的时候,不弃只是闹腾了许久,并未予我过多的担忧;知晓宋达就是司马懿的时候,不弃虽是闹腾得更为厉害,但终究还是复归于平静地待在我腹中。而如今,在得知孔明必将要娶刘冕的时候,不弃再也安静不下来了,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我,就欲要出世。
可是,面对这般境况,他的出世不过是让我徒增烦忧罢了。因为,有了不弃,我不知我是该为了他对那件事不闻不问,还是该继续由着自己的心意将一切弄得清楚明白。
这一刻,他成了我的负累,让我左右为难。说来倒也有趣,不弃到来的时候,我不能欢愉的接受他,如今他即将出世,我亦不能雀跃的迎接他,如此,也不知他是我命中的克星,还是我一直就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小心——”
倏地,一抹寒光从我的眼前擦过,让我措手不及地向一侧倾倒。那一瞬,我的心里燃起一个可怕的想法,若是寒光能够直直地刺进我的身体,是不是一切就可以轻易的解决了?可是,待我跌坐在地,我又觉得自己可笑,竟是因此就想到了死,还真是轻贱得很。
随后,那个少女一身男装,青丝全束地来到我身旁,步履匆匆。她的手中是一柄长剑,正是寒光的源头处。没想到,那个三月便可弹奏出《凤求凰》的少女竟是还会武。
望着我,她满眸担忧,并无任何作假的模样,“诸葛……诸葛夫人,你可有事?”
我亦是望着她,看着她姣好的面容,要强地扬起笑容来,答得轻然:“无事。”若是她得以同孔明并肩的话,当是金童玉女的般配模样吧?其实,以她的决心,想要才学过人并非难事,所以,只要时间足够,终有一日她可在任何一处上比得过我,而及到那时我势必不战而败。
我僵硬地笑着,用尽了全力想要支起自己笨重的身躯,可仅是稍稍一动,腹部的疼痛感就又加重了不少。
不弃啊不弃,你还真是我的克星,竟是让我在刘冕面前如此狼狈、窘迫,甚至连最后的一点尊严都维持不住。
良久的力不从心,我羞耻到了极点,却只能任由它一点一点扩大,将我吞噬,直至再没底气。
可就在我欲要绝望的时候,悦耳的音色响起,伴随着有力的双臂拦上我的肩胛,“诸葛夫人,得罪了。”抬眸,俊秀的容颜,超群的气质,是那个“姿颜雄伟”的赵将军。随后,我的身子一轻,被他抱起。
赵云的出现并非偶然亦非刻意,在我看到刘冕的时候,他就已是在了,手中握着长枪,与刘冕比武过招的姿态。可是,不管他与刘冕的交情如何,此时此刻,他都是我的英雄。予我来说,所谓英雄并非是他有什么过人的功勋,只是因为他救了我,将我从最为难堪的困境中救出,即便我与他不过是一面之缘且不相熟识。
“多谢。”难以形容有多么感激他的我,此今唯一能够说出口的便是这么句最为质朴的话。而他对于我的致谢,就只是微微颔首,意为知晓罢了。
随后,一路无话。
被赵云抱回居室的时候,蒹葭同双剑皆是大惊,纷纷放下手中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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