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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1章

明朝好丈夫-第5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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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乘风只得叫人重搬来一个椅;这一次朱佑樘来了亲军值房;对他;对萧敬都不算什么好事。自己当着皇帝的面审问;自然不能滥用刑法。这案只怕还得拖着;可是萧敬和吴宏沆瀣一气;此刻当着皇帝的面;也不敢力保。
    柳乘风是个牛脾气;别人越是阻止他;他越是不服输;此时心里不由想;今个儿若是不审出点东西来;我这柳字便倒过来写。
    心里发了狠心;他眼角的余光便掠过了朱佑樘一眼;见朱佑樘很是疲倦的坐在椅不吭声;心里也明白;皇上如他方的那样;并不干涉自己问案;只是冷眼旁观。
    柳乘风咳嗽一声;随即目光从落在吴宏身上;吴宏这时候再不敢放肆了;乖乖的跪在值房中间;大气不敢出。
    柳乘风正色道:“堂下何人。”
    他打算重问一次案;把所有的脉络都梳理一下。
    吴宏现在倒是乖巧;忙道:“奴婢内官监少监吴宏。”
    柳乘风冷笑:“本官问你;你身为内官监少监;却为何在昨日出现在酒窖?”
    吴宏回答的倒是熟稔;道:“昨个儿宫里繁忙;萧公公分身乏术;便唤了奴婢;奴婢也是体恤萧公公;所以便帮衬了一下;去酒窖那边提酒出来。”
    这个理由;似乎的过去。
    连朱佑樘都不免暗暗点头;觉得这吴宏的回话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柳乘风的脸色却是冷冽了不少;一字一句的道:“昨个儿你去酒窖是萧公公吩咐的;那么三日之前;三日之前你也去了一趟酒窖对不对;莫非那时候也是萧公公分不开身;我来问你;三日之前你去酒窖又是为了什么?”
    其实柳乘风一直留着后手;没有把这一句话出来;而现在突然这么一问;吴宏的脸色一下有点儿不太自然了。
    宫里之所以分为十二监;便是要求职责分明;大家各做各的事;互不干预。一个内官监的少监;若只是去了酒窖一次;或许还可以寻个借口;可是三番两次的去;又是在皇后寿辰的节骨眼上;这就有点不过去了。
    吴宏一下踟躇起来;居然沉默不答。
    事实上柳乘风也不会给他辩解的机会;冷笑道:“你在此之前;就知道皇后寿宴需要大量酒水;所以你事先买好了砒霜入宫;你是内官监的少监;位高权重;在宫里也无人敢得罪你;所以夹带点儿东西进来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在三日之前;你就将带着这些砒霜进了酒窖;在一些酒水中下了砒霜。可是后来;你又害怕搬运酒水的尚膳监太监搬错了酒水;毕竟在酒窖里的藏酒何止千坛;你夹带进来的砒霜毕竟有限;要想在酒宴中毒杀张皇后和众多女眷;就需要将你下毒的酒水搬出来;因此你自告奋勇;亲自去提酒;是不是?”
    柳乘风一番分析;倒也是头头是道;他宛如故事一样;将所有的事儿串联起来。此时连朱佑樘听了也不禁动容;看向吴宏的眼神顿时变得冷冽起来。
    吴宏已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挪了挪嘴想什么;可是又看看萧敬;却又住了口;一声不吭。
    萧敬的脸色也变了变;因为他注意到;皇上那边已经杀气腾腾了。
    这一次毒杀的对象可是皇后;而张皇后与皇上相依为命;二人感情极好;皇上若是知道是谁在酒中下毒;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柳乘风见吴宏不答;大声喝道:“吴宏;我的对不对;到现在你还想抵赖吗?”
    吴宏吓得冷汗淋漓;终于艰难的道:“不……不是这样……其……其实……”
    他正要招供;萧敬却突然在旁淡淡的道:“杂家倒是想起了一些东西;柳佥事;能否让杂家几句话好吗?”
    原本以为这吴宏就要招了;可是谁知道萧敬居然横插了一脚;不过他一副情真意切;好像当真发现了什么问题似得;当着皇上的面;柳乘风倒是不好发作;铁青着脸;道:“萧公公有什么要的;但无妨。”
    萧敬此时倒是一副淡然的样;漫不经心的道:“方柳佥事的推论倒是入情入理;不过杂家却是在想;这吴宏若当真是下毒之人;又是受什么人的指使。”
    柳乘风知道;此刻朱佑樘正在听二人相互斗口;因此也打起精神;自然不会弱了自己的声势;毫不犹豫的道:“依我看;多半是乱党指使。”
    萧敬嗤笑道:“好;既然是乱党指使;杂家且不问这些乱党是谁;只是想问问看;这吴宏既然是受了乱党的指使;明明可以提了这些酒到皇上那边去;让皇上那边的宴席吃下这些酒水;却为何将这些酒提到了张皇后那边。杂家倒是想问了;莫非在乱党的眼里;娘娘比皇上还要金贵;莫非毒杀了娘娘;获利会比弑君还大?”
    他这一番话;算是点中了要害;几乎把柳乘风所有的推测全部推翻。
    敢做出这种事的;除了乱党还能有谁?后面没人指使;他这个内官监的少监敢做这么大的事儿?可是吴宏既然有机会提酒;理论上来;他可以把这一批酒送去皇帝那桌酒宴;也可以送到张皇后那一桌去;可是偏偏;毒酒却是出现在了张皇后的宴会上;这很不符合理;是谁都知道;皇后没了;虽对内廷有影响;可是对外朝却是一点儿影响都没有;皇上还在;朝廷的运转依然可以继续下去;乱党这么做;除了让皇上龙颜大怒;让宫里人人自危之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任何一个乱党;都绝不会做这种蠢事;而若真是乱党所为;那么中毒的就必定不是张皇后;一定是皇帝了。
    这也是柳乘风这个推测的大漏洞;吴宏有下毒的时间;有夹带毒物的机会;甚至有许多的异常之处;偏偏……他没有下毒的动机;只有疯;会无的放矢;冒着这天大的风险;连性命都不要;去做徒劳无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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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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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动机;几乎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 )就算有动机;这吴宏真是乱党;可是既然是乱党;那么他为何又要做蠢事。
    有毒杀皇帝的机会;却偏偏去毒杀皇后;这在情理上实在不过去。
    真正的乱党;绝不可能做这样的蠢事;至少柳乘风若是假设自己是乱党;这毒酒;自然是送到朱佑樘上的酒案上去是。
    萧敬的一番言辞;让柳乘风哑口无言。
    连朱佑樘此刻脸色也不禁缓和了一些。
    跪在地上的吴宏;本来百口莫辩;此时听了萧敬为他开脱;胆也壮了几分;连忙道:“是;是;奴婢若是乱党;却为何舍近求远;那些酒是奴婢提出来的;皇后娘娘那边需要酒;陛下那边也在等酒上去;奴婢为何将毒酒送到娘娘那边;而不送去陛下那里?”
    他想了想;继续道:“再者;其实三日之前;杂家进去酒窖也没什么功夫;只是打了个转就出来了;若是乱党;岂会这么漫不经心。柳佥事若是不信;可以召唤那看守酒窖的人来;仔细打听打听;奴婢在酒窖里确实只打了个转转;若是有隐瞒;便万箭穿心而死。”
    他提出了一个翻供的陈词;又是一个有力的证据。
    若是三天之前;吴宏当真是去下了毒;就必须在酒窖里驻留较长的时间;毕竟这么多酒坛要下毒;而且还要计算砒霜的用量;没有几柱香时间是万万不可能的;若只是打个转转;根本就没有下毒的时间。
    柳乘风此时也是一头雾水·按理;吴宏为可疑;可是现在看来;却又未必是他;因为许多事并没有弄清楚·疑点太多。
    他沉吟了片刻;叫来个亲军道:“来人;去把守酒窖的太监周栊来。”
    亲军领命而去。
    趁着这个空当;萧敬不由冷嘲热讽的道:“都柳佥事断案如神;擅长捉拿乱党;可是杂家现在看来;却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柳乘风不去理他;心里却开始琢磨起来。
    摆在他面前的是两个极大的疑点;一点是吴宏的作案时间不够;另一点是吴宏确实没有毒杀皇后却舍弃皇帝的必要。这两个疑点若是不解释清楚·这案只怕又要搁浅了。
    难道这乱党另有其人?
    这个人首先;必须有作案的时间·可以随意出入酒窖;并且有足够的时间在酒水中放入砒霜。另外;他有毒杀张皇后的动机。
    若是如此·那么这凶人十有**;只有可能是尚膳监的人;因为除了尚膳监;其余的人出入酒窖;都需要有凭引和条;甚至还需要记录出入的时间·尚膳监那边都有记录。
    只有尚膳监的人出入那里;可以长久的逗留;而且也不会惹人怀疑。
    此外·张皇后虽为内宫之首;可是待人一向和善;这宫里谁与她有什么血海深仇?弘治朝的宫廷可没有其他时期那样复杂;在这里;皇帝只有一个配偶;没有所谓的后宫佳丽·若是其他时期;柳乘风或许还能怀疑·这是某个嫔妃嫉恨皇后;而指使人下毒;可是现在;柳乘风却不相信。
    宫里的几个老太妃;明显也不可能指使;她们年岁都不;张皇后待她们还算不错;此时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候;毒杀张皇后对她们没有一分半点的好处。
    除了老太妃;其余的贵人就不可能;因为宫里的贵人实在太少;太康公主算一个;可是太康公主是张皇后的嫡亲女儿;这种事是万万不可能的。
    假若不是乱党指使;也不是宫斗的延续;柳乘风脑都想的要裂开;都想不出还有谁有这样的大胆。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柳乘风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个念头冒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禁吓了一跳。
    他不禁看了朱佑樘一眼;见朱佑樘神色如常;柳乘风眯起眼睛;陷入了沉默。
    紧接着;那周琛又被领了进来。
    如第一次审问他一样;周琛仍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一进来;见到皇上、柳乘风、萧公公都在;整个人已吓得腿都要软了;扑通一下的跪倒在了地上;道:“奴···‘··奴婢……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柳乘风咳嗽一声;问道:“今个儿夜时分;本官问你;你吴宏曾进过酒窖对不对?”
    周琛不敢隐瞒;先是心翼翼看了吴宏一眼;随即咬牙道:“是;这是奴婢的。”
    柳乘风继续问:“那么三日之前;吴宏是否进过酒窖;你从实回答。
    周琛想了想;道:“奴婢想起来了;三日之前;吴少监也曾进过酒窖。”
    柳乘风淡淡道:“既然三日之前进过;你为何不?”
    “啊······”周琛呆了一下;一副傻愣愣的样;良久期期艾艾的道:“奴婢当时吓得不轻;所以……所以······”
    他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鹿;此时竟是浑身颤抖了。
    柳乘风便不再吓唬他;尽量用温柔的语气问道:“你不必害怕;叫你来只是问你几句话而已;是了;当时吴宏进去了多久?”
    “这个······”周琛一副努力回想的样;慢悠悠的道:“这个……奴婢也记得不甚清了;好像……好像有一两柱香的时间。”
    他的话音刚落;吴宏几乎要跳出来;大叫道:“周琛;你胡什么;什么一两柱香的时间!”
    吴宏的失态是有道理的;这么大的事儿;一旦落在他的头上;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千刀万剐还算是轻的;他大的反证就是没有足够下毒的时间;可是现在周琛却是;他在酒窖里呆了一两柱香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做下许多事了;他大呼道:“杂家明明只进去打了个转儿;陛下······柳佥事明察;我若是有一句虚言;便不得好死……”
    吴宏此刻已经完全慌了;显然他的心里也明白;周琛这一句证言意味着什么。
    柳乘风的目光变得冷冽起来;道:“吴宏;现在不是你话的时候;闭上你的嘴。”
    吴宏整个人几乎瘫了下去;很明显;柳乘风根本就没有兴致听他的陈词。
    柳乘风目光从落在周琛身上;温和的道:“一两柱香的时间;你能确认吗?”
    周琛低垂着头;仿佛被吴宏方的怒吼吓得不轻;趴在地上;道:“应当没有错;当时吴宏进去的时候;还和奴婢打了招呼;是奉命进去查验一下酒窖;奴婢当时心里还想;他一个内官监的跑来咱们尚膳监查验什么?不过他毕竟在宫里头……奴婢岂敢阻拦;只得放他进去;足足过了一两柱香时间;吴公公走出来;还叮嘱奴婢;要心谨慎;过几日就是皇后娘娘的寿辰云云。”
    吴宏的脸上彻底失去了血色;眼眸中闪掠过了彻底的绝望。
    他毒杀皇后娘娘的动机虽然不清楚;可是方他撒谎只是在酒窖里打了个转转;现在却被周琛拆穿;此前就做了伪证;在这种情况之下;下毒之人不是他还能有谁。
    道理其实很简单;一个人若是用伪证来骗人;只会加深别人对他的怀疑。不必;他一个内官监少监;三番两次进入尚膳监的酒窖;这事儿本就是不清不楚;到了现在他已经是百口莫辩了。
    莫是他;便是连萧敬此刻脸色也都冷了下来;他心里清楚;吴宏已经保不住了。
    因为此刻;朱佑樘的眼眸已经变得血红;连皇上都已经深信不疑;龙颜之怒已经开始酝酿;而接下来;就是该如何处置这个乱党的问题。
    朱佑樘眼眸冒着火;显然处在极大的愤怒之中;他的手搭着座椅的扶柄;手肘微微的在颤抖;咬牙切齿的瞪着吴宏;一字一句的道:“吴宏;你还想抵赖吗?朕待你也不薄;现在竟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今日……朕……”
    后面的话;朱佑樘因为太过激动;居然如鲠在喉的不下去;他的愤怒可想而知;眼睁睁的看到自己的皇后中毒;差点儿丢了性命;而下毒之人;竟是宫内的少监;此刻的朱佑樘;已是被复仇的心思蒙蔽了眼睛;只恨不得立即将这吴宏碎尸万段。
    “来人······”朱佑樘深吸口气;终于平复了心情。
    狼似虎的亲军纷纷应命。
    朱佑樘正要准备发落;恰在这时候;柳乘风却突然道:“且慢!”
    柳乘风喊出这么一句;几乎让所有人都愕然了一下;柳乘风却是慢吞吞的道:“陛下;微臣以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个吴宏;不是下毒的人。”
    他一语道出;几乎让所有人都不禁大跌眼镜。
    不是吴宏?难道还能有谁?
    柳乘风道:“真凶令人其人;而且这个人;就在这个值房里;陛下能给微臣一丁点时间吗;微臣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一定给陛下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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