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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清穿十四福晋-第114章

小说: 清穿十四福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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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给我盛的鸡汤。
  十四俯视着我的侧影,玲珑的额头,小巧的鼻尖,耳侧的弧形极为美丽,叫人百看不厌。他转过脸,也怕舍不得我,低声道:“赏银我让阿南收入库房了,往后他就在你身边当差。”顿了顿,又最后一次看了看我,青丝未梳,胭脂未抹,纯然而娴静,从骨子里头透出骄纵,若是旁人,只怕还真受不了。我的头发乱糟糟的,快要吃进嘴里。他伸了伸手,想要替我捋一捋,嘴巴张了张,欲要嘀咕我一句。。。可终究忍住了。他步子迈得大,几步到了门边,稍一停,又回头看我。张芳芳打起了帘子,外头微弱的晨光照进屋中,我低着头,青丝遮住了脸,叫他看不清神色。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终于去了。
  外头靴声橐橐,一阵噪杂急乱之后,渐渐恢复平静。
  终于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我看着满桌佳肴,还有十四并未动过筷子的一碗红豆梗米粥,心口上像是遽然失去了一样极为紧要的东西,空落落的,酸涩难忍。
  我就那么傻傻的坐在饭桌旁,直到天光大亮,直到日上三竿,直到隐约听见锣鼓萧瑟声起,直到——十四离京。康熙待十四不薄,甚至是万般宠爱。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命十四为抚远大将军,封大将军王,以御驾规格出征西藏。令王、贝勒、贝子、公及二品以上大臣俱穿品级大服,在午门外恭送。又担心十四年纪、资历尚浅,青海蒙古的王公等不服,便又特地下了一道圣旨,命王公大臣见十四如见圣驾,巨细事项均需听从十四指示,且让十四掌管生杀大权,可先斩后奏。如此,足见康熙之优待。
  十四离开不到一天,我就收到了他的来信。乃借用官家八百里急报传送,把书信夹在他给康熙的请安折子里,然后通过宫里的传旨太监,再转入我手中。信中并无紧要之事,无非问问家中情况,问问阿醒与弘明可好,又说他自己到了何处,行程如何诸如此类。
  我的生活没了主心骨,除了处置一些琐碎之事,整日都觉没多少精神。额娘担心我孤寂,三天两头的让嫂子弟妹来给我作伴。
  小海得闲时亦来与我说笑,道:“以前你没出阁时,天天想着往外头疯,不想额娘阿玛来管你。如今姐夫不在京里,整个贝勒府由你当家,你爱去哪玩去哪玩,爱怎样就怎样,怎么反而不高兴了?”还笑道:“依我看,正好趁此机会四处走走逛逛,多逍遥自在。”背着额娘和他媳妇,又偷偷问我:“诗云到底被姐夫流放到哪去了?”
  还惦记着那妓女呢!果真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倘使当初诗云没被十四送往南边儿,只怕早被小海撂开了。我瞪了他一眼,不悦道:“弟妹嫁给你真是倒了血霉。。。”
  小海与我胡闹惯了,且十四不在,便越发嚣张。
  他回瞪我道:“碰见你这么个姐姐,一点都不帮我,我才倒了血霉。。。”两人乱说一气消磨了大半响午,我的心情居然好了些,到晚上还有了心思教弘明学英文。
  十四走后半月,盛夏炎热,我曾在妓院住过的消息不知怎地传遍了整个京城,连宫里都有了传闻。阿南先前查了许久,一直没有进展,十四临走前留下话,若此事传入宫中,流言难以控制之时,便不能再留郁朱性命。
  阿南对十四言听计从,可对郁朱,却始终无法下手。
  德妃与宜妃闲聊之时,无意听说我是被妓女所救,且在妓院里滞留了半年,不由大发雷霆,连夜召我入宫。她本就对我独自远赴青海一事有所嫌隙,如今听得此遭,越发连先前的火气一并发了出来,没有丝毫皇妃的尊贵,像个更年期大妈似的朝我大声训斥。
  十四不在,我失了倚仗,唯有死死咬定此乃污蔑,并不是真的。
  几乎被拷问到半夜,德妃才饶过了我。我真是一刻都不想留在永和宫,可宫门落了锁,又没得十四接我,我只能一道门一道门的叫开,劳心费力。太监们做事又慢,又有侍卫盘查,等我出了宫,已近天亮时候。坐上马车,帘子一落,我委屈得直掉泪。
  回到家中,累得浑身酸痛,以往十四在时,我一沾枕头就能睡着。可现在,望着空荡荡的床顶,我连灯都不敢熄,翻来覆去一宿未眠。
  此事到底还是惊动了康熙,他日理万机,本不该理会闺阁小事,但事关皇家名誉,十四脸面,便让李德全偷偷去查,不许惊动朝廷。李德全办事麻利牢靠,亲自指使宗人府和刑部的官员,一层一层抽丝剥茧的往下查,很快就查到了郁朱和成老板身上。
  香园已经没了,郁朱不见踪影,抓了成老板又一问三不知,此事倒真玄乎起来。
  自始至终,康熙都未召见我,也未问过我真相如何,在他看来,事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将事情掩盖,如何维护皇家尊严,如何维护十四的脸面。十四眼下不仅仅是皇子,更是大清朝的抚远大将军,代表的是康熙和整个朝廷。
  没过多久,有自称是云游四海的道士往十四贝勒府拜访,又四处宣扬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还说他在青海时,曾传授我占卜之术。
  我茫然的望着站在我面前捏腔拿调的道士,真怀疑他是个演员。我道:“我并不认识你啊?你是谁?”道士微微躬身,朗声道:“福晋,我是你师傅啊。”
  师傅?师傅个鬼啊!
  道士自顾自道:“当日我在青海见你浑身是伤倒在泥水之中,背了一天一夜到镇上为你诊治,你醒来后,失去了记忆,我看你无依无靠,就收你为徒,教了你一些占卜的本事。。。想不到你大病初愈,精神错乱,先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而后又忘了我,实在可怜!”
  等等,怎么还抹眼泪了?

  ☆、第二二三章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我脑子里的事情本就多,前世的记忆,今世的经历,再加上在青海确实摔了头,此刻他说得有板有眼的,差点把我绕进泥坑里了,当真以为自己出了毛病。颔首沉思片刻,我才轻蔑一笑,道:“你这骗钱的老道士,到底是何居心?”又朝外头喊:“来人,把这骗人的东西拖出去重打二十板子!”我话音才落,阿南已领着人一涌而入。老道士见识不妙,连忙抱拳道:“我是奉人所托,帮福晋摆脱流言,福晋千万别误会。”
  奉人所托?
  我厉声问:“谁?”
  道士往屋中环视一圈,似乎有所顾虑。我朝阿南扬了扬下巴,阿南会意,挥袖令众人退下。十四不在,我得摆出威严的架子,不然镇不住奴才们。我冷着脸,道:“说罢。”道士往前跨了两步,阿南伸臂一挡,道:“大胆,退下!”她怒目而视,吓得道士打了个寒颤,止了步,低声含糊道:“我本住在郊外的破庙里,前日有个官爷找到我,给了几锭银子,让我到十四贝勒府拜访!那些说辞,都是官爷教我的。”稍顿又道:“我云游四海,也有些见识,那官爷外头虽然套了件灰布衣裳,里头却是明黄褂子。。。”他压了压低声音道:“可见是宫里的人。。。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可不敢招惹官府。。。”
  他如此一说,我越发奇怪,莫非是十四托付了谁?
  但如果是他,为何要瞒着我?
  阿南见我默然不语,道:“福晋,此人如何处置?”我保不准此人来历,又不知背后到底是谁在谋划,甚觉为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反倒是那道士,镇定道:“做完官爷吩咐的事,我便会离开京城,继续天南地北的闯荡,并不会给福晋一点儿麻烦。”
  若说穿黄马褂的人,身份非富即贵,我左思右想,也猜不准是何人,亦难猜出此番到底是为了帮我,还是为了害我。正当我踌躇时,玟秋却进门道:“主子,四福晋来了。”我并未邀过四福晋来府上说话,她也不是无礼之人,以往登门拜访前总会先遣嬷嬷通传,像今儿这样临着饭点毫无预兆到了府门口才告知,在我的印象里,好像还没有过。
  我忙起身趿鞋道:“快请她进来。”
  道士见势,倒知道进退,他抱拳做了个揖,道:“在下告退。”我还没拿定主意到底如何处置这道士,见他要走,便不动声色看了阿南一眼。阿南道:“道长且慢,不如往偏厅喝口茶歇歇脚。”道士走南闯北,心中澄明,道:“甚好。”他踏步往外,在庭外廊房处巧好被四福晋撞见,四福晋是迷信之人,见了道士,便忙打招呼,道:“道长好。”道士止步,打了个千秋道:“给福晋请安。”四福晋攀谈道:“道长在此处有何贵干?”道士把戏给演足了,道:“在下是十四福晋的师父,特地来看看徒弟。”四福晋一怔,又激动道:“原来您就是教十四媳妇占卜的道长?”道士摸着胡须颔首笑道:“在下正是。”
  四福晋拿出十二分的虔诚,堆笑道:“十四福晋卜卦极准,想必师父更为厉害。”
  道士装模作样,笑道:“福晋客气了。”又朝四福晋脸上扫了扫,道:“看福晋面相,实在是万里挑一,日后必定大富大贵!”四福晋只当他不识得自己,又没得利益关系,便没想他会阿谀奉承自己。再说她乃雍亲王妃,即便不说将来,现在也是大富大贵,又思及四爷未雨绸缪,胸怀大志,她心里隐有希翼,便觉这道士测得实在太准了!
  如此可见,占卜不在乎人家忽悠得好不好,而在于有没有说到你的心坎里去。
  四福晋怕我等久了,没敢多说,告了辞,便扶着丫头往屋里走。我立在月台相迎,笑道:“太阳炽烈,四嫂子还想着来瞧我,真是为难你。”四福晋兴奋道:“刚才我在廊房碰见你师傅,只看了我一眼便知我是谁,将来如何,可真是厉害呢!”
  我愣了愣,道:“快进屋吧,外头热。。。”
  两人在炕上坐下,玟秋端来冰果子,点心一类,四福晋命丫头呈上一只食盒,笑道:“早上我去宫里给额娘请安,额娘惦记你,说厨房做了两笼樱桃山药糕,她也吃不完,命我给你送一碟尝尝,顺便瞧瞧你。”我纳闷不已,前头我进宫可被德妃骂了个狗血淋头,怎么就忽然对我好起来了?莫非是更年期的病好了?她毕竟是婆婆,又身份尊贵,我只有感恩戴德的份,笑道:“有劳四嫂子跑一趟,明儿我再入宫给额娘谢恩。”
  四福晋笑道:“就知道你守着繁文缛节,额娘说了,免了你谢恩。”又张了张口,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我一面捡了德妃赏的樱桃山药糕细细品尝,一面揣测四福晋到底有何目的。过了一会,四福晋才往我前头靠了靠,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
  我脑中打了一百个转,嘴里不动声色道:“嫂子不必客气,能帮的自然要帮。”
  四福晋支吾片刻,方道:“你能否跟你师傅说说,让他到雍亲王府给我家二格格看看相,画几张平安符可好。。。”我牙关一抖,差点咬了自己舌根!敢情她踌躇不定,就为了这事?我下不来台,只得顺着她道:“我得问问师傅的意思,他云游四海,甚少给人占卜画符。。。一切都是看缘分。。。”我尽是敷衍,四福晋竟深信不疑,道:“是。。。是。。。我心里最落不下的就是二格格,你可要帮我好好说说。”我颔首,镇定道:“四嫂子放心,我定尽力而为。”
  送走四福晋,我越发纳闷,今儿这一遭又一遭,像个连环锁似的,先有救命恩人送上门,再有四福晋登门送点心,偏还两人撞见了,一个是“物证”,证明确实有师傅教我占卜之术这一说,二个是“人证”,将来被四福晋往外头一传颂,谁要再敢说论我在妓院之事,可就是空穴来风,诽谤污蔑了!又细细一想,这里头竟然还有德妃插一腿,真是动静不小!
  我忙让丫头去喊假道士过来说话,总要问个明白啊!
  不料,阿南焦急进屋,道:“那人狡猾得很,说要小恭,在花园里转了两圈,就没了踪影。奴才令人将府中里里外外查了三遍,也不见人。”又跪下道:“奴才失职,请福晋责罚。”我知道他是十四心腹,亦是可相信之人,为了个假道士而责罚他,实在没得必要,便道:“罢了,他是有备而来,你如何提防得了?况且。。。”我停了停,思索半会,才道:“无论他的背后是谁,并不见得是要害我,往后你仔细些当差就是。”
  阿南抱拳道:“谢福晋恩典。”
  翌日,我往宫里给德妃谢恩,她神情懒懒的,一点儿也不像是赏过我“樱桃山药糕”的亲切婆婆。她道:“昨儿老四媳妇来说话,你皇阿玛也在,还问起你呢。”
  哦~~~我恍然大悟,原是当着康熙的面,做个好婆婆罢了。
  四福晋三番五次令人来问起我“师傅”的事,我推托了几回,最后才寻了个理由,说师傅行踪不定,我也找不着他了。四福晋一边失望至极,一边只以为那道士乃真正的高人,愈发确信无疑,与其他人说起时,亦是赞不绝口。
  慢慢的,我在妓院呆过的风波也就过去了。
  可自始至终,都没人告诉我背后的主谋是谁。
  阿南终于松了口气,寻了空,她独自骑马往庄子上看望郁朱。本想要告诉她,事情已经过去,她今后或许可以自由了。可到了庄子,才听得嬷嬷回禀道:“两日前庄子里来了几个官差,说是十四爷派来的,要带郁朱姑娘回京城,他们走得急,郁朱姑娘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收拾。”又关切道:“怎么?连南掌事也不知道此事吗?”阿南心中咯噔一响,神思像是搅碎了一般,往后连跌了数步。十四爷根本不在京城,福晋又不知郁朱之事,再加上前头一系列的事情,千头万绪,千丝万缕,竟无法串联到一处。
  到底是何人,能如此神通广大?
  可他抓了郁朱又是为了什么?阿南真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郁朱是在自己手上丢的,阿南觉得是自己的责任。她暗地里遣了数名暗探、小厮出去打听追查,可郁朱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点儿踪影都没有,连生死都不知道。阿南没得法子,只好写信将此事告诉了十四,她足足等了两个月,也没见十四回信。
  直到有一天,有小厮禀告,说他有个兄弟在官府当捕头,曾在牢里见过郁朱姑娘。但郁朱只关了半宿,天没亮就被人带走了,而且是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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