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如烟-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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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苏是这世上待她最好的人啊。
　　绝情伤害她，紫夙利用她，无心也只是在完成对她服从，只有长苏是真心对她好。可是为什么长苏会离开她，她就只剩下长苏了啊，没有了长苏，这世上还会有谁是真心对她好，不掺杂目的。
　　“主人，你要是难过的话就哭出来，长苏神君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他并没有离开，他会一直在你的心里，永远的陪着你。”
　　长苏，把自己的心给了如烟。
　　“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如烟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是铁了心要和紫夙划清界线了。
　　“如烟……”紫夙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是绝情先把第三颗舍利给如烟的，他不过是坐收渔利罢了。
　　“出去！”瓷枕砸在紫夙的额角，血氤氲了右眼。
　　“少主，主人刚醒过来需要好好静养，我们还是别打扰她了。”无心看着紫夙额角噌噌往外冒的血，担忧道。
　　“如烟，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你不愿意面对就可以当做不曾发生过了，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滚！”
　　又是一个物什扔向紫夙，无心忙接住一看，是当初紫夙托她送给如烟的铃铛手链。
　　“这害人不浅的东西还给你！”
　　紫夙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一如既往的潇洒的笑里却隐藏了别的情绪，“你现在已经是魔神了，这玩意儿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扔了也好。”话音未落，紫夙已经转身离去了。
　　“主人，你这次是真的错怪少主了。”
　　“错怪？你敢说长苏的死不是在他的计划之中吗！”
　　“主人……”无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因为现在的少主变了，行事作风变得狠辣残暴，也许这所有发生的一切真的都是少主所安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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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夫人，这些都是少主特意去人间给你找来的小玩意儿。”侍女们鱼贯而入，手中端着的，都是一些人间才有的物件。
　　“拿走吧，我不喜欢这些。”如烟看都没看，转身就走。
　　“你们都下去吧，东西留下。”无心算得上是魔界里最懂如烟的人了，明白如烟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而是不喜欢送这些东西的人。
　　在祭台上找到如烟，祭台是魔界最高的建筑物，可以看到人间和魔界相通的结界。
　　“主人想去人间？”无心在离如烟五步开外的地方停住脚步，怕打扰了如烟。
　　无心原以为长苏的死会让如烟一蹶不振。倒是没想到如烟用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走出了打击。
　　如烟不说话，无心又问，“若主人想去人间的话，差人去跟少主禀报一声不就是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如烟忽然转过身，一红一紫的眼眸带给了无心无尽的压力。“我爱去哪里是我的自由，凭什么事事都要他准许。”
　　无心受不住巨大的压力低下了头，“主人说得是。”
　　现在的如烟喜怒无常，就是紫夙也不敢轻易激怒她。
　　把魔神惹火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记住，我才是你的主人，你的命是我赋予的，我可以随时收回。”
　　两只不同温度的眼眸，看透了世态的炎凉薄情，读尽了人心的贪婪寡义。
　　魔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残忍逼迫而成的魔神，能看穿人心的诡异眼眸，足以毁灭天地的力量。
　　“无心知道了，无心的命是主人给予的，从今以后一定好好侍奉主人，绝无二心。”
　　
　　第四十四章　蝴蝶夫人（一）
　　
　　繁华的街市，还是那么令人向往。
　　不做神，不做仙，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虽然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寿命，但也足够了。
　　此时的如烟身穿一件紫色的纱裙，同色的纱巾覆面，还戴着个及腰的幕笠，她的样子对于凡人来说，是会吓死人的。
　　“无心，在想容轩吗？”
　　见无心紧紧盯着一个饰品摊子，如烟想起来无心和容轩曾有过一段情。
　　“光想有什么用啊，天魔两界一天，便是人间的一年，大王他，怕是早已投胎转世好几个来回了。”人的寿命很短，只有区区数十载，不像神仙妖魔，可以活几千几万年，甚至更久。
　　无心从衣袖里摸出一个同心结，道：“这是大王送给我的，意为同心。”
　　如烟了然于心，“遗憾的是，你本无心。”又何来同心。
　　四颗舍利，四个真谛。
　　爱而不能，无心，求而不得，不归。
　　“我以为，有小雪陪在他身边这一切就完美了，没想到……”
　　如烟安慰她，“你没有错，一切只错在夏紫雪那颗贪婪得不到满足的心。”
　　无心给过夏紫雪机会，是夏紫雪自己不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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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从前绝情带她到人间游玩一样，把好玩的玩了过够，然后再去酒楼里大吃一顿，不要问她们拿什么付钱。如烟身上有神族的血统，有造物之能，变出的银子绝对如假包换。
　　“两位客官，这是我们酒楼的招牌菜，玉兔傍月。”讨喜的小哥按如烟要求把酒楼最好的菜色都端了上来，还有酒楼的招牌菜。
　　小小的兔子，怀里揣着个月亮。
　　“没想到已经过了百年，这门手艺还没有失传。”如烟用筷子夹了个小角，放进口中，眼角流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原来，这就是物是人非的味道。”
　　“主人……”无心知道如烟定是想起了从前梦紫烟和绝情的事，但不知该如何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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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烟对桌的似于两个剑客的人议论道，“听说前几日蝴蝶谷芳香缭绕，群蝶起舞，我看八成是蝴蝶夫人回去了。”
　　“可不是嘛，离蝴蝶谷百里外的霞山上都能闻到从蝴蝶谷散发出来的香味呢。”另一个剑客回道，那神情仿佛还在回味。
　　先前的剑客露出惋惜的表情，“只是不知道今年又有谁会去蝴蝶谷一睹到蝴蝶夫人的芳容。”
　　“管他呢，反正今年咱兄弟俩再努力努力，说不定还真见到了传说中的貌似如仙的蝴蝶夫人了呢。”
　　两个剑客再讨论了几句，扔了几锭碎银子就走了。
　　“蝴蝶夫人……”如烟听着，唇角露出了兴味的笑。
　　“主人对这个蝴蝶夫人有兴趣？”
　　如烟自顾自的起身，“走吧，会会他。”
　　无心忙不迭跟着如烟起身，“主人你说的是谁啊？”
　　“蝴蝶夫人。”许久未见，倒是忘了了。
　　无心指着桌上的菜，“主人，那这一桌子菜怎么办？”
　　“我不想吃了。”
　　如烟唤来小二，把账结了就和无心离开了酒楼。
　　从前吃，是因为她饿了，想吃。现在她已经是魔神了，不会饥饿，没有了想吃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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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里到蝴蝶谷不过三天的路程，用法术瞬间就能到达，如烟却徒步而行，只道一句“新鲜”。无心也不敢说什么。
　　“你们也是要去蝴蝶谷吗？不如我们一起吧！”
　　十五、六岁的少女，两只乌黑色的大眼睛里闪烁的是纯净的天真。特别是脸颊边的梨花窝，让人觉得她没有恶意。
　　无心防备的挡在如烟前面，向那少女问道：“你是谁，我家小姐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如烟没有发话，无心也不敢对这个小姑娘放狠话。
　　“我叫水灵，是凉州人，这次独自出远门就是为了到蝴蝶谷，找到传说中的蝴蝶夫人。”
　　郁浮画也是凉州人。
　　“水灵，你的眼睛很漂亮，就像你的名字一样，水灵水灵的。”
　　如烟说这话，算是默许了水灵的要求。
　　无心不明白，如烟为什么能纵容一个陌生人，却不肯原谅紫夙。
　　“姐姐，你为什么要戴着幕笠啊？”
　　一路上，水灵特别活泼，倒是驱散了路途中的乏味。
　　“姐姐的模样太难看，怕吓到别人。”
　　“姐姐，你和无心姐姐去蝴蝶谷也是想见蝴蝶夫人吗？”
　　“传闻蝴蝶夫人貌似天仙，有世上最美的容颜，我当然想一睹芳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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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朗星稀，万籁俱寂。
　　如烟三人歇在一个空旷的山洞里，无心趁水灵睡着后，悄悄把自己所观察到的禀报给如烟。
　　“主人，这蝴蝶谷方圆几十里全是各路欲见蝴蝶夫人的妖灵，而且距离蝴蝶谷越近，妖物就越多。这个水灵竟不受任何妖气的干扰。”
　　“你想说，水灵不是一般人，是故意与我们同行的，是么？”
　　“主人，水灵的身上有专门驱邪避凶的符咒，脖子上的象牙坠子也是降妖伏魔的法器。你既然知道她别有居心，是利用你，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她。”
　　如烟虽然有幕笠遮住了上半身，但紫色的头发却是露在外面，所以这路上并没有人敢上前与她们搭讪。只有水灵，是怀着目的的，也是知道妖魔不敢近如烟的身，才请求如烟带她一起的。
　　“没有我们，水灵也能进蝴蝶谷，我又何必计较那么多。”
　　“主人……”无心依旧不明白，如烟对一个陌生人都能有的宽容和理解，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体谅紫夙呢。
　　距离蝴蝶谷越近，路上的人就越来越少。
　　最后，就只剩下如烟三人和之前的那两个剑客了。
　　“走过这独木桥就是蝴蝶谷了，你们谁先来。”
　　如烟看着相隔百米的断崖两头架起的碗口粗的独木桥，又看了看两个信誓旦旦要见蝴蝶夫人的人。
　　独木桥的那边就是传说中的蝴蝶谷了，所有人都可以遥遥的看到蝴蝶谷的景色，铺天盖地的花海，相隔甚远都能闻到的花香。
　　人间仙境。
　　只有这四个字可以形容蝴蝶谷，可是大家的目的可不是什么蝴蝶谷，而是见蝴蝶夫人。
　　“我俩先去！”两个剑客互相鼓足了气，壮着胆走上了独木桥。
　　一根笔直的独木，上面长满了青苔，底下是被云雾遮挡看不到底的深壑。
　　其实能走到蝴蝶谷外的独木桥已经算两个剑客有本事了。
　　能够翻山越岭，避开阻挠的妖灵，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啊！”“啊！”
　　两个齐齐被独木桥上的青苔打滑了脚，双双从万丈断崖摔了下去。
　　水灵吓得捂住了眼睛，无心面无表情，如烟就是有表情，无心和水灵也看不到。
　　无数花瓣形成一股无形的力量，轻盈的托起方才跌落悬崖的两人，送至涯边。
　　
　　第四十五章　蝴蝶夫人（二）
　　
　　“我们走吧。”如烟越过昏迷不醒的两人，徒步踏上了独木桥。
　　“如烟姐姐，那他们怎么办？这里晚上会有野兽的。”
　　荒山野岭的，没有人照顾，会死得连骨头渣子都没有的。
　　“山灵会守着他们等他们醒来的，修成人形的花精灵会指引他们返回城镇。”如烟解释道，“蝴蝶夫人不会让他们有事的，我们走自己的，不用管他们。”
　　“哦。”水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如烟带头走上独木桥，接着是水灵，水灵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最后是无心。
　　如烟和无心就像平时走路一样随意自然，水灵就走得艰险万千。有好几次都差点像先前两位仁兄一样掉下去，还好有无心从后面及时拉住她。
　　一路走来也算是平静，只有独木桥惊险了些。
　　“这就是蝴蝶谷啊，果然很多蝴蝶！”
　　传说中的蝴蝶谷，花香肆意，蝶舞如画。
　　花海似从中间劈开，自动往后退，留出一条一次只供一人走的小道，尽头处，好像站了个人。
　　还是过独木桥的顺序，如烟打头阵，水灵在中间，无心在最后负责随机应变。
　　三人走过的路径，身后的花丛缓缓合并。
　　那人转过身来。
　　百花为衣，万蝶为裳。
　　“呀！蝴蝶夫人怎么是个男的！”这惊叫声来自水灵。
　　无心也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说好的貌似天仙，这个是有。但是，貌似天仙这个词是形容女人的，不是男人！
　　“蝴蝶夫人怎么不能是男的？”墨凉嘟着红唇不满道，“你们可真讨厌，你来就惹我生气，生气是会长皱纹的。”变出一柄花镜，左照照右照照。
　　无心表示受不了。
　　“这就是蝴蝶夫人你的待客之道？”如烟浅笑温婉的开口道。
　　墨凉的脸笑得跟朵花似的，无心闻到有菊花的味道，“怎么会呢，亏待了谁也不能亏待了你们几位贵客啊。”轻击手掌，“来人，为三位贵客准备房间，待会儿再办个接风宴。”
　　两个可爱的小花童现身，分别领着水灵和无心去休息的地方。
　　无心本想拒绝，但想到这都是如烟的意思，也只能再次违背紫夙的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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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好的青石桌上，蝴蝶衔来茶杯，给墨凉和如烟倒上一杯清茶。
　　如烟用茶盖撇开茶沫子，“一百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活得这么悠游自在。”
　　“哪里。”墨凉不承认，“对了如烟，你的头发……”其实墨凉刚才就想问她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了，只是碍于水灵和无心在场。
　　如烟摇头，“没什么。”
　　如烟不想说，墨凉也不会逼她，“多年不见，你的护花使者呢？”
　　如烟抬头挑眉，“什么？”
　　墨凉收起戏虐的笑，正经道：“我是说，长苏神君这次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他……他死了。”如烟把茶杯放下，没那个心情了。
　　“因为魔神？”一贯爱笑的墨凉皱起了眉。
　　“你知道魔神？”
　　墨凉笑了笑，食指撩起一撂肩上的乌发在手指间转圈圈，“前些日子魔神重生，特别是人间，接二连三的异象，连我这蝴蝶谷里的蝴蝶和花精灵们都感到了不安。”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吧。”如烟感慨万千。
　　“那又如何，我只当你是朋友。”
　　紫色的头发能遮住又怎样，隐匿的魔神的气息又怎样，一红一紫的眼眸还是骗不了人。更何况，墨凉还不是人。
　　寥寥数语，墨凉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如果他们有一天真的会成为对敌，墨凉只会选择保持中立。
　　只当她是朋友。
　　“如烟，你带来的那个小姑娘好生有趣，叫什么名字。”墨凉一想起那人见到他时眼中的敬慕样，心中就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她叫水灵，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来到蝴蝶谷的。”
　　“是么？”墨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