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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三国之烽烟不弃-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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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我苦笑,先前所有的喜悦便顷刻被这童言无忌一扫而尽。

不弃啊,你娘不仅前四年没有孩子,其后的十三年亦是没有孩子。

而这些都只是你娘亲的错,与你爹无关。

我启唇,正欲作答,却听见门首外清浅的声音,“不弃,你又忘记爹爹同你说的话了?”

抬眸,孔明恰从外归来,身边跟着已逾而立的马谡。

“我……”似是回想起她爹同她说过的什么话,她即刻低下头去,愧疚道:“对不起。”

至于是对谁说的,我并不知晓。

自然,也不在意,只要是不弃说的,不论是什么话我都不会放在心上,所以,我还是笑着回答了她的问题,“与你爹无关,你爹待娘一直很好。”

好到,这些年来所有来自江东的催他纳妾的书信,他都毁了,不让我寻到一丝踪迹。

若非曾有一封书函出错的落入我手中,我怎么也不会知晓。

当初,他应承给我的那个诺言,再带予我安心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麻烦与责备。

在古时,不能传宗接代的罪过到底有多大呢?

转身,我笑笑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聊吧,我先回居室了。”

此外,我亦是不想面见马谡。

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不会见到我便是恶语相向,但是,我们彼此都已习惯互不相见的时日。

其实,总没有那么多东西是此生难忘的,久了,便就真的忘了。

就如,身后传来的欢声笑语,马谡调侃不弃,“你就是你娘的瘟神,三两下便能把她惹得啼笑皆非。”

听似有关却实则无关。

不弃解释,“我不是有心的……”然后,同她老爹认错,“爹爹,不弃真的不是有心的。”

我便忍不住的叹息,臭丫头,你怎么就这么喜欢你爹呢?你得罪的是你娘,你怎么反倒同你爹道起歉来了?

总之,我很妒忌。

入夜。

我坐在妆镜台前散发,顺手抚了抚眼角尚不明显却已然出现的细纹,睨着镜中悠闲自适读书的某人,玩笑道:“你说,我要不要也抹些胭脂粉黛?”

某人微笑,并未抬首,但,已是知晓我言语之中的意蕴,清浅道:“谁抹了?”

谁?你闺女呗……

我掩唇,放下手中的梳篦,试探性地询问:“曾经,我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说是父亲同女儿前生乃是有缘之人,因而,此生爹爹都颇为宠爱女儿,最见不得自己家女儿被别家男子抢去。你也有女儿,若是你,可会如此?”

随即,他便抬起头来,淡哂,“不弃可是思慕上谁家儿郎了?”

我笑,没点头也没摇头,但,恍有所悟,“不对,若是你才不会见不得女儿为别人家男子抢去。”

“那我会如何?”

“你会在那男子出现之初便就使计让那男子消失。”

这般看来,有个太过智谋高深的老爹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却不以为意,问我,“何出此言?”

“……”我默默,然后,意味深长,“因为你太……阴险了。”

他失笑,提醒,“父亲不也同样,倒没见他将我如何,阿硕,你担忧得多了。”

“那是……”我语塞,最后,不得不将症结归回到先前,“那是因为老爹没你阴险。”

反正,我是没有见过比面前这人更阴险得了。

他笑笑,不同我计较,转眸,继续观书。

可我不甚满意,非要到他身边搅和一番,然后……然后我就中计了,被他压在身下,各种折腾。

一边折腾,他还不忘询问:“那儿郎是什么身份?”

“……”不是装作不在意吗?

我抿唇,偏是不答,任他怎么挑拨逗弄就是不出声。

他倒也不着急,薄唇覆上我的,绵柔且深长地一阵啄磨,接着,伏在我耳边浅浅呼吸,柔声又问:“阿硕,那儿郎是谁?”

我……我没把持住,坦然相告,“据说是相识的,人品样貌皆好,至于到底是谁我便没有问了。”

话毕,我反应过来,瞠目结舌地望向身上笑意敛深的男子,气急败坏道:“你……你使计……”

还使美男计。

他嗯哼,再度封住我的唇,不给我言语的机会。

而我也就顺势丢盔弃甲地投降。

夜尽之时,他揽我在怀,轻声:“其实,能有不弃便就很好了。”

我迷迷糊糊,被折腾得睁不开眼,哪里知晓他此话的言外之意:他,不需要我为他绵延子嗣,不需要我为此耿耿于怀,只要我们一家人可以相守便好。

一步一步入深渊

攻打东吴,朝堂无人响应,但,远在江州屯兵的张飞却是赞同非常,上书表奏刘备,欲为先锋。

刘备受到鼓舞,再不理睬众臣的反对,毅然决然地整兵出征。

出征前,他分封子嗣,以二子永为鲁王,三子理为梁王,赐宫室。同时,下旨纳西乡侯张飞之女张鸢为太子妃。

然而,就在这么个万事俱备的时候,西乡侯张飞因鞭挞士卒为左右杀害。

举国哀恸。

随之,皇帝下命:三日内,所有乐舞不得奏演,所有喜事不得办设,总之,只要与欢愉有关的事情全皆禁止,就连服饰都不得穿得过于明艳。

虽然苛刻,但,没有人反对,因为,谁都知晓汉国的建立有着张飞的汗马功劳。

当夜,孔明归来,同我言说,过些时日,待张飞遗体入都,便就去吊唁吧。

我颔首,抱住他,被宿命之感压抑得喘不过气。

庞统、关羽、张飞……这些熟悉的、相伴的友人都在向着命定的结局走去,那么其他人呢?是不是也会同他们一般?孔明也不会例外吗?

下一个又会是谁……

“求陛下放弃攻打东吴吧。”良久,我哽咽,“不要再让那些人白白丧生了。”

夷陵之战,那一场大火,会死多少人?

无辜的将士……

贤德的马良……

甚至,是因此羞愧而病倒的刘备本人……

那根本就不是一场复仇之战,而是一场灭亡之战,灭掉我汉国的大半兵力,灭掉我汉国所有的辉煌未来……最终,走向灭亡。

“不要攻打东吴……一定不要……”我央求。

可是,孔明却笑了,轻缓摇首,“来不及了,陛下已是决意。就算张将军因此牺牲也不会改变什么,反而更加坚定陛下要同江东讨回公道的决心。”

他说,“阿硕,这场灾难终究会降临。”

我默然,再无反驳之言。

……

张飞的丧礼,众人悲戚,望一眼他所睡躺的棺橔后,皆是隐忍不住的双目垂泪。

我奇怪,正欲上前,却被身旁的赵云拦住。

赵云闭了闭眼,难抑哀恸,规劝我,“你还是不要去了,翼德他……死得颇惨。”

惨?

我苦笑,回道:“死都死了,横竖不过一具遗骸,难道就因为惨烈而失去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

我想看,我想亲眼看看,然后,告诉自己,这便是下场,不论是张飞还是谁,历史注定的下场。

何况,庞统的死状未必有比张飞的好看。

“可是……”

“让她去吧。”这时,孔明归来,拜祭过张飞,帮我应付赵云,“到底,翼德唤过她多年的妹子,她该去见他最后一面的。”

于是,赵云松手,望着我的背影,略为担忧地询问孔明,“你真的确信她能承受得住?”

孔明轻笑,答案详细而肯定,“承受不住,但,她并不是什么娇弱的女子。”

所以,就算承受不住,我也会逼着自己承受。

屏了屏气,我双手紧握成拳,一步一步地靠近,一点一点的探首,然后,怔愣住。

我真的不知晓要怎么形容眼前的张飞,怎么接受映入我眼中的景象……

没有头……张飞已是没有了头,颈脖处被切断,留下碗大的疤以及拖拽下来的皮肉,血腥异常,恐怖异常。他满身是血,由颈项蔓延到全身,深深浅浅的,红得刺目,黑得妖冶,当真是血流成河的模样。

他是这么死的,被人砍去头颅死的……

我捂着唇,极力地遏制着翻滚而来的恶心之感,强忍着,就是不走,直到将他由上至下看了个清清楚楚才退开。

阿硕,这是张翼德,那个曾经骂骂咧咧却并无恶意的张翼德,你还能认得出来吗?

还能认得吗……

“呕——”终究,我还是隐忍不住地冲了出去,躲在角隅处呕吐起来。

这样的结局真的还要实现下去吗?

然后,我被某人抱进怀里,安抚,“阿硕,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想哭便哭吧。”

我呜哇,再无法抑制。

孔明,士元死了,云长死了,如今,就连翼德也死了……

你……也会死吗?

……

七月,刘备出征。

孔明开始常驻宫廷,辅佐太子刘禅处理政务。

我则寻了个机会去见某女子,同她商议商议关于报恩的事情。

十多年前,我救了她,让她看清所谓的姊妹到底是怎样对待她的,然后,将她安置在荆州城郊,供予她所有的吃穿用度,又在荆州沦陷之时把她接来益州,无非是在等待这么一天,这么用得到她的一天。

也许很不堪,但是,不得不说,我黄阿硕早就过了善心大发的年纪,绝不会养对我没有用处的废人。

因而,我也是同那女子说好的,让她活着,就有要她报恩的那天,至于怎么报恩,那时的她还不需要知晓,我也尚未知晓。

“你们随意留一个在相府,照顾好姑娘,若有不妥速速来报。”

离开前,我吩咐身边的五人道。

他们齐齐应诺,而后,却有一人询问:“主子,那宫中?”

宫中?是想提醒我未曾派人前往宫中查探情况?

我扬唇,从未有过的胸有成竹,“放心吧,总有人要比我仔细。那人怕是早已派人混入宫中,盯紧其中的一举一动。”所以,我要做的就只有某些琐碎,或者说是明面上的事情。

如此看来,有那人,我的生活还真是辛劳中透着闲逸啊。

霎时,五人会意,对我施了一礼后,迅速消失。

女子住在城郊,一间简单的农舍,舍前有宽阔的空地,不种瓜果蔬菜,不养虫鱼鸟兽,却长有几棵被残害得严重的榆柳,各种刀痕剑痕,纵横交错,颇为触目惊心。

不过,到我心底得更多的是喜悦。果然,她不曾放弃自己所会的那些。

雅步上前,我轻扣荆扉,对于那个十多年不曾相见的女子颇为期待,期待这些年来她到底有何变化。

我供给她的可不仅仅是衣食住行,还有老师,教授她读书习字的老师,教授她武艺兵器的老师。

不久,有女子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娇俏,但,难掩际遇的沧桑。

她说,“来了。”

然后,我就瞧见了那个或许可以称之为故人的女子,一身灰黑的衣裳,未梳发髻,就只是简单的束起,简单轻便,比于多年前成熟了不少,但,依旧窈窕佳好。

我笑,望着她平静冷淡,“许久不见。”

她轻哼,约莫不曾忘记与我之间尚有恩怨未解,没好气地说道:“十一年了,我还以为你欲要放我自由呢。”

我摇摇头,“没那么简单。”

我花费了那么多的心力保你活着,又花费了那么多的心力把你变成我想要的那般,放过你,我岂不是太傻了?

但,她却是开门见山,“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浅淡,并不着急于此,逗趣道:“到底,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不请我进去坐坐?”

她呸,一边让开身子,一边提醒我,“你还好意思提,也不想想是谁险些害死我的。”

我……

“多年不见,你的脾性倒是见长啊。”我进屋,随意找了一处坐下。

她也不给我斟茶,就只是同我抬扛,“你不用阴阳怪气地同我说话,我早已不是你的侍婢,更不是荆州县府的侍婢,无须怕你。”

“荆州县府?早已不在了……”闻言,我感慨,但,并未真的为她反驳去,而是不以为然,“就算你真的与我再无主仆之缘,我想杀你依旧易如反掌。”

到底,我还是丞相夫人。

她默然,没再反驳。

我也就认真地同她说起正事,“陛下发兵东吴,太子留成都掌政事,然而,皇后有异心,欲夺太子之位,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到太子身边护他安然。”

她不解,“不是有丞相?”

“不行。”我摇首,神色严肃,“丞相府的人不能过多的出现在太子身边,否则就会给皇后拿到把柄,说丞相僭越,意图不轨。”

就连如今孔明常常入宫辅佐太子,我都觉得不妥,何况是加派人手?

因而,明朗保护太子的必不能是丞相府中之人。

“可,我是女子。”

我不以为意,“宫女,更为方便。”

“……”她沉吟,然后,坚定抬眸,“好,总归是我欠你的恩情。不过,我也希望你记得你曾经许诺过我的,会给我报仇的机会。”

我微笑,“此事过后便就是了。”

入宫之前,我特意带她去见仇人,远远地坐在马车之上,看仇人同一老妇拉拉扯扯。

那老妇年纪颇大,背脊佝偻,面上满布着深浅的褶皱,但是,我认得她。

她紧握着女子的手,老泪纵横,央求,“囡囡,你就跟我去看看你爹吧,他真的快不行了,你就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不去。”女子甩开,分外决绝,“我没有爹。”

“囡囡……我同你爹真的不是故意将你丢下的……”

“不是故意?”女子怒极反笑,诘问:“那为何你们从来都不曾来寻我?别告诉我有过……你们来寻我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找个人给你们养老送终,还是希望我能接济你们?你们自己清楚!”

“囡囡……”

“滚,你这个疯妇给我滚,去找你那死去的长女吧。“说着,女子推开老妇,扬长而去。

看着女子的身影,近旁的人掩唇一笑,“她过得倒也没我想得那么好。”

我亦是笑,但并不是在笑那女子,而是在笑身边人,“这些年来,没有人过得比你更好。”

没有战火的纷扰……

没有衣食的担忧……

能够读书,能够习武,还有谁能过得比你好呢?双剑。

本是同根何相煎

太子刘禅,性温敦,能容人,喜好舞乐享乐,却厌恶读书治世。

因而,我常想,孔明所谓的“辅佐”其实就是“代替”,代替那养尊处优的小少年处理政事。

其实这也挺好,至少无须担忧小少年做出什么荒唐的决定,贻笑大方。

但是,时机不对。

如今的局势说紧张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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