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新娘-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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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不看唐归鸿一眼，从侧边的门进入了城堡后面。
源金跟着走了进去，经过唐归鸿身边时，他同情的瞥了他一眼，目中却又充满了一种胜利者才有的讥讽神色。
唐归鸿凝视着手上的珍贵瓷器，忽然狠狠一摔，“呛”的一声，精美的瓷器，在地上成了碎片。
刺耳的声响后，四周复又恢复了宁静。
地上，除了碎裂的瓷片，昂贵地砖上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这座古堡，本就经历了几百年的世间沧桑和人世变换，这小小的迫害和发泄，又算得了什么。
为什么离开
　　　　　　　　　　　　　　　　　　楚帆回到别墅时，已近黄昏。
他拿着一束娇艳欲滴的花，走出车库。
花园里，没有那个装作整理花草，其实在等他的窈窕身影。
小雪，在害羞吗？
一定是的，经过了昨晚，她现在肯定不好意思见他。
楚帆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匆匆走进客厅。
没有人，整栋别墅，包括花园。
杨妈平时只在厨房和餐厅活动，所以，也不知道。
卧室的梳妆台上，楚帆看见了一封信。
信旁，是一份离婚申请，依雪已经在上面签了字，和那份3年前签的契约。
楚帆心一沉，
就在一瞬间，他听到心里面，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楚帆，我只想回到以前的生活。所以，请不要找我。。。。”
楚帆揉着那张信纸，就像他此刻的心，被人随意的揉在手里，痛得无法言语。
夕阳的余晖，淡淡映进宽大的窗台，投在地板上。
不知名的小飞虫，在那仅有的余晖里徘徊，似乎在趁日落前，尽量多的汲取阳光的温暖。
别墅，还是原来的别墅。
时间，也是平常的黄昏。
景物，还是原来的景物。
但是，现在却又那么的不同。
在楚帆眼中，原本温馨令人安慰的黄昏，现在却那么的凄凉孤冷。
他的心，仿佛已被掏空。
昨晚，是离开他之前的告别吗？
他还以为，依雪已经想好了要跟他共度一生。
他的心情，刚才还是那么欢喜雀跃，期待着见到心爱的人。
此刻，却冰冷如站在无垠的雪地里。
怎么能？她怎么能在给了他那么甜蜜的快乐之后，离开他？
那温柔的拥抱，轻言细语，犹在耳旁。如果她不爱他，难道那一切都是假的？
不，决不会！
如果不爱他，那么，昨晚全心全意的付出，又说明了什么？
但是，为什么，要离开？
“小雪，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他嘶声道，不觉捏紧了手里的信纸。
成熟
　　　　　　　　　　　　　　　　　　江家。
“风儿，等一下。”黑晴川叫住正往外走的江风。
“江雨，你先出去等我。”江风停住脚，对身边的男子道。
江雨，柔弱的名字，却是个高大魁梧，浑身透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他正是江风14岁时捡回来的小男孩。虽然比江风还小，但是，看起来却比他成熟得多。
“是的少爷。”
江风不悦的微皱起眉看着他。“都说了，叫我江风就可以了。。。”
“风儿，还不过来。”黑晴川的话，打断了江风已经重复了N次的埋怨。
江风不耐烦的转身。“来了来了。。。”
江雨擦了擦额上的汗，溜了出去。
他对江家的事务，比江风还熟悉。平时处理事情干脆利落，深谋远虑。
但是，这几天，带着江风熟悉业务，他异常的拘谨，总是不能放开。
可能由于江风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吧。
“什么事啊，我很忙呢。”江风在沙发上坐下。
“你以前不是对赌场不感兴趣吗？怎么最近早出晚归，这么卖命？”黑晴川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道。
“以前说我不务正业。现在我拼命做事，妈咪又说我卖命。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黑晴川望了儿子半晌。“你在服装界，已成名师。现在叫你回来，真的对不住你。但是。。。”
“我现在对那些不感兴趣了。你们还不满意吗？”江风打断母亲的话。
黑晴川沉默半晌，问：“风儿，你是不是感情遇到了问题？”
江风尴尬的扭开头。“妈咪，别乱猜！”
“真的失恋了？”望着儿子不自然的表情，黑晴川眼睛里涌起一丝笑意。“啧啧，我的儿子居然会失恋？那个女人肯定很了不起。是谁？妈咪倒要看看。。。。”
“我很忙，先走了。”江风“噌”的站起来，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看来，我真该感谢那个女人。”黑晴川望着儿子挺直孤单的背影，喃喃道。
儿子现在，一定很难受吧。
但是，失恋，虽然让人颓废，却也是令人成熟的催化剂。
江风一面走，一面捏紧了拳头。
深埋的痛楚，又被母亲提起。就像还没好的伤疤，又被砍了一刀一样。
如果说爱人是甜蜜而痛苦的事，那么，不能爱人，就绝对是种痛苦——一种只能深埋在骨肉里，默默忍受的痛苦和无奈。
知道小雪下落吗
　　　　　　　　　　　　　　　　　　但是，刚走到门口，江风就吃了一惊。
他看见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楚帆。
“你来这做什么？”江风换上了平时懒散的神情，挑眉问。
“你知道小雪在哪里吗？”楚帆面无表情，只是眼神有些悲伤。
“你怎么问我？你不是可以查得到吗？”江风疑惑的看着他。
楚帆人虽然斜倚在车旁，但他的心似乎并不在这里，一向神采飞扬的俊脸上，也有些憔悴，青色胡子渣若隐若现。
他好像没听到江风的话，又问：“你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小雪又没告诉我。”江风皱眉说。
楚帆眼中一抹释然。“再见。”
江风愣在当地。
这家伙，到底为什么来？
“源楚帆，等一下。”江风一把抓住打开的车门，脸上忽然露出了促狭的笑容。“你怀疑小雪爱上了我，所以来确认的吗？”
楚帆一僵，神色间变得有些不自然。
“想不到，一向自信满满的源楚帆，居然也会这么不自信。”江风促狭的笑容加深。
楚帆脸上掠过一丝狼狈的薄怒。“失陪。”他很快坐进车里，发动了引擎。
“找到小雪后告诉我哦。”
江风关上车门，站在那里，看着车慢慢开远，他苦笑着，自言自语：“源楚帆，你这幸福的家伙，都不知道我有多妒忌你。”
小雪，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楚帆，但是，总有你的原因吧。
只要你快乐——就好。
江风心里，忽然象被针刺了一下，隐隐痛了起来。
“少爷，该出发了。”江雨稳重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哦。”江风脸上，复又换上了振作的神情。“又是新的一天了。走吧，江雨。”
江雨一怔。
这是第一次，叫江风“少爷”，他没有抗议。
初冬的旭日，从东边破云而出，淡淡的金光，洒落在江风俊秀如玉的脸上，绽放着隐隐的光晕。
江雨怔怔看着他，似已痴。
少爷，真是美丽高贵的人呢。
忧伤的巴黎
　　　　　　　　　　　　　　　　　　巴黎。
此时，正是上次，依雪跟楚帆度“蜜月”的季节。
地点一样。
节候一样。
只是物是人非，欲语泪先流。
依雪却连泪都不能流。
以前没有发现，巴黎在这种季节，一天之中，经常起雾。
轻纱般的雾，空灵，缥缈，忧郁。
旧时携手同游，现今形单影只。
再加上如此令人忧伤的天气。
依雪现在，只有满心满肺的忧伤，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其它，总之，她病倒了。
某著名的服装设计学院，二人间的宿舍里。
依雪仰躺在床上，捂紧被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揩着鼻子。
已经4天了，现在还没好。
不过，她平常难得感冒，所以，每次都很严重，严重到非要在床上躺1周不可。
记得上次，落在泳池后，也躺了一周。
那时候，那双温厚暖和的大手温柔的触碰，那温暖的搂抱，仿佛还在身上停留。。。
依雪心一紧，熟悉的疼痛袭来。
而这种疼痛，在过去这两个月里，每天都要经历数不清的次数。
最近才慢慢减少。
她已经麻木——如果不麻木，早已被痛死。
没想到生病的这几天，次数又增加起来。
其实，虽然离开了楚帆，但是，在心底最深处，她还是隐隐的有些期待。
尤其在夜深人静，浑身疲累，却辗转难眠时，这种期望就变得空前的强烈。
但是，没有。
两个月过去，楚帆还是没有跟她联系过。
一丁点他的消息都没。
这本如她所愿。
但不知怎么，依雪还是很失望。
一种深入骨髓的失望。
果然呢——
楚帆，还是放弃了她。
财产，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呵。
不过，很好，不是吗。
从此以后，他们各走各的。
她又回到以前的生活，单纯，安静。
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楚帆，那个让她幸福得象在梦里的男子。那个为了救她，毫不犹豫的挡在身前的男子。。。。
重逢
　　　　　　　　　　　　　　　　　　依雪强打起精神，坐起身。
其实，风寒早已好了。
引起她久病不愈的，是另外的东西。
她很清楚。
“栗依雪，你终于肯起来了吗？”随着淡淡的嘲讽，舍友何洁走了进来。
她们都来自同一个国家，也都进修同一专业。自然而然就住在了一起。
“你在找什么？”看见她一进门就翻衣柜，依雪忍不住问。
“衣服啊。今晚有烧烤晚会。不知道穿什么好。”话才说完，何洁已经找出了一大堆服装。“你帮我参考参考。”
“有这么夸张吗？”依雪望着那堆成小山的衣服。
“当然了。露也要去哦。当然要打扮好看点。”
何洁口中的“露”，几天前就一直挂在嘴边。
简直把他形容得“只应天上有，地上哪得闻”的程度。
听说是个旁听生，依雪生病这几天才进来的。
这个学院，流动性最大，变化也最快，每天都有新事物。
旁听生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帅哥吗？
见过楚帆那样的男人，又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后，其他男人，还能进入她的眼，她的心吗？
依雪有些悲哀的想。
以后，她会怎样呢？
会嫁不出去吗？
跟楚帆在一起的日子，一切，都象一场荒唐迤逦的梦。
但是，她真的能把它只当做一场梦就好了。
“栗依雪，你又叹什么气？今晚，你也跟我一起去。”
何洁是个干脆的女孩子，她说出的话，似乎不容拒绝。也没人会拒绝这么美丽可爱的女孩子。
所以，依雪晚上还是被拖着去了。
“栗依雪，这就是露。”
楚帆！
露居然就是楚帆？
没人能形容依雪此刻的心情。
震惊、喜悦、害羞、难过、兴奋。。。
“小雪，别来无恙？”楚帆静静看着她，黑如墨玉的眸子，清冷如秋星，却又带着浅浅的忧伤。
依雪站在那里，忘了言语。
楚帆穿着她送的那件暗紫风衣。围巾，还是那条围巾。
只是，围巾上小熊可爱的笑容，此刻似乎也沾染了些许忧伤。
风静静刮过，吹动着两人的衣服。
依雪不禁打了个寒战。
“原来你们认识？”何洁的话，打断了两人仿佛已持续了千万年的凝视。
依雪垂下眼帘，避开他的视线。
对了，楚帆作为服装公司的总裁，随时进修也是他的工作需要吧。
所以，在这里见到他也不奇怪。
只是，相比他冷淡的表情，自己似乎过于激动了些。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唯一的联系——那份契约，也已到期。
自己为什么还那么兴奋激动？
依雪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坐下，尽量眼观鼻，鼻观心。
围着这个烧烤炉子的，还有两位男生。分别坐在依雪的左右。
何洁坐在依雪对面，她旁边，就是楚帆。
虽然想象过他们再次见面的情景，但是，依雪再也没想到，他们会这样的围着烧烤炉子，相对而坐。
而他们之间，却隔着这些陌生人。
他们现在，岂非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依雪心里，象被人拿着把刀子，一刀刀砍着，无法言喻的痛，却不能够阻止。
心碎
　　　　　　　　　　　　　　　　　　“露，你的风衣好可爱。”何洁看着楚帆，忽然说。
“我妻子为我做的。”楚帆淡淡的声音。
依雪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的抬眼，一下对上了那双略带忧伤的黑眸。
她似乎被毒蛇咬了一口般慌忙躲开了视线。
“你，妻子？”何洁失望的问。
“嗯。我最爱的妻子。”
依雪的心，此时凌乱得就像一团被揉乱了的丝线。
何洁没有说话，可能心里也很不好受。
任何一个女人，听到爱慕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心里都不会好受吧。
但是，楚帆接下来的话，让何洁又变得欢喜。
“只是现在，她却离开了我。”楚帆冷淡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苦涩。
依雪忽然感觉落在身上的目光，象两把刀子，剜得连她的心，也生疼。
何洁沉默半晌，才开口：“别难过了。那种女人，根本不值得你留恋。”
“是啊，根本——，不值得留恋。。。”楚帆漆黑如墨的眼中，忽然涌起了一丝痛楚。
“那么，你为什么不忘了她。重新接纳其她女人？”何洁又道。
楚帆还没说话，依雪左边的法国男子，这时惊讶的问：“栗小姐，你怎么了？”因为，他察觉依雪浑身颤抖。
“对不起。我，我先走了。”依雪站起身。
依雪话还没完，就已匆匆走开。
她已没有勇气听下去。
身后，何洁惊讶的声音。“露，你去哪里？”
依雪知道，楚帆跟了上来。
她加快脚步。
但是，身后沉稳矫健的步伐，不带一丝迟疑，紧紧跟着她进入了一条花径。
“小雪。。。”一声熟悉的低唤。
依雪停住脚，稍一犹豫，回转身，面对着他。
这是个既没有月亮，又没有星星的夜晚。
月和星似乎都受不了这令人心碎的气氛，躲了起来。
只有风，还在凄凉的吹着。
花径，迷失在飘荡的轻雾中，看不到尽头。
他们就在薄纱般的轻雾里，相对而立。
依雪觉得，这一切，都象在做梦。
象梦却又不是梦。
因为，那个挺拔的身影，英俊冷淡的面孔，一伸手，就可以触及。
但是，依雪不能伸手。
不但不能伸手，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她害怕一对上那双忧伤的眸子，自己就会崩溃。
她只有拼命忍着心底的痛苦，站在那里。
“你跟来做什么？那边不是有女人等着你吗？”这句话，依雪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才勉强说完。
“是有很多女人在等我。”楚帆的声音在雾中听起来，遥远得仿佛来自海之彼岸。
“那你怎么还站在我面前？还不快回去。”依雪的声音，终于开始颤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