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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城市边缘人的生活-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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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黄说:“三爷,我提议,衣服上再加上半套,一件上衣,一共两套半,表示吉利,带‘伴’,三爷三嫂你们看怎么样?
    云秀说:“行啊,那就送她两套伴吧。”
    张宝新:“我来算一下需要多少钱?二套伴衣服约五百块,黄金戒指一个,大概五百块钱左右,加上见面礼一百块,和礼金钱三百块,一共一千四百块钱。”
    老黄说:“我再提议,三爷,见面礼的钱再加五毛钱,即半块钱,表示‘伴’,一百零‘伴’块,意思是成双成对的意思,表示吉利。”
    叶老汉他们一听老黄加“伴”的提议,心里都有觉得好笑,却也觉得有理,都认为老黄这人做媒人还真的有两下,心里油然生敬,佩服老黄,想问题比较周到,细致。
    老黄和张宝新都同时提醒叶老汉夫妇俩做好用钱的准备,把钱备好。叶老汉和云秀俩点头称是,心里面却都沉沉的,因为刚才算的彩礼只是大概的和粗略的,就已经上千块钱了,还有酒水,四层礼什么的,都还不包括在内,心里毛估,这些盘算一下松松的也得须要几千快钱,甚至上万块的钱。还有今后就算光军结婚,所要花的钱数,会让叶老汉夫妇俩私下里算起来不寒而栗的,到时这些急用的钱要到哪儿才能弄到呢?
    自从老黄来了以后,吃过晚茶,叶老汉张宝新,他们俩就没再下地干活犁地了,谈论了一会儿,天也渐渐地黑了下来,云秀吩咐小莉去菜园里摘些菜回来,自己在家唤回鸡,杀了一只鸡,买了两瓶酒,晚上款待帮忙的老黄和张宝新。
    在吃饭喝酒的时候,光军的父亲叫光军明天请个假,和黄大伯一阵到江南去,与石榴见见面,并让她妈妈他们认识认识,光军的父亲还招呼光军,明天到她家去后,不要象在家里一样,整天都不说一句,要稍微地说两句,但不要多说,言多必失。光军一边向老黄和张宝新敬酒,一边答应着称是,并叫父亲放心,自己会知道怎么做的,叶光军心里想,自由恋爱固然好,但父母介绍的末必就不好,但的确农村里的一套送礼风俗,让光军不能容忍,这种不能容忍与底薄的家庭不无关系,他担心的倒并不是钱,而是父母的身体健康和满心焦虑的心情,他不想因为他的事让父母过多地憔悴和衰老,但他哪里知道,做父母的哪里不为自己儿女着想的呢!
    张宝新:“三爷,今天的地还没有犁完,明天我叫我家的老小来为你把地犁结束,你放心,明天会继续为你犁一天,三嫂,你也不必着急,我负责把你们的地犁完。”
    云秀激动动地问:“那岂不是又难为你了吗?”
    张宝新接着说:“明天我估计要不到一整天就能够把剩下的地犁完,一天的时间,轻松的很。“
    老黄突然对张宝新忠厚热情肃然起敬,他自己没时间还叫他家老小来帮着犁。
    叶老汉:“那真是实在太感谢你了,你这样帮助我,我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叶老汉激动不已,他也不推辞,因为他的确着实需要张宝新帮他犁完。
    张宝新:“没什么好感谢的,看你三爷说到哪里去了,你这样讲我还不好意思,那你也就见外了,咱们在一起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你也不是不了解我,我也不是不了解你。”
    晚饭结束,已快到十点了,几个人个个喝酒,脸都喝得通红。老黄要求早点回家休息,因为明天还要折腾去江南。叶老汉也表示同意,没再多强求老黄留下来多坐一会儿功夫谈谈心。
    说好了,明天上午叶光军在家里等老黄,一同去江南,因为老黄去码头搭班船到江南要经过叶光军的家,所以要求光军在家早上一大早整理好在家等他,早上搭头班船走,下午能够赶得上回来的时间,下午可最迟跟晚班船回来。临走时,云秀拿了一把电筒递给老黄,叫老黄照路用。走时老黄提着手电筒,叶老汉和光军送了一段路。
    第二天一大早,叶光军早早起了床,天刚蒙蒙亮,就先赶到离家四里外劳校长家去请假,请完假后,又往回赶,赶到家时,东方已开始泛起了红晕。此时老黄也早已到他家了,正在焦急地等他回来,要赶快到七里外的码头搭早班船,因为到码头走路要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能赶到码头。好就好在光军和老黄都不需要带任何行李,所以光军一回来,还没进家门,老黄就匆忙从屋里走出来,招呼光军说现在离班船开的时间只有一个多一点钟头时间了,很紧的,要步子快一点了。
    光军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五点三十分了,果然很紧,于是二话没说,转身就跟在老黄后面,经直往码头赶去。
    当他们赶到码头的时候,班船已经开出离岸四丈多远。他俩一老一少,同时挥动着手臂向正在慢慢离岸远去的第一趟班船,并呼喊着,请求回来靠岸带他们两个人走。驾驶员不忍心看着这对老少焦急的样子,认为他们俩一定有什么急事情需要办,一股强烈的责任感要求他将船重新靠到岸边。船费劲地重又靠岸,船员用力把跳板放下,让他们上船。
    上船后,老黄经直往下船舱,躲避冷飕飕的江风,光军却往船顶篷上走,顶篷上的风很大,头发被吹得乱飘,他把头有意识地歪了又歪,又用手抹了又抹帖在额头上头发,仍无济于事,于是索性随它去。,顶篷上的人并不多,连他只有五六个人,叶光军依在船栏杆上,望着滂薄浩瀚滚动的长江,心情有无比的舒畅和激动,想起了平日里和无邪的孩子们在一起是那么的开心,特别是那些调皮的孩子当着他的面称他“老叶”,他又总是不介意学生的做法,反而关心地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他。有时候,和学生在一起飘纸牌和掷大板{掷大板:一张纸叠成四方块状称大板。大板放在地上,谁的大板被对方用大板掷掀翻过来,谁就输掉了,这块大板也就归对方所有。飘纸牌:用成年人娱乐用的小纸牌,在墙上飘落到地面后,张开一只手的两个手指,看能不能连接到两个人的纸牌,谁连接到了,谁就赢了对方的小纸牌。这两种都是村里头的儿童游戏}时他又总是赢,孩子总是为他的力气大和两个手指间量的距离大而喋喋不休,孩子们那股又怨恨又不服输的韧劲使他感到好笑,笑这些孩子们的天真。正当叶光军陷入对往日美好的回忆的时候,同来的老黄突然从船里钻了出来,来到他的身边,用手碰了一下对着江水发愣的叶光军,说道:“过江费,我付了,你不用给了。”老黄的声音很大,他怕光军听不到,因为船的马达声很大,讲话声音要是小了,马达的声音会将他的声音盖住,让叶光军听不到。叶光军惊讶地转过头来,不解地望着满脸皱纹的老黄说:“大伯,您怎么已经给了?是我应该替您付的帐。”叶光军边说边从上衣兜里掏出伍块钱,然后往老黄手里塞,老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我付你付不都一样嘛,我是怕你给买重了船票,所以才特意上来跟你讲一下,不要多买了船票了。”老黄不肯接受。叶光军说:“大伯,你不要推让了,这个钱应该是我付,因为您是帮我办事的。”叶光军在家临走时,他父亲招呼他好几次,过江费一定要替老黄付掉,其实不用父亲招呼和提醒他也知道替老黄付费的,因为这是人为他办事,这是礼貌,但就是晚了一步,所以他尽力弥补,执意要给老黄的钱。不论叶光军怎么说,老黄就是不接受,接着老黄觉得顶篷上的风太大,于是又下到船舱里去了,叶光军为自己没能给老黄付费心里觉得蛮不是个滋味的,看着老黄的背影,有一股说不出的辛酸在心头涌动,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在中学就开始对父母亲包办婚姻深表不满,他认为现代青年婚姻恋爱不能再走历史封建的父母式封闭婚姻,所以他发誓一定要避免上述的错误,可万万没想到自己今天却被历史的封建桎梏牢牢地套着,而且一步一步地往下走着,叶光军想着想着,不由得在江风中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他平常所认为的“父母介绍的末必不好”,看来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的只是相互见面认识认识,然后纯由自己去把握,看来这纯是自己一厢思维,“父母的介绍”与父母包办原来是没有什么本质区别的,是一个样,不是自己所能把握的,叶光军越想越害怕,觉得自己的婚姻在眼前一片灰暗。奔腾的长江象一个张开的虎口,似乎要吞噬掉了两岸的春色,飞翔的鸟和燕子象是在寻找自己失落的孩子,四处乱飞,飘落的枯叶,象殡遗馆里火盆里燃烧后的纸灰,四处乱舞,照耀着森林妩媚的阳光让乌云遮去慈爱,透着黑云的缝隙,射出冷泠的寒光。
与石榴见面
    船靠岸了,老黄在前面走着,领着路,叶光军在后面跟着,叶光军怕走很远,于是问需要走多长时间。老黄说不到十分钟就能到她家,屁大功夫就会到了,不远的,很近。
    果然一会儿功夫就到,叶光军跟老黄一阵到了巧银家。巧银家住的是红砖墙房,很是新颖、别致,大门口有块很宽敞平坦的场地,大概是谅哂稻谷干粮的。
    进门口,经老黄介绍,叶光军与巧银、昌顺,及石榴分别见过面,但叶光军最注意的还是石榴,只见石榴圆圆的脸,双眼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发亮,一头齐耳的翘尾发,显得格外地纯静,白底红花外衣突出她丰韵的身材,使得叶光军的心忽的加速紧张起来,顿生仰慕之情。石榴的眼睛与叶光军的目光触电般对视了一下,脸突然变得绯红,然后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便迅速转身向自己的房间里走去,脚步很快。叶光军看见石榴害羞的样子,心里倒也觉得好笑,不过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因为石榴姑娘果真是如他们说的那样清秀漂亮,自己也没曾想过会遇见这么好看的女孩。巧银见石榴到房间里去了,没有马上出来,便知道她肯定有点不好意思,做母亲的对此很理解,于是也没叫喊她出来为老黄和叶光军泡茶,而是自己为他们拿杯子,取茶叶泡茶。
    巧银随便问了叶光军几个问题,说道:“孩子,你叫什么?”
    叶光军坐在板凳上一直挺着腰,正经地回答:“我叫叶光军。”
    “多大了?”
    “今年三十二岁了。”
    “属什么的?”
    “我属牛。”叶光军感觉象是被审讯一样,心里别扭得很,同时又感觉有点好笑。
    “噢,听说你还是上过大学的是吧?我听说,一般上大学的出来后都在大城市里工作,你怎么在家呢?是不是运气不好哇?”
    叶光军不好意思地苦笑着回答说:“可能是自己运气不好吧,也可能是没得出息,这也是自己的命吧。”
    巧银面带笑容似乎又是安慰地说道:“是的,有时候人是要相信命的,一个讨饭的叫花子,顿时发财了或升官了那是命中注定,是个福命。一个富得淌油的人,突然正常地跌了一跤死了,这也是命中注定的,该你死就是你死,逃也逃不掉,这是命,小丫子,你讲一点没错的,三俩黄四俩福呀。这不,我们东村头王东汉,家里是个万元户,今年才四十岁不到的,昨天晚上和人在酒桌上喝酒喝死了,所以人要相信命啊。”
    叶光军挤出一点笑容,免强应和着说道:“是啊是啊,阿姨,您说得有道理,有道理。”身子在凳子上欠了两下,不自在地喝了两口茶,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污辱,不过他对巧银的话很是理解,因为他知道巧银不是有意的在伤定害他。
    巧银接着说:“孩子,你上过大学,现在又到农村来了,你也不要抱怨,唉,这是个命啊,我想恐怕还有很多人和你一样。”说着便带着一种婉惜和叹息。
    叶光军听后很是感动,心头的不快一下子散了,紧张的情绪顿时也松弛了下来,对这位地地道道的纯农村妇女的善良纯朴的心开始崇敬,因为他觉得她和自己的母亲一样质朴,感觉她和其他孩子的父母一样善良在农村。
    巧银:“听说你念完大学后到乡里来教书是吧?工资是怎么拿的呢?”
    叶光军一听提到工资,心里总有一点不大舒服的感觉,因为教师的工资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平时人家一提到工资时,他总是哑口不答,或总是以不到一担棉花的钱数的话憨笑地回答过去。这次可是石榴的母亲问他,这种询问并不带有丝毫嘲笑的意思,是为了关心她的女儿石榴今后的生活而问的,是作为一个善良的母亲替代女儿问的,叶光军不想回答,可又不敢不回答,不想回答是因为工资实在太低,不好意思讲出来,讲出来以后害怕影响他与石榴之间的亲事,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说:“四十八块。”叶光军人嘴里面挤出这个数字后,深深总觉得不舒服。
    这时老黄马上接上来补充说:“巧银,这孩子当老师虽然工资低点,可他还是能干活的,地里的活都能干得来的,家里还有地种,等于拿双工资,学校有以的,地里又有收的。”
    巧银:“噢,这是的,家公爹你讲得对,对的这样要比一般人家多有点收入来源,而且学校发的是国家有保障的,会月月有,不象种田种地,一遇到水灾涝灾虫灾什么的,可能就失收,全靠天收。”
    叶光军知道老黄是帮他在讲话,明知道自己这么瘦,瘦得象个麻杆,一担水都挑不动,哪来的力气从事地里的重体力活,不过只是没说出来,不过心里明白巧银是种庄稼的人,一看便知道什么人能干活,什么人不是干活的料,至于巧银肯定是一眼便能看出来的,只是不与老黄争辩罢了。
    坐在一旁的石榴的父亲昌顺,只是时不时地看看叶光军说话,但很少提问,只是随便问上几句老黄关于地里庄稼治虫的问题,偶尔夸夸叶光军干教师这行也不错,是饿不死、撑不饱的落个稳。可以看出石榴的父亲对叶光军是没什么看法,还是挺满意的。
    叶光军不想参与老黄和石榴的父亲和母亲他们之间的谈话,于是起身,找了个借口,便经自走到石榴的房里去了,只见石榴和弟弟妹妹三个人在聚精会神地看电视,石榴是一边织毛衣一边看,见光军进来了,忙起身拿来一个凳子让给他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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